紳士和淑女在與雪梨確定了明日的行程之後便率先離去,離去前金發淑女還給了雪梨一個大大的擁抱,輕聲對其安慰了幾句,而且紳士還開口問q博士要多少財富才能還上這份幫忙照顧侄女的恩情,隻不過q博士淡然說了句“我不差錢”,便將對方想要補償的想法給打消了,紳士的心中也是對這名白發蒼蒼的禿頭老人生出了幾分敬意和感激。


    “組織裏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而且我的實驗又失敗了,哎呀,這樣下去也不知牛年馬月才能改良血清了,我可得抓緊時間回去了。”q博士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笑嗬嗬地揭著自己的傷疤。


    然後q博士一拍腦門,幽默打趣道:“哎呀,這次來得匆忙也沒帶什麽臨別禮物,這樣吧,組織內的那根紅紋隕鞭你就拿走吧,不用上交了,就算是送你段回憶了,可不要因為以後可能用不到而嫌棄禮物輕了啊。”


    禮輕情意重。


    說著說著,q博士走到了門邊,背對著雪梨招了招手,“那麽我先走了,一路順風。”


    雪梨怔怔望著對方的佝僂背影,差點又要哭出聲來。


    “不要哭,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而且我這把老骨頭可心軟得很,最瞧不得你們哭了。”q博士背對著雪梨說完最後一句話,便昂首挺胸離去,但是他的眼圈其實也已經紅了。


    離別如何能不傷心?更何況是視若家人的離別。


    雪梨是最後一個離開這間“大霧倫敦”風格的貴賓接待室的,她在沙發上躺了很長一段時間,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明天就要脫離組織,和以前的生活劃清界限了。


    雪梨走下了倫納酒店門外的紅毯,在走到酒店外圍大牆的時候,在牆邊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但又是情理之中的身影。


    “劉默,你怎麽會在這裏?”雪梨一臉詫異。


    劉默笑了笑,說道:“q博士通知我說你要離開組織了,我趕忙跑過來想著和你道別一聲的。”


    原來q博士當初借口去上洗手間是為了“通風報信”。


    雪梨再度想到了那個麵容慈善的老人,愈發覺得心中愧疚更深起來。


    “那個,雪梨學姐,我也沒什麽東西好送你的,就隻能親自來跟你道個別了,還希望你別嫌棄啊。“劉默傻兮兮地笑道,要說失落的話他心裏肯定是會有些的,畢竟對於雪梨學姐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錯,和對方相處的這段時間也很融洽,更何況對方還在賽博坦事件和耶夢加得時間及時趕來救過自己的命,但是就是這麽一個關係很好的學姐、夥伴,沒想到就這樣離開了組織,要回歸自己那個來找尋自己的神秘家族了。


    但是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這些道理劉默還是能夠明白的。


    更何況雖然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但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雪梨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哪裏的話,以後j市還要請求你幫忙守衛了,我這個屠神者可真是當得不稱職啊,沒有死在行動中也就罷了,還半路撂挑子了。”


    劉默連忙擺手,說道:“雪梨學姐你可別說這種喪話,說不得以後我還得去你們家族作客長長見識嘞。”


    雪梨再度笑了笑,對著劉默說道:“多謝。”


    “那麽一路順風啊雪梨學姐,我還得趕回家幫我老爸做蛋糕,這段時間我老板非要纏著我教我做蛋糕的技術,真是頭疼。”劉默無奈地攤了攤手,露出了一臉苦逼的模樣。


    雪梨掩嘴輕笑,然後對著劉默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後會有期!”劉默倒退著對雪梨揮了揮手道別,然後轉身逐漸遠去。


    “後會有期!”雪梨也是對著劉默揮了揮手。


    等到劉默徹底離去,雪梨還在原地呆了許久,不斷地來回踱步,似乎是在等誰一般。


    倫納酒店內的賓客和工作人員迎來送往,大家的臉上洋溢著笑容,而站在酒店外牆邊緣的雪梨則是有些失落,往昔歲月曆曆在目,歡聲笑語猶在耳畔,但是今天自己所做的決定已經將以往的一切都一刀切沒了。


    許久之後又是許久,那個在雪梨心中有些期許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她明明就住在富人區,來到這裏並不需要多久。


    “也許是真的生我的氣了吧,也對,憑著她的性子,不生氣才奇怪。”


    “算了,也許見了麵反而會惹得大家都不高興吧。”


    “這可不能怪我不辭而別啊。”


