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深長的凝著她。


    奚明月退縮避開了他的對視,斂下神色,從他懷裏退開:“我該回家了,厲叔叔再見……”


    終有一天是要喊他厲叔叔的,從第一麵開始。


    出乎意料的,男人沒有跟上來,轉身前的眼神讓她心裏惴惴不安,心底覺得厲靳不會這麽容易善罷甘休。


    可又盼著他的堅持能讓事情有所改變。


    回到奚家,意料之內的挨了板子,一旁的丫丫也被罰跪,看著幾厘米厚的板子重重的落在她身上,小小的身子哭的顫抖不止。


    一板一板下去,奚明月咬著牙始終沒有掉一滴眼淚,沒有吭聲,二十大板下去被拉去跪祠堂抄家規。


    奚宅很大,祠堂卻在最偏僻的東院裏側,平日裏前廳熱鬧,現在跪在這麵對列祖列宗,心裏倒有份寧靜。


    奚明月跪在蒲團上彎腰抄家規,門外的丫丫還在一抽一抽的吸鼻子。


    “丫丫,明明挨打的是我,我都沒哭呢,你難過什麽?”反過來還要安慰你。


    “二老爺就是存心,他們都是不懷好意,故意欺負小小姐……隻可惜老爺不在……丫丫替小姐不服!”


    丫丫膽小卻有顆忠誠於她的心。


    看著她不由苦笑,“我把爺爺氣吐血的,該罰,一點也不虧。”


    “小姐!你這麽敬重老爺,我才不會信老爺能被你氣吐血!一定是他們亂扣罪名!”


    “好了,祠堂裏不得喧嘩,別哭了,”她輕歎口氣,身體的疼痛不敢有大動作:“去廚房給我拿點吃的,我餓了。”


    她立馬起身,鄭重的點頭:“好,小姐等著,丫丫馬上回來!”


    那副模樣就像是交代了她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一般。


    聽爺爺說她從小頑劣,挨過不少板子,但她都不記得了,這次要不是平日裏跟傭人交好,放了點水,不然怕是要疼暈過去。


    “嘶……”她彎腰太長時間,想直起身子牽動背部,頓時疼的她齜牙咧嘴,額頭沁出薄汗。


    不躺個幾天怕是下不了床了。


    前廳。


    “下手是不是狠了點?二十下對一個小丫頭……”


    “四哥,又不是你親孫女,在這假惺惺心疼給誰看?”奚月柔依舊刻薄,話語尖銳。


    奚婉清也附和,“再不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奚傑林環顧四周,問:“楚楚呢?”


    “她……”奚婉清掏出手機沒有任何信息,打電話過去無人接聽。


    “她不是去了時裝周嗎,我還讓她跟明……”她話語戛然而止,眼神倏地冰冷:“一定是奚明月搞的鬼!我去問問!”


    “等等,”奚傑林叫住她,“明月沒權沒勢的,哪來的人綁楚楚?”


    “怎麽沒人?二哥,我實話說了吧,”她掃了眼紀商,冷哼道:“我們這個奚家的小孫女可不簡單,他的靠山可不是厲景容,是厲家主厲靳。”


    話語清楚的傳入在坐人的耳中,空氣有瞬間的凝滯,幾人一臉驚訝和錯愕。


    奚傑林頓時愣在原地,瞳孔極具縮小,不可置信的又問:“什麽?!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我可不是瞎說的,商商,你來告訴大家你查到的。”


    紀商微微頷首,拿出手機翻到一張照片,是一家三口在幼兒園的照片,一群人裏厲靳和奚明月的容貌最為出眾,旁邊還拉著貝貝。


    “據我分析,厲靳孩子的母親可能是明月,因為長得太像了!”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遺傳代表一切。


    “而且他們還出現在幼兒園,這不是一家三口是什麽?”


    “照片哪來的?是否屬實?這件事如果虛報,傳出去幾個你都不夠厲靳玩的!”奚傑林睜大了眼睛,高聲警告。


    紀商第一次見二伯伯發這麽大火,不由心生退縮,“其實……我也不太確定,這照片是微博上看到的……”


    “微博?”他氣的直翻白眼,喝道:“網上的東西能信嗎?!你都多大人了整天還沉迷網絡!”


    一向笑裏藏刀的人突然發火,幾人都不敢吱聲,奚婉清控訴的瞪了眼紀商。


    “這件事讓私家偵探去查,務必不能驚動任何人,找機會……找到貝貝,和奚明月做個親子鑒定!”


