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殿內,清明抱著大腿,痛叫不止。在他的腿上,一道深深的傷口,正向外噴湧著鮮血。清明以靈力止血,卻無法將鮮血全部止住。


    花千樹揮出一道熾熱的靈力,將清明的傷口封住,再取出一枚靈丹,拋了過去。清明直接張開嘴,將靈丹吞下。


    幽深的聖靈殿內,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嗡嗡聲隨即傳來。不知多少飛天魔蟲湧來,瞬間將殿內的所有修士淹沒。


    花千樹揮出一枚陣盤,將自己和王賀之、清明籠罩其中。法陣上湧起璀璨的光芒,飛天魔蟲不斷撞在法陣光幕上,被熾熱的靈力焚化。


    清明看著光幕外滾滾而來的魔蟲,竭力穩住心神,道:“千樹師兄,這陣盤能支撐多久?”


    花千樹道:“據我大師兄說,至少能支撐十天,無須灌注靈力。”


    王賀之大吃一驚:“十天?竟能支撐這麽久?”


    花千樹點頭道:“那是自然,這個陣盤的核心,是一枚靈璧石。”竟然是號稱靈石精華的靈璧石,王賀之歎息不已。


    江海盟自然也有靈璧石,可惜不是哪個弟子都有份的。據說水朵朵手中,有一枚巨大的靈璧石。王賀之這樣的弟子,則根本不可能分配到。


    肅州城曾出現過一枚靈璧石的碎片,被杜雪寧以極高的價格搶下來,送給了無夢。而偌大的王家,連一枚靈璧石也沒有。


    看著王賀之驚訝的神情,清明歎道:“我知道了,這便是徐州交換肅州時,我玄清宗送出的靈璧石。”


    花千樹冷聲道:“你們玄清宗活該,看看你們境內的修士,有多少人被魔化?大修士竟然出現在大荒城戰場上,向我出手。”


    清明搖了搖頭:“千樹師兄,你應該知道,這些事與我無關。我隻是遠在肅州的一個小小城主,玄清宗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花千樹冷哼一聲,不再說話。此時光幕外,忽然出現一片奇景,無數衣衫襤褸的魔族修士,瘋狂地衝向飛天魔蟲。


    飛天魔蟲數量極多,魔族修士的數量也不少。飛天魔蟲猛攻之下,不知多少魔族修士被吞噬幹淨。


    與此同時,也有不知多少魔蟲被擊殺。那些修士將魔蟲直接塞到口中,大嚼起來。花千樹看得眉頭緊鎖。


    這是哪裏?為何出現這麽多魔族修士。三人透過光罩,向遠處瞭望,隻見萬物都是黑色,令人壓抑無比。


    聖靈殿中,魔天方驚道:“魔域?這裏為何出現魔域一角?”聖靈殿中出現的,是魔域中的混亂之土。


    魔域極為廣大,其中最肮髒,最混亂的區域,居住著海量的低階魔族,被稱為混亂之土。那裏的生命,似乎隻是為了吞噬而活。


    魔蟲與魔族修士激烈碰撞,過了不知多久,這一波魔蟲漸漸被擊殺一空。這些魔族修士,眼光看向了魔天方。


    魔天方釋放出高階魔族的氣息,那些修士先是一愣,然後連聲狂叫,猛衝過來。魔天方暗暗叫苦,這裏出現的,竟是混亂之土中的原始部落。


    原始部落的野人們,才不管你是不是高階魔族,在他們眼中,隻有能不能吞噬,能不能繁衍。


    魔天方、魔太靈分處不同的角落,陷入了同樣的無盡廝殺中。花憐九依然坐在妖冉背上,一座法陣,將一人一馬籠罩其中。


    妖冉暗叫僥幸,跟著這個精靈般的女子,雖然提心吊膽,卻不必擔心被外人傷害。花憐九麵沉似水,心中牽掛北烈陽。


    此時北烈陽撐開精神幻境,走在魔域蒼茫的大地上。混沌之氣如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吸引著無數魔物奔湧過來,然後被碾碎吞噬。


    北烈陽頭上的雙角,彎出了一個明顯的弧度,上麵層層疊疊,布滿暗紋。北烈陽忽然仰天長嘯,精神幻境中,高山平湖發生巨變。


    高山本是秋雲兮留下的魔晶被吞噬後形成,此刻閃動著幽深的光輝。平湖之上,魔氣深潭中擴展成一片大湖。


    北烈陽吞噬一絲先天之氣形成的靈力深潭,迅速被魔氣大湖超越,一旁的真氣深潭,反而顯得極小。


    一陣波動,北烈陽身上陡然出現魔族修為,從魔靈開始,連續突破魔兵、魔將兩級修為,直入魔帥之境。


    北烈陽身上黑氣繚繞,手持擎天,狀若魔神。天域之上,北冥麵沉似水,難道角人族的後輩,想要快速突破,便隻有魔化一條路可走?


    想到荒土和南風神,北冥心裏一鬆,很快又歎息起來。荒土和南風神所處的年代,是角人族全盛時期,並無生存壓力。


    荒土和南風神有的是時間和資源,慢慢打磨真氣,以九階煉體功法突破修為,直到武破虛空,飛升天域。


    而秋雲兮和北烈陽則不同,身處困境,隻有快速提升修為,才能生存下來。北冥仰麵向天,再次長長一歎。


    他留在擎天中的殺氣幾近於無,看來自己很快便無法感知到地淵的一切了。北冥輕聲道:“小狼,我再幫他一次,好不好?”


