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雙模睜開,眼中隱隱有水光瑩潤。


    東皇太一睜開眼隻一瞬,過一會便又閉上眼。


    屋內的陽光並不刺眼,卻讓他不適應。


    門外族人接近的聲音越來越明顯,東皇太一將阮萌小心推到一邊,直起身子,揚起一隻手,屋內的光瞬間被阻隔在屋內。


    又是一片黯淡。


    東皇太一垂眸撚起自己的一縷發絲,青絲一寸寸化作白發,圓潤的指尖也變得暗黑尖銳,他滿意地點頭。


    然後感覺到旁邊的蛋又打了個哆嗦。


    怎麽越來越脆弱了?


    東皇太一抿著薄唇,抬起一根手指,輕輕地戳一下阮萌,將她推到離自己遠的地方。


    一晚上已經熟悉了他的阮萌,不光喜歡他的溫度,也習慣了他的氣息。


    於是在東皇太一戳過來推她的時候,睡的迷迷糊糊的阮.蛋蛋.萌幹脆身子一倒,直接趴在他的指頭上。


    又變成醬紫——


    _(:3」∠)_


    軟趴趴不願離開他的感覺。


    東皇太一的指尖頓了頓,沒有再動,因為此時他的族人已經到了門外,小心又驚恐地聆聽他的意誌。


    “吾將親至。”


    東皇太一說完,族人小心地跪趴在地上,慢慢地遊走。


    東皇太一不用去和這些低微的族人解釋他未到的理由。


    可是他自己知道,他是睡過頭了。


    他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睡過頭。


    東皇太一瞥一眼趴在他指尖上明明看起來很硬,實際上軟趴趴的蛋,過了很久,把蛋撈在手上。


    蛋好像有呼吸,微微隨著他的動作上下起伏。


    東皇太一看著,莫名覺得有些……可愛。


    可愛?


    東皇太一瞬間將這個可怕的想法趕出腦海。


    不是可愛,是愚蠢罷了。


    可是這種微妙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他將那些抓過來的其他部族的人安排好,才緩過來一些。


    被一個利用品影響心情,是一件無趣又無用的事情。


    他轉移注意力,將心思投入這些人的哀嚎聲中,阮萌呆在他旁邊,光聽聲音,以為在地獄。


    皇太一單手扣著椅子扶手,將這當作勝利的配樂。


    失敗者隻有卑微的命運,平庸者隻能等候強者的製裁,他一直知道。


    而他,永遠不甘於平庸。


    這些人絕望的眼神,憤恨的話語,都讓他覺得有趣。


    年輕的男人需要篩選,是送去做實驗,還是收做奴隸。


    老人和女人他並不想留下,浪費空間,浪費糧食。


    雖然女人是一個很珍貴的資源,可是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價值。


    “殺……”


    殺了他們。


    東皇太一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在他懷裏安安穩穩地蛋跳起來,啪嘰撞在他胸口。


    把東皇太一的話打斷了。


    東皇太一:……


    阮萌跳啊跳,著急啊。


    要殺人就殺,可是殺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和女人,確實太殘忍。


    地上跪著的老人仍舊癱軟著身子,眼中流下渾濁的淚水。


    女人們滿臉絕望,她們甚至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她們不用被糟蹋,可是死的很幹脆,可是她們的孩子……


    馬上就沒有母親了。


    “畜生!”


    “放開我!”


    “怪物!去死吧!!”


    “母親,不要啊,母親……”


    這些聲音很吵,東皇太一已經習慣了。


    一個人,要成為神,要站在最高處,本身就要犧牲很多。


    他已經習慣了被人叫做怪物,他本身就是怪物。


    說他冷血,讓他去死,都無所謂,因為被人憎惡,本身就是自身強大的一種象征。


    可是這顆蛋……


    “抖什麽。”


    東皇太一伸出兩根手指把阮萌按在他的蛇尾上,感受著阮萌內心的不平。


    也是,這顆蛋是上古存下來的,也許本身就不愛殺戮。


    東皇太一看了阮萌良久,最終,抬起頭。


    銀白的目光鬼魅而威嚴,掃過咒罵他的,憤恨他的人們,最後移到老人和女人身上。


    “先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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