    雪梨長歎了一口氣,終於不再等待,走到遠方的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單身公寓,她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還用手機給一些當做朋友或者是熟悉的人發了些道別的信息。


    強哥躺在出租屋內,收到了一條微信信息,他慵懶地打開手機屏保,差點控製不住自己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這可是大姐頭破天荒第一次主動給自己發信息。


    但是看到了信息的內容,強哥那顆烈火般的心便立馬被一盆冷水澆滅,原來是一條道別的信息。


    “小強,我要離開j市回英國的家族了,再見。”雪梨的頭像是一個“凹”字。


    “這樣啊,那大姐大你小心點,國外的世界可不太平。”強哥發了條微信信息過去,強哥以前的微信頭像是個肌肉男的腹肌,但是遇到了雪梨後便改成了現在的“凸”字,但是雪梨也從不在乎這些,要是換做一般女生的話,可能就會很生氣,覺得對方是在開葷腥的玩笑占自己便宜。


    “嗯,你也多保重身體,後會有期。”


    “需要我找牛西他們一起給你辦場送別會嗎大姐大?”


    “不用,我還是怕你們這些家夥會很傷心。”


    強哥看了眼新收到的信息,然後在微信的對話框內緩緩敲出了一行字“其實我很喜”,然後強哥猶豫了一會兒,用“x”號一個字一個字刪除,最終還是沒有發出去。


    今晚,從來就睡得雷打不動的強哥,失眠了。


    第二天。


    雪梨起了個大早,昨天已經收拾好了自己要帶走的物品,期間她看到了自己的那根紅紋隕鞭,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是咬了咬牙後還是裝在了行李箱之中,正如q博士所說,這是一段回憶。


    收拾物品的時候雪梨還因為一張相片而發了很久的呆,相片上是三個勾肩搭背,笑逐顏開的小女孩,這三個小女孩的感情深厚,就差沒有義結金蘭了,但是其實在各自的心中,早就義結金蘭了吧。


    雪梨笑了笑,然後將相片收到了隨身攜帶的背包之中。


    單身公寓的樓下早就停好了一輛賓利豪車,開車的司機是一位打扮莊重得體,長相英倫風格的老人。


    雪梨搭乘著賓利豪車去往了j市最大的龍華機場,自己的叔叔馬庫斯·貝德維爾和姑姑伊麗莎白·貝德維爾已經包下了一架開往英國倫敦的飛機,按照行程她需要先去會見幾名家族內部的元老,和那些曾經對自己的父親嗤之以鼻,親手將父親逐出家族,甚至對於後來走投無路、苦苦哀求的父親見死不救的老家夥們打個照麵,那些老家夥們素來重視血統的純潔,絕對不允許家族內部人員和外界的那些所謂“賤民”們通婚,而自己的父親則是娶了一位賢良淑德的中國女性,這便成了那些老頑固們趁機打壓、撬動父親地位和剝奪、瓜分父親權利的借口,畢竟那些老蛀蟲們早就對於家族內名正言順繼承族長地位、手握最高權力的父親不順眼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父親的一些內部整頓和規則改革觸動了許多人的利益,動了許多人的奶酪,而那些老不死的家夥又都是睚眥必報的性格,一個個都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全都不是省油的燈。


    許多家族內幕都是年幼的雪梨通過自己過人的機敏頭腦所分析出來的,她從小就清楚自己所生活的是一個怎樣的家族。


    家常便飯的勾心鬥角,司空見慣的栽贓陷害,習以為常的巧取豪奪,日複一日的唯利是圖。


    而如今的雪梨決定回歸家族,除了想要見識一下現如今家族內部的情況,未必就沒有一些“複仇”的想法。


    一路上雪梨都沉默寡言,這讓那名專職為英國皇室貴族開車的司機心裏有些緊張,生怕因為自己的“招待不周”而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這位本來還想通過閑聊來打聽一些有關車後座那位少女家族的事跡的老司機倒是少有地收起了八麵玲瓏的心思,如同一塊朽木一般,全程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位心思活絡卻不敢開口說話的老司機全程都很鬱悶哪。


    賓利豪車很快便到達了機場門口,雪梨一下車便又見到了一些熟悉的家夥。


    羅睺,閻王,判官,還有幾位其他城市的姐妹,大家都穿著便裝。


    雪梨展顏一笑。


    “哎,你走了以後我都沒人可以揩油了。”羅睺愁眉苦臉地開起了玩笑。


    “哼。”雪梨嬌哼一聲,“聽你這麽一說,我感覺心裏從沒這麽舒坦過。”


