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褚洛嘴角的冷笑溢出,「殷哥哥,你信我嗎?」


    宋殷蹙動著眉頭遲遲沒有回答。


    褚洛已經有了答案。


    「我沒做過。」她又一次強調,「你要是那麽信任宋易深,我也沒辦法。」


    「總之,你們別想把我帶走。」


    她握緊了槍,一步步想要離開。


    眼看著褚洛就要走進她的團隊,宋易深急的沒辦法,衝著他喊:「宋殷!」


    「你在幹什麽宋殷!」


    「回去。」


    宋易深聞言愣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眼底流露出一抹詫色:「你說什麽?」


    宋殷對上了他的眼睛,「回去。」


    宋易深難以置信,宋殷當初在褚俏死後頹廢了那麽長時間,現在居然幫著她?


    「我真替俏俏心寒……」宋易深緊咬著後槽牙,恨不得把褚洛碎屍萬段的恨。


    「現在不是時候……」宋殷沉著聲問,臉色凝重。


    「洛洛,我給你時間讓你想清楚,」宋殷叫住了褚洛,「但這絕對不是寬恕,我隨時可以帶人圍剿你這家,隻不過我實在是不想看到你和你姐姐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變成硝煙四起的戰場。」


    「走。」


    宋殷見宋易深不動,又喊了一聲:「回來!」


    宋易深知道自己拗不過他,憤憤的指了指他,暴戾的轉身離開了。


    也沒有等宋殷走過來,開著車揚長而去了。


    宋殷一臉痛苦的閉了閉眼睛,捏著山根朝後麵揮了揮手,讓那些人一齊撤走了。


    並非是他不想動褚洛,今晚不是勢均力敵,誰輸誰贏到時候真說不一定。


    如果其中有誤會,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


    回去後宋易深本想狠狠的關門的,下意識想到已經熟睡的女孩,手上的力氣又猛地收住,護住了門,輕輕的關上了。


    在院外看著這一切的宋殷眼底氤氳了一層不明的深意,低著頭停在原地站了很久。


    今天幾乎不用睡了,天已經灰蒙蒙亮,天際也泛起魚肚白,大地等待著第一縷晨光的降臨。


    宋殷洗了個澡,靠在床邊點了根煙,橘色的燈光下柔和了他被朦朧的麵龐,五官也不那麽淩厲了。


    一口濃霧從他唇縫中溢出,絲絲縷縷的,在光的照射下,似身置虛境。


    「俏俏……我該怎麽辦……」他抬手彈了彈煙灰,目光隨意的垂落在手邊。


    腦子裏回想的都是他跟褚俏在一起的時光,太陽穴處的神經也在止不住的跳動,緊繃著拉扯在一根線上。


    他頭疼的揉了揉,但是不能緩解疼痛,宋殷叼著煙走到了酒櫃旁,毫不猶豫開了一瓶酒。


    酒揮發的很快,也不知是人自醉還是心事太重,宋殷沒喝幾口就迷糊了。


    趴在桌子上晃晃悠悠的,望著窗邊,好像看到了褚俏。


    「俏俏……」宋殷伸出手想要去擁抱,「你來了……」


    「你終於肯出現了……」


    宋殷眼角濕潤了,吸了吸鼻子,「原來,你那麽久不來我夢裏,是在怪我什麽都不知道……所以,現在我能見到你了……」


    「你的死是褚洛幹的對不對?」宋殷痛心疾首,抽噎著,「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俏俏……」


    麵前的女孩若隱若現,宋殷抓不住也握不到。


    「俏俏啊,你說我該拿你妹妹怎麽辦……」


    「她要是死了,這個世界上便再也沒有任何跟你有血緣關係的人了……」


    不,還有一個。


    恍惚間,宋殷好像看到了麵前的女孩回答他的話了。


    「俏俏,你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宋殷懇切的望著某處,但實則什麽都沒有。


    他是思念的瘋了,才出現了幻覺。


    宋殷緊緊的抓著桌角,想要依靠自己站起來走過去,抵不住身體疲累,試了一下就跌坐到地上了。


    地板的涼意讓他稍稍清醒了點,麵前什麽都沒有,還是記憶裏的空蕩。


    宋殷苦笑了下,心底的苦澀迅速泛起到嘴邊,眼睛也是酸脹的厲害。


    「給我托夢也行,」宋殷費力的爬到床上,望著天花板沉沉的歎了口氣:「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麽做……告訴我……」


    他陷入了沉睡,腦海中泛黃的記憶逐漸鮮明起來,眼前的女孩也活蹦亂跳的對著他打招呼。


    「阿殷!」女孩撲到他懷裏,像考拉一樣掛在他身上,摟著他的脖子狠狠的親了一下。


    看著宋殷一臉呆滯,她捏了捏他:「怎麽了呀?見到我也不開心?」


    宋殷點頭,把女孩摟在了懷裏,「開心。」


    這麽多年了,你終於肯來我夢裏了……


    與其說肯來她的夢裏,不如說是宋殷敢麵對了,肯打開自己的心房了。


    他想聞到熟悉的味道,可是怎麽聞都聞不到。


    「阿殷,我生個孩子給你吧!」女孩趴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宋殷愣了愣,下一秒感受到了一股涼意。


