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啊,這份極其重要的文件你幫我參詳下,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就幹脆幫我一起總結批改了,謝了啊,一定要仔細再仔細哦,下次請你吃飯。”


    “燕妹啊,老板今兒讓我加班,但是我那黏人的小男友約我出去吃飯呢,你看咱倆平時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關係,老板給我的任務你就幫我頂替下唄,下次你要是臨時有事需要赴約,我來幫你。”


    “燕兒,等會兒幫我和楊姐泡杯咖啡,她的要卡布奇諾不放糖,加兩勺奶油,我的要摩卡的,加三勺糖,不要奶油,可別弄錯了。”


    ···


    劈裏啪啦的鍵盤敲擊聲此起彼伏、連綿不斷,高跟鞋和軟皮鞋跟踩踏在光滑瓷磚地麵上的聲音與之交相呼應、來往唱和,繁忙的偌大辦公室內,身穿白領製服的辦公人員火速來往、熱火朝天,其中有一位最為樂於助人的美麗女子最是繁忙,連喝杯水的時間都快抽不出來了,半刻都休息不得,因為她最為古道心腸,而且從不計較人情往來之間的得失,更沒有任何記仇的習慣,對誰都是一臉笑意,溫柔言語,就如同一隻溫馴的綿羊一般,就連某些極其小心眼、喜歡沒事找事整人的同事都不好意思挑她毛病找她茬兒,因為她對待工作認真負責、一絲不苟,深受老板喜愛,確實也找不出麻煩,即使找出了她的麻煩,也許還會被老板反過來一頓批評,便沒人樂意自討苦吃了。這樣一枚風格獨樹一幟的靚麗女子自然而然就和辦公室內那些喜歡勾心鬥角、互相使絆子的同事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自然而然也就讓那些同事或多或少當做了可以隨意拿捏打擊的對象,當然是那種“善意”的拿捏,就比如一直找其幫忙,甚至連幾位大學剛畢業被分配或者主動應聘,來公司實習的實習生們,一開始還恭恭敬敬、和顏悅色,但是在經曆了幾天的觀察和相處後,也開始大大咧咧不害臊地讓這位既美麗又脾氣好的前輩不斷幫起了忙,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女子不會生氣,也不會主動找人幫忙還人情。


    名為唐燕的女子對於同事們接踵而至的“小請求”紛紛答應下來,本就疲憊的身體像是再度擰上了發條的機器一般,不顧精神是否快處於崩潰的邊緣,依舊有條不紊、孜孜不倦地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做過去,效率十足,時間在她的身上,仿佛比在常人身上過得更慢一般。


    唐燕批改好了自己同事送來的要幫忙參詳的所謂“重要”文件,其實也就是一些需要花時間去閱覽的合同條約罷了,隻是文字繁瑣而已,牽扯涉及的金額都不大,然後唐燕走到咖啡區,泡好兩杯卡布奇諾的咖啡,一杯加了兩勺奶油,沒有加糖,一杯加了三勺糖,沒有加奶油,為了照顧到他人的感受,心思玲瓏細膩唐燕是先用熱水泡熱了咖啡,然後再稍稍摻了點冷水,這樣能夠立即飲用,不用擔心燙嘴。


    唐燕輕車熟路地走到了距離自己辦公位不遠、西南角的那個位置,將兩杯咖啡輕柔地放在了桌麵上。


    “謝了啊。”身材臃腫的楊姐伸出了如同一截白蓮藕的肥嫩手臂,笑眯眯接過了咖啡。


    楊姐身旁那位在上班時間偷懶,正與其一同嗑瓜子聊天的高瘦女子則是毫不客氣地接過了咖啡,連一句道謝的話也沒有,在她心裏讓唐燕這位前輩幫忙泡咖啡的事情已經是習以為常了。高瘦女子嗅了嗅咖啡的沁人芳香,多此一舉地大口吹拂了幾下,然後心安理得地小口抿了起來。


    “嘶溜”。


    溫暖的咖啡剛一入口,那位高瘦女子就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神色變了變,招了招手將唐燕召了回來,“燕兒啊,你說說你最近是不是沒睡好,所以記性退化了呀,我要的可是摩卡的,這杯是卡布奇諾,難道楊姐你那杯是摩卡的?”


