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森林內,北烈陽如坐針氈,荒雅出了什麽事?這麽短的時間,為何跑到了肅州?難道烈日飛舟出了什麽變故?


    想到烈日飛舟,北烈陽盤膝坐下,將混沌之氣猛地灌注到黑龍印記中。


    一個輕咦聲隨即傳來:“你是何人?為何也能與我神識相通?你與先前的那個小姑娘,是何關係?”


    北烈陽心神大震,他竭力穩住識海中的滔天波浪,傳音道:“我是角人族北烈陽,你說的那個小姑娘,應該是我的未婚妻荒雅,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我們的烈日飛舟中?”


    “烈日飛舟?人族終於煉製出自己的飛舟了嗎?我是道花派花天童,現在寄身在飛舟中,眼下在肅州城,那個荒雅有驚無險。”


    花天童?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如今道花派何人主持?你又認識哪些人?”花天童的聲音響起。


    北烈陽沉吟片刻:“如今道花派的掌門是道千軍尊者,我與道花派淵源頗深,認識花半頃、花千樹、花憐九和道衡。”


    花天童激動起來:“天可憐見,花氏一門香火未絕,你可認識道花派花小妖?”


    北烈陽當即回答:“花小妖大人是道千軍尊者的大哥,已飛升天域十幾年了。花半頃、花千樹、花憐九都是他的弟子,憐九更是大人的獨生愛女。”


    花天童大叫起來:“好哇,好哇,我的幼弟花小妖,竟然飛升天域,他在地淵留下了香火傳承,天佑我花氏一族。石念沙,你果然沒有騙我。”


    一番話說得北烈陽幾乎跳起來,花小妖跟石念沙有什麽關係?要知道,兩者相差了幾百歲呢!


    兩人就此沉默下來,過了半晌,花天童忽然問道:“我是怎麽進入的烈日飛舟?”


    這個問題北烈陽無法回答,他忽然想起了雲夢澤裏那名詭異的修士花潭,心中一動。


    “前輩,前幾日曾有一名魔化大修士花潭,突然向我出手,被烈日飛舟吞噬,說不定你是因此進入烈日飛舟。”


    花天童歎息一聲:“花潭竟然修煉到了逆天境大修士,為何又魔化了?我的魂魄,為何會在他身上?”


    這一連串問題,北烈陽再也想不出答案,他聽著花天童喃喃自語,過了一陣,聲音徹底沉默下去。


    北烈陽知道荒雅此刻在肅州城,並無大礙,長出一口氣。他走出議事廳,直奔西嶺部落而去。


    樹屋前,北烈陽拱手施禮,朗聲道:“荒族長,北烈陽冒昧來訪,有要事相商,還請召見。”


    荒碧晴輕歎一聲:“烈陽,進門來講話。”


    北烈陽走上樹屋,進入廳堂,再次施禮:“荒族長,雅兒怎麽去了肅州城?烈日飛舟發生了什麽變故?”


    荒碧晴麵對這個晚輩,自己未來的女婿,忽然心慌起來:“那個,沒什麽事,她說想去肅州轉轉,我就讓她去了。至於烈日飛舟,我以秘法重新煉製了一下。”


    北烈陽半信半疑,又不好再問,沉默一陣,起身告辭。


    荒碧晴巴不得他趕緊走,目送北烈陽離開,喃喃自語道:“花小妖,都是你害得我在女婿麵前抬不起頭,走著瞧,到了天域跟你算賬。”


    北烈陽走下木屋,心中略有所得,看來出手煉製烈日飛舟的,不是荒族長,而是遠在天域的花小妖。


    烈日飛舟中的魂魄,就是花小妖大人的兄長花天童,隻是不知此人為何又與石念沙牽扯上。


    如今石念沙的轉世身杜雪寧,是秋不二的妻子,懷孕待產,這其中,千萬別再出什麽意外。


    北烈陽想立刻出發,趕往肅州城,想到自己手頭,已無飛舟可用。又想起兩族族務,近在咫尺的魔潮,他歎息一聲,返回東嶺部落議事廳。


    此時家中已經空無一人,也沒必要回去,北烈陽幹脆吃住在議事廳中,天北部落、東嶺部落,一邊住一晚。


    秋不三、秋不四正在議事廳前等著北烈陽,見他過來,迎上前去。


    “烈陽大哥,東嶺部落族人已搬遷完畢,此事讓你為難了,我們已經嚴令族人,要真心奉你為主。”


    北烈陽輕笑一聲:“不三、不四,辛苦你們了,魔潮將至,並肩戰鬥幾次,彼此便能心意相通,此事急不得。”


    三人在議事廳內談論半晌,秋不三、秋不四謀事極細,對北烈陽幫助很大。


    族務處理完畢,秋不三忽然施禮道:“烈陽大哥,你說我的雪寧嫂子,會生一個男孩,還是女孩?”


    此事北烈陽自然知道,他當即回答:“是個男孩,資質絕倫。”


    秋不三、秋不四對視一眼,果然如他們所想,在肅州城時,大哥將烈陽大哥請走,為的就是小侄子的事。


    秋不三、秋不四深深施禮:“多謝烈陽大哥出手相助,我的小侄子是不是有什麽異常?”


    北烈陽沉吟片刻:“此子和你們大哥一樣,天生有角,有點麻煩。”


    秋氏兄弟目瞪口呆,驚喜交加。


    喜的是,自己的小侄子資質絕佳,前途不可限量。驚的是,大哥和小侄子身處人族世界,身邊有石破天虎視眈眈,天生有角,要怎麽遮掩過去?