    他很不想承認,自己沒蓋被子,被生生凍醒了。


    宋殷頭疼的皺著眉頭,閉上眼睛拚命的回想夢裏的場景,想要再夢到。


    翻來覆去努力了很久,他的氣息由沉穩逐漸到不耐煩,急躁起來。


    眉宇間緊緊蹙起深深的溝壑,蠕動著嘴唇像是說了句什麽髒話。


    天際的第一縷晨光照進了房間,他的陽台正對著初生的太陽,窗簾沒拉上,遠處的車水馬龍也看的十分清楚。


    他頹廢的坐起來,長長的吐了口氣,再睜眼時,眼角的濕潤滑落到了嘴角。


    宋殷換了一身潔白無瑕的衣服,捧著一束花出現在了褚俏的墓前。


    「每年我都會來,可是你從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宋殷獨自站在墓前,低聲的自言自語。


    清晨的墓園霧還沒有散盡,每個墓碑前的相片都顯得朦朧不清。


    宋殷俯身過去,輕輕拍掉她相片上的灰塵,指腹緩慢的摩挲在相片上。


    灰色的相片永遠不褪色,她的笑容卻深深的刻在宋殷心裏。


    看著這樣沒有顏色的褚俏,他都覺得不習慣。


    「之前你總說,如果你死了要把你的相片搞成彩色的,就算是你死了也要風風光光,高高興興的……」


    「這個我也得對你說抱歉,我沒能兌現這個承諾。」


    「我不想看見你在墓碑上笑的那麽開心,」宋殷扯了扯嘴角,「一聲不吭的離開……還想我兌現承諾?」


    不可能。


    他凝著褚俏的眼底蘊藏了很多,沉重的壓在一切波濤洶湧下,極力的隱忍著。


    「叮鈴鈴……」


    宋殷低頭看了眼屏幕上的備注,掛掉了。


    沒過幾秒又打過來了,眼底略過一絲微詫,接起:「什麽事?」


    「幫我找世界上最好的婦產科醫生,一定要最好的。」


    宋殷眉頭微微蹙動,「好,我這陣子在因帕爾發通知。」


    他頓了頓,想到什麽又問:「奚明月醒了?」


    「沒有,隻是睜眼了,醫生預測她分娩的時候除了借助機械,還是有很大的危險,要做好萬全


    的準備。」


    宋殷:「你的身體也不好,也要多注意休息,奚明月的事……盡人事聽天命吧。」


    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回應,半晌才「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宋殷看了看時間,華國正是淩晨兩點,眼底的幽深又多了一分。


    他裝好手機準備離去,迎麵而來一婦人拉著一個小男孩走過,婦人疑惑的打量了一眼宋殷,也沒過多留意。


    「待會到了媽媽麵前,要把你昨天學習的都說出來,知道了嗎?」


    「知道了奶奶!」


    「媽媽,我又來了哦!」


    「媽媽,今天言言就要上幼兒園了哦!」


    「奶奶,媽媽在天上看見了也會高興的對吧?」


    婦人蹲在男孩麵前,「對,你媽媽會高興的。」


    宋殷聽著身後人的對話輕輕的歎了口氣,想到夢裏褚俏的那句給他生個孩子,心頭泛起一陣酸澀,像是在躲避什麽一樣,快速的走開了。


    男孩眼睛像媽媽,介於狐狸眼和丹鳳眼之間,略窄,眼有波光,波而不動。


    嘴唇很薄,唇色略白,看起來有些憔悴,精致的小臉上五官猶如刀工雕刻,跪在褚俏麵前,表情嚴肅。


    婦人小心翼翼的擦了擦褚俏的相片,保養得當的麵容看不出真實年齡。


    「奶奶,這花是剛才那個叔叔放這的嗎?他也認識媽媽嗎?」


    「他……」婦人不解的皺了皺眉頭,「奶奶也不知道他是誰。」


    「說不定是你爸爸,跟你長得挺像的。」


    「像嗎?」男孩撫摸著自己的臉,像是在探索未知的領域:「爸爸……」


    「嗯,」婦人漫不經心的回答:「都一樣的帥,好看。」


    「奶奶,我的爸爸是誰?」


    這個問題一直困惑他很久了,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問。


    婦人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耐煩,一臉若有所思:「奶奶也不知道,你媽媽生了你之後就離開了,給你留了很多人手和錢讓我照顧你。」


    「我也不是你親奶奶……」她瞥見了男孩落寞的癟了癟嘴,婦人笑著把他摟在了懷裏,「但是誰讓你那麽可愛乖巧又懂事呢?我想不愛都難!」


    「這輩子你就是奶奶的親孫子,誰都不能更改!」


    「奶奶也會拋棄言言嗎?」男孩眼巴巴的問道:「會像爸爸媽媽一樣,不要言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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