    高瘦女子小心翼翼地看向了楊姐,後者搖了搖頭,“我這輩可是卡布奇諾,沒放糖的哦。”


    本來正在趕往自己辦公桌的唐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轉身走了回去,歉意地連說幾句“對不起”,神色愧疚地站在原地,其實她對麵的這個同事雖然年齡要大些,但是論資曆而言比唐燕還要晚幾個月加入公司,但是現如今因為打心底裏覺得唐燕就是個好拿捏的軟柿子,所以不知從哪天開始,言語間就時不時有些頤指氣使的味道。


    而且也隻是泡錯一杯咖啡的小事情而已,本身唐燕的工作也不是專職跑腿泡咖啡之類的,她可算得上是這間蒸蒸日上的大公司的頂梁柱。


    可是那位趾高氣昂的高瘦女子似乎有種得饒人處不饒人、抓著不放的意思,神色不悅地撇了撇嘴,她本身就嫉妒胡英的能力和美貌,更加嫉妒老板對胡英的青眼相加,但是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優越感,高手女子就是覺得自己理所應當要比唐燕更討人喜歡。


    楊姐倒是個尤其隻對唐燕心善的,沒覺得是什麽大事,而且明明是唐燕幫自己二人泡咖啡,於是息事寧人地說道:“哎呀,小美,本來就是咱倆讓人小燕幫忙泡咖啡,泡錯一杯咖啡而已,又不是下了毒,況且這也不是人家小燕的義務。”


    楊姐的玩笑話讓唐燕笑了笑,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綽號“小美”、其實容貌幹巴巴、身材瘦得如同搓衣板的高瘦女子臉上還是有些不高興,但是對於楊姐這個年齡資曆和地位背景都比自己高一級的硬貨還是有些忌憚的,楊姐的豆腐嘴刀子心自己在某次得意忘形的時候可是嚐過苦頭的,於是隻好唉聲歎氣了一會兒,便不再言語,主動起身走去咖啡區域,自己主動泡起了咖啡。


    唐燕有些歉意地看了看小美那忙碌在咖啡區的背影,轉頭對楊姐說了句“謝謝”,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位,接下來還要幫一位同事加兩個小時的班,因為反正家裏也沒人等自己,早回家晚回家都是一樣的,至於那位說是要與男朋友約會,實則隻是想偷懶在家的同事,嘴上說著以後唐燕妹妹要自己頂替加班的話絕對義不容辭,但是她其實知道這位熱心腸的妹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還這個人情的,因為她的生活平淡無奇,從不參加朋友之間的聚會,就連公司宴會都沒參加過幾次,每天就是公司和公寓兩點一線的生活,穩定得讓人心生敬佩,用那位同事的話來說,唐燕妹妹就像是提前步入了安享晚年的老年人生活,一點都沒有當代城市年輕人的那種青春活力和夜貓子般享受夜生活的激情,那位同事私下裏還和幾位口蜜腹劍的狐朋狗友好閨蜜私下嘲弄過唐燕不少次,而且她們的玩笑一次開得比一次過分,如果唐燕在場的話肯定會覺得被羞辱了而臉紅,但之後還是照常會幫忙,因為她本就是個與人為善而且不記仇的性子,喜歡的座右銘更是“吃虧是福”。


    唐燕似乎時刻都精力充沛,時刻都與人為善,在老板眼裏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員工,在同事眼裏更是個毫無怨言的好同事。


    在外人看來,唐燕這樣的可以獲得“十佳青年”大獎的人生可沒有半點樂趣,太死板了,她就像是個異類,在黑暗中散發著積極向上的刺眼光芒,與漆黑的夜晚格格不入。


    當周圍的人都是渾渾噩噩的時候,如果你獨自一人清醒,那麽你就是錯的。


    少數素來要服從多數,而真理又往往掌握在少數手中,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矛盾,但是被環境的巨大洪流所裹挾的人們又無可奈何,隻能同流合汙。


    但是唐燕卻從來不在乎周圍的環境如何,她隻做屬於自己的那朵蓮花,綻放著屬於自己的魅力。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唐燕的善良、勤勞本來能令與其朝夕相處之人如入芝蘭之室,但某些人卻對胡英身上的美好品質視若洪水猛獸,避之不及,甘願沉淪於泥沼中、自甘墮落的家夥說不定還要在其背後指指點點,狠狠唾棄、嘲笑一番,然後又頹廢地聚攏在一起,繼續聲色犬馬,高談闊論自己的所謂“一夜暴富”、“天上掉錢”的夢想,然後看周圍處處不順眼,處處不如意,覺得老天不公,自己命運多舛,吐槽公司不行,吐槽父母不給力,吐槽這裏那裏,卻從沒想過自己身上的原因,沒想過從自己開始改變。


