時落眼中盡是殺意,她上前,抬掌便要拍過去。


    明旬卻朝她搖頭。


    血一滴滴落下,很快濕了地麵,時落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嗅覺竟如此靈敏,她時常受傷,再重的傷她亦是心如止水,可明旬在她眼前流血,她卻心疼不悅。


    “你不反抗?”腦中那東西見明旬任由魑魅咬破手腕,不停吸食自己的血跟附在其中的三股氣,氣急敗壞地吼道。


    不管腦中聲音如何叫囂,如何在他腦中撕扯,明旬都不為所動。


    他能感覺到煞氣跟陰氣真的被魑魅一點點往外吸食。


    而魑魅的也越凝越實。


    “我告訴你,別以為沒了煞氣,你就能活下來,隻要我在你腦中一日,你休想徹底掌控這具身體,你恐怕是不知道,你體內的煞氣可以源源不斷重生的。”


    明旬從不信它任何一句話。


    能不能控製住身體,煞氣會不會不斷生成,他早晚會知道。


    “你是不是感覺到自己逐漸虛弱了?”那聲音咬牙切齒,又帶著幸災樂禍,它冷笑,“我告訴你,等你虛弱昏迷之際,我會趁機吞了你的神識,待到那時,我便成了這具身體的主人。”


    明旬握緊時落的手,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蒼白。


    時落拉著明旬,想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我力氣大。”


    明旬當真靠了過去,他滿足地歎道:“落落真好。”


    時落伸手,環住明旬的腰,讓她靠的舒服些。


    她知道明旬腦中那東西肯定會趁機生事。


    魑魅整張臉已經顯形,他越發的貪婪。


    “落落,該你了。”明旬了解自己的身體,他能將身體控製在不會被腦中那東西奪走的範圍內,最大可能的解了煞氣。


    時落將早置於掌心的鎮邪符拍在魑魅的腦袋上。


    同時還拍出一道上清大洞印。


    這是來s省前,師父讓她畫的。


    在她學畫符籙之初,老頭就說過,這上清大洞印是道家最厲害的三道符咒之一,因她靈力有限,平常都不用,怕汙了上清靈寶天尊的名聲。


    這一道符時落灌入了自己大部分靈力。


    魑魅饜足的表情僵硬,凸出的瞳仁不敢置信地盯著時落,“你竟敢——”


    話還沒說完,魑魅重新化為黑霧。


    隻是這回要淡了許多。


    黑霧卻未離開,逐漸在時落傷口周圍匯聚,這回卻怎麽都成不了實體,黑霧徒勞地繞了幾圈,而後開始往明旬傷口處鑽。


    既然煞氣能入明旬體內,那他自然也能。


    魑魅這一出出乎明旬跟時落的預料,一陣刺疼,明旬擰眉,神色沉冷,他毫不猶豫地再在自己傷口上重新劃了一下。


    血幾乎是洶湧而出的。


    魑魅還來不及融入煞氣當中,便被血帶了出來。


    時落趁機念了清除咒。


    “隻要你別殺我,我可以幫你做任何事。”魑魅再次變成了女聲,聲音細弱的,帶著祈求跟惑人,“我也可以再不禍害人類,從此久居山林。”


    原來魑魅魍魎快消失時也會這般害怕求饒的。


    張陽站在兩人身後,他焦急地看著時落,生怕時落答應了魑魅的條件。


    魑魅能耐大,若真願意為時落所用,那時落可以稱霸整個世界了。


    隻見時落美目微動。


    張陽心直直落到了穀底。


    是啊,誰能拒絕得了這麽大的誘惑?


    “不管你要錢,要權,要人脈,我都可以給你。”魑魅聲音越發低柔輕緩,“我可以讓世間任何一個男人為我所用,不管他地位多高,財富多少,你若放了我,這些人也可以為你所用。”


    “你若不信,我可與你定個契約。”魑魅又說。


    時落勾了一下嘴角,順著她的話說,“我此刻就有一個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得到。”


    魑魅心中得意,她與張陽想法一樣。


    她就知道沒有一個人類能敵得過欲望。


    外頭的唐強三人也聽到了。


    錘子抿了抿嘴,想說話。


    卻被唐強製止。


    雖跟時落今天才算真正認識,唐強仍是信時落。


    時大師眼神太幹淨,不可能會被權利跟金錢腐蝕。


    小六跟錘子隻好站在原地。


    “什麽忙?”四散的煙霧越發飄忽,魑魅心裏不安,她方才試著重新凝結,卻發現再無法成型,仔細聽,她聲音夾著顫意,“隻要我能幫得上。”


    “明旬體內的煞氣到底是從何而來?”時落問,“你吸了這煞氣,可有不適?”


    魑魅沒應。


    她當然有不適。


    她發覺自己無法融合煞氣,反倒是煞氣隱隱壓製著她。


    試圖吞噬她。


    “既如此,那休怪我不客氣了。”沒等到魑魅回應,時落又掏出一道上清大洞符,“你就徹底消散在這人世吧。”


    “他身上似乎有朱雀的味道。”魑魅忙說。


    相較於窮奇,混沌那些凶獸來說,魑魅魍魎不過是小角色,不值一提。


    魑魅也沒有真的聞到過朱雀的味道,她隻覺得明旬身上的火屬性及若有似無的氣息與上古時隱約有相似之處。


    “不過肯定不是朱雀神獸。”魑魅忙說,“朱雀不可能寄生在人的體內。”


    “至於別的,我就不清楚了。”


    “若是想除了明旬體內的煞氣,該如何做?”


    “我實在不知。”便是知道她也不可能告訴時落。


    時落卻不在意,她肯定地說,“我知道,水克火,朱雀屬火,朱雀之氣,如同晚霞映日。而玄武屬水,玄武之氣,如膩煙合霧。”


    魑魅粗喘一聲。


    在這安靜的房間裏尤其顯然。


    “隻要找一處玄武之氣濃鬱之處,讓明旬呆上一年半載,他體內的煞氣自然不會再生。”


    至於腦中那東西,沒了煞氣做供養,也撐不了多久。


    思及此處,時落麵上帶了點笑,她真心跟魑魅道謝。


    要不是來這一趟,她還不會這麽快找到思路。


    “既然你都知道怎麽做了,那你可以放了我吧?”魑魅再次對時落有了新的認知,她竟心生些許懼意。


    時落笑意又深了些,她搖頭,“不能放了你。”


    “你方才答應我的。”魑魅叫道。


    時落很無辜,“我答應過你了?”


    一直緊繃著神經的張陽大聲告訴時落,“大師,你沒答應,我聽的很清楚。”


    時落掃了一眼稀薄的黑霧,“我還有證人。”


    話音未落,又一道上清大洞符拍了過去。


    這次她將體內的剩下靈力全部灌入符中。


    一聲沉悶響動。


    魑魅徹底消散。


    魑魅消散前最後的想法是,不能小看任何一隻螻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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