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娘子見狀,隻能上前回道,“那個丫頭突然得了暴病,綿兒心善,還請了大夫給她看病,但終究回天無力,隻能打發人抬出去埋了。綿兒為此還難過了好幾日呢。”


    何將軍聞言,看了看餘娘子,“是嗎那怎麽如今屍體卻出現在這裏”他看著何依綿的時候,還掩蓋了些自身的氣勢,等對著餘娘子時,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氣。


    這一眼,竟然讓餘娘子如墜冰窟。但她隻能咬牙忍住,這個時候,若是示弱,更是坐實了罪名。想來想去,隻能讓下人來背這個鍋了。


    “老爺,這……妾身不知啊,妾身隻是喊了人將小紅抬出去葬了,還給了喪葬錢,會不會是這人貪圖錢財,又偷奸耍滑,直接把人扔進了井裏。”一邊說著,一邊向後使了個眼色,便有人悄悄地出了院子。


    “當日負責埋葬小紅的人是誰”何將軍轉身問道。


    “當時是找了二門上的福子過來抬走的,妾身還給了十兩銀子的安置費。您叫來一問便知道。”餘娘子心中一喜,隻要將軍還給我機會開口就好,總是有辯解的法子。她想起剛剛已經讓人出去打點了,想必會安排妥當的。


    不一會,福子就被帶了過來,他一進來,都不必問,跪下就認了罪,“當日小紅得了重病過世,大小姐傷心不已,夫人不光要照顧大小姐,還贈了十兩銀子給奴才,讓我去把小紅安葬了,是我見錢眼開,貪圖十兩銀子,才沒有安葬小紅,把她扔進了井裏,請老爺責罰。”他臉上毫無慌亂之色,隻是連連認罪。


    “夫人放心,我跟福子說過了,隻要他頂了這個罪責,夫人自然會賞他銀子,讓他一家人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但如果不好好說,夫人自然也有辦法讓他一家子受罪。”餘娘子身後之前出去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在餘娘子耳邊輕聲道。她輕輕點了點頭,還輕蔑地看了一眼顏薰兒。


    顏薰兒早知道不可能這麽簡單就讓餘娘子認了這件事,她在內宅這麽多年,肯定是有幾個得用的人的,但自己籌謀這麽久,怎麽可能白費了功夫。而且她也注意到了餘娘子安排人出去。


    “爹,我聽說這生病死去的人和其他原因死去的人,大夫是能驗的出來的,可千萬別是小紅雖然生了病,卻還沒有斷氣,姨娘忙著照顧姐姐,肯定是看顧不到。卻被這奴才扔下來井,那可就是殺人的罪責了,得官府秉公辦理才行。”


    把已經死了的人扔進井裏,貪圖銀子,不過是小事,大不了就是打板子。但如果是把還活著的人扔進井裏,那就是殺人了。她才不信福子還敢頂這麽大的罪。


    果然,福子一聽這話,頓時已經慌了手腳,直接拿眼神去看餘娘子。餘娘子驚怒之下,竟然也有些失措,罵道:“狗奴才,你看我做什麽難道還是我讓你把人扔下井的嗎如果是你殺了人,自然要官府處理的。”


    “求將軍做主啊,如果我女兒是被人所殺,她在地下如何安寧啊這讓我老夫妻如何肝腸寸斷呐!求將軍查明我女兒的死因。”顏薰兒輕輕給了那老夫妻一個眼神,他們適時地插了話頭進來。


    這邊何依綿看了小紅的屍體本來就心驚膽戰的,一聽到地下如何安寧,更是覺得陰風陣陣,直接啊一聲驚叫出聲。


    餘娘子看到何將軍責怪的眼神,隻能硬著頭皮幫何依綿打圓場,“綿兒怕是被這場麵嚇到了,她一個深閨小姐,哪裏見過這個。”說完,還幹幹地扯了扯嘴角笑了下,其實比哭還難看。


    “既然害怕,那就回去吧,這裏不必你待著了。”何將軍對於何依綿並無懷疑,這個女兒雖然驕縱大膽,但看著看到死人就害怕的樣子,必然不敢做出殺人的事情來。何依綿聽完,如蒙大赦,一溜煙就帶著人走了,並不理會餘娘子還處在危險的境地中。


    “管家,拿了我的帖子,去京兆伊請個仵作來,查查這個小紅的死因。”何將軍吩咐道,“另外,安排兩位老人家住下,我必然會給個交代。其他人,暫且散了吧。至於福子,好生看管著。”


    “是,老奴這就去辦。”管家對顏薰兒佩服的五體投地,這苦主都能被她從不知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來,又適時地插一兩句話,別看說話少,但每句話都在點子上,引導了整件事情的走向。餘娘子倒是做得多、說得多,但並沒有起到根本的作用。


