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出事了!”一個青年火急火燎的在長廊上跑著,往殿中跑去,大殿的梁上掛著一排鈴鐺,鈴鐺用紅繩綁著,狀似石鈴的模樣。


    “小妖王,不好了,出大事了!”青年一路摸爬滾打摔進了殿中。


    好不容易跑進去,又被上座右側之人一掌給打了出去:“來了十日了,這規矩還是沒學會。”


    青年這才慢慢爬起來好生整理了下自己,端端正正的重新進去:“領主,屬下知錯。”


    “魘翎,你不要這麽嚴肅,瓜遇本就才修煉成人形,你這一掌又得讓他修煉許久。”上座正中的人對被叫做領主的魘翎說道。


    魘翎冷眼看過去,叫瓜遇的青年忙說:“是屬下的錯,還請小妖王降罪。”


    瓜遇看向上座,坐在魘翎身旁的被叫做小妖王的人,穿了一身小版的黑金袍子,一張小臉青澀得不行,竟然是小傲嬌阿牛,雖然看上去十分青澀,但因為旁邊坐著魘翎,倒有些威嚴赫赫的模樣。


    “你說你這是幹嘛,我撿到你的時候你還是顆葡萄幹,好不容易給救活了,快起來好生養著。”阿牛走過去扶起瓜遇,瓜遇連忙退了兩步,自己站了起來。


    “天界出了何事你如此驚慌?”阿牛問道,一百年前那場狐族覆滅之戰後,六界,哦不,三界已經很久都沒出什麽大事了。


    瓜遇看了眼魘翎,好像不敢當著魘翎的麵說,阿牛又追問了幾番瓜遇才說道:“明日是還未定仙階之人過洗仙池的日子。”


    聽到這阿牛的眼神暗了暗,轉身回到位置上坐下,瓜遇才又說道:“此次最為受關注的是...就是雨華山四師兄了。”瓜遇又停了,看著阿牛的反應。


    魘翎坐在一旁不耐煩道:“你要說就說完,這麽囉裏囉嗦的幹什麽。”


    被魘翎這麽一吼,瓜遇才把話說利索了:“剛剛去天界送禮的妖兵回來說,四師兄退出此次定仙階了。”


    “你說什麽?!”阿牛有些激動,魘翎在一旁提醒了一下,阿牛才恢複鎮定。


    魘翎又問道:“你聽清楚了?是已經決定退出了,還是正在猶豫。”


    瓜遇皺了皺眉,像是搞不懂兩者的區別,摳了摳後腦勺不知道該怎麽回,魘翎歎了口氣,叫瓜遇退下了。


    等瓜遇走了之後魘翎才看向阿牛,他之前被澤宜打成重傷受阿牛所救,但為了保命滿身修為都傳給了他,自狐族之事後,六界重整,由女帝親自劃界,自此六界並做三界;天界、人界與妖界。


    而本來妖界是讓魘翎來做妖王,但魘翎沒了修為恐不能服眾,才讓阿牛來做了這個小妖王,他在旁輔佐,為了這事阿牛與淩思秦大吵了一架,一百年來互相沒有見過一次麵。


    “你如今承了我一身修為,年齡雖然沒長,但個子長高了許多,各方麵都成熟了很多,也該要有些擔當。”魘翎淡淡說道。


    阿牛起身反駁:“我怎麽沒擔當了?妖界事務我可是處理得井井有條,連醜女人都誇我...”


    “閉嘴!”魘翎怒道。


    阿牛翻了翻白眼:“好吧,連女帝都誇我,說我比天帝還有天分。”


    “她那是在鼓勵你罷了,不要轉移話題,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麽?”淩思秦如今不願過洗仙池,多半原因是在阿牛身上。


    阿牛自是知道魘翎在說什麽,垂著眸子:“你不懂,我累了,去休息會兒。”


    說完便往外走去,走過那長長的走廊,在一個涼亭下停了下來,負手而立,頗有些成年人的韻味。


    他看著遠處的一處小池塘,池塘很淺,水也十分清澈,一眼便看得到底,讓他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那時他還是個整日放牛的少年,那人在忙碌不已,緊趕慢趕修起了一座名叫女少湖的地方。


    是的,他有了前世的記憶,就在魘翎把那些修為傳給他時,強行破開了他的七竅,再不入輪回,也想起了曾經身為阿牛的點點滴滴,想起了那個醜女人,也想起了......


