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先彎腰行了一圈禮,才擦著汗道,“將軍去校場上練兵,不想驚了馬,幸好將軍武藝高強,才沒出大亂子,不過卻傷了胳膊,還得請府醫趕緊地來看看。”


    府醫正替何依綿包紮著傷口,聽了這話,心裏一緊,何將軍久經沙場,些微小傷,向來不在他眼裏,要他去看,怕是傷勢不輕。手上動作加快,想著趕緊替何依綿包好了,趕緊去給何應筠查看傷勢,卻不想手碰到了何依綿的傷口。


    “哎呀,你輕點,想疼死我啊!”何依綿一聲驚叫。


    餘娘子頭都不回,已經訓著了“仔細著點,笨手笨腳的。”


    “是是是,老朽手輕著點~”府醫口中應著,手上卻沒有慢半點,快速包好了就去給何應筠查看傷勢了。


    他之前碰到了何依綿的傷口,手上還沾著血,卻因為心中著急,顧不上清洗了手再去查看傷勢。何應筠傷的倒是挺重的,胳膊骨折,皮肉劃了一個深深的口子,翻出來鮮紅的血和肉來,看著觸目驚心。


    府醫手上的動作放的很輕,仔細地查看了以後,“皮肉的傷雖然深,但是問題不大,上了金瘡藥以後,等著長好就行。但是骨頭斷了,確實得仔細著些才行。傷筋動骨一百天,正了骨以後,得養上幾個月才行。”


    “嗯,那你動手就是。”何應筠麵色不見任何變動,淡淡地吩咐到。


    他多次受傷,對這點小傷心裏早有預料,因此也不震驚。府醫心裏卻有些緊張,這骨頭正不好,以後怕是都不好再動兵器了,一身武藝對於征戰沙場的將軍來說,要多重要就有多重要。


    一番忙碌以後,府醫擦了擦頭上的汗,才回稟道,“已經好了,傷口太深,必須得一日三次的敷著藥,不能馬虎半分,我會按時來替將軍換藥,吃食上更有許多禁忌,我會跟廚房上管膳食的人吩咐。”


    正骨的疼痛雖然趕不上刮骨療傷,但是也是極痛的,但他卻無絲毫變色,除了臉色更加蒼白以外,看不出絲毫一樣。就衝著這點,夙止青梧也得說一句,此人不愧大將軍之名。


    一切忙完以後,眾人紛紛散去,餘娘子扶著何依綿,一臉疼惜地回了梅園,嘴裏念叨著讓她日後小心些,千萬別再傷著了。


    顏薰兒也打算回自己的院子裏去躺著曬曬太陽,時光正好,不可辜負啊。夙止青梧毫無就此告辭的自覺,一路跟著顏薰兒回去了,顏薰兒看也是趕不走了,隻能一起回院子裏了。


    屋子裏隻剩下了何將軍與管家,何將軍閉著眼睛假寐,突然開口道,“想說什麽直說就是,我看你欲言又止了好久,鬧得我也心裏靜不下來。”


    管家抬頭看了一眼何將軍,“老奴是不知如何開口,剛剛我瞧著府醫手上是沾了大小姐的血,但給您包紮傷口的時候,卻……”


    管家看何將軍閉著眼睛不說話,並沒有打斷他的意思,就接著說,“他手上的血和將軍的血好似不相融啊。”


    何應筠其實也看到了,但他隱忍不發,是想知道這件事情到底還有些什麽真相,他不敢想自己一生竟然被這樣一個女人所欺瞞、背叛。自己愛若掌珠的女兒,有可能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是什麽樣的可笑與可悲啊。


    整個屋子陷入一種異樣的寂靜,如風雨欲來之前的凝重。


    何依綿瞧見五皇子離開了,心裏樂道,正好自己過去羞辱羞辱這個賤人。


    五皇子雖然說溫潤,但也不是對誰都能有個笑臉的,想到平時裏對自己冷冰冰的樣子,何依綿心裏就止不住地往外冒著酸氣。她顏薰兒是什麽東西,不過是個庶出的小賤人罷了,也敢這麽作妖?


    心裏想著,就晃著腰肢向顏薰兒那邊走去,手裏的扇子輕輕擺著,一身華麗錦裳,襯得她眉目如畫,但眼神裏的尖酸和刻薄也怎麽也掩不住。


    “喲,妹妹這是做什麽呢?”說著,何依綿還拿扇子半遮著臉,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大庭廣眾的,就和五皇子摟摟抱抱,好端端的一個天家皇子,你也敢厚著臉皮勾引。”


    旁邊遊園會上的其他人聽到這話,回頭瞥了一眼,然後就開始竊竊私語了。“那是誰家的小姐啊,那麽不要臉,竟然還敢勾引五皇子?”


    “什麽小姐,穿的那麽寒酸,是哪家的下人吧?”


