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爸爸都沒有求婚,就說媽媽不肯嫁……”他小嘴撅的老高,不滿的嘟噥。


    一旁的宋殷翹著二郎腿,忍不住插了一嘴,“你們父子倆真有意思……”


    下一瞬,兩道極為相似的目光冷不丁的向他射來,一陣寒意直竄腦門,他立即用手放在嘴邊,做了個閉嘴的動作。


    ok,他不說了!


    厲靳垂眸,嗓音沙啞透著清冷:“過幾天搬去厲家老宅,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


    “為什麽要搬家?爸爸還沒有回答貝貝的上個問題!”


    宋殷內心os:貝貝真不愧是行走的“十萬個為什麽”。


    “因為在那兒可以見到你媽媽。”


    貝貝脫口而出:“那我去!”


    ……


    還是親媽奏效。


    消息傳到厲家老宅,上下無一不奇怪,厲靳雖為家主,回國甚少住在老宅,況且他公務繁忙,這離新擎比較遠,哪有人舍近求遠非要到郊外住?


    顧月華百思不得其解,連忙叫人把二樓他原本的主臥收拾出來。


    “媽,你為什麽要把我的房間騰空啊!三樓不能住嗎?”


    顧月華冷睨一眼,示意傭人端藥過去,“你被他打成這樣屁都不敢放一個,不久還要娶他不要的破鞋當厲家大少奶奶,現在讓你讓個房間你倒是硬氣了?”


    “媽!”厲景容臉色鐵青,屈辱感直線上升,“她若進門,我定要她好看!”


    “這厲靳說是想住過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聲音輕飄飄的,帶著譏諷:“同在屋簷下,看著自己老婆跟親叔叔曖昧,心裏跟明鏡一樣卻不能說……”


    他臉色青白交替:“媽!難道她不是您兒媳了嗎?傳出去你臉上掛的住嗎!”


    都這時候了,居然還在譏諷他!


    “是你老婆又不是我老婆,臉麵總比你掛的住。”


    “你對我爸的氣不用撒我頭上,我不是你的出氣筒!”從小到大借著這個由頭讓他受盡屈辱,他快要不能忍受。


    “我說的有錯嗎?一家子雖風風光光住在這老宅,可這是郊區!咱們是老大家!憑什麽要低他厲靳一頭?!”


    “要不是你爸跟狐媚子跑了,至今沒個消息……我還能曲意逢迎去巴結他?”


    她越說越激動,也不顧傭人在場,沒了半分豪門貴婦的端莊大氣,嚎著嗓門厲景容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跟你那個爹一個德性,都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巴!我顧月華堂堂顧家千金,祖上戰功赫赫,怎麽就生了你這個軟蛋?”


    傭人低垂著麵色難看,主子的事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厲景容氣沒出撒,瞪了眼傭人:“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滾出去!”


    看著傭人逃一般快速離開,顧月華忍不住嘲諷:“對上唯唯諾諾,欺下你倒是得心應手。”


    “難道家醜還要到處宣揚嗎?”他反問。


    聞言,她不以為然,“往後奚明月進門跟你同住三樓,厲靳就在你樓下,你且看著,這家醜……究竟能揚到何種地步!”冷哼一聲,旋即離開。


    他越想越氣,一圈打在枕頭上,牽動了傷口倒吸了口氣,眼底浮上凶狠厲色。


    奚明月,我厲景容勢必不會讓你好過!


    厲靳得知房間是暫時空出來的,派人去重新裝修,聽著刺耳的裝修聲,顧月華氣的晚飯都吃不下,心裏對未進門的奚明月更加痛恨。


    她堂堂名門望族,竟要受家中小叔子的氣!


    “啪”的一下把梳妝台的物件全部掃落在地,摔碎濺的到處都是。


    氣衝衝拉開門朝樓下喊:“就不能小點聲!現在是晚上了,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夫人,家主說要今夜完工……還有隔壁小少爺的房間,剩餘幾天要等味道散盡,還請您……諒解。”


    顧月華隻聽到了:嫌吵?那就憋著!


    心裏除了氣憤隻後悔當初把房間給厲景容住,那不就沒這檔子破事了!


    氣的憋屈,重重摔門離去。


    ……


    第二天派人送了不少東西來,顧月華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看到這些雖滿意,嘴上卻鄙夷:


    “還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要是他心胸坦蕩,也不會這麽急著搬過來。”


    司執麵色不改,“主子吩咐,若是夫人不喜歡,就命我收回,省得惹夫人不痛快。”


    “送來的東西我哪有不要的理由?哪怕是我收下再丟了,也不是你個小助理說的算了。”


    “司執不敢,夫人有不滿,應當與主子麵說,需要我回稟一聲嗎?”


    她心有不服,隻敢在旁人過過嘴癮,當著厲靳麵卻是不敢。


    臉色稍稍變了變,清了清嗓子道:“你倒是勤快,我要是想說用得著你?”


