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知道了好多成語還有古詩詞,今天要學的古詩詞我已經會了兩句……」


    他日日如此,已經習慣了厲靳的不回答。


    病房裏唯一能回應他的隻有規律的心電圖儀聲,在明媚的下午,一切都是那麽安靜。


    貝貝小手指輕輕的劃拉著他的袖子,看著厲靳手背上數不清的針眼,小嘴撅的老高:「爸爸是不是很疼啊?貝貝幫你吹吹……」


    「爸爸……不疼……」一句低沉極具沙啞得嗓音突然響起。


    貝貝猶如被渡劫的天雷劈中,小小得身子劇烈的抖了下,立馬抬頭去看——


    厲靳嘴角微抿,略長的狹眸是初醒的混沌和朦朧,精致的長眉蹙了蹙,清冷的光平鋪在他麵上,更顯他消瘦的五官清雋和立體分明。


    「爸爸……」貝貝啜泣的努了努嘴,心底被一股濃烈的情緒脹滿,他不知道,但是現在真的很想讓爸爸抱著自己,哪怕來一句訓斥他都開心。


    「媽媽呢?」他嗓音嘶啞暗沉,想要抬眼但是沉睡已久的身體,已經不是那麽聽話了。


    窗外的司執最先看到,立馬跑去叫醫生,宋殷也打開門直接進去了。


    「媽媽現在——」


    「哥!」宋殷激動的衝進來,撲到他麵前,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真的醒了嗎?不是回光返照嗎?」


    貝貝的話還沒說話,眉頭立馬皺了起來,「宋叔叔,我要跟爸爸說媽媽的事情!」


    「你媽媽的事情有什麽好說的……」


    「宋殷。」厲靳淡淡的開口,平靜的嗓音中透著一股不怒自威。


    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宋殷連忙說道:「現在等醫生來,之後的事我慢慢說給你聽。」


    貝貝似是也聽出了宋殷的有意隱瞞,不想讓爸爸一醒來就擔心,閉上了嘴巴。


    厲靳微微抬了抬手,一雙狹眸如鷹隼般直視著宋殷,冰冷低沉的話從嗓間擠出,「說。」


    宋殷遲疑了片刻,耐不住他的壓迫,將這些天的事情一並說了出來。


    厲靳原本蒼白無力的麵部上愈發的冰冷,岑薄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平靜淡漠的眸子裏擰起一抹晦暗的陰霾。


    病房內沉靜了幾秒,事後醫生就來給他進行檢查,轉入了普通病房。


    此時的段寒霜和南錦宸正在進行手術還不知道情況,顧野撇下了手裏的文件就迫不及待的趕了過去。


    滿臉激動的撲到他床邊,剛想訴說心裏的萬千話語,就被厲靳周身的戾氣退到千裏之外。


    宋殷也給顧野使了個眼色,兩人跟醫生一同離開了病房。


    厲靳摸了摸貝貝的腦袋,沉聲問:「想媽媽嗎?」


    「爸爸媽媽都想。」他努著嘴說的很是委屈,「媽媽已經好幾天沒有打電話給貝貝了,貝貝很想她。」


    「媽媽說要我聽宋叔叔的話,我也每天都在練字學習。」


    厲靳狹眸中閃動著的是少見的溫柔,低沉醇厚的聲音總是給人心安的感覺。


    「爸爸帶你去找媽媽。」


    貝貝愣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暗喜之餘,看著厲靳蒼白的臉色猶豫了,「可是爸爸身體還沒好……」


    厲靳挽唇,「無妨。」


    他要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人能真的攔住他,他即使有了這個念頭,宋殷和顧野隻選擇跟在厲靳身邊,以防有任何突發狀況,以及醫療團隊,一走便是一群人。


