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靳岑薄的唇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緩緩地點了點頭,「好……很好……」


    「不肯說可以,後果你最好能承受的住。」


    「不許動!」一陣嘈雜的聲音,伴隨著淩亂的腳步,周圍人立刻將厲靳給包圍著。


    「都不許動!把人放開!」


    他咬了咬後槽牙,看著男人狡黠的笑意,心底的怒意不減反增。


    將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徑直的逼問他:「回答我!」


    他已經沒了往日的沉著冷靜,暴戾的揪著男人的領子爆捶他的模樣,像極了年少輕狂的男生被搶走了心愛的人,誓死要保護心愛的人,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孩子的爸爸。


    他瞪著眼睛,眼底血絲密布,重複自己的問題:「我問你為什麽要傷害她!」


    男人搖頭,慌亂之間已經尿褲子,在地板上滲出水漬,空氣裏的異味也逐漸彌漫散開。


    「放開他!」


    厲靳唇微微掀了掀,眉宇間堆砌煩躁,嘶啞著嗓音低吼:「宵分!」


    不容置喙的擲地有聲,更像是一種命令。


    聞言,所有暗衛都進入戰鬥警戒狀態,氣勢根本不輸對方。


    他盯著他看,沉吟了許久,才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帶去警局……」


    宵分微微一頓,自己都已經要準備好開打了,主子卻突然停下了?


    跟之前他的作風截然相反,要是這種情況在因帕爾,現在早就突突死他們了。


    他站起身來,把受傷的手藏在了袖子裏,眼底閃爍著暴怒的猩紅,深吸了一口氣才轉身跟警察走。


    浩浩蕩蕩一對人逐漸離開,厲靳在最後停下腳步對餐廳經理說:「後續賠償會有專人來對接。」


    餐廳經理連連點頭,訕笑著送走了他們。


    餐廳一時之間嘈雜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剛才不敢拿出手機拍照的現在也不收斂了。


    厲靳手被銬上,坐在後排,麵容陰沉,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坐在後麵的宵分不理解厲靳今天的舉動,遲疑的動了動唇,欲言又止的收回了要說的話。……


    厲靳緩緩的掀掀眼眸,目光落在銀色的手銬上,而宵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這是主子首次被銬上手銬,微微彎曲的背脊,顯露出一絲他的疲憊。


    宵分沉沉的歎了口氣,主子何時把自己折騰到這種地步,從來他都是外界的王,是至高無上金字塔頂端的人。


    從厲奶奶去世後,在家族中唯一能製衡他的人都不在了,現在輪到自己的摯愛……


    「主子,會沒事的,我們都有證據。」宵分低聲安慰,都是加重了最後會兩個字,狠狠的瞪了一眼前排的人。


    警察發話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難道不知道現在這個社會是法治社會嗎?!」


    厲靳微垂著眼眸一言不發,怔怔的盯著自己的手銬。


    第一次……


    這裏是華國,律法嚴謹,現在奚明月還躺在醫院,他如果正麵剛,可能就要在警局待上幾天了。


    他放心不下奚明月。


    ——


    男人在警局照樣是死不承認,麵對鐵證如山的證據還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


    「這根本不是我!這一定是他們想要誣陷我然後找人p的!」


    宵分被氣笑:「嗬嗬,你家裏沒鏡子也要有尿吧?你這樣一身破爛我們主子稀罕誣陷你?」


    「也不看看自己有什麽值得別人誣陷的!」


    宵分把視頻循環播放,然後還連線了醫生,麵對男人的眼色,醫生一臉為難。


    警察嚴


    肅的說了如果有所隱瞞或者是謊報,也是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宵分以為醫生膽小,卻沒想到他是牆頭草兩邊倒。


    隻聽醫生說道:「如果我全部都說出來,能不能不要把我抓過去?」


    警察看了看厲靳,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先說,但是隱瞞是必須要為自己負責的!我們警方也會追究你的責任。」


    醫生嘟嘟囔囔的把男人如何脅迫他交出麻醉到他害人的經理都詳細的說了一遍。


    「今天晚上本來他想找我去慶祝把那個女人的戒指賣了的,但是我沒有去!」


    當時正是暗衛在房間裏看守著他,醫生哪敢亂動,根本連大氣都不敢喘。


    警察看著臉色難看的男人,「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他是騙你的!我根本沒有做過這種事!」男人拒不承認,就是咬死了自己沒有做過。