    “現在賤婢也能登堂入室了?”說著,又是一陣哄笑聲。


    這些人平日裏誰看著五皇子不是心懷仰慕呢,可惜五皇子為人溫柔卻對誰都是一個樣,現在聽說竟然有人和五皇子舉止親密,早就嫉妒到不行。


    顏薰兒暗自咬了咬牙,何依綿竟然當著這麽多人嘲諷她,葉暮遙也是個惹禍的根子,等見到他,必然要好好修理修理他。


    雖然她不在意這些人的嘲弄,但是依然很窩火,而且這個蠢貨,眾人麵前,姐妹二人發生爭執難道對她是好事了?


    隻能忍住氣,想著點醒她,別大庭廣眾的鬧笑話,自己讓一步,她也能退一步,回頭再慢慢算賬,“姐姐,你和我乃是血脈至親,親生姐妹,你這麽說我,置自己於何地啊?我知道姐姐是有心和我開玩笑,但這個可不好笑呢。”


    何依綿如果能見好就收、懂得讓一步,她就不叫何依綿了。“誰跟你是親姐妹了?我是正室所出的嫡長女,太子的未婚妻,你是賤妾生的庶女,我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也好意思跟我說親事姐妹。”說著,還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顏薰兒都要氣死了,何依綿這是又蠢又壞,偏偏還說了不聽,她想著也火氣上來了,但是這麽多人麵前鬧起來,平白讓別人看笑話,她也覺得丟了,所以也不打算和何依綿理論,無視她就好了,轉身就準備走了。


    何依綿本來就是妒火中燒,完全沒了理智可言,一看顏薰兒竟然敢無視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要去拉顏薰兒的袖子。


    夙止青梧這幾日天天跟著顏薰兒,不過他一般都是隻看著而已。但今天見了何依綿囂張跋扈的樣子,他心裏也很不爽,顏薰兒是他罩著的人,這麽個臭婆娘也敢來欺負她?這個女人也是,早就告誡她,離那個葉暮遙遠著點,哼,不聽,現在招了禍,還得自己出麵去幫她。


    心裏雖然不樂意,但是人卻已經邁了一步出去,“何小姐,大家閨秀都是像你這樣出言粗俗、舉止魯莽的嗎?”夙止這個人本來就是冷清的性子,現在話裏帶上了寒意,更是像冰刀一樣直往人心裏紮。


    旁邊看熱鬧的人一看出現了這樣一個舉止高華的人,這人又滿臉寒意,早就自行退散了。何依綿倒是還硬著頭皮站在那兒,“這是我們姐妹之間的事情,不知道你又是哪裏來的?難道又是她勾引過來的野漢子不成?那之前勾引五皇子又算什麽。”


    這話說出來,周圍的空氣又低了幾度,何依綿就是嘴上厲害,說這話也是想著奚落下夙止青梧,以為他心高氣傲,聽了顏薰兒和其他男人的事情,就會嫌棄她。卻不料,並不見夙止青梧拂袖而去,或者嫌棄顏薰兒。


    顏薰兒聽見這話,整個人都懵了,雖然說她平日裏並不在意這些,但是她最近看的夙止青梧總覺得有些不自在,更何況之前他竟然還調戲自己,想起來總會麵紅心跳。


    夙止青梧心裏隻有恨鐵不成鋼,這隻小貓,隻有惹事的能力,真惹出事來,還得自己來擦屁股。“何大小姐請自重,這勾引不勾引的,我看纓兒不懂的,但是何大小姐倒是信手拈來的很,怕是平日裏做的熟練了。”


    夙止青梧真毒舌起來,那可是一句髒話不帶,就能把人擠兌的沒臉站著,何依綿哪裏是他的對手。“你……你大膽,我勾引誰了?”說著漲紅了臉。


    “這我怎麽知道?何大小姐日日關注五皇子的動態,怕是日常也勾引他吧?”夙止青梧一邊擠兌何依綿,一邊還不忘了壞心眼的把葉暮遙和何依綿送做一堆,在他心裏,這總好過葉暮遙天天圍在顏薰兒身邊。


    何依綿被說中心事,一時之間竟然不會反駁,氣急敗壞之下,沒個出氣的地方,一甩手就向身後的丫鬟身上打去。


    “哎呀,竟然流血了……”突然她抱著手尖聲叫了起來,手指上一行殷紅的血正順著手指往下流,原來是她去打人的時候,身後的丫鬟側身躲了一下,竟然打在了她的發釵上,因此劃破了手。


    頓時,一堆人都亂成一團,喊著叫大夫的,去請餘娘子的,顏薰兒一看此時不溜還等什麽?就打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自己還是先撤吧。


    夙止青梧十分心思,八分放在她身上,哪裏會發現不了,一看這種情況,立馬拽住了。眯著眼睛看向何依綿,卻對顏薰兒說道,“你急什麽,看看熱鬧不好嗎?”


    顏薰兒愣了一下,“看什麽?我對她手劃破的事情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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