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眾人齊齊看向旁邊的沙漏,很精致小巧,是少昊族的風格。


    沙漏裏,細細軟軟的沙粒正在一點點漏走,直到流盡。


    “放箭!”顏薰兒幾乎和旁邊的大漢同時開口,像是太激動,聲音很大,鄰牆隔壁都能聽見。


    亂中,神箭手不知手肘被誰撞了一下,就要鬆開的時抖了,箭出之後果然是瞬間,隻不過瞬間七竅流血倒地的並非齊王。


    屋內眾人瞬間呆滯,誇張慶賀的表情凝固住,還沒反應過來,房門被踹開,湧進來一陣怪風,進來了四個人。


    “啊!各位大哥,我們……我們怎麽辦”


    “嗬嗬,怎麽辦”一直未說話的神箭手忽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顏薰兒掐著提起來,“溫柔刀用的不錯啊,我就說,怎麽會有如此巧合之事我少昊族最痛恨的就是叛徒!”


    “奴家……”神箭手的力氣相當大,顏薰兒說不出話,感覺自己隨時會被掐死。


    齊王的四位親侍本來就要出劍了,眼前情況有變,都沒敢動,是司辰交代的,勢必保護顏四小姐安全。


    “果然啊,女人就是攀附權勢的壞種,早就臣服於顧齊修了吧,嗬嗬,你這種人,怎麽殺都不夠雪恨!無上的少昊王啊,我們竟然栽在了自己人的手上!去死吧!”


    他說著,掀開窗戶,將身材纖小的薰兒提著舉到窗外,淩空,隻要一鬆手,她就會從三樓摔下去。


    薰兒開始掙紮,使勁抓他的手,都無濟於事。


    “顧齊修那隻喪心病狂的狗把你伺候的好了讓你棄家國於不顧”


    薰兒聽不得人說他,方才忍著隻是為了做戲,“閉嘴……你……你才……是狗!”


    四人已經急得冒汗,這姑娘為齊王繪丹青,還和齊王在屋內單獨相處了半下午,齊王的心意一目了然,要是她出了什麽事,他們都難逃一死,“快把人放了,乖乖束手就擒,不然齊王饒不了你們!你們整個少昊族,都得陪葬!”


    “嗬嗬,束手就擒,好啊,束手就擒是吧。”神箭手淡淡的笑,大有一種認命了的感覺,很幹脆的鬆了手。


    “啊!你怎麽說扔就扔你不厚道!”顏薰兒的驚叫聲一路走高,頭朝地向下摔去。


    四人大驚,麵色陰鬱,戰火瞬間燃起,刀劍無眼,房間裏的桌子椅子珠簾都紛紛碎裂。


    客棧門外,從天而降的紅衣少女被一個紫衣青年穩穩接住,可以看出來,她已經快被嚇暈了,眼睛睜的像個大葡萄,身體僵硬,一動不動。


    良久。


    “謝……謝,我……嗚嗚嗚,我嚇死了,我為什麽這麽可憐,我……”顏薰兒從接住自己的男子身上下來,語無倫次的抱膝蹲下,哇的哭了起來。


    “哎,姑娘,你哭什麽你別哭啊,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顏薰兒語無倫次,“我……害……怕啊,我嚇死了。”


    “別哭,你告訴我,發生了何時,我……”


    一陣沉穩的男聲傳來,帶著焦躁,“顏薰兒!”


    紫衣男子起身,不可思議的看著闊步走來的顧齊修,“皇兄”


    顧齊修不擅長應付女人,更別說流淚的女人,他走到顏薰兒麵前蹲下,有些慌亂。


    “顏薰兒,你哭什麽怎麽了”


    顏薰兒一看到顧齊修,眼淚開了閘,哭的更誇張,“我剛才……我剛才從上麵摔下來,我差點就死了,嚇死我了。”


    “摔下來”顧齊修抬眼,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顧慕楓,又上下打量顏薰兒,確認看起來沒受傷才放心。


    “顏薰兒,你先起來,我在這裏,沒人敢動你。”


    “嗚嗚嗚,我不。”顏薰兒又往臂彎裏縮一縮。


    “顏薰兒!你看我,我是顧齊修,我會保護你的。”


    顏薰兒扯了麵紗,抽抽著擦眼淚和鼻涕,抬頭看他,半晌,乖巧的點了點頭,起身,扯著顧齊修的衣袖,站到他身後。


    顧慕楓的目光定在顏薰兒扯著齊王衣袖的手上,略微遲疑。


    “不知兄長在此,失禮了。”因為在外,顧慕楓隻簡單拱手行禮。


    “無事,你把她弄哭的”


    “非也,兄長,我隻是碰巧路過,見這位姑娘從天而降,將她接住,不曾想,她被嚇到了,隻是在宮中未曾見過,是皇兄給宮中添人了”顧慕楓的眼神在顧齊修和顏薰兒之間來回穿梭,似乎看破了什麽。


    顧齊修沒接話,正在此時,上麵又飛出一人,顧齊修給司辰一個眼色,他立即飛身上前將人接住。


    “束手就擒吧!”上麵緊跟著跳出一人,執劍就要刺下來,驀然看到齊王和司辰,立馬刹住,朝後翻身在地上滾了兩圈,躬身行禮。


    “射箭之人在三樓,已經控製住,是少昊族人。”


    顧齊修臉色一變,眉頭輕皺,語氣驟然變淡,“你們拿她當誘餌!”


