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合劍路明遠聲若洪鍾般喝道:“好小子,哪來這麽多錢糧,這些錢物足夠一個大郡一年的支出,這回山寨過年不用發愁了。”


    秦飛躬身回稟:“回三師叔,是西夏睿芒親王所賜,還派了一千軍兵護送,現下都在山腳安營歇腳,明日便返回夏州。”


    郭弘義聽了,連忙著人往山下送去牛羊肉和一百壇美酒,犒勞西夏軍士。


    階下群豪聽到秦飛帶來的錢糧竟夠一個大郡一年支出,都不禁吃了一驚。郭家寨原本老弱婦孺加起來才兩千多人,新建總舵以來,人口增到近萬人,是以一直飽受軍械、糧草困擾,現下有了這許多錢糧,再不必事事精打細算,可保寨子數年支出,都是喜出望外。


    餘清遠道:“飛兒,馬上就要過年了。從前都是咱爺兒倆單過,這回山上這麽多英雄一起過年,就在山上好好熱鬧熱鬧。”


    郭弘義道:“等沒事叫誌業帶你們去後山走走,山寨後麵峰巒溝壑倒是景致不錯。”


    路明遠道:“飛兒,得閑時來師叔院裏,我要考較考較你的武功。”


    秦飛忙不迭一一答禮回話。郭弘義傳令下去,晚間山寨大排筵宴,一來今晚正逢小年夜,二來慶賀山寨得了這許多器械錢糧,大夥兒好好熱鬧一番,階下眾英雄轟然叫好,寨兵領命,自去準備。


    晚間筵席又是一番喧鬧,人聲鼎沸,秦飛與朵兒不慣人多嘈雜,略作應酬之後即向師尊、師叔告退,回自己房中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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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北地綠林總舵遷來郭家寨後,寨子無論規模還是屋宇數量都比之前擴大了數倍,白日間各處都是忙碌異常,又趕上過年,寨子裏更是熙熙攘攘,山道上往來的騾馬就沒有停歇過。


    秦飛與朵兒初來山寨,諸事也插不上手,樂得逍遙自在。每日給師父請安後,便在自己院內或拆招、或閑談,倒也愜意。


    日間小俠郭誌業好幾次來到秦飛小院,要帶他二人去後山遊玩,立刻又被寨兵喊走。寨子裏管事人手不足,小俠郭誌業自是要替父親張羅,大事小情都離不開他。後來秦飛二小幹脆勸郭誌業去到前寨專心處置各種瑣事,自己二人自去後山遊玩。


    這日天氣晴好,二小結伴來到後山,一邊看周圍奇花異草,一邊信步去往山峰。郭家寨建在半山腰上,往上就是雁山山峰。寨子離山頂還有較長距離,因山峰地勢崎嶇,又不甚寬闊,不適合紮營下寨,所以寨子建在山峰之下。


    越往上行,越覺寒氣迫人,不過二人都有內功底子,倒也不覺寒冷。郭家寨所在的山峰是雁山主峰,周圍還有幾個略矮一些的山峰。秦飛握住朵兒的手,二人互相傳送內力,手上都是暖呼呼的。


    山頂上白雪皚皚,除了幾株高大雪鬆,並無其它樹木,站在一株最大的雪鬆下,看四麵山峰,隻覺得此峰為尊眾山皆小。雪鬆長長的樹枝伸向崖壁外,下邊是陡峭山岩,竟是一眼看不到底。


    二人在雪鬆旁找一處大石,秦飛拂去石上白雪,與朵兒麵對麵坐下,各自捏著如意訣,氣行小周天,不一會,就覺得身上暖暖的。這如意訣是各門各派最基本的內功起手式,隻是各家行氣方法略有不同,最是健身養氣。


    二小又在峰上看了會雪景,忽見朵兒用手一指雪鬆對麵的山峰,隻見對麵山峰更是陡峭,在山峰中部有一簾結冰的瀑布,冰瀑高下約有百丈,正好午後陽光照在上麵,竟發出七彩霞光,靜靜掛在那裏,顯得神秘、安靜。


    秦飛也被眼前奇景吸引,感歎造物之神奇,隻可惜兩峰間相距數裏,不能親身過去貼近看冰瀑奇景,隻能遠遠凝視這瑰麗景致,不斷讚歎。


    朵兒對秦飛道:“秦哥哥,你看陽光未照到的一麵,那些冰柱之後,像是有個山洞。”


