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姨娘看向葉榮和,似是不知道他為何會如此說,葉榮香隻是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她又何苦要還她。將來,若是她兒子葉榮炳繼承了這葉家,那葉榮香也是葉榮炳的姐姐,及家富裕,也會幫襯著榮炳,她可不會傻到斷了兒子的一條關係。


    葉榮和走的越來越近,接著開口,“反正謀害我娘孩子的事,眉姨娘你又不隻是做過一次。”


    眉姨娘雙瞳放大,他這是在說些什麽


    “我自幼身子不好,這是為什麽呢,眉姨娘你當年同我娘前後懷了孩子,若是我娘的孩子沒了,而你又恰好懷了一個男孩的話,那豈不是以後他便少了一個對手,”邊說,目光剽向一旁的葉榮炳,“所以,你便托人尋來了藥,下在了我娘的膳食裏,隻是可惜,我這命大,我娘雖是早產,卻也是順利的把我生下來,隻是我這身子相較你那正常出生的兒子,虛了一些罷了,可是腦子卻是不虛。”


    葉榮和的聲音輕飄飄的,仿佛這很久以前的事,與他無關,卻又像重錘,字字砸在眉姨娘的心上。


    葉夫人此刻卻是坐不住了,“怎麽會,怎麽會,沒想到竟然是你,”葉夫人突然悲戚起來,“我過門後也不曾苛責與你,沒想到你竟然加害於我的孩子。”


    葉夫人久久地捂著胸口。


    其實葉夫人當年也查過此事,可是眉姨娘當年這件事因為有人指點,做的太幹淨了,她什麽也沒查到。


    還是葉榮和千方百計尋來了一些線索,又加上有李大夫在,才把當年的事推解出來。若是說證據,那麽這件事他倒是真的沒有什麽證據,畢竟時隔多年,查著查著就是線斷了。


    眉姨娘繼續向葉闕哭訴著,葉闕有些心煩,既然是葉榮和說了出來,那便是大差不差不會出錯了。


    他最近實在是有些心煩。


    起身,一腳踢開了眉姨娘,說了句,“念在你服侍我一場的份上,自行了斷吧。”說罷,便一甩袖子準備離開。


    葉闕一甩衣袖走了,眉姨娘跪坐在原地,哭喊著老爺……


    葉榮和看了一眼還是跪在地上的眉姨娘,看了一眼便也準備轉身離開。


    “大公子——”眉姨娘突然出聲叫住了葉榮和,“大公子難道不想知道,是誰害死了大小姐麽是誰同我寫了這封信,讓我透漏顏薰兒姑娘的情況”


    葉榮和聽到眉姨娘喚他,停頓了一下,卻是沒有回頭,待到眉姨娘說完,葉榮和卻是徑直向前走去。


    直到葉榮和抬起腳準備離開前廳時候,這才傳出來了一句,“不必了,姨娘還是帶著這個秘密走吧,我自是心裏有數。”


    害死葉榮香的人,殺了翠兒的人,刺殺顏薰兒的人,他當然是已經心中有數了。


    語畢,便是直直走了出去。


    隻留下眉姨娘還跪倒在這前廳,而椅子上卻坐著眉姨娘的兒子葉榮炳,低著頭,一言不發,隻是低著頭默默落淚……


    陽春二三月,草與水同色。


    及府的花園裏,春色已顯,這才幾日功夫,及府的後花園裏,已不隻那一棵桃樹盛開了,當年葉榮香嫁與裴川時,裴川為她栽下的桃樹。


    盛開的早,凋謝的便也會早,如今這棵桃樹,倒是不如前幾日那般盛開的恣意了,倒有些將要頹敗的樣子。


    也不過幾日的功夫,及府的後花園裏,卻是開出了花。雖也不是團花緊簇,倒也是另一番美景。


    這萬物不過都是有靈性的,這桃樹大概因著葉榮香每日盡心照料嗬護,所以開得早了些罷,如今,沒有了葉榮香,連同這及府中僅有的,屬於她的小美好,也留不住了。


    今日天氣不錯,裴川同著趙小檀一同在後花園裏賞景。


    趙小檀微微靠在貴妃榻上,巧笑著看裴川跑到花叢中間去尋找一朵最嬌豔的花。


    這貴妃榻,還是當日葉榮香躺著的貴妃榻,這園子裏的景色也是葉榮香當日在時的景色,除了那顆桃樹,和這滿園春色。


    年年歲歲景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這葉府,沒了當年的女主人,不過是掛上了白布,假裝悲戚了幾日,如今,又有誰還記得當日的葉榮香。


    葉榮香已死,如今的及府,及夫人的位置是空了出來,這裴川還是年輕,肯定還會續娶,肯定會娶一個自己心滿意足的,而當下,最令裴川心滿意足的,便是裴川身邊的這個紅人——趙小檀了。


    下人們都是趨炎附勢慣了,此刻,都上趕著巴結著這未來的及府女主人,有誰會掃興的沒眼色的提起當時的女主人呢全然忘記了,葉榮香在時,對他們的好,從來不曾苛責過下人一次。


    過不多時,裴川便朝著貴妃榻上的趙小檀走來,手中拿著一朵嬌滴滴的芍藥花。


    門前芍藥妖無格。


    手拿著芍藥,麵帶喜色走向趙小檀,趙小檀看是裴川,並不急著起身。


    直到裴川走到趙小檀的身邊,大笑著出聲,“這是哪家的小娘子,這模樣長得可是真好看,倒是教我仔細看看!”


