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破,外力是幹擾不得的,仙君也應該明白,當日您也是差點毀了人界。”文寶羅看著澤珵道。


    澤珵冷冷的,文寶羅瞬間慫了,收回眼神繼續說道:“萬事萬物都有緣法,若這關他過了,便有大造化。”


    澤珵有一事不明,問道:“他為何沒有記憶?”


    “因為他的劫一直就沒曆完,人界的犧牲隻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文寶羅回道。


    古鬿思索著,罕見的皺起了眉頭,這樣的曆劫方式,是不是有些太苦了,若一旦撐不住,那就是萬劫不複。


    四師兄還在天上與東海水君打得火熱,東海水君眼看就快不行了,四師兄是消耗元氣來解的禁術,想必此時整個氣海翻湧極其不好受,就那樣的狀態之下也能壓得東海水君毫無勝算,確實天賦極高。


    四師兄能這樣去跟東海水君打架,肯定是不知道這雨華山裏發生的事,古鬿往三師姐身上瞧了瞧,她一早就猜到三師姐對四師兄有意,但估計也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


    突然從東海水君身後出現了三個老頭,是其餘三海的水君,現下四海水君集齊,四師兄再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三師姐正想上去幫忙,從水裏冒出了兩個人。


    東海公主抱著大師兄飛了出來:“父君,住手。”


    東海水君聽到女兒的聲音當下便住了手,雨華山的弟子們看到躺在公主懷裏的大師兄著急喊道:“大師兄!大師兄怎麽了!?”


    東海公主飛到弟子們身邊,把大師兄放在地上,神情有些悲傷,先看著東海水君道:“他們沒有抓著我不放,是女兒不願走的,父君,撤了四海水吧。”


    “可那萬毒仙君說要毒害你。”東海水君急道。


    公主搖了搖頭:“我跟你回去,快撤了這些水,阿雲的一般魂魄還在下麵,二師弟快要撐不住了。”


    難怪一直沒見那萬毒仙君和魏雲,原來是壓根就沒出來,四海水君互相使了個眼色,隨後便撤了大水,東海公主一刻也沒多留,隻是看著躺在弟子懷裏的魏雲眼角含淚說了句:“等我。”便走了。


    四師兄反應極快的回到雨華山,古鬿也跟著弟子們往裏麵走,大家到了一個山洞門口,還沒進去就聽到一聲慘叫。


    “師兄。”四師兄沉聲叫著,古鬿遠遠便察覺到,已然來晚了,萬毒仙君為了保住魏雲的一半魂魄,強行用靈力滋養,靈力耗盡,活不了了。


    “師兄。”很多弟子湧入了洞中,洞裏瞬間變得擁擠,大家都在擔心著,二師兄十分虛弱的看著四師兄道:“一定要...救回大師兄,我犯下的錯...算是彌補了,照...照顧好雨華...”話沒說完,咽氣了。


    弟子中隱隱有哭聲,師父剛走,二師兄又沒了,還有些弟子暗暗擔心,雨華山不會就這樣凋零了吧。


    三師姐恢複過來,咽了咽嗓子,站在眾弟子麵前道:“大師兄重傷,師父與二師兄接連去世,但我相信隻要大家的心連在一起,雨華山永遠是眾山之首。”


    不得不說這個三師姐是個鼓舞人心的好手,就這麽不輕不重的一句話,確實讓許多弟子重振起來。


    古鬿看著那二師兄的屍體歎了歎氣,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見到萬毒仙君,雖然戴著個假麵,但能看出來也是個風度翩翩的男子,況且是那魏湄偷了他還未研製成功的藥,並不是他的錯,到最後都還在愧疚中,何其哀哉。


    事情解決了,文寶羅說會回去稟報煋靈這裏發生的事,不日就會讓誅玉上仙過來判罰,古鬿與澤珵走到山門口時被三師姐追上。


    “鬼王請等等。”三師姐喊道。


    古鬿停下看著她走過來,即使著急也並未亂了不乏,是個沉得住氣的女子,這雨華山有她想必不會輕易倒下。


    “我得向鬼王道個歉,當日的失禮全是因為小十六的蠻橫,我雖平時嚴厲管教她,但也確實打心眼的心疼她因為小十五的死整日愧疚,才會讓你們去偏殿,隻是想讓她開心開心,若鬼王因此心裏有怨,還請撒在我身上,我保證小十六今後不會再...”