    廢物很容易感染其他人一起變成廢物,然後一群廢物在一起,就有了能夠改變風氣的能力。


    黑藍色的夜幕覆蓋了天空,唐燕今天又和往常一樣幫人加班到了晚上八點,她獨自一人回到自己那間距離公司不遠的單身公寓內,脫了鞋後直奔自己的臥室,先是趴在床上躺了幾分鍾,好好休息了一會兒,然後起身走去浴室,舒舒服服地衝了個幫助入眠的熱水澡。


    氤氳的霧氣之下,唐燕的曼妙身材平添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朦朧誘惑。


    唐燕裹了件白色浴袍走出浴室,來到了客廳,拿熱水壺裝了些自來水,往下撥動了開關,然後她坐在沙發上,拆開了茶幾上那塊包裝精美的小蛋糕,這塊蛋糕是她昨天就在附近那間萬利隆蛋糕店預訂好,今天出門晨跑時順路帶回來的。


    今天是唐燕的生日。


    和往常一樣沒有人氣的生日。


    第二十個沒有父母陪伴的生日。


    “祝我生日快樂。”唐燕強顏歡笑了一下。


    插上蠟燭,點燃蠟燭,吹滅蠟燭。


    唐燕沒有切割這塊小蛋糕,就這麽拿刀叉直接吃了起來,反正分量不多,就當是夜宵了。


    吃著吃著,唐燕嚐到了嘴角的一點鹹味,這個堅強的女強人小聲啜泣了起來,她自出生以來便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以留守兒童的身份長大,唯一一個相依為命的奶奶在一年多前也已經離世,那時候的唐燕還在複旦大學勤工儉學,是以文科690分的優異成績考入的,入學時才16歲,之後更是勤勉攻讀,不到三年卻完成了四年的課程。收到奶奶去世的噩耗時,唐燕是從小到大、有史以來第一次向自己在讀的學校申請了一次稍長的假期,放下了手頭繁忙的學業和即將來臨的畢業大考,跋山涉水回到自己偏遠的家鄉去替奶奶盡最後一次孝道,就連論文都是在替奶奶的棺材守夜時完成的。


    命運多舛,卻從來沒有向命運低頭。


    不知不覺中,唐燕覺得腦袋迷迷糊糊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於是就這麽趴在桌上熟睡了過去。


    玻璃窗外的冷風徐徐吹來,皎潔如水的月光溫柔地傾灑而下,在兩側紗簾微動的遮掩之下微微“橫移”,就像是在梳洗著房間的地板。


    詩情畫意。


    熱水壺中的水已經燒開,壺口白氣騰騰,發出“嘶嘶”聲響。


    突然地,一聲爆炸轟然作響,隨之如來是整棟公寓的劇烈晃動,唐燕猛然驚醒過來,聽到門外和樓上樓下回蕩著的的各種焦急呼喊,於是拿起自己的手機奔向門口,隨便穿上一雙涼拖鞋,打開了防盜門,發現樓道內火光漫天、濃煙滾滾,而且還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


    火災!


    唐燕的第一意識便猜出了現在的情況,於是摘下頭上的裹頭巾捂住嘴巴,奪門而出,卻因為腳下打滑,一個不小心便從樓梯上滾落下去,就此徹底昏迷了過去。


    ···


    “患者從火災中救出,吸入了大量有害氣體,目前陷入昏迷狀態。”


    “收縮壓156mmhg,舒張壓102mmhg,脈壓54mmhg,血壓異常。”


    “心率每分鍾140次,心率異常。”


    唐燕感覺自己的臉上罩住了什麽儀器,還能模糊地看到天花板上鑲嵌的淡藍色led平板燈在晃動,耳畔則清楚地回響著自己緩慢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唐燕還能通過皮膚的觸感細微察覺到自己被注射了什麽藥物,視線中好像出現了一種混雜著金色和黑色的不明液體。


    等到唐燕徹底蘇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周圍還有幾位依舊陷入熟睡的病人。


    “護士···護士···”唐燕有氣無力地呼喊著,想要了解下情況。


    醫院內的護士和醫生現如今正因為某棟單身公寓爆發了火災,同時j市某處還發生了連環車禍,所以突然激增的病患和傷員而忙得焦頭爛額,走廊上不斷傳出來來往往急促行走的聲音。