    可正因為想起來了,文寶羅來找過他,對他說了淩思秦曆劫一事,他是淩思秦的生死劫,若繼續留在四師兄身邊,會害死他的。


    “小妖王。”瓜遇出現在身後。


    阿牛回過神來,轉過來看了瓜遇一眼:“你別怪魘翎,他沒當上妖王,心裏憋著氣呢。”


    瓜遇笑了笑,在他眼裏魘翎對小妖王是極其寵愛的,怎麽會因為沒當上妖王置氣,他知道小妖王是故意說笑來逗他的。


    “那鈴鐺,我經常看你盯著它,是有什麽意義嗎?”瓜遇看向房梁上的鈴鐺問道。


    阿牛淡淡笑了笑:“沒什麽,就是紀念某個朋友罷了。”


    瓜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再多問,換了個話題道:“明日天界的盛宴,小妖王去嗎?”


    “不去。”阿牛簡短的說道,隨即又補充著:“叫人今日提前去送禮不就是因為明日不去嗎。”


    “可我聽說女帝也會去,正想看看傳說中比珞築公主還要美上三分的人物。”瓜遇一邊說著一邊憧憬著。


    阿牛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瓜遇:“那醜...她不會去。”


    “你怎麽知道?”瓜遇聽到一些妖兵八卦,說經常看到女帝會半夜偷偷來妖界,然後從小妖王的寢殿出來,他還以為是胡說,但見小妖王的語氣,仿佛對女帝的行蹤了如指掌。


    阿牛沒再繼續說,轉身往自己的寢殿走去,內心想著:他當然知道,前夜被人死纏爛打非逼著他明日陪著一起去人界,美其名曰說什麽去修改人界規則,實際上就是饞人界美食罷了。


    “小矮子,我們等了多久了。”古鬿坐在女少湖涼亭上,看著女少湖底,那裏隻剩下了一副空棺材。


    小矮子把外袍披在古鬿身上,笑道:“他哪回不遲到,殿下耐心些。”


    古鬿歎氣:“這臭小子,他是不知道這一天想要見我的人有多少,就他敢......”


    “想見你的是多,但有多少是真心來請教你問題,多少是衝著你這張臉來的。”阿牛穿了一身素色的青衣,走到古鬿麵前,半調侃道:“你沒有自知之明嗎?醜女人。”


    一向死板恪守的小矮子並沒有阻止阿牛對古鬿的稱呼,似乎已經習慣了,隻是淡淡的皺著眉頭。


    古鬿回頭看向阿牛,白眼道:“你懂什麽,自從我修改三界製度以來,不知有多少人崇拜我,怎會因為容貌這種膚淺的東西呢。”


    “你說是吧?”古鬿看向小矮子,想要得到認同,小矮子卻半點不給古鬿麵子,直言道:“事實上昨日來的那兩位自稱是司南神君座下的小仙君,就是借著定仙階的事情,一直盯著殿下的臉看。”


    “哈哈哈哈哈哈。”阿牛坐在古鬿對麵,笑個不停。


    古鬿無奈道:“這也不能怪我啊。”一百年前她失去一魄,澤宜與火獸利用離魂燈和聚魂燈碎片給她造了新的神魄,但也因此而犧牲,澤宜臨走時懇求她,留下來守著神帝最後的一片土地。


    淩思秦和文寶羅聯手把這女少湖底淩妙的身體撈了出來,也不知道是這女少湖水的原因,還是澤宜與火獸融合成的神魄太強大,她的容顏雖然沒有大變,但比起之前更加美豔幾分。


    又因為文寶羅這個八卦的嘴,不到十年的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了三界有一位美憾凡塵的女帝。


    “走吧。”阿牛起身說道,這時候去人界說不定一會兒還能趕上天界的盛宴。


    小矮子皺著眉頭:“殿下要去哪兒,三公主可是說了,今日你不去的話就把你的桑葚酒給挖出來。”


    古鬿起身同阿牛一起往外走,消失之前對小矮子說:“你跟她說能趕上我就去唄,小矮子你就去地府找柳魚吧。”


    “你還藏著桑葚酒?”阿牛問道,兩人走在人界的大街上。


    古鬿扶額,那是之前在六重天埋下去那壇回爐重造的酒,自從她把佛鏡崖中的佛鏡撤去之後,她、小矮子和珞築白英就一直住在六重天,但時常有人上六重天,她為了桑葚酒不被發現,特意換了一個地方藏起來。


