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都是屈浩的拿手好菜。


    從南到北,從東到西,便是稱不上滿漢全席,也算得上是饕餮盛宴了。


    孫天師激動地恨不得立馬就跟屈浩切磋一下廚藝。


    還是顧天師將人拉住。


    沒切磋成,孫天師幹脆跟屈浩坐在一處,飯桌上,兩人相談甚歡,一頓飯後,屈浩已經叫上師父了。


    孫天師說了,要教他做菜。


    都是以前失傳的菜。


    時落跟明旬坐在四位師父對麵,從拿起筷子到放下筷子,她一直沒開口。


    等時落吃的八分飽,明旬盛了一碗龍骨湯,放在時落麵前。


    “落落,喝點湯。”明旬悄聲說。


    他知道時落心裏有事,隻是此刻不是好時機。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時落為何如此沉默。


    時落點點頭,她喝了湯。


    等幾人都吃完,時落開口了,“顧師父,孫師父,花師父,過幾日你們與我師父一道去山上。”


    時落聲音溫和,出口的話卻不容拒絕。


    老頭吃完最後一個四喜丸子,他點頭,讚同時落的話。“丫頭的話也是我想說的,我們幾個老家夥老了,就別在這裏礙事了。”


    顧天師眉頭皺緊,“落落丫頭,上京危險,我們又怎能讓你一人留在這裏?”


    僵屍的事還不算完,背後之人定然還有更大的陰謀。


    “是我們三個老頭命不久矣吧?”花天師優雅地擦了擦手,雪白的手帕上無一絲髒汙,他將手帕放在一旁,端著消食茶,喝了一口,繼而又說:“隻是老顧說得對,我們不能將一堆爛攤子扔給你這個小丫頭。”


    “就是,我們年紀大了,活這麽多年也夠了,你還小,我們可得好好護著你。”孫天師笑嗬嗬地說:“既然你都叫我們一聲師父了,師父總不能將困難留給你,自己躲到安全的地方吧?”


    唯有老頭沒作聲。


    老頭最清楚時落的性子。


    她對四個老頭雖然一直尊敬,不過她既然決定了,是怎麽著都要將他們送走的。


    果然,時落說話了。


    “三位師父,你們想自己走,還是我讓明旬將你們送走?”


    明旬勾唇笑。


    時落與師父們說話,他不插嘴。


    落落願意怎麽做就怎麽做。


    至於危險,他會盡可能護著落落,若是他無能為力,大不了與落落共赴黃泉。


    “明小子,你倒是勸勸落落丫頭啊!”眼瞅著說服不了時落,孫天師催促明旬。


    “我聽落落的。”明旬毫不猶豫地選擇站在時落這邊。


    桌下,時落握著明旬的手,她說:“我會小心。”


    “落落可以試著將後背交給我。”他如今已不是原先那個事事都要靠著落落的病弱之人了。


    時落彎著眼睛笑。


    後天命會隨著人的選擇逐漸改變,而三位天師既然選擇站出來,救了祝江便是第一步,之後他們會被暗處的人注意,再被劫殺。


    時落靠近明旬,小聲說:“你放心,我有兩條命。”


    明旬驚喜地看過去。


    “小黃便是我的另一條命。”時落解釋。


    果然如此。


    明旬將溫熱的手指插入時落的指尖,與她十指相扣。


    四個老頭不知道兩人私下的小動作,顧天師跟孫天師愁容滿麵,還想說服時落。


    老頭看向一直不敢吱聲的屈浩,“屈家小子,這菜還剩不少,給我打包,我帶回去吃。”


    屈浩正襟危坐,“師父,你什麽時候想吃我什麽時候去給你做。”


    孫天師聽不下去了,他瞪著老頭,“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吃。”


    老頭一臉無辜,“我家丫頭性子倔,她決定的事誰都改不了,我這個做師父的都得聽她的,與其在這裏無用的勸說,你們不如把自己的好東西多留點給丫頭,好讓她防身。”


    時落有兩條命的事今日之前隻有她跟老頭知道。


    孫天師胖乎乎的臉氣的越發鼓了。


    三人當中最冷靜的是花天師,他放下茶杯,“既然落落丫頭心意已決,那便依她的。”


    “不成,我不答應。”顧天師一掌拍在桌上,“這事是我惹來的,我不能一走了之。”


    顧天師又看向時落,一向火爆的脾氣都收斂了許多,他語氣盡量溫和,“丫頭,讓老孫跟花孔雀走,我留下,我也能幫你一二。”


    “要留一起留。”孫天師說。


    之後兩位師父你一言我一語的,都想說服時落。


    時落看著二人,“看來二位師父選擇讓我送走了。”