    遲遲沒有人進入病房,唐燕便下了床,想要走出去看看,但是她的腳在剛剛接觸到自己的涼拖鞋之時,便驟然而且感受到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瘋狂襲來,頃刻間便吞噬了自己的全身,就如同無數隻螞蟻在啃食自己的皮膚、筋肉、甚至是骨頭。


    唐燕感覺自己有那麽一瞬間會就此死掉,於是重新倒在病床上,氣喘籲籲,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水,很快全身都冒出了大量的汗水,將病床的床單都給浸濕,最後昏死了過去。


    等到唐燕再次醒來,已經天亮了,窗外是一叢叢和煦的陽光和拂麵而來的一陣陣春風。


    唐燕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發覺昨晚那種疼痛感已經消失,體內似乎也湧出了一股新生的澎湃力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唐燕盯著自己似乎有些陌生的雙手,然後走到病房房門邊,用頂部的玻璃觀察著自己的外貌,雖然自己的外表沒有變化,但是唐燕能夠清清楚楚察覺到自己確實是“脫胎換骨”了,體內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量,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身心舒泰。


    “算了,也許昨晚那種感覺隻是個噩夢,看來我確實該找個機會好好休息下了。”唐燕安慰自己道,走回了病床,拿上了病床上的手機,幸好救自己來醫院的那位“帥氣消防員”沒有落下自己的手機,不然自己這副隻係著件浴袍的可憐模樣可就有大麻煩了。


    然後唐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才六點四十,於是用微信支付了住院費,辦理了出院手續,從醫院借了件白大褂披上,在院外攔了輛出租車回家更換衣物,心裏想著幹脆周末再好好休息下吧,今天還得上班,可不要遲到了。


    之後的日子唐燕和往常一樣機械性地上班下班、獨自生活,但是她卻感覺自己像是有了用不完的力氣,而且隨時精力充沛,麵對同事們的幫忙和請求能夠更加遊刃有餘,自己就像是個鑲嵌了台高端電腦的鐵人一般。


    更重要的是,唐燕覺得隻要自己集中注意力,哪怕隻是稍微注意一下,那麽周圍人的動作似乎都變慢或者定格了一般,不但如此,自己的聽力和嗅覺似乎也變得更為敏銳了,記憶力也變得出奇地好,桌上的文件和各個客戶的資料幾乎過目不忘。


    雖然同事們都對唐燕經曆一次火災後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和打擊,反而更加勤勞能幹、手腳麻利這件事情或多或少投去了一些好奇打量的異樣目光,有了些無足輕重的討論,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們和往常一樣把唐燕當做免費幫忙而且不求回報的爛好人。


    唐燕也樂得大家和平常一樣對待自己,這樣就證明自己沒發生什麽不好的異樣,依舊能夠和大家融入在一起,這種和諧相處的狀態最好不過了。


    唐燕一直認為自己依舊隻是個普通人。


    直到某一天晚上。


    唐燕那天一直加班到晚上十點,因為自己有那位壓榨員工的資本主義老板臨時加的超額任務需要完成,而且還答應那位老是被小男友找去約會的同事頂替她加班完成一些任務。


    夜深人靜,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唐燕發覺自己被人跟蹤了,心裏下意識想到了電視新聞中那些心狠手辣、作惡多端的歹徒,所以心跳加快,腳步也加快,哪曾想還是被那名用黑色口罩蒙住臉,還蓋上了衛衣帽子高大男性給攔住了去路。


    月黑風高殺人夜。


    那位遮掩了麵容的高大男性憑借著路燈可以清楚看清麵前這位美人的相貌,口若單珠,鼻若懸膽,眼若星河,眉若柳葉,每一處部位都深刻撩動了自己的心弦。


    “這絕對是心動的感覺!”歹徒改變了劫財的想法,想要財色兼收,掏出了亮晃晃的匕首,示意對方不要亂動,然後直接撲了上去。


    唐燕隻是“啊”地大叫了一聲,然後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朝著前方隨意踹了一腳,等到周圍安靜了一會兒,唐燕睜開眼睛的時候,那位初出茅廬便出師不利的歹徒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唐燕好奇地環視著周圍,發現那位歹徒整個身軀都鑲嵌進了左前方一堵水泥牆壁之中,已經昏死了過去。


    唐燕吃驚地捂住了嘴巴,覺得難以置信,她看了看自己雙腳,覺得有些陌生。


    一顆稀碎石子從那堵水泥牆壁的裂痕中滾落而下,唐燕驚得連忙跑回了自己的家中。


    在那以後,唐燕就變得有些心神不寧的,她不但偶然間發現自己力大無窮,而且好像還刀槍不入,就連某次以組實驗的心態拿起不鏽鋼菜刀狠剁自己的手掌,都不會出現一絲血跡,隻是有些酥麻的感覺。


    唐燕有些害怕了,難不成自己變成了“怪物”?


