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的話你都信,我也無言以對了,你開心就好。」段寒霜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任何喜怒。


    薄允修眉頭微微一蹙,沒接話,從一旁接了點水遞了過去:「看這麽久電視,該口渴了吧。」


    段寒霜是有點口渴,也沒矯情的拒絕。


    薄允修看著她微垂著眼眸,修長的睫毛在眼瞼下處落下一方淺淺的陰影,挺翹的鼻尖泛著光澤,在淡金色陽光的照射下膚色勝雪。


    薄唇也泛著健康的唇色,整個人看起來氣色要比前幾天好上很多。


    「背上的傷還疼嗎?」薄允修柔聲問道:「需不需要我再叫醫生過來看看?」


    「沒事,現在不用。」


    薄允修沒再勉強,兩個人安靜的待著,薄允修看著段寒霜,段寒霜看著電視機裏的畫麵,彼此都不說話,電視裏發出的聲音在偌大的房間內更顯寂靜。z.br>


    薄允修不自然的咳了兩嗓,說道:「你有事按鈴叫我或者叫傭人都行,我先出去轉轉……」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麽,回頭問:「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讓人外出采購。」


    段寒霜:「我不挑食,隨便買。」


    薄允修自己給自己點燃起的興趣被段寒霜撲滅,比滅火器還要管用。


    他啞然的眨巴眨巴眼睛,摸摸鼻子有些灰溜溜的走開了。


    一陣風鈴聲響起,漸漸湮滅,一切恢複安靜。


    段寒霜才緩緩轉頭把視線轉移到門口,眼底上浮一抹複雜的神情,如墨的眸底如同深淵,流露出的一絲傷痛無人能察覺出來。


    明明都已經要結束了……


    為什麽又要卷土重來?


    現在她不知道該去怪宋易深還是怪自己多嘴的一句話,滿心的亂麻讓她理不清也剪不斷,躺在床上也沒由來的渾身一股燥熱,疼的太陽穴兩側的神經緊繃著疼。


    起初她還沒有把事情歸結在病理上,滿腦子都是如何處理跟薄允修的後續,連背後什麽時候被汗浸濕了都不知道。


    直到汗水滲透了繃帶,刺痛了傷口,她才回神,天色已晚,房間內隻開了一盞床頭燈不是特別明亮,窗戶按照她的吩咐開了一小縫。


    現在起風了,從小縫裏鑽進來的涼風吹到身上掀起陣陣寒意。


    段寒霜動彈不得,牽動樂傷口整個人都沒有力氣。


    「有人嗎?」段寒霜遲疑了一下喊道:「麻煩幫我喊下醫生,有人嗎?」


    按說薄允修的地方,特別是照看她的房間門口不可能沒有安排人手的。


    「小姐,門窗已經關好了,其他人已經去喊醫生還有少爺了,請您再稍等片刻。」突然推門而入的保鏢恭敬的說道。


    段寒霜有些愕然,機械的點了點頭,「好……謝謝。」


    但是怎麽聽著保鏢的話自己有點像沒事找事的人?


    後背的疼痛越來越明顯,她在心中懊惱自己為什麽沒早點發現,隱隱覺得傷口可能要發炎了。


    一旦發炎,輕則傷口愈合慢很多,重則可能會進行二次手術,現在這個島嶼可能設備也不是很完備,段寒霜不敢想象在這裏進行手術。


    她不是看不起薄允修安排的地方,而是對那極小概率的不信任。


    薄允修穿著圍裙就衝進來了,半跪在病床旁邊,「怎麽樣?哪裏不舒服?我今天下午剛離開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麽現在小臉這麽白?」


    段寒霜的唇色本來就偏白,薄允修的舉動在她看來著實有點小題大做了。


    但是他溫柔沙啞的聲線讓段寒霜心頭一怔,她快速的斂去異樣的神色,看向了他身後的醫生,努力的擠出幾個字:「


    後背疼……」


    「我渾身發熱,傷口應該是感染了……」


    醫生為難的看了看薄允修,等他讓開後幾個醫生把床一周都圍的嚴嚴實實的,薄允修一人跟保鏢站在門口,表情嚴肅。


    段寒霜躺在床上,透過醫生裙擺的縫隙,看到了薄允修緊攥著的圍裙衣角,那雙手還混合的麵沒擦幹淨,回想到剛才他衝進來的模樣風塵仆仆,像極了一個冒失的毛頭小子。


    段寒霜忍不住嘴角上揚,下一秒便對上了醫生不解的眼神,後背傳來的疼痛不斷的刺激著大腦,段寒霜隻是淡定的移開了眼神。


    「你猜的不錯,」醫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傷口有些感染,你身上的發熱也是它導致的,這兩天注意不要熬夜,飲食清淡,作息規律,我們明天再來給你換藥。」