    “無事。”古鬿兩個字阻止了三師姐的長篇大論,不知道這段道歉的話要說多久,她不是很想聽,那十六想必今後也不會再來找茬。


    三師姐一連串的話被噎了回去,一時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還是古鬿有些忍不住想問:“你們最小的那個師弟,全名叫什麽?”


    三師姐不知道為什麽古鬿會問這個,回答道:“叫秦小風,他怎麽了?是亂說話了嗎?他一向隻聽四師弟的話。”


    “他是師父收的關門弟子,也是運氣好,趕上了師父還清醒的時候,聽說是個孤兒,四師弟憐惜,親自為他取名叫秦小風。”三師姐又補充道。


    古鬿笑了笑,澤珵的神情也變了,也不知道那四師兄是真的沒有記憶還是假的,竟連名字也取得一模一樣。


    三師姐見古鬿好像並沒有因為雨華山的無禮生氣,準備回去,走到山頭聽見身後的古鬿又問了一句:“那四師兄的名字呢?”


    三師姐站在山頭,遠遠的回了句:“姓淩,名思秦;原本是勤勉的勤,後來改成了秦川的秦。”


    兩人騰在雲上,安靜了許久古鬿才歎出一口氣道:“澤珵。”


    “嗯。”澤珵應道。


    “我覺得他肯定記得點什麽。”不然怎麽可能這麽巧,又是改名字又是取名的。


    澤珵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古鬿有些生氣,就算是真的記得些什麽,也應該是記住她,偏偏記住了些其他人,難道她不是淩嘯心中最重要的人嗎?


    回到女少湖後兩人又過上了沒羞沒臊的小日子,過了小半個月,東海公主來了封信,是文寶羅送來的。


    “你什麽時候開始幹起了這信差的活?”古鬿拿過文寶羅遞過來的信。


    文寶羅訕笑了下,往四周望了望:“仙君呢?”自從被澤珵的眼神盯過之後,他莫名有些怵。


    “去給我父君送酒去了。”今日是鬼界的長庚節,長庚節是鬼界的七夕,節日那天妻子會給自己丈夫送去親手釀的酒,鬼刹說鬼鈺釀了好些酒放在她那,就是想每次長庚節給古神來一壺,免得他覺得寂寞。


    古鬿嚐了嚐,是味道很不錯的酒,她心裏盤算著下次去鬼界的時候偷些來喝。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大家都覺得我跟鬼王很熟,所以才什麽都拜托我來與鬼王交涉。”文寶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動手倒茶喝了一口。


    古鬿也沒說什麽,靜靜看著信,自從司命走後,煋靈忙著沒空,煋陽又被誅玉上仙看得緊,不得不說還真就隻有文寶羅一個算熟的了。


    “信上寫什麽?”文寶羅吃著桌上的點心,十分自來熟。


    古鬿看完信就毀了,看向文寶羅:“你來時就沒有拆開來看看?”


    “我是個有原則的人,況且誰知道東海公主有沒有學得那萬毒仙君的一招半式。”文寶羅說。


    古鬿笑了笑,信確實沒有被人看過的痕跡,以前司命在時不覺得,現在再看文寶羅,做起事來也是十分穩妥的。


    古鬿沒說信上的內容,文寶羅也就沒再問,他把煋靈做的冰葡萄放下便走了,走時問了紅十的蹤跡,古鬿搖了搖頭表示沒消息。


    聽說月老一直在找紅十,也不知道如今有點眉目了沒有。


    澤珵又把酒提了回來,看見桌上的空茶杯問道:“有人來過?”


    “文寶羅。”古鬿說道,看著原封不動的酒壺問道:“怎麽又拿回來了?”


    澤珵沉聲道:“我叫了許久沒人應,又不敢擅自進去打擾他閉關,放在外麵害怕放壞了,不如我們把它喝了。”


    酒哪有放壞的,隻有越放越香,古鬿笑著,明顯就是澤珵想喝,不過這酒確實好喝,古鬿也想喝,於是兩人喝了起來。


    “東海公主不知在哪裏知道了長苮上神的肉身是軀使的事情,想讓我幫她找到長苮上神。”古鬿百思不得其解,長苮上神的肉身是軀使的事情所知的人甚少,她想不出東海公主是去哪得知的。


    “她要那肉身來有什麽用?”雖然她是與東海大公主同用一個身體,但長苮上神一個男人的身體,那個不可一世的大公主想必不會願意吧。


    “魏雲的魂魄受損,她想用軀使來複原他的魂魄。”古鬿道。


    澤珵問:“可行嗎?”