    如果屬實,那將會是一個翻天覆地的消息,奚明月成了厲家主母,反手來對付他們等於捏死隻螞蟻般簡單。


    “不會的,”奚雲曄略顯平淡的聲音與氣氛格外違和,“明月說過,大哥生氣是因為她不嫁厲景容,但大哥昏迷後,我隱約聽到明月說她答應,要嫁隻會嫁給厲景容。”


    嫁給厲景容還能控製,總好過嫁給厲靳反過來對付他們,這下一眾人意見一致,當即就找人去請厲景容來商議婚事。


    “等大哥問起此事,就當我們給他的驚喜。”正好他也一直希望奚明月能嫁給他。


    “先找人在祠堂看著她,順便聽聽她都說了什麽,找個機靈點的人去。”奚傑林忙不迭的吩咐。


    “二伯伯,我去吧,我跟她年紀相仿說不定還能讓她減少防備。”


    “我看你不是她的對手,”奚傑林否定,看向了奚雲曄:“你去聽聽她都說了什麽,這個裝著。”


    他從抽屜裏拿出便攜式監聽器,奚雲曄眉頭微皺,神色複雜。


    他不願攪和進這場不死不休的官場鬥爭,可又想家和萬事興。


    “四哥去最合適了,平時你不是愛跟明月說話嘛,這次說個夠!”


    “月柔,明月自小沒了爸媽,現在親爺爺又躺在醫院,你們能不能拿出點當姑奶奶和爺爺的氣度?”老跟一個小丫頭鬥有沒有意思?還都是自家人!


    奚月柔低低的冷笑:“我唯一的氣度就是忍住沒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行了,快去吧,我們會在這聽著,盡量問出點跟厲靳有關的話。”他抬手揮了揮,奚雲曄硬著頭皮離開。


    路上撞見從廚房回來的丫丫,看著她措不及防的驚慌樣子,說道:“不必藏了,我隨你一同去。”


    “四姥爺,小小姐實在是餓極了,您行行好……”


    他搖了搖頭,輕歎:“我也是去領罰的,不必跟我求饒。”


    “啊?”丫丫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想通了,四姥爺在幾人中最是淡泊名利,想來跟他們必是意見不合,才被趕出來。


    頓時生了絲同情味。


    丫丫跟在後麵,看著他不緊不慢的步伐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到了祠堂她立馬衝過去,扶著搖搖欲墜的她:“小姐,我給你帶了吃的,快吃吧!”


    “對了,四姥爺也被罰來祠堂了。”丫丫小聲道。


    她連回頭的動作都不敢,微微轉頭用餘光瞥見,“四爺爺怎麽也來了?”


    “看不得你一個人跪,四爺爺來陪陪你。”他抿了抿唇:“吃點吧,聽丫丫說餓了很久了。”


    奚明月垂眸沒再說什麽,丫丫喂她吃東西,她彎腰抄家規。


    “你爺爺他們也是按家規辦事,你別太過介懷,等大哥醒了,你跟景容的婚事也提上日程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聞言,奚明月抄字的手微微一頓,眸中閃過一絲苦澀和痛楚,咽了咽食物,故作漫不經心的說:“是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


    他跟這些人不親,自然不會流露真情實感,爺爺常說,別把真實的情緒輕易泄露。


    “不過你這次實在是有點過分了,四爺爺不相信你是調皮搗蛋的孩子,能跟四爺爺說說你為什麽不想嫁的理由嗎?”


    蒼老的聲音透著溫潤,很難讓人拒絕,丫丫都在心裏感慨小姐終於有人心疼了,奚明月卻無動於衷。


    “新時代女性對封建製度的抵製罷了。”


    淡漠地嗓音讓人退避三舍,奚雲曄嘴角僵了僵,又道:“可四爺爺在外麵聽到了些流言……”


    她手中的筆停下,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眼底沒有任何笑意,忍著疼痛直起身子,“四爺爺聽到什麽流言?”


    “我聽說你跟厲家家主厲靳……有個孩子,而且還一同出席幼兒園,可是這種事情你不應該瞞著家裏的啊!”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挑眉問:“所以?”


    “明月,你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四爺爺相信你不是那種人。”


    “四爺爺也說了,是流言。”她有什麽好解釋的?


    無非就是他們發現了什麽,但沒證據,她是不會承認的。


    簡單快速的回答讓奚雲曄一時語塞。


    聽的大廳的人直翻白眼,紀商不禁冷笑:“看來四伯伯不太健談啊!”


    說他不是奚明月對手,難道奚雲曄就是?


    奚傑林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奚婉清掐了他一把:“安靜。”


    ……


    “祠堂陰冷潮濕,年輕人還好,四爺爺為了身體還是早點回去吧,丫丫一個照顧我就夠了。”


    明顯的逐客令已下,再不離開也沒意思了。


    回去後自然少不了一頓奚落,這次則是換了紀商。


    又來一個,丫丫再笨也明白了前廳在玩什麽把戲,頓時好感全無。


    “紀少爺,我們小姐在抄家規,不見任何人,請回吧!”


    “你是什麽東西?配跟我講話?”


    丫丫臉色微青,惱怒的瞪著他,伸出雙手將他攔住。


    “起開!我可不想動人打女人。”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丫丫看他都要仰頭,要是打她,一個巴掌她就趴地上起不來了。


    頓時眼底浮上顫意,身體卻不肯挪開半分。


    紀商沉吟了片刻,她還不曾離開,冷冷的嘲笑:“我不想不代表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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