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的丫丫一臉歡喜跑過來,“小小姐!”


    奚明月話沒說話,摸了把她的小臉,抿唇笑:“乖。”


    看向疑惑的眾人,輕描淡寫道:“小姑不是回來了嗎,怎麽沒見著她人啊?”


    “她在房間跟你三姑奶說話,待會就下來了,”奚傑林答道。


    “怎麽沒見景容啊?”


    “小小姐,”話音剛落,不遠處傭人小跑過來,神色凝重,環顧四周先是恭敬頷首,又回歸到她身上:“大老爺在書房等你,讓您過去一趟。”


    該來的從來都躲不掉。


    給了丫丫一個安慰的眼神,告辭幾位長輩進了書房。


    奚家風格古色古香,應爺爺喜好會點沉香,走廊上會每隔一段距離會有形式不一的香爐,行氣止痛,溫中止嘔。


    跟厲靳身上的檀木香不同,微苦,香氣濃烈,伴著奶香和甜味,尾香略微辛辣,給人凜冽之感,兼具孤傲與溫柔的特性。


    不似大多數沉香那樣縷縷穿透,每一縷都給人不同的感受,檀香的香氣是彌散的,密密地將她包圍起來。


    走到門前,斂去心中所思所想,調整好麵部表情,敲門。


    預想裏的話沒有響起,裏麵傳來奚振中頗為諷刺的聲音:“才離家一天,就這麽懂規矩了,連進門都知道敲門了?”


    ……


    她暗自癟癟嘴,之前明明也有敲門啊,分明就是故意的。


    “爺爺,明月知錯。”她低垂著頭,聲如蚊蠅。


    進入正題,奚振中坐在紫檀木所製椅子上,拄著拐杖神色微沉,奚明月莫名心虛,感覺那根拐杖隨時會揮動打在她身上。


    有挨板子的心理陰影。


    “你不是小孩子了,這種事豈能兒戲?”


    “我……爺爺,這件事厲景容也知道的,隻不過他現在……被厲家老夫人叫去國外了,得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厲老夫人,對不住了,之前你指使人綁架我,現在借你名頭一用,別怪見。


    聞言,略微混濁的眼底閃過異色,審視著認錯態度誠懇的女孩,“不騙我?”


    她懇切的點頭,肯定:“就算我之前騙過你,經過這次我再也不敢了!”


    “那你說說,誰出的主意?到底是誰要把奚家耍的團團轉?”


    那副表情恨不得立馬揪出那個人,用蒼勁的眸光將他淩遲!


    奚明月心下一涼,抿唇,快速的大腦風暴了一下。


    “前任新擎總裁!”眼眸閃爍不明,前腳才說不騙人的,她都快成大騙子了……


    “您知道的,新擎產業囊括很多,雖然由厲家主接手了,但很多細支末微的事情還沒有交接完,等交接完就成了厲靳,到時候跟他通融通融,好好解釋下婚禮,我跟厲景容都不吃虧。”


    她覺得這話沒任何漏洞,連帶著眼神都亮了幾分。


    見爺爺思索沉吟著,趁熱打鐵,“我跟他原本就沒有任何感情,他喜歡的不是我,從前迫於一些原因沒跟您細說,是我們的不是。”


    她要把錯認滿。


    “強扭的瓜不甜,我什麽性子您最清楚,今天顧夫人也不知曉,孫兒已經認錯了,還差點被罰家法了……”


    一聽寶貝孫女挨罰,一下子就緊張起來,“我看,你的性子是該收斂收斂了。”


    “你不懂事就算了,阿靳也不懂事,此事必須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你和厲靳厲景容,都逃不掉責罰!”


    這話從爺爺嘴裏說出來,奚明月心肝顫抖,“爺爺孫兒知錯,千錯萬錯都是孫兒的錯,厲家人……還是不要牽扯進來了。”


    她不能公然袒護厲靳,隻能連同厲景容一起摘出去。


    “固然有你的錯!你們幾個居然騙我們這群年事已高的人……還是長輩!家規森嚴,你哪條學明白了?!”


    奚振中毫無預兆拿起拐杖朝地板猛戳,聲音帶著震動要傳到她腳底,冷意從腳底板直竄到天靈蓋。


    事情非同小可。


    “他們說得不錯……我就是太慣著你,把你寵壞了!”從今天起,他要咬牙狠下心來教訓她。


    奚振中胸口起伏不定,奚明月滿是擔憂,“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望著他懇切的說:“爺爺,是孫兒錯了!孫兒有違家規,還請爺爺責罰。”


    她才剛恢複,再挨一頓,怕是要躺到過年了。


    眼底閃著波光,複古的撞色在她清冷的麵上增添一絲悲意。


    奚振中心底不舍,卻不能一直將她保護在溫室裏。


    “我會問清楚阿靳,你先下去。”奚振中氣得臉色漲紅,走到沉香麵前沉沉的閉上眼睛,在奚明月離開後,沉重的歎了口氣。


    她懷揣著不安,拿出手機給厲靳發信息,對好口供別穿幫了。


    對方很快發來:[你爺爺在跟我打電話。]


    打電話你還發信息?一心二用……


    麵上不在意,腳步卻不動聲色的往後一步步退去,趴在門邊豎起耳朵。


    書房是隔音的,聽不到。


    “算了,我也沒那麽想知道!”