    古鬿也不知道具體可不可行,但理論上是可以的,那肉身是個極好的療養聖地,但前提是要找到長苮上神,自從那日在西神界之後,長苮上神和澤宜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且古鬿猜想,紅十很有可能跟澤宜在一起,畢竟之前她們那麽要好,雖然紅十的身份與澤宜天差地別,但她總覺得澤宜不是個無情的人,定然會收留紅十。


    古鬿歎了一口氣:“是時候去鬼界看看山主和藥君了。”


    兩人在鬼界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古鬿讓鬼刹攔著他們不讓出來,畢竟紅十還沒找到,他們看到過紅十殺人,紅十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不想去。”澤珵說著,有些像在撒嬌。


    古鬿笑了出來,她知道澤珵在想什麽,澤珵太想讓她懷上孩子了,但這種事情急不得,況且若體內的鬼氣還在,她就不會準備要孩子,她不想有任何風險。


    古鬿與澤珵在去鬼界的路上,古鬿去見藥君和山主就是想問問澤宜,不,涵筠的事情,她不想幫東海公主,但公主要救的是雨華山的大師兄。


    她明知道淩嘯正在曆劫卻什麽也幫不了,隻能在這些瑣碎的事情上助他一臂之力,不讓他為其他的事情煩憂。


    鬼界的長庚節還沒結束,有很多未婚的女鬼借此機會向鬼兵們表達愛意,熱鬧有趣。


    對了,古鬿想起一件事情,轉身問澤珵:“你前日去想煋靈要那神兵庫裏的長弓來幹嘛?”


    她記得澤珵不擅長用弓,倒是...


    快走到大殿澤珵才說道:“找個機會送給淩思秦,我見過他打架的手法,握劍不適合他,若有一把長弓,那四海水君不是他的對手。”


    古鬿瞧過那把弓,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珍品,若能靈活使用,發揮出最大的功力,便有奇效。


    在麵對淩嘯的事情上,兩人都十分有默契。


    大殿的桌上擺著一長桌的美食,鬼刹和鬼莫還有幾個手下圍在那裏,聽聲音是柳魚在講什麽,大家笑得不亦樂乎。


    “什麽事情笑得這麽開心?”古鬿問道。


    “鬼王。”大家拜見古鬿,古鬿揮了揮手,就都站了起來,魘翎也在,澤珵看到魘翎就想到當日鬼刹的話,對魘翎沒有好臉色,冷著臉。


    柳魚正想說給古鬿聽,被鬼莫強行阻止,阻止了柳魚沒拉住鬼刹,鬼刹含笑道:“月蘇給我們的右域主送了酒來。”


    大家又一哄而笑,古鬿也覺得好笑,鬼莫平時對月蘇照顧有加,人家會錯意,想來是場尷尬的場麵。


    “送來的是她親手做的月蘇酒,同那月蘇湯是一個配方,誰敢喝啊?”柳魚補充道。


    鬼莫撓了撓頭:“我平時對手下的人不都挺好的嗎?怎的她就以為我對她有意思?”


    鬼刹倒突然正經了起來:“想來是因為你不讓我審她的事情傳了出去。”


    一句話把氣氛搞得些許僵硬了起來,古鬿調節氣氛道:“不如我們把月蘇酒先放起來,嚐嚐我母親釀的酒?”


    古鬿看著鬼刹,鬼刹有些為難,那是先鬼王說要留給古神的,古鬿看出鬼刹的為難,接著說道:“父君說他不愛喝這個酒,放著也是可惜。”


    既然是這樣,鬼刹也不堅持了,拿出好幾壇酒,剛喝過的古鬿沒盡興,又跟大家喝了起來,直到醉倒在桌上。


    澤珵沒醉,在抱古鬿回房間時實在忍不住,轉回來對也沒喝醉的魘翎說道:“你父親是魔君殺的。”


    說完抱著古鬿就走,留下魘翎皺著眉頭,坐在那裏看著澤珵離開的方向不知所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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