    這種擔心害怕、惴惴不安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後,唐燕遇到了一個男子,自己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那天唐燕本想去外麵逛逛散散心,便來到了j市一座風景宜人的人工湖畔。


    鳥語花香,空氣清新,春風和煦,春意盎然,路邊的嫩草抽了芽兒,路邊的鮮花開了苞,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模樣。


    唐燕散步在岸邊,思緒很亂,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接下來該何去何從,以後還怎麽和常人相處?難不成要一個人躲進深山老林,學那不問世事、脫離世俗的道士一般獨自隱居?


    這時,唐燕聽到了一聲急促的呼喊求救聲,她抬眼看去,一名因為頑皮而獨自下水遊玩的小孩不小心跌落湖中溺水了,於是唐燕飛奔而去,根本沒察覺到自己的速度如風一般,刮得地麵青草亂舞。


    那個小孩近在咫尺之時,一道身影快過唐燕先入了水,將小孩完好無損地救上了岸,然後小孩的父母匆匆趕來,對著那名渾身濕漉漉、長相平凡無奇的年輕男子連連道謝。


    男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濕漉漉的後腦勺,笑著說小事一樁,然後在微風中輕輕打了個噴嚏,一臉的不好意思。


    唐燕看向那名男子,不知怎的,覺得心頭小鹿亂撞。


    唐燕覺得男子的笑容如同春日燦爛的陽光,動人心魄,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荷爾蒙、充滿著魅力。


    男子似乎察覺到了身後不遠處的異樣,轉頭看去,愣了愣。


    一見鍾情。


    “嗨。”唐燕率先打了個招呼,然後破天荒露出了羞赧神色,微微偏過頭去。


    男子也是個害羞的主兒,一開始還不好意思,後來便硬著頭皮走到了唐燕身前,開口第一句就是——“我能夠有那個榮幸認識你嗎?”


    看來男子其實算是個有點經驗的,並不是那種三句話就能毀滅女方好感、迅速結束關係的主兒。


    唐燕點了點頭,與男子互相留了電話號碼。


    那以後,唐燕便經常和男子互相發信息往來,早安晚安,吃了嗎,今天上班怎麽樣···就連深夜也在翹首期盼著對方的信息,男子也時不時逗得唐燕在手機屏幕前哈哈大笑,心情甚好。


    再後來,唐燕知曉了男子是個開蛋糕店賣甜品的,某次還受邀去了男子的店鋪裏品嚐手藝,那之後男子便經常送些精心製作的美味糕點到自己的公司,引得一眾同事眼紅嫉妒,當然更多的還是祝福和開心,因為時不時可以嚐到美味的免費甜品。


    公司內有一位同事倒是覺得悶悶不樂,唐燕很少答應頂替自己加班了,因為唐燕確實有了“男朋友”,而且時不時被約出去。


    唐燕和男子之間的交集往來變得頻繁起來,許多生活習慣也或有意或無意地改變了,就比如唐燕學會了拒絕別人的無理請求,學會了更加精明地處理人際關係,學會了參加宴會聚會,享受人生的樂趣。


    一回生,二回熟,春去秋來,寒來暑往,唐燕終於在某一天答應了男子的求婚,然後二人順理成章結為了夫妻,結婚那天,唐燕和男子宴請賓朋,大部分都是唐燕這邊的親戚,而且唐燕還在婚禮上收到了一份匿名的神秘禮物——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禮盒內放置有兩把製作精良的黑色太刀,刀身刻有櫻花紋路,很美,美得令唐燕心醉,心醉到絲毫不介意婚禮上收到了“刀”而帶來的某種不好寓意。


    結婚後的日子甜甜蜜蜜,唐燕和丈夫每天都過著不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可是正如海麵不可能永遠風平浪靜一樣,人生不可能總是順風順水,結婚後的不久,一切都變了。


    唐燕經常會做些古怪的噩夢,而且能夠聞到一些惡心的味道,甚至是看到人群中一些外形怪異的東西,那些東西還會殺人和吃人!