    餘娘子回了院中,頓時大發雷霆,“如果仵作來查,自然是能查到小紅並不是暴病,那該如何是好”


    “都怪二小姐,本來福子頂了私吞財務、拋屍體入井的罪責,打個幾十板子,事後您賞他些銀子,等到風平浪靜了,自然多得是辦法封了他的口,這事也就過去了。偏偏二小姐提什麽讓人查死因的話,現在才不好收場。”身後服侍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把事情推到顏薰兒身上去,生怕餘娘子怪自己辦事不利,拿自己出氣。


    “哼,我自然知道都怪那個小賤人,還用你提醒我嗎”餘娘子挑了挑眉毛。“眼下,著急的是,此事該如何收尾”


    “夫人,我有一計,今天二小姐也說了,這殺人的自然也可能是福子,隻要讓他能乖乖聽話,認了這殺人的罪責,也就收尾了。”她陰惻惻地說著。


    “嗯,那你去,知道如何讓人聽話吧,不外乎是錢財引誘、權勢逼壓,該怎麽做,不必我教吧。”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隻能是想辦法讓福子乖乖聽話了。


    顏薰兒的房間裏,珍珠跪著在地上,哽咽著說道,“二小姐,奴婢謝二小姐,願意費這麽大力氣替小紅出頭,不然她怕是要不明不白地就這麽死了,甚至死後都不能入土為安。現在好了,隻要仵作來查了小紅的死因,必然要讓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珍珠心中更是認定了顏薰兒這個主子,她能為小紅做主,以後如果自己有什麽,她肯定也是會為自己做主的。她早就知道,二小姐是個好人,和餘娘子不一樣的。


    “嗬,付出代價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餘姨娘怎麽會坐以待斃,她是不會等著被定罪的。”顏薰兒看著珍珠,“你個傻丫頭,說你傻還真傻,還跪著做什麽,起來吧。你是我的丫頭,我自然是會護著你的,你也不用動不動就跪著。”


    珍珠傻傻地看著顏薰兒,“啊如果查出小紅不是暴病死的,老爺肯定不會輕易饒了餘姨娘和大小姐吧,還能有什麽辦法脫罪如果是那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怎麽會白忙活呢這些不過是鋪墊罷了,真正的好戲,在後麵呢。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顏薰兒點了點珍珠的額頭。


    “早就備好了,我去給您拿來。”珍珠歡快地去拿東西了。


    何依綿自那日從後院回來就有些精神不濟,她脾氣暴躁,更是對下人非打即罵。


    隻是心中的惶恐卻不知道該對誰說,那天她看到小紅的屍體,腐爛地有些地方都能看到森森白骨,惡臭襲人,她一想到小紅變成了這個樣子,就有些害怕,怕她會變成惡鬼來纏著自己。


    餘娘子焦頭爛額,正在想辦法讓福子能夠聽話,所以一時之間也顧不上去安慰她。何依綿沒了個商量的人,更是由著自己胡來,一會在院子中焚香、一會又讓人去找些黃符來貼著,這幾天更是安神香不斷地點著,才能安睡一會。


    這天晚上,外麵月黑風高,何依綿早早地就讓人點上了安神香,然後歇下了,房中隻有一個叫玉簪的丫鬟守夜,這玉簪平日裏最怕神神鬼鬼的東西,所以這一陣子倒是對了何依綿的胃口,隻因這些焚香黃符的辦法都是玉簪替她想出來的。


    玉簪剛熄了燈,打算在何依綿的床邊打個地鋪睡下,突然感覺窗外好似有什麽東西飄過,立刻一聲驚呼,何依綿本來就淺眠,馬上就被驚醒了,順手從枕邊拿了個安神的如意就砸了過來,“你個小賤蹄子,亂喊什麽呀”


    啪地一聲,如意竟然砸中了玉簪的腦袋,她翻了個白眼就無聲無息地暈了過去。


    這時,卻有微微地說話聲傳來,“玉簪姐姐,當日我是被花瓶砸的,今天你是被如意砸的,雖然東西不同,可是我們的死法竟然一樣呢。嘻嘻。”半夜聽來,這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何依綿其實早忘了小紅的聲音是什麽樣子了,但現在一聽,她卻覺得越聽越像小紅的聲音。


    這時,她突然看見有黑影從窗外一閃而過,緊接著,就看見門口好似有個人,吱呀一聲,是門打開的聲音,她縮在床腳,一動也不敢動。


    時間好像凝固了一樣,何依綿隻能感覺到冷汗一遍遍從身上冒出來,又一遍遍幹掉。好像過了好久,又好像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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