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白白糟蹋了七八份草藥,完全沒有半分作用,這種狀態下,顏薰兒不由得心裏更著急。


    白雪看著顏薰兒這個樣子,也替她著急,沒日沒夜地煉藥,耗費靈力不說,一次次地失敗也讓顏薰兒的狀態越來越差,白雪隻能一次次的偷偷給夙止發著訊息,可是偏偏卻一直如石沉大海。


    “神尊啊神尊,顏薰兒這個丫頭現在可真的是遇上坎兒了,你還不趕緊麻溜地出來,一來能替她解了燃眉之急,二來又可以奪得美人芳心,可你倒好,真正要用到你的時候,消失個沒影,不然有你在,區區一個血靈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白雪每天在院子裏走來走去,煩躁的不得了。


    不知道的人,路過了還會私下裏討論幾句,“這春天早就過了,怎麽貓兒卻這個時候春啊?”


    “嗨,或許是咱們丹宗的風水格外好些,連貓兒的發情期都比其他地方的長。”


    說著,就一邊偷笑地走了。白雪聽到這些人的話,隻能呲牙咧嘴的表示爺才沒有春呢,爺明明是愁得慌,隻是別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罷了。


    突然屋子裏傳來砰的一聲,白雪低眉喪氣地嘀咕道,”看來,又失敗了一次啊。“


    顏薰兒看著手上化為灰燼的靈藥,莫名地煩躁,拿起手邊的一個瓷杯,恨恨地往牆上砸去。不過預料中清脆的一聲並沒有傳來,那隻杯子被人緩緩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顏薰兒抬頭就看到無妄附身的靈植徐徐飄蕩在半空中,“丫頭,你知道我最看中你什麽嗎?“


    他也不等顏薰兒回話,就接著往下說了,”我最看重你的,就是你的心性。天賦、才華,這些東西確實重要,但是卻沒有重要到可以決定一個人一生成就的地步,最最重要的恰恰是看似無用的心性。隻有百折不回的執念、永不認輸的心性,才能決定你可以走多遠。”


    “我初見你的時候,你就敢壓上性命賭一賭,不管是為了滅了邪屍還是什麽,總之你確實做到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刀刃加於身而泰然自若,那個時候,我就相信你,未來必定會有大成就,可是現在呢?你因為煉丹不成就心浮氣躁,這還是你的性格嗎?”


    “而且這七八次的煉丹裏,你想的是什麽?你有沒有用心去體會每次煉丹時靈力的運轉、丹火的變幻和靈藥被炙烤時藥性一點點出來的過程?你根本沒有,你一心想的隻是煉丹,練成丹藥,替我續命、也不辜負了異昇替你找來靈草的辛苦,對不對?可是如果是這樣,我覺得或許我和異昇,都是真正成了你的負擔,成了你不能專心煉藥的原因啊。”


    無妄自從收了顏薰兒做徒弟以後,因為顏薰兒一直也沒有讓他失望過,所以一向和顏悅色,或者調侃打趣,即便是盯著顏薰兒背書、煉丹也都是雖然嚴厲,卻包含勉勵鼓舞。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疾言厲色,十分痛心的樣子。


    顏薰兒被無妄說了個劈頭蓋臉,最讓她心裏空蕩蕩的還不是無妄的話,而且他話裏包含的失望,不知是從什麽時候期,她顏薰兒也變成了一個這樣讓師父失望的人嗎?


    那麽,是為了什麽,師父才會這樣失望?對了,煉丹,煉丹的時候自己心裏想的是什麽呢?


    她想的是,師父日漸虛弱的神魂,怕是再這樣下去,不知道哪一日,自己就要失去他了吧?她想的是,異昇疲憊無力的臉色,他那樣辛苦地、不知用了什麽辦法才替自己找了那麽多靈草來,自己心裏多麽愧疚和感激啊。


    可是,想這些有什麽用呢?想了就能不失去還是想了就能讓異昇不用那麽累?並不能!想了一點用都沒有啊。


    顏薰兒這些日子因為種種情緒壓在心頭,讓她有些漸漸走入了自己給自己搭建的一個牢籠中,將自己給牢牢地禁錮在了裏麵。


    “我知道了,師父!是我不對,我這些日子,不該這樣急躁,所以才會頻頻出錯,我該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才是的。”顏薰兒心中百感交集,幸好還有師傅在自己身邊隨時指點,不然怕是以自己這樣的想法,怕是會把自己越捆越牢。


    “想明白了就好!“無妄看著顏薰兒慢慢放鬆下來的臉色和身形,不由得鬆了口氣,這些日子顏薰兒給自己這樣大的壓力,自己一直看在眼裏,也十分替她著急。


    顏薰兒一旦想明白,就知道自己之前怕是走錯了路子,“師傅,我覺得我先不急著煉藥了,我想先練練靈力,正好也能將我這些日子的所得好生理一理。”