    段寒霜根本不用問藥怎麽吃,就好像是隨身攜帶的醫生一樣。


    送走了醫生後薄允修仔細的看著她的小臉,自己的表情比她的還要嚴肅。


    段寒霜皺著眉頭,用十分怪異不解的眼神看著他,「幹嘛?」


    「給你吹吹,」薄允修忽然貼近了她,湊在她的後背吹了起來,「吹吹就不疼了。」


    為了明天查看傷口方便,段寒霜直接趴在了床上,背部朝天花板。


    在薄允修吹過來的時候,一股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肌膚上,有些微燙,段寒霜不自覺的輕顫了下。


    「我不疼,你別吹了。」她眉頭隱忍的突跳著,叫停。


    薄允修絲毫沒能察覺出她的不自然,但是這種拒絕的口吻像極了她逞強。


    「沒事,我們又不是什麽外人,吹吹沒事的。」


    薄允修雙手按住她兩側的肩胛骨,以防她亂動,隨後俯身輕輕的吹了吹。


    她後背傳來的酥麻感像是一根羽毛掃在肌膚上,這種不適感讓她快要瘋了。


    「薄允修,你別吹了,我不疼……」


    她緊咬著牙關,她怕一旦說的話太長,就容易暴露了自己聲音裏地顫抖。


    「別吹了……」段寒霜急促的咳了兩聲,「我怕癢!你別吹了!」


    臉上染上了一層紅暈,真不知道是因為咳嗽導致的,還是別的。


    薄允修聞言眼底閃爍著異樣的亮光,嘴角噙著一抹淺笑,輕輕地在她背部吻了一下。


    「我包了水餃,待會給你嚐嚐。」


    他把手上的麵粉收拾幹淨,把她身上的也擦幹淨,指腹觸碰到肌膚,引得段寒霜一陣戰栗。


    薄允修到也沒有耍無賴,即刻起身離開了,掀起了一陣風鈴響。


    來的時候亦然是一陣響。


    他端著一晚冒著熱氣的水餃走過來,放在小碟子裏,反複的吹了吹,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才放她嘴裏遞去。


    「你很久沒吃我做的飯了吧?」薄允修把勺子在她唇邊抵了抵,無聲的催促她趕緊咽下去,「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之前你說,如果我們要去國外想吃餃子了,找不到正宗的餐館該怎麽辦。」


    段寒霜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也不打算打斷他,慢條斯理的咀嚼著水餃,卻發現沒什麽鹽,眉頭略微皺了皺。


    「從那個時候我就在學習怎麽包餃子,還記得我們在一起第一年的那個寒假嗎?」


    段寒霜咀嚼的動作微微一頓,緩緩的垂下了眼眸,聽著薄允修孜孜不倦的說著:


    「那是我第一次做飯,你教我包餃子,我記得你會包很多種花樣,我最喜歡吃你包的餃子了,但是現在我開始沒能學會怎麽包那種餃子。」


    他又給段寒霜喂了一個,聲線變得暗沉,帶著祈求的意味:「霜霜,等你好起來,再


    教我怎麽包餃子吧?」


    段寒霜半晌沒說話,就覺得嗓子裏像是卡了很多刀片和銀針,讓她難以發出聲音。


    「我吃飽了,你拿過去吧。」段寒霜不能動彈,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薄允修正遞過去的勺子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僵住。


    「行,不想吃就不吃,」薄允修抿抿唇擠出一絲笑容,「我去給你切點水果來,要喝牛奶還是白開水?」


    「白開水。」


    薄允修收掉了餐具,緊接著又端來一盤水果,溫聲細語的問她酸不酸。


    「有沒有其他想吃的水果?我擔心你整天躺在這裏會悶。」


    段寒霜動了動唇欲言又止,躊躇了一番還是沒能說出口。


    「不悶,習慣了。」


    薄允修問什麽她都回答的淡淡如水,隨後陷入漫長的沉默中。


    薄允修聲音極低,像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你好像願意跟很多人在一塊,除了我……」


    段寒霜閉上的眼睛微微顫抖了下。


    回答薄允修的隻有無止境的安靜。


    薄允修眉宇間上浮一抹無奈的傷痛之色,打開門掀起了一陣風鈴響。


    段寒霜好像聽到了他最後的那句話:「誰都能行,就我不行……」


    段寒霜鼻尖微微發酸,她把薄允修變的不像他,沒有脾氣,不敢惹她生氣,從前的喜歡變成了小心翼翼的討好。


    這些小事她都能感受得到,她不喜歡看薄允修這樣,時尚繆斯最具影響力的主編,不應該是困在她身邊的情種。


    透過窗戶能看到他逐漸遠去的背影,段寒霜抬眸凝著,低低的道:「我該那你怎麽辦才好……」


    事情走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人力能隨便更改的了,段寒霜已經勸不動薄允修改變什麽了。


    好像從一開始,她就沒能讓他做出什麽實質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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