    秦飛仔細看去,果見冰柱後有個山洞,遠遠看去,竟似還不小。這個山洞隻有瀑布凝冰才會露出來,想必平日無人發覺。


    秦飛笑道:“妹子,若不是隔著這麽遠,倒是可以過去看看。”朵兒道:“是啊,這兩峰相距才幾裏,不過若是想過去,恐怕要繞大半日呢。”


    二人就站在雪鬆下,一直看著那冰柱,秦飛道:“那個山洞看似不小,不知裏麵有沒有另外出口,如若還有出口,興許是個藏兵的好地方。”


    “秦哥哥,不如我們年後過去看看,那個洞口十分隱秘,若不是瀑布凝冰根本發覺不了,既然被我們發現了,應是有緣,倒是不可錯過。”


    “好啊妹子,隻要你不怕攀援辛勞,年後我們就過去。”


    二小在峰上一直呆到天色漸暗,方才下峰。回到山寨,前寨依舊燈火通明,北地綠林每日都有英雄俠士上山拜訪,總舵自是要一一接待,妥帖安置。秦飛笑著對朵兒道:“妹子,要是哪日將這總舵搬去連雲峰,要你日日麵對這些三山五嶽的豪俠之士,卻不知你會如何應對?”


    “嘻嘻,那我早就和你去雲遊天下了,像這般繁雜的事務我可是一天也應付不來。”朵兒掩嘴笑道。


    轉眼就到大年,山上熱鬧自不必說,北境綠林七十二山、八十一派都陸續有人上山賀喜,山上總寨日日門庭若市、高朋滿座,二小每日給師父請安後,就躲在自己屋子說話解悶。這日連雲峰也有人上山拜謁總舵,卻是墜兒和墨兒。


    北綠林總舵新遷郭家寨,又逢新年,連雲峰派人上山拜謁自是禮儀,實則是叫墜兒、墨兒前來陪侍朵兒,也是蕭思遠的一番苦心。


    墜兒和墨兒在前廳見過眾人後,由寨內執事領到秦飛的小院,來見秦飛和朵兒,主仆相見,自是歡喜,幾人手拉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倒是秦飛被冷落一旁。秦飛心中暗笑,隻在一旁坐下,看她主仆幾人嬉鬧。


    聽墜兒和墨兒說起,連雲峰現下也好生興旺,山上後寨已是初具規模,有家眷的都將家眷搬上山。山下竟也有不少村民聚居,形成了好幾個村落。因為山上公道買賣,山下村民也容易討生活,連雲峰周邊但凡能開荒的土地,也都被村民種上作物。


    時逢天下紛爭,各地戰火不斷,哪裏能討個安逸生活,自然哪裏人就多,連雲峰山上林木繁盛,山下竟有開起木場、礦場的買賣商人,已然形成一個大鎮甸,就叫連雲鎮。


    秦飛和朵兒聽了都是嘖嘖稱奇。當墜兒和墨兒聽朵兒說起對麵山上有座冰瀑,冰瀑中間有個很大山洞時,忍不住要去看看,朵兒笑著應下。


    次日給師父請安時,秦飛說起要去對麵山峰探查冰瀑,老劍客道:“那座山峰叫翠秀峰,是雁山第二高山峰,看去雖是不遠,實則從山下繞過去卻是不下數十裏。你說冰瀑中有山洞,竟是未聽你七師叔提起,想是並不知曉。你等若去,要多帶幹糧、飲水,當晚怕是來不及趕回。”


    秦飛點頭稱是。回到自己院中,與朵兒主仆準備了幾日的幹糧飲水,又帶上攀援粗繩和火把、斧、鑿等物,來到前寨,叫上墜兒和墨兒帶來的連雲峰寨兵,眾人牽馬下山趕往翠秀峰。


    翠秀峰在郭家寨北麵,眾人下山後騎馬向北麵尋路,走走停停。有時無路可行,隻得下馬,由寨兵在前用刀斧伐去攔路的荊棘和小樹,才能過人,有時一段幾裏路程竟要走上一兩個時辰。


    好不容易來到翠秀峰山下,那冰瀑卻在半山腰,眾人又開始向山上爬去。這翠秀峰卻是沒有山道,人跡罕至,眾人隻能挑著樹木稀少之處,向上攀爬,直到下午日已偏西,方才從山下慢慢挨到冰瀑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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