    “嗯,無妨的,時間有的是,不必著急。”無妄滿意地點了點頭。


    顏薰兒主意已定,就盤腿坐下,開始運轉周身靈力,這些天,她不休不眠地煉丹,精神實在是差到了極致,不過還好,修煉之人一向身體要更好些,好生將靈力運轉起來,也能養養神。


    四肢百骸的靈力一點點匯成小溪、江河、湖海,然後周身運轉,接著匯聚至丹田,慢慢的滋養著自己的身體,顏薰兒感覺自己能感受到空氣中微風的方向、鳥鳴的節奏,一切都慢慢變得安寧舒適了起來。


    然後在靈力運轉的同時,她心中一遍遍如同電影一般放著自己之前煉藥的過程,靈草的配比、丹火的運轉、藥性的揮發……一切都慢到不能更慢,她能細微地感受到靈草在其中的丁點變化。


    這樣的狀態,一持續便又是三個晝夜,期間異昇曾經來過,不過他剛到門口,就看到白雪如同一尊門神一般擋在了門口,不讓他進去。


    白雪先左右看了一番,然後壓低聲音在異昇耳邊道,“顏薰兒煉藥失敗次數太多,已經沒臉見人了,現在正坐著裝死呢,無妄老頭不讓任何人進去,免得臊著她。”


    異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顏薰兒怎麽可能是那種因為失敗次數太多就躲起來不見人的性子,也不知道裏麵是搗什麽鬼呢。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旁邊就慢悠悠地飄出來靈植的身影,“別進去打擾她了,她好不容易才能靜下心來,這樣好生打坐修煉一番,對她是極有好處的。”


    “既然如此,那異昇就不貿然進去了,如果有什麽需要,前輩請白雪來找我就是。”異昇聽了無妄的話,才明白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他對於無妄一向是信服的,既然他這樣說,那肯定是沒什麽問題的了。


    而屋內的顏薰兒,這三天的時光,在旁人看來,不過是三天,但是對她,卻好像三年那麽長,在這三年裏,她成千上百次的在自己的意念裏一遍遍重複著煉製血靈散的步驟,慢慢的控製著藥量的變化、丹火的運轉、時間的把控等等。


    每一遍都挑戰著狀態、時間、順序,不求做的更快更好,隻求能夠一點點臻至圓滿。終於在上千次的聯係以後,一切好像突然進入了另外一個境界,她一下子能夠感受到靈草在自己手中的生命。


    丹火炙烤著靈草的時候,每一分變化都好像刻在自己的心上一般清晰明白,她不必思考、不必猶豫就能圓滿地完成接下來的每一步。


    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第四天的太陽剛剛升起,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過任何改變,但是一切好像都又發生了改變,她突然就覺得一切都水到渠成了,或許可以再試試煉製血靈散。


    白雪雖然嘴上一直要和顏薰兒鬥嘴,但確實是擔心她的,這次她煉製血靈散連連失敗,眼見她越來越著急,可是越急越是不能煉出來,結果這牛角尖越鑽越深,心裏也很是著急的。


    幸好,這顏薰兒雖然平常莽了些,但是拜的師父卻是很靠譜的,及時提醒了她,還有亦昇,雖然因為他和顏薰兒平常的舉動略顯親密,讓白雪為那為夙止神君擔心,但是這一次白雪也不得不承認,亦昇對於顏薰兒的關心確實是出於真心的。不說前些日子費盡心思地用那些靈藥換來顏薰兒煉藥需要的材料,等他回來的時候,傻子都能看出那張臉上的憔悴了。就說顏薰兒閉關這三日,畢竟還當著這丹宗的門人,雖然不是他們本來的目的,但也還是要幹活的,尤其顏薰兒托病,活就更重了,但他也是每天幹完活就過來探望顏薰兒,對自己和無妄前輩也是多有照料。


    對於顏薰兒閉關這件事,白雪原來也是不怎麽擔心的,畢竟閉關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煉藥,可是誰也沒想到顏薰兒一閉關便是三天,這三天裏麵一點聲音也不曾傳出來。若不是無妄一直攔著不讓人進去打擾,白雪早就忍不住闖進門去了。


    還附身在靈植上的無妄也沒有想象當中的不著急,他原本就是對顏薰兒這個徒弟百般滿意,這次她急於求成雖然自己嚴厲了一些,但也是對她期望很高,相信她閉關之後可以自行頓悟,可他也不曾想過整整三天也沒有任何結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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