    回到房間她誰也不見,把自己一人關在屋裏,門外的丫丫寸步不離的守著。


    她站在陽台望著遠處,清冷的眸子悠長清遠,像是對風的呢喃,“爸爸媽媽,女兒該如何做……”


    “爺爺說的不錯,我被慣壞了,二十五了什麽都不明白,像個白癡……”


    本來心情低落挺悲傷的,想到貝貝的小臉仿佛治愈了她所有的不開心,“爸爸媽媽,你們有個很可愛很聰明的孫子,也有個……可能很愛我的男人吧,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他叫厲靳……是我兒子的親爹……”


    這一下午她對著空氣說了很多話,目光一直注視這北邊,北山的墓園。


    傍晚路燈就迫不及待的亮起,隨著夜幕籠罩,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快要將天際照亮,灰蒙蒙的。


    到了晚飯時間,家規在上,加上爺爺,她也要去應付下,不知怎的最近胃口一直不太好,低血糖也是。


    下樓時,朝餐桌看去,一襲黑色身影帶著奶娃在一群人裏格外亮眼。


    貝貝規規矩矩的坐在厲靳旁邊,樣子可愛乖巧,奚明月恨不得飛過去狂親。


    抑製住衝動,走到最邊邊坐下。


    厲靳微垂著眼眸,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奚明月怕被人看出異樣,迎上他的注視,不卑不亢的頷首。


    一旁的貝貝演技就更顯自然,一心慢條斯理的嚼著飯菜,動作舉止中都透著矜貴,像上世紀歐洲貴族王子。


    紀雲楚笑意盈盈,看著對麵的厲靳眼底浮上羞澀,以為是在看她。


    “明月,來,吃這個,我記得你從小最喜歡吃魚了。”本想討個清靜被打破,紀雲楚假惺惺的模樣令人作嘔。


    “謝小姑。”


    倆人相鄰而坐,在魚肉夾到她碗裏時,一股腥氣讓她下意識皺眉。


    不能當爺爺的麵駁了她,隻好硬著頭皮往嘴裏放。


    她很愛吃魚,奚宅的廚師一直沒換過,剛進嘴的魚肉仿佛是從池塘裏打撈出來剛開膛破肚的生魚肉,生理出現明顯排斥,硬著頭皮咽下去,無縫銜接還喝了好幾口水。


    快速的環顧一周,爺爺雖臉色微沉,但沒太注意她。


    下一秒,胃裏陣陣翻滾,伴隨著強烈的嘔吐之感隻湧嗓子尖!


    “嘔——”無法忍耐,連同喝的水也一同吐了個幹幹淨淨。


    頓時,寂靜無聲,目光全在她身上,紀雲楚跟奚婉清麵麵相覷,有些無辜:“媽,我就夾了個魚肉給她,我記得明月小時候能吃魚肉的啊……”


    身為過來人的奚婉清眼睛一亮,猶豫著問:“明月,你……想吃酸的或者辣的嗎?”


    奚明月不是不諳世事的人,聽完心立馬咯噔一下,算算例假到今天還沒來……


    不應該啊,上次是昨天,上上次都過去那麽久了……


    可還是有個萬一呢?眼底一陣驚慌,緊握著手指甲要嵌進肉裏,臉色憔悴。


    她迅速斂去異樣,連忙假意咳嗽幾嗓子,捂著胃不明所以,“小姑,前幾天我被罰了家法,一直都沒吃好,之前還低血糖了,我想吃點養胃的,這魚今天怕是無福消瘦了。”


    奚月柔輕聲笑道:“三姐不會以為明月是懷了吧?她跟厲景容結婚才一天,沒那麽快效果吧?”


    聞言,對麵坐著的厲靳身形瞬間僵直,神色猛地一沉,手微微收緊,菲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下顎線緊繃,眸光攫著她,眼底的複雜無人能懂。


    “先吃飯,食不言。”奚振中給了她一個幽幽的眼神。


    她沒敢再碰葷腥,再加上她胃口不好,吃了點素菜和湯就吃不下了。


    爺爺是要今晚算賬,這麽想,便更沒有食欲了。


    晚飯過後,肯定又是一場風波。


    她忍不住輕歎口氣,無意間的抬眸就撞進厲靳眼裏,幽深如漩渦,仿佛下一秒要把她靈魂吸進去。


    奚明月臉色微僵,他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懷了吧?


    她做了一個很幼稚的行為,當著他的麵夾起一塊排骨,硬著頭皮吃進去。


    心底的恐慌放大,一碰葷腥就想吐,完了,不會真有了吧?


    晚飯結束,不出意外爺爺把所有人留住,氣氛開始逐漸緊張。


    “今天我沒請顧夫人來,是主要錯誤在我奚家,不可再勞煩。”


    “先把貝貝帶下去。”跟厲靳視線交錯一秒,貝貝乖乖跟司執走了。


    幾位長輩一頭霧水。


    “奚明月。”他沉沉的喊,讓她自己承認錯誤。


    她環顧四周,認真的一字一句:“我跟厲景容的婚禮隻是拍了個電影,並不是真的結婚,我們也並沒有關係,過幾天他回來會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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