    北冥腳下,伏著一頭荒狼,它挑了挑眼神,心中暗道:“我剛剛飛升天域,根本說不了話,你自己想幫就幫,大不了耗費一年修為罷了。”


    天域中的一年,不知是地淵中的多少年,這裏的時間過得極慢,荒狼還沒有適應。北冥厲喝一聲,真罡衝天而起,猛地刺入虛空。


    天域臥龍城,花小妖冷笑一聲:“我說過的話,你們竟敢當做兒戲?”他信手一揮,一道仙罡之力擊出。


    仙罡真罡,在虛空中碰撞在一處,化作無形。北冥啞然失笑道:“花小妖,你連多一眼都懶得看,你也許不知道,自己的閨女也在聖靈殿內?”


    小狼低吼幾聲,北冥搖頭道:“算了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地淵之事,我從此不會再管。可惜了我一年修為。”


    聖靈殿內,妖冉忽然四肢發軟,癱坐在地上。他識海之內,天馬印記不停閃爍。北烈陽的聲音隨即傳來。


    “妖冉,你在何處?”北烈陽的聲音低沉冷漠,沒有前輩的尊稱。


    妖冉哪裏顧得上計較,連忙傳音道:“我很好,和花憐九在一起。她以法陣護住我和她。烈陽,你怎麽樣?”


    北烈陽原本魔心翻騰,聽到花憐九的名字,瞬間清醒過來。在他識海內,閃過爹娘、北月北山、荒雅南潯等人的麵孔。


    花憐九的身影,最後出現在北烈陽識海中。她檀口輕啟,仿佛在說,北烈陽,你我天域再見。


    北烈陽手持擎天,高聲喊道:“我要飛升天域,去見花憐九。魔域,給我滾遠點。”這一聲厲喝,響徹聖靈殿,魔域一角隨即崩塌。


    聖靈目瞪口呆,自己以一條胳膊的代價,發動聖靈殿中的幻境,竟然轉眼便消失不見?這個北烈陽,到底是什麽修為?


    北烈陽身上的魔族修士,瞬間化作烏有。精神幻境中,又有幾個角人先民化實,高山平湖,巍巍然有淩天之勢。


    花憐九聽到北烈陽的聲音,臉上湧過一絲紅暈。她猛抽了妖冉的頭一下,嗔道:“你們兩個,一樣魯莽。這些話心裏想想就好,幹嘛要喊出來?”


    妖冉被抽了一下,心道:“又不是我喊的,你去抽北烈陽,打我幹什麽?”


    話到妖冉嘴邊,卻變了樣:“憐九,你說得對,烈陽這小子一向魯莽。”


    花憐九再猛抽一記,怒道:“哪有這樣說你主人的,他那個樣子,還不是你帶壞的?”妖冉不再說話,直奔北烈陽所在的方向奔去。


    擎天中最後一縷北冥留下的殺氣被激發,北烈陽的彎角再次變直。披散的頭發攏成一團,擎天化作發簪,將頭發束在北烈陽頭上。


    妖冉隨即趕到,他大叫道:“烈陽,你看我把誰帶來了。”北烈陽舉目看時,看到隻有妖冉孤身跑來。


    說話間,妖冉感到自己後背上的花憐九忽然消失。他歎息一聲:“剛才憐九還在坐在我後背上,現在卻走了。”


    北烈陽沉默一陣,縱身上馬。馬背上還有佳人身上的幽香,可惜芳蹤已無處可尋。妖冉信步向前,一人一馬,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一道光芒在黑暗中亮起,花憐九的如花麵容閃現出來,她幽幽歎道:“知道你沒事就好了,你我還是不要見麵。”


    黑霧森林內,荒雅和南潯正在圍著一個巨大的圓筒,轉來轉去。荒雅道:“潯兒,你有把握這東西,能扛得住無盡罡風?”


    南潯點頭道:“沒有問題,我已請大祭司出手試過。他全力一擊,沒有將這飛舟的船艙擊穿。”


    荒雅笑道:“那便毫無問題。可是,飛舟的動力怎麽辦?那些靈石,如何才能讓這麽重的船艙飛起來?”


    南潯麵露難色,道:“這個我還沒有研究透,要是烈陽在就好了,可以研究一下北冥號,看看花半頃是如何做到的。”


    說話間,兩人的心髒幾乎同時悸動起來。荒雅驚道:“怎麽回事,為何我忽然心慌?”南潯點了點頭,麵色凝重。


    荒雅繼續道:“莫非烈陽在大陣外遇到了危險?不行,你留下來鑽研飛舟,我要出陣去看個究竟。”


    荒雅轉身便走,南潯連叫幾聲,荒雅置若罔聞,很快消失在叢林中。向前疾奔一陣,荒雅忽然停住腳步,荒碧晴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


    “娘”,荒雅跑了過去,撲在荒碧晴懷裏,道:“剛剛我和南潯無故心慌,是不是烈陽出了什麽事?”


    荒碧晴搖頭道:“放心吧,那小子沒事,過些日子你便見到他了。”


    聞聽此話,荒雅心安一些,搖著荒碧晴的胳膊道:“娘,再過多久我能見到他?”


    荒碧晴輕輕拍了愛女的頭一下,笑道:“你以為我是神仙?別多想了,他心裏若是有你們,千裏萬裏,也會回來相見的。”


    說此話時,荒碧晴仰望天空,此時黑霧大陣內,日月交替,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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