    趙小檀也不說話,巧笑著任裴川調戲。


    不知怎的,裴川今日的心情卻是極好,竟然央著趙小檀,陪他一同來到後花園來賞花。


    手輕輕抬起趙小檀的下巴,裴川又接著開口,“不如你舍棄了你的相公,跟了我罷,我有良田百畝,錦緞千匹,自是不會虧待了你。”


    裴川一想起,隻要昨夜事情一成,葉榮香的事情便會告一段落,那麽,便不會有人再來打擾著他過上自在灑脫,神仙眷路的日子。


    思及此,裴川更是心情大悅。


    趙小檀拿起手帕遮麵,妝作害羞的樣子,輕笑道,“那官人可莫要虧待了我啊!”


    說罷,裴川便是哈哈大笑,“小娘子,你看這朵花如何”


    趙小檀湊近,鼻子微動,聞了聞裴川手裏的花,開口道,“春天果真是到了,真是嬌豔的花啊。”


    “鮮花配美人,才是最好的。”說完,裴川的手繞到趙小檀的發間,一朵芍藥插在了趙小檀的耳畔,並輕輕撫摸著三千青絲,俯身在趙小檀的額頭上落下淺淺一吻。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黑衣人出現——


    黑色衣服上滿是刀劃破的痕跡,黑色衣服裏頭的白色內襯上斑斑血跡,卻是深紅色,已經早是幹涸了,黑巾掛在脖子上,並沒有擋臉,仔細一看,這雙眼睛,似極了昨夜,在葉府在“世外桃源”屋子裏,刺殺顏薰兒的一群黑衣人中的領頭人。


    這人,正是昨夜從葉府侍衛手下逃脫的那個黑衣人。


    本以為,昨夜就要喪命在葉府了,就想著不如了斷了自己,也好過被抓走,還要遭受酷刑,正是生死不如。可是偏偏,葉府的老爺為了抓活口,這倒是讓府裏的侍衛稍稍有些側重,這才讓他尋了機會,逃了出去。


    逃出去的他並未立即來到及府,來找裴川。他知道自己這樣子,也是走不遠,身負重傷,況且,葉府的侍衛此刻,絕對會在附近搜捕他。


    抬頭一看,便用了最後的力氣,縱身一躍,確實蹦到了葉府的屋簷之上,事出從急,他就著身邊最近的屋簷蹦了上去,他也不知道這裏是誰的院子,就在這屋簷之上待了一個晚上,這才是堪堪躲過了葉府侍衛的搜尋。


    已經是深夜,本就穿著黑色衣衫,加上可以隱藏,也並不顯眼,更像是與這黑夜,融為了一體。


    直到今日淩晨,天剛剛泛出魚肚白,葉府外出搜查的侍衛也早已回府歇著了,他這才又從屋簷躍下,一路連走帶跑,快速的朝著及府的方向趕來。


    回到了及府,一詢問,這才得知,及大人正在後花園裏賞著花,這才匆匆趕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


    裴川看到黑衣人如此狼狽的回來,還未出口詢問,就聽到黑衣人搶先開口,已是開口說道。


    “及大人,行刺失敗了。”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完黑衣人便已經倒下了。


    他本就身負重傷,昨天撐了一夜,今日天還未亮,便又匆匆趕回及府,此刻,終於把他的話帶到了,於是,也算得上是放輕鬆了。


    裴川一聽,竟然是行刺失敗了,還未等他仔細詢問,眼前的黑衣人便已經倒下了,他即便是想問,暫時也是問不出什麽了。


    裴川氣的手都有些發抖,盛怒,說了一句,“什麽”


    突然,裴川也是昏了過去。


    趙小檀有些慌亂,她看著那個先前還和她好好說話,逗她開心,在她發間插花,在她額頭輕吻的那個男人,突然昏迷。


    慌亂之間,趙小檀並未注意到,在裴川昏迷之前,裴川隨身攜帶的玉佩竟然隱隱泛出一絲絲淡色的光,光倒是不亮,在這白日裏,看著也很溫和,趙小檀並未發現。


    於是,趙小檀也是沒有注意到。


    一陣風吹過,而旁邊的那一顆桃樹,裴川曾為葉榮香親手栽下的那顆桃樹,葉榮香曾經日日夜夜精心嗬護的那顆桃樹,餘下枝幹上的花,竟然被風一吹,全都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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