    話落,時落摸出定身符,一本正經地看向顧天師跟孫天師。


    噗——


    老頭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花天師嫌棄地離他遠點。


    “老顧,我勸你,趁著還沒被丫頭送走,趕緊多教她點奇門八卦,這丫頭聰明,看兩遍就會。”老頭勸。


    “你就是這麽教徒弟的?”顧天師恨鐵不成鋼地瞥了一眼老頭。


    老頭抹去嘴角的茶漬,一臉無奈。


    丫頭主意正,他勸不動啊。


    就如父母從來贏不了孩子,四位師父也必說服不了時落。


    顧天師隻能點頭。


    既然要一起離開,老頭索性晚些時候再走。


    時間定在七日後。


    這七日時間,時落盡可能地多向三位師父學習。


    孫天師不止一次感歎,時落是他見過最有天賦的弟子,她天生就是修道的料。


    這段時間,三位師父也贈了時落許多法器。


    孫天師還想自己的蠱蟲送給了時落。


    到了離開上京這一天。


    老頭將連日煉製的丹藥一股腦地給了時落。


    滿滿的一大包。


    “丫頭,這裏的丹藥有十來種,得虧明小子找來藥材,別不舍得,大不了讓那小子再找藥材,給我送去。”老頭拍拍時落的肩頭,“等事情處理好了,帶明小子來山上。”


    “好。”


    別的話老頭沒有多說,他跟顧天師三人上了車。


    這回還是曲愛國跟張嘉送四位師父去的。


    看著車子愈行愈遠,明旬將時落攬在懷裏,他說:“師父很舍不得你。”


    轉頭的時候,他看到師父眼底的水光了。


    “我知道。”


    她會盡快回去。


    師父走了,明旬不放心時落一人住在華盛苑,便將時落又接回老宅。


    明旬派人在祝江身邊守著,卻不見背後之人再出現。


    時落並未主動去找。


    那些人該現身的時候自是會出現。


    她在上京的日子又恢複了平靜。


    當然,這當中明旬為她擋了許多要上門的人。


    時落照常去擺攤。


    老頭跟三位天師一起走,時落在四位師父的包裏都塞了錢。


    是以,她最近出去格外勤快。


    與之前不同的是,明旬與她約好了,兩人每天中午都要一起吃飯,或是明旬找時落,或是時落去見明旬。


    這天,時落出門前與明旬說了,午飯她不能與明旬一起吃了。


    明旬就知道時落今天會遇到略棘手的事。


    他讓薛城給時落送飯。


    等薛城到時,時落麵前站著兩人。


    兩個中年男女,看相貌,有三四分相似。


    未經時落點頭,薛城並未靠近,他提著食盒,遠遠看著。


    “您真的是大師?”中年婦人局促地看著時落。


    兩人也是走投無路了,看到時落麵前豎著一個木牌,就想著反正也沒別的法子,幹脆過來問一問。


    “大師稱不上,就是算命的。”時落沒跟他們繞彎子,她這回多帶了一個折疊凳子,就放在對麵。


    她指了指折疊凳子。


    婦人不安地坐下。


    “大師,是這樣的,我大哥一直在工地上幹活,他攢了二十多年攢了差不多三十萬,我大哥今年都四十了,他不愛說話,長得也一般,當年我家也窮,沒人願意嫁給他,他省吃儉用,攢了幾十萬,原來是打算娶個媳婦,去年十月份,他就看那種直播,認識一個女主播,跟他年紀差不多,那女主播會哄人,我大哥也蠢,就信了她的話,把自己的錢前後打賞了差不多十萬給女主播,那女主播說了,打賞超過五千就加微信,超過一萬就看不修圖的照片,超過兩萬能一起吃飯。”


    說到這裏,婦人也氣,她回頭,狠狠捶了一下身後的男人。


    男人隻是沉默。


    “你跟大師說說,你們見麵,她都說了啥?”婦人真不想管他,但她就這麽一個哥哥,她要是不管了,那他大哥想不開,都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這話她都問她大哥好多遍了。


    “她長得好看,一點都不像四十歲的人,當時我們約在一家日料店見的麵。”男人聲音不高。


    提到這個,婦人又氣了。


    她再捶了她大哥一下,“還日料,你那點錢賺的多不容易你自己心裏沒數啊?那種店能便宜嗎?”


    時落沒作聲,等婦人發泄完心裏的怒火。


    她有些尷尬地理了理頭發,“大師,對不住,我實在太氣了。”


    “無礙。”時落說。


    “接著呢?”時落的話讓婦人心情好了點,她催促大哥。


    “我們說好了,我請她吃飯,她請我看電影。”男人雙手攪著,“看完電影,我就送她回去了。”


    “後來她說我老實,她喜歡老實人。”男人臉漲紅,之前看上他的都是離過婚,帶孩子的,像女主播這樣沒結婚,長得還好看的說喜歡他,哪怕他知道這可能是哄她的話,他還是陷了進去。


    “她說你就信啊?那些都是騙子,電視上天天說,你怎麽就沒記性?”婦人又忍不住嗬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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