    「你們這些有錢人不就是仗著自己有錢,就想欺負我們這些老百姓!」


    厲靳的拳頭又硬了,咬緊了後槽牙往前走了幾步,被警察攔住:「厲先生你先冷靜一點。」


    真相一切都明了了,醫生私自給麻醉也要被抓起來,現在正在屏幕那邊哭天喊地。


    厲靳:「我什麽時候可以走?」


    現在厲靳就想趕緊回到奚明月身邊,眼底閃爍的迫切的焦急,還有掩蓋不住的暴戾。.z.br>


    渾身強大的氣場,直接讓人忽視了周圍的環境。


    警局的上下人也都知道這位是誰,走完了正常流程之後,恭恭敬敬的彎腰拘禮:「厲先生慢走。」


    厲靳腳步微微一頓,轉頭走到男人麵前,二話不說扼住了他的脖子,此時周圍氣氛緊張,沒人敢上前阻攔。


    隻能一遍遍說著勸他冷靜。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他低沉的語氣像是行走在鋼絲上,下麵就是萬丈懸崖,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到底為什麽要害她?」


    他語氣平靜不像是疑問句,又自己回答:「隻為錢?」


    「一枚戒指就讓你斷送了人生?」他眯了眯眼睛,手上的力道逐漸加大,男人的臉色快速的憋紅。


    「那你知道我有多少錢嗎?」他幾句話都是在提問,「你知道我的錢足夠買多少那枚戒指嗎?」


    這些都比不過奚明月一人的健康。


    厲靳情緒沒有得到緩解,要求要待在在審訊室聽他講完全過程,一般人都是沒有這個特權的。


    男人剛開始還是在嘴硬,或許是燈光太強烈,亦或許是心虛作祟,他哆哆嗦嗦的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那天我在樓下聽到了幾個人在討論厲夫人的戒指,還說什麽要找的人不是厲夫人,那個人已經去國外了,我又需要錢,很多錢!」男人驀地抬頭,表情很是猙獰。


    「然後我就想辦法靠近,我在她出院那天蹲點,然後男扮女裝去了洗手間,當時她剛從洗手間出來,我就把她嘴捂住拖了進去……」


    「她沒有力氣掙紮,在我把麻醉推進去的時候要去摘她的戒指,她拚命掙紮,我就把她的手掰骨折了,沒多久就暈過去了……」


    厲靳聽的兩眼通紅,緊緊攥著手,已經控製不住身體的顫抖,想要衝過去把他掐死。


    宵分一直在旁邊拉著,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主子肌肉緊繃,如同一頭正在警戒狀態的猛獸,隨時可以衝過去撲倒獵物身上,將他一擊斃命。


    審訊結束後,厲靳不得不離開,到最後還是留了暗衛在警局,又任何動靜都要及時匯報。


    回到醫院已經是淩晨一點了,醫院的走廊上已經換了一批暗衛站崗,麵無表情,身板直挺,個個訓練有素。


    「今天夫人有醒過來嗎?」


    司執搖頭:「沒有,醫生說夫人生命體征一切正常,報告明天會出來。」


    如果醒過來的話顧野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他,但是他還是不死心的想要問一問。


    厲靳斂去傷感的神情,悄悄走到病床旁邊。


    房間內沒有開燈,坐在黑暗之中的厲靳沒有像往日一樣的窒息感。


    也許是心痛蓋過了自己內心的恐懼。


    窗外的月光也被烏雲遮住,時不時烏雲消散才會把月光傾瀉進來。


    光束給漆黑中帶來一絲光亮,被清冷籠罩。


    照映著女孩的容顏,蒼白,毫無血色。


    單薄的身子躺在床上,仿佛風一吹就能隨風而去。


    隻有一旁的心電圖儀發出持續的滴滴聲,把周圍襯托的更靜了。


    從前耳邊總是有奚明月嘰嘰喳喳的笑聲,他從未覺得煩,現在安靜的他心裏煩躁無比。


    緊緊的閉了閉眼睛,在昏暗的環境裏響起一聲綿長的歎息聲。


    厲靳剛要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頰時,看到手上的血又頓住了。


    狹眸內閃過一抹異樣的暗光,收回了手,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緩緩下移至鼻尖,再到嘴唇……


    「夫人,我隻要你,」他內心無比希翼女孩能感知到自己的愛意:「明月,厲靳愛你,厲靳隻要你。」


    他清洗了手上的血跡,用洗手液反複的搓洗了很多遍,直到他把自己手麵扣破皮,才回過神來一樣。


    簡單的貼了個創口貼,在奚明月的病床前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顧野跟在一群醫生後麵,看見厲靳伏在病床邊緣睡著了。


    因為奚明月是重點看護對象,所以報告醫生直接給拿過來了。


    顧野走過去對上了一雙剛抬起來的眼眸,眸底一片猩紅,血絲密布,眉宇間透著疲憊。


    顧野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歎了口氣說道:「看看報告吧。」


    兩人對視一瞬,厲靳心就往下沉了許多,伸出去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隨著目光在檢查單上遊離,手上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


    「植物……」他嗓子裏像是卡住了巨石,換吧的發出聲音:「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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