    “揩油?揩油好玩嗎?你可以揩我啊。”紮著兩根麻花辮的閻王露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對著羅睺說道,因為在上次的死神事件中缺了兩顆門牙,所以還有幾分滑稽。


    羅睺瞅了眼閻王那到處都平平的身材,一臉嫌棄道:“去去去,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閻王作勢就想罵一句“我打爆你的狗頭”,但是轉念一想今天是給夜叉送行的,不適合說粗話罵人,而且自己現在也打不過羅睺這家夥,便隻好賭氣地撇過頭去,雙臂環胸,作出一副生氣模樣,心裏想著等會兒就把羅睺記在小本本兒上,能打贏羅睺的時候再和她一起算賬。


    雪梨摸了摸閻王的小腦袋,說道:“你這小家夥以後可得乖巧一些,姐姐走了就沒人能庇護你了。”


    “我知道的,所以能不能不要走啊?”閻王轉過頭來對著雪梨問道。


    雪梨歎了口氣,隻能輕輕搖了搖頭,這次需要離開的原因實在是有太多了。


    “那你常回來看看唄。”閻王見對方是絕對要離開了,於是改口說道。


    “好的,我一定盡力。”雪梨笑了笑。


    “一路順風。”判官輕聲說道。


    雪梨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其他幾位一起給自己來送行的姐妹,對著她們笑了笑,“任重而道遠,以後我的那份就麻煩你們了。”


    “沒問題。”眾人異口同聲道,作出了幹勁十足、信心滿滿的模樣。


    dy,iwentfirst(女士,我先走了).”賓利的司機說道,他需要將車開往另一架來自英國的飛機的貨艙內,連人帶車一同被運回英國。


    “ok.”雪梨點了點頭。


    身後的賓利豪車從另一個方向開往機場內,雪梨也不再拖延時間,對著組織內的夥伴們招了招手便走入了龍華機場內。


    雪梨帶著自己的行李順利檢票登機,在空蕩蕩的飛機頭等艙內看到了自己的叔叔和姑姑,對二人打了個招呼後便隨便選了個座位坐下。


    飛機駕駛艙內的機長和副機長正在進行一些檢查儀器設備和地麵的溝通交流事項,隨時準備起飛。


    這一路行來,雪梨的心中其實有些空落落的,難道她真的生了很大的氣嗎?連最後的送別都沒有看到她來。


    雪梨心煩意亂地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思考煩心的事情,她取出了飛機內專門的睡眠眼罩,準備帶上後睡去。


    這架被財大氣粗地包下的飛機開始慢慢起飛,機翼的可伸縮部分全部展開,沿著機場的跑道先是緩緩滑行,然後全力加速,機場周圍的事物迅速向後倒去。


    飛機升空而去,就像是一隻即將回歸藍天懷抱的鳥兒一般。


    “bytheway,lookatmymemory.ialmostforgotthis(對了,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這個).”伊麗莎白·貝德維爾遞給了雪梨一張精致的明信片。


    “thisis(這是)?”雪梨將睡眠眼罩箍在頭上,好奇地接過了明信片,明信片上是一行字——一定要快樂地生活下去啊,我的好姐妹,如果讓我知道你不快樂的話,我可是真的會生氣的哦!


    署名來自於“魔女”。


    “thisiswhatabeautifullittlegirlgavemebeforeigotonthene.itsaidshewasyourfriend.thelittlegirl''sbodywascoveredwithalotofredmaterials,whichscaredme(這是一位長得很美麗的小姑娘在我上飛機前給我的,說是你的朋友,那位小姑娘的身上還塗著許多紅顏料,嚇了我一跳呢).”伊麗莎白微笑道。


    真名為露西·貝德維爾的少女驀地覺得眼眶一紅,下意識通過座位邊的小圓玻璃舷窗朝地麵看去,地麵長長的跑道上,站著一道手持黑色太刀,似乎不久前才經曆過慘烈戰鬥的血色身影。


    血色的風衣在呼嘯的大風中獵獵作響。


    原來蘇櫻昨天去了邵陽市支援,是連夜跑著趕回來的,不過幸好沒有錯過和雪梨的分別。


    等到飛機徹底飛入了天際,隱藏在了雲霧之中,跑道上的血紅身影才背對著飛機遠去的方向轉過身去,瀟灑地揮了揮手,當做道別。


    “一路順風。”


    蘇櫻展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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