    北烈陽輕歎一聲:“你們不用為你大哥和小侄子操心,他們的資質氣運,不是我們可以想象的,石破天雖然是逆天境修士,卻傷害不了他們。”


    秋氏兄弟對北烈陽極為信任,聽他這麽講,知道其中必有緣故。他們的兩個嫂子都很厲害,在肅州城根深蒂固,看來此事並無大礙。


    兩人施禮道別,北烈陽忽然意興闌珊起來:“不三、不四,去找些酒肉來,你我喝幾杯。”


    肅州城內,此時酒宴未散,荒雅還在興致勃勃地喝酒吃肉。她苗條的嬌軀,不知為何能裝得下那麽多美酒美食。


    梅水生一路陪著她,兩人一見如故,喝得酣暢淋漓。杜雪寧回房休息去了,其他人也已經離去,隻剩下秋不二在一旁相陪。


    荒雅讚歎不已:“水生,人族世界果然精彩,有機會我也要來肅州享受這盛世繁華。”


    梅水生笑了起來:“你呀你呀,真是沒見過世麵。肅州地處邊荒,你若要享受盛世繁華,要到司州、豫州、揚州、徐州去才行。”


    荒雅一片神往,歎息道:“魔潮過後,我要讓烈陽帶著我和潯兒,去你說的四個州去轉轉,也不枉生在地淵一回。”


    秋不二心中歎息,人族世界雖然繁華,卻極為寂寞,希望北烈陽帶著兩個妻子,能品嚐到孤獨之外的其他滋味。


    又吃喝一陣,荒雅終於盡了興,梅水生陪著她回到房間。


    荒雅洗漱一番,躺在柔弱的床榻上,忽然想起了北烈陽,想起了自己在黑霧森林裏的那張床。


    黑霧森林雖然灰蒙蒙的,好像還是家裏更好更舒服。


    荒雅正在胡思亂想,識海內忽然傳來了花天童的聲音:“小姑娘,有個叫北烈陽的,很牽掛你,問你現在怎麽樣,我告訴了他。”


    荒雅大吃一驚,她取出烈日飛舟,怒道:“前輩,這是我的睡房,你怎麽能進來?”


    花天童啞然失笑:“我隻是殘魂而已,寄身在飛舟上,你不想讓我進門,除非舍得把烈日飛舟交給別人,扔到門外去。”


    烈日飛舟如今已是至寶,豈能不貼身攜帶?荒雅道:“我要帶著烈日飛舟,前輩還是想個辦法,隔絕視聽,否則我寢食難安。”


    花天童沉思半晌,忽然傳音道:“我好像觀摩過一枚石蛋,悟出了一門精神之法,叫做龍胎龜息功。”


    荒雅不解道:“前輩,龍胎就龍胎,為什麽還要跟龜扯上關係?”


    花天童歎息一聲:“當日我陷入了葬龍窟,竭力想要延長生命,這才要學龍胎龜息之法。”


    荒雅如遭雷擊,急問道:“前輩,你從地淵去過天域嗎?這一路上,需要多長時間?”


    花天童當即回答:“我被困葬龍窟,沒有機緣飛升天域,你是想駕馭飛舟,從地淵飛到天域去嗎?”


    荒雅傳音道:“正是如此,烈日飛舟速度雖快,星路漫漫,想要逾越,不知要花多長時間。你悟出的龍胎龜息功,正好拿來修煉。”


    荒雅識海內一陣翻騰,一門精神修煉之法,已出現在其中。她不敢輕舉妄動,恨不得立刻動身,返回黑霧森林,與娘親、大祭司、北烈陽一起參詳此功。


    輾轉反側了不知多久,荒雅沉沉睡去。


    睡夢裏,她和南潯坐在一起,望著舷窗外的無盡星河,有一點渺茫又堅定的希望,閃耀在心頭。那裏就是天域,那裏就是夫君所在的地方。


    大荒城上,花千樹傲然而立,他環視四周,朗聲道:“弑仙炮還有一擊之力,哪位魔族高修,願意以身試炮?”


    魔族高修個個後退,魔皇都被擊潰魔軀,他們算得了什麽?


    花千樹哈哈大笑:“一群廢物,就憑你們,也想在地淵摘花伐樹,滾回魔域抱孩子去吧。”


    魔族高修氣憤填膺,催動魔物衝擊大荒城法陣。花千樹不理不睬,任由魔物撞在法陣上,然後化作片片飛灰。


    花千樹巡城一周,進入法陣,瀟灑無比。魔族修士一陣泄氣,這仗要怎麽打?


    就在此時,一個深沉的聲音響起:“花千樹說的不錯,你們這群廢物,若是舍命衝殺,還有一線生機,若是這麽瞻前顧後,你們便都要死在此地,化作養料,反哺地淵。”


    聲音既出,魔族修士深信不疑,過了一陣,魔族高修紛紛驚醒,竟是言出法隨,此人的修為,還在魔無病之上。


    魔族修士四處尋找,卻一無所獲。他們歎息不已,後退必死,前進還有一線生機,既然如此,那隻好盡力一戰了。


    大荒城法陣之中,花千樹猛地向地麵墜落而去,石騰急忙將他淩空抱住:“大帥,你沒事吧?”


    花千樹歎息一聲:“魔崽子越來越不好對付了,大師兄的弑仙炮,太過消耗靈力,我剛才在法陣外,沒露餡吧?”


    大荒城內眾人,看向花千樹,麵麵相覷,不知這位人族利矛,此時的虛弱,到底是真是假?


    就在此時,地淵傳來一陣陣劇烈波動。


    仿佛是誰打開了洪水的堤壩,地淵各處湧出無數魔物,肆意縱橫。青天之下,朗朗乾坤,頓時化作一片片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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