    珞築就時常拿著這個事情來威脅她,要不是看在珞築懷孕的份上,古鬿就用黃金籠子把她給關起來。


    “你又不喝酒,瞎湊什麽熱鬧。”古鬿不耐煩道。


    阿牛淡淡的笑了笑,突然感受到一股妖氣,眼神冷了下來,往旁邊的一棟酒樓看去。


    古鬿同樣也察覺到了,應該說她早就知道,就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如今六界劃為三界,飛升成上神的神仙可在六重天自行建洞府,納為天界之人。


    而之前魔兵傷亡慘重,剩下的也跟著魘翎一起納入了妖界,鬼刹不願做鬼王,古鬿為了鬼界的將來,將鬼界改名地府,歸天界管轄,實際還是鬼刹在管理。


    說到這古鬿苦笑不已,就因為鬼刹在鬼界治理嚴肅,平時連個笑臉也不願意漏,於是三界都把地府傳成了魔窟一般的地方,人人提起陰曹地府都覺得恐懼不已。


    “你若再不好好吃飯,小心被那地府鬼刹給抓了去,我跟你說,鬼刹長得青麵獠牙,看見你這種不吃飯的小孩子,就會張開那血盆大口,把你吃幹抹淨。”酒樓的二樓雅間,一黃裙女子正在嚇唬對麵不吃飯的小孩子。


    阿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鬼刹曾經赤腳羅瓶,也是一個極美的女子,如今竟被傳成這樣。


    “醜女人,你說這酒樓裏大半都是妖怪,怎麽這些凡人就察覺不出來呢?”阿牛一邊問著一邊點了份大餐。


    等把所有的菜上齊之後,古鬿連忙嚐了一口,隨即又吐了出來,表情十分疑惑望著酒樓後廚的方向:“連廚子都是妖?”


    阿牛也嚐了一口,很大的魚腥味,還是條魚精。


    同時阿牛也不禁疑惑道:“這些妖怪雖然在人界,卻並未傷害凡人,反而如同凡人一樣生活,算起來,也沒有做錯什麽。”


    “確實沒有做錯什麽。”古鬿沉思道。


    “不過...”古鬿讓阿牛隱身跟著她一起到了後廚,這一看可不得了,後廚的人竟然全是妖怪,切菜用法術,炒菜用法術,那灶頭上連柴米油鹽都沒有,全是利用法術。


    古鬿看著這樣的場景:“你說萬一這時候突然有個凡人闖了進來,會發生什麽?”


    阿牛搖了搖頭,他畢竟才十幾歲,在這些事情上還需曆練。


    古鬿也沒再說什麽,轉身出了酒樓,站在大街上凝神閉眼,四周人來人往的百姓,有一半都有妖怪的氣息。


    “丞相府。”古鬿念叨著。


    “什麽?”阿牛問。


    古鬿帶著阿牛閃身到了丞相府,這府裏妖氣最重,還有怨氣,很重的怨氣。


    阿牛皺眉:“怎麽會有這麽重的怨氣?柳魚都不管管嗎?”


    “那這滿人界的妖怪,你這個小妖王怎麽不管?”古鬿轉頭看向阿牛。


    阿牛語塞,摸了摸鼻子,朝丞相府裏麵走去。


    這怨氣是丞相府後院的枯井,古鬿本想叫來柳魚處理,但想到柳魚現在應該已經同小矮子去了天界,於是便決定自己處理。


    “這怨氣有些不簡單,你真的要下去?”阿牛問道。


    古鬿點了點頭,她現在這副身子,想被邪氣侵擾都沒辦法,火獸這樣純正的魂魄加上澤宜的遠古血液,說她現在是不死之身也不為過。


    阿牛在枯井上麵守著,古鬿下去了片刻就上來了,皺著眉頭道:“跑了已經,這府裏有人利用這股怨氣在使壞。”


    “那怎麽辦?幹擾凡人可是大忌。”


    古鬿自然也知道,煋陽一直跟在誅玉上仙身邊,現在頗有誅玉上仙之前的風範,到處抓人的錯處,若今日她在這裏施法破壞了凡人秩序,指不定這小丫頭怎麽搞她呢。


    “不如再觀察觀察吧。”古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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