    那些外形怪異的東西第一次在唐燕麵前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剖腸掛肚進行享用之時,唐燕胃液翻滾、大口嘔吐了起來,然後直接逃離了現場。


    唐燕曾有意無意數次詢問過自己的丈夫和周圍的人,大家都覺得唐燕可能是壓力太大出現了幻覺,或者是瘋了,還安慰她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


    某天開始,那些外形怪異的東西開始攻擊唐燕,而且頻繁出現。


    唐燕通過裝有黑色太刀的禮盒底部的一封信,大致了解了這些外形怪異的東西,先是學會了與之搏鬥廝殺,然後學會了使用那兩把神秘的太刀,從此便能夠更加快速地解決戰鬥,不用鏖戰。


    “既然是屠殺人類的“使徒”,而且自己似乎成了可以屠神的超人,那麽就讓自己擔負起一分責任。”單純善良的唐燕在人生中首次殺掉一隻想要對人類出手的使徒之時,這麽想著,沒有絲毫的害怕和恐懼。


    一邊以正常人的身份繼續上班、生活,一邊與這些不斷襲來的使徒進行戰鬥,唐燕漸漸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而且越來越擔心自己周圍的親近之人會被殃及,特別是自己所深愛的丈夫。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半年,唐燕期間還接觸過幾次一位自稱是“q博士”,來自於一個神秘組織的老人,更加了解了其實早就混雜生存在人類社會中的這些恐怖東西,但之後唐燕便再沒有主動找過那個q博士,對方的邀請也一一回絕,而且好在對方也沒有擅自調查有關自己的事情,不然唐燕覺得自己會好好向那個組織“討教討教”。


    唐燕想要回歸正常人的生活,想要脫離這一切。


    因為她懷孕了。


    唐燕的肚皮一天天鼓起,卻還是不得不和那些使徒和偽神進行戰鬥廝殺,它們都像是被自己吸引過來的一般,就連十月懷胎、將要臨盆之際,唐燕還在和一隻實力強悍的偽神進行著生死搏鬥,那一戰尤其慘烈,是唐燕自認為最為難受、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戰鬥,對方實力強悍,而自己也心生忌憚,因為腹中有了骨肉,有了胎兒。


    饒是那般危險境地,唐燕依舊勝了,不過是慘勝,還被丈夫發現了身上的傷,但是自己用在路上思考編造的天衣無縫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因為激烈的戰鬥,唐燕第二天便臨盆了,立即便被送往醫院,嚴格意義上來說,嬰兒是個早產兒。


    那天晚上,唐燕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思考了很多,對於嬰兒的早產心懷愧疚,還通過蛛絲馬跡發現了一個令人絕望的事實——那些使徒頻繁的出現,好像真正的原因是自己,在它們看來,自己的血液和氣味比普通人更為美味,就像是丈夫所做的美味甜品,而偽神的襲來,則是因為自己的力量讓它們產生了恐懼,想要盡早消滅。


    層出不窮,連綿不斷,殺不光、滅不完。


    戰鬥的身體疲累還是其次,重要的是擔心傷及無辜和身邊親近之人的心累。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如果自己再留在丈夫的身邊,再留在這個城市,一定會禍害到自己身邊的人,禍害到自己深愛的丈夫,而這,是自己萬萬不能承受和容忍的,那麽就趁著一切都沒有發展到最壞的境地,沒有發生讓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盡快做出對所有人而言都最好的決定。


    唐燕在誕下胎兒之後沒幾天,便決定狠心離開自己丈夫和骨肉的身邊,遠走他鄉,將危險帶離這座城市,但是唐燕還是給自己的丈夫留了一封信的,信上雖然沒有說離開的理由,沒有提及任何關於那些恐怖東西和自己身體的事情,可卻留了用來聯係的方式,唐燕希冀著這樣能夠稍微安撫丈夫發現自己遠離之時心情上的失落和悲傷。


    唐燕在離開之際還隨便找了個荒山野嶺,扔掉了一把刀身刻滿了櫻花紋路的漆黑太刀,因為那一刻她的心裏似乎出現了這麽一道聲音,讓其這麽做。


    “默兒,對不起。”


    “媽媽不能再留在你身邊了。”


    “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長大。”


    ···


    離家之前,唐燕輕吻自己那個安然熟睡在繈褓中的兒子,細語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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