    “公子恕罪!”


    顧齊修狠狠剜了眼被嚇跪的司辰和另一侍從,對顏薰兒說話時,又變成了平和溫柔的語氣,“走。”


    一行人進客棧上了三樓,顧齊修把顏薰兒帶到安全的房間讓她好好呆著,分兩人在門外守著,自己帶著另一群人去了少昊族人鬧事的房間。


    眾人進屋,司辰隨後掩門,手上執著塊方尖金令牌,展示一番立馬收回,對走廊木梯上圍觀的人提醒道:“皇族治亂,閑雜人等都散去。”


    屋內,亂賊已經被控製住,押跪到齊王麵前。


    神箭手:“呸!狗王!別以為我們會向你低頭!”


    “嗯,”齊王坐在桌邊,淡淡應了聲,聲落,那神箭手便被司辰一腳踹在背上,腦袋點地,對齊王重重磕了個響頭。


    “嗬,顧齊修!卑鄙無恥!以為抓了我我就會怕你虎落平陽被犬欺,我隻恨我沒有將你一箭射死,被那臭婊子蒙騙了……啊!嘔!”


    齊王滿臉冷漠,在他說出“臭表子”三字後一腳過去,毫不留情的將他踹了個人仰馬翻,口吐鮮血,差點把胃都給吐出來。


    連站在他身後的司辰都沒反應過來,被餘威震出,退後好幾步,直接撞到牆上。


    顧齊修手一收,折扇老老實實的攏起,漠然道:“不用留了。”


    “是!”司辰回神,流暢的拔刀,手起刀落,血濺當場,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


    眾人立馬變了臉,方才還在掙紮怒罵的三人立刻頹了。


    嗜血暴君,變臉如翻書,名不虛傳。


    三人似乎無意的往齊王身後瞥了一眼,隨後如碰針壁,立馬收了回來。


    齊王的親侍都站在他們身後將人鉗製住,自然沒有察覺到異樣,但齊王看到了。


    他身後站的,正是九王爺,顧慕楓。


    叛亂者在生死危難之際,對他投去最後一個求助目光,這是何意


    顧齊修沒回頭,藏進寬大衣袖中的雙手成拳,猶豫片刻起身。


    “處理掉吧。”


    “事關少昊族叛亂,齊王,您不審他們”司辰不解。


    “幾個螻蟻之輩,沒必要。”顧齊修瀟灑的丟下一句,轉身離開。


    顏薰兒在房間緩了好一會,覺得有點累,上床躺著,和衣而臥。


    顧齊修前後不過去了兩刻鍾,回來時顏薰兒已經睡著了。


    他在床邊站了一會,隱約還能看到她臉上的淚痕,她做的事,侍從們已經向他說清楚。


    這樣一來,這丫頭倒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他讓司辰和店主算了賠了費用,又把侍從全部遣去。日色落幕,他叫了壺酒,在窗邊與月對酌。


    薰兒醒來的時候,已是滿天星辰,就著燭光,她下床。


    “齊王”薰兒跑到窗邊,忽然聞到一陣酒味,“您喝酒了是不是喝醉了”


    薰兒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她從來不知收斂自己的嗓門,聲音多大全憑心情控製,齊王被她鬧醒,睜眼,“無事,差點睡著。”


    “您喝了這一整壺”


    “怎麽”


    “沒怎麽,您酒量真好啊。”


    “尚可。”


    “您這哪是尚可,是相當好,平素我喝上兩杯就暈乎乎了,您這是海量。”


    齊王輕笑,他確實還沒有感覺,一壺下去,跟喝水一樣。


    “練出來的。”


    “我知道,”薰兒像個在學堂裏積極回答問題的孩子,雀躍道,“齊王在西北戰場駐紮時,入鄉隨俗,豪爽喝酒,曾把酒當水飲,但如今已不是戰爭年代了,中原氣候也不似黃沙漫天的西北陰寒。況且,雖然今日那些曾俯首稱臣的民族又現禍端,但遠遠不抵龍元之勢,小打小鬧而已,齊王隻要把握好大局,對內發展民生,加強軍建國防,對外威懾各族,偶爾展示展示強權,便可保國泰民安。”


    說著薰兒話題一轉,又回去了,“所以,這酒隻為助興少飲便好,不可因傷懷豪飲,對身體不好的。”


    齊王看著她,淡淡開口,“你在和安街時,叫我什麽。”


    顏薰兒一怔,不太確定道:“阿潯”


    齊王不置可否。


    “哦,我那是慌亂之下隨便叫的,畢竟您是微服出巡,還望齊王不要跟顏薰兒計較。”


    “你穿少昊族服裝,如何得知他們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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