    “行了,你就先回吧。”她半靠在美人榻上,微垂著眼眸悠悠的開口。


    司執回來後匯報完畢,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雙手撐在圍欄上,袖子卷到胳膊上,白皙健碩的小臂青筋明顯。


    光麵銀灰領帶打著複雜的結,淺銀色商務襯衫塞到卡其色複古西褲,勾勒出完美腰線,頎長的身形將西服展現到完美。


    暮光之下,棱角分明的臉龐平添了幾分溫潤儒雅之感。


    “無妨,畢竟她就一個兒子。”


    男人掀了掀眼眸,露出古水無波的暗瞳,如千年古潭下幽深的黑曜石,從裏透著寒意。


    “奚家有什麽情況嗎?”男人望著遠處的眸內浮上複雜神色。


    “明月小姐被罰了家規,聽傭人說是打了二十大板,還跪祠堂抄了家規,期間一聲疼也沒喊……”


    奚家家規一向嚴苛,一個弱女子如何承受那麽狠的刑罰?


    原來昨晚她是在逞強。


    厲靳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碎發遮住神情,周身籠罩的氣息也變得複雜而又冰冷。


    最後隻淡淡“嗯”了一下。


    “奶奶那邊……約帕怎麽說?”


    “一切如常,並無異樣。”司執恭敬的答道。


    “務必不能讓奶奶接觸moon一切事物,米迦勒和戴維拿不準的可以開視頻會議,過段時間我會回去查看。”


    司執一一記下,恭敬頷首:“是,主子!”


    他輕抬了手擺了擺,司執旋即離開。


    偌大的辦公室隻剩他一人,淡金色的光好似都顯得單調,孤獨。


    他早就習慣這種環境,自從感受到歡樂,似乎很難再次習慣從前的寂靜。


    靜的可怕,心底莫名生出股躁意,眉間堆砌成“川”字,用手捏了捏山根,緊閉著眼睛,發自內心的討厭這種寧靜。


    “咚咚咚!”


    他回神,微微睜開了眼眸,淡聲道:“進。”


    “厲總,這是奚設計昨晚申請的請假條,最後一關您的還沒同意審批,所以我來問問……是否要駁回?”


    高層請假一般隻要遞交申請給上一級就好,有關時裝周設計師,連續請假則需要最高執行總裁審批。


    他沉吟片刻,劉總監拿著文件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緊張之際低沉的音線緩緩響起:“拿支筆給我。”


    “我帶了!”她恭敬的遞去。


    一眼掃過他的側臉,輪廓線明顯一絲不苟,恰到好處,宛如上帝雕刻的最完美的作品。


    他翻看了下申請日期,眉頭微不可查的輕皺了下,劉總監剛要說明就見他洋洋灑灑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她不由微愣,設計師連續請半個月假期原因都沒問就簽了?


    這可不是辭職申請,而是請假啊!平時他們請兩天都很難……


    “還有事?”


    她立即回神,連連搖頭,旋即離開。


    貝貝每天都會給她打電話,厲靳也總在靜靜的旁聽,漆黑的墨瞳浮著複雜又難以言喻的神情。


    一連幾天奚宅一切安寧,司執傳來的消息都是她在養傷。


    所有平靜都是暴風雨前的風平浪靜,在奚振中醒的這天逐漸顯露。


    一家子所有人往醫院敢去,不停的故作憂慮,勸解奚明月別惹爺爺生氣。


    本以為紀雲楚無故失蹤,急得奚婉清要報警抓奚明月,爭吵之際接到了她的來電,不知說了什麽麵露喜色,再也沒找過奚明月麻煩。


    她不說奚明月也能猜到一二,無非就是以為自己攀上了厲靳,滿足了虛榮心罷了。


    到醫院全程她沒有隻字片言,始終低垂著睫羽,清冷的麵容氣質出塵。


    昏迷多日的奚振中瘦弱不堪,麵容凹陷,蒼老的眼睛更顯渾濁。


    奚明月被擠到最邊角,遠遠看著,滿心愧疚。


    奚振中聽完他們的噓寒問暖,掃了一眼,看向最邊邊的人:“明月,到爺爺這來。”


    即使有意隱藏他,也耐不住老爺子關愛孫女的心。


    奚明月聽到他沙啞蒼老的聲音鼻尖猛的一酸,快步走過去握住他的手,“爺爺,對不起,是我不好。”


    見她誠懇的模樣眾人剛想攔著的動作也微僵住,默默的收回。


    “爺爺,我知道錯了,我願意聽你的話。”


    奚振中疼惜的揉了揉她的頭,歎息道:“別怪爺爺,爺爺隻怕我走了以後沒人護著你。”


    他深知奚明月性子桀驁,不肯忍受,這樣直的性子一個人肯定是吃虧的,更何況還生在了權勢之家,更要找個保障。


    奚明月快速的眨眼藏匿眼淚,艱澀的咽了咽口水,聲線微顫:“隻要爺爺能好起來,我都聽您的,我願意嫁給厲景容!”


    “不騙爺爺?”


    她狠狠的搖頭,目光堅定,“不騙!我願意嫁給厲景容,婚期等一切事物都全聽您安排!”


    “主要還是你跟景容能好好的在一起,婚禮的事你們自己商量著,婚期的話就定下月十九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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