    「爸爸,我們現在打電話給媽媽一個驚喜,媽媽一定會很開心的!」


    司執也附和,也準備坦白,「其實剛才小少爺問我夫人的事,夫人下午打電話過來了,但是夫人生病了麵色很憔悴,我就


    沒跟您說……」


    厲靳眉心微不可見的皺了皺,陰沉極具詢問的眼神落在他麵上。


    「夫人還讓我每天拍主子您的照片過去,從視頻上看……夫人清瘦了很多……」


    他已經感覺到了無形的壓迫感,說話聲越說越小。


    「我何時能出院?」


    「主子,您才剛醒,雖說傷口創麵愈合了,但為防止內裏有虧虛,還得要……」


    「訂回華國的機票,」厲靳沙啞的嗓音沒了之前的溫柔,「三日後到達華國。」


    「把財團的集團的詳細情況跟我匯報。」他看向幾人,眉目沉沉,眼底深邃一片的同時,棱角分明的臉上透著隱隱的陰霾。


    「您是暫時不打算讓夫人知道嗎?」司執見他都沒往這方麵說。


    聞言,厲靳眸中浮現一股莫名光澤,緊繃的神情略微鬆懈下來,劃過一絲暗沉,「暫時不必說。」


    他想給她一個驚喜。


    「那每日讓我發送照片該怎麽辦?」


    「你按照往常一樣拍。」


    「可您不是醒了嗎?」


    厲靳緩緩將視線移向了司執臉上。


    「好,我就趁您睡著了再拍!」


    宋殷:「……」


    顧野:「……」


    其他醫生:「……」


    戴維和米迦勒連滾帶爬的趕過來,把這段時間的詳細情況的始末都說了。


    「厲總您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地道啊?」米迦勒欲言又止,有些吞吐:「夫人為了您天天熬夜,跑那麽遠去調查事情,厲氏被貼上封條遭遇眾人的責罵,您名下的財產全部都凍結,小少爺也隻能到宋總那住著……」


    「前段時間夫人還上過一次熱搜,跟g國的權貴發生了爭執,夫人跑到郊外住著,這大冷天的還沒有暖氣,暗衛尚且能抵擋的住,可夫人未必。」


    「現在您醒了第一時間非但不告訴夫人,還想方設法的瞞著夫人。」米迦勒替奚明月感到委屈。


    戴維推了推眼鏡,邊思索邊道:「厲總是應該第一時間告訴夫人,但是現在外界都不知道您現在的狀況,您剛醒還有很多事情不能徹底清楚,還有財團的內部問題需要一一解決,以及危害公司的那撥人在暗處,厲總是應該好好考慮。」


    米迦勒倒沒有想的那麽深,如今一看還真是這麽個理。


    貝貝拉了拉厲靳的袖子,指著吊瓶,嗓音軟糯,「爸爸,要沒有了!」


    戴維俯身過去按了鈴,很快就有醫生過來把針頭拔掉,然後叮囑著吃了藥。


    貝貝說話之間若隱若現的酒窩跟奚明月是六七分的相似,心底泛起層層波瀾,眼底的情緒也湧動著暗光。


    「醫院病毒多,帶小少爺回去。」


    他微微轉頭看著貝貝:「跟宋叔叔回去。」


    平靜的語氣中有不可忽視的命令。


    貝貝撅了撅嘴,這才一會就已經回到了從前的爸爸,一樣說話不帶哄人沒有下半句的解釋……


    「哦……」


    小家夥奶白的包子臉鼓起來,拉過了宋叔叔的衣袖。


    宋殷:「那我先走了,有什麽情況立即跟我說啊!」


    這話是跟暗衛說的,保不齊厲靳出了什麽事第一念頭是瞞著。


    約帕聽到消息也趕了過來,正好說起了厲奶奶的情況。


    「撐不了多久了,現在已經是油盡燈枯了。」


    厲靳微垂的睫毛輕顫了下,抿了抿幹涸的唇,「厲懷瑜呢?」


    「大少爺還在病房看著,需要我叫他過來嗎?」


    「去跟奶奶說一聲,她無須去牽掛其他,


    好生修養。」


    他能做的隻是有這些了,對於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沒有太多生與死的執著,這本就是自然規律,誰也不能更改。


    「你的病……」他停頓了一下,「對以後還會有影響嗎?」


    「不會,為以防萬一,我出行會有醫療團隊跟隨。」


    約帕長舒了口氣,「這下總算是好了,那你的睡眠障礙呢?也解決了嗎?」


    厲靳沒有立即回答,約帕又道:「就算沒有徹底好,你也不能再吃藥了,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那種藥不能經常吃。」


    他嚴重的睡眠障礙還有心理的一些因素,都是導致他生病的間接原因。


    「就算為了你的老婆孩子著想,你也不能再吃了!」他湊近他,「這個的副作用還有一點你忘了嗎?就是難孕育啊!」


    聞言,厲靳的眼底劃過一絲暗光,薄唇輕闔著,深邃的眼底讀不出任何的情緒。


    「現在還不算特別嚴重,你們想要二胎好好備孕就沒問題了!」


    厲靳的眉頭突跳著抽搐幾下,若是約帕能讀懂人心,那麽他一定會被推翻之前所有的想法。


    厲靳根本不想讓奚明月生二胎,雖然奚明月一直暗搓搓的想。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不願奚明月再次走一遭鬼門關。


    從前他無力去挽回,但是現在他既然能抓住,就必然不會讓那百分之十的可能有任何的可乘之機。


    「沒什麽事你可以走了。」


    約帕疑惑的皺了皺眉,不知道哪裏又說錯話了,懷揣著疑問離開了。


    身體因為長時間不走動異常沉重,抬個胳膊都要十分用力。


    「主子,我扶您。」


    「我推你去陽台曬曬太陽吧?」


    司執推著厲靳來到了陽台,固定好輪椅,從暗衛手裏接過了一杯溫水和清粥。


    「醫生說您昏睡過久,腸胃道也是屬於一個昏睡的狀態,避免貿然進食,對腸胃道以及其他的身體部位產生一係列的嚴重後果,醫生讓您先適應一下,先吃流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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