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壴雨所思的第二件事情,那自然是“順天之道”了。


    當年自己在第八禁中,麵對那道小型天雷,選擇了拒絕。說著,我輩修士,都是與天爭命。怎可順從天道,又怎可把自己交於天道,去做天道仆人的傲骨之言……


    可經曆浮華,嚐過別離,體會辛酸後,那夢中一刹,壴雨心甘情願的服從了“順天之道”。


    這些事情她不會忘記,雖得不到明確的答案,不知是夢是真。


    但如今,自己邁入了化神期。雖然渡劫之時依舊出現了異色天雷,但也是準備充分,有驚無險。甚至可以說是一順百順……


    此時的壴雨再回想起那日南柯一夢後的種種,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雖然進入“古相城”,被巫姓家族發現,並追殺。但自己不僅購買到了渡劫之寶,更是拜在了丁蓉門下,得以庇護。


    南柯一夢太過夢幻,但壴雨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順天之道”是什麽?是氣運!既然是氣運,那便看往後的日子,自己是否順利便可。若真的氣運加身了,便就說明了一切……


    飛遁中,壴雨來到了丁蓉所居住的小湖外。


    剛來此地,她便聞見了特殊的芬芳,那是湖中林植所散發而出的。它們開的茂盛,美豔,使湖成景,成畫。


    呼吸了幾口此地精純靈氣中夾雜的芬芳,一襲紅色長衣的壴雨,緩緩落下。


    落與木板之上,她身軀微曲,抱拳一拜的開口道“青木,拜見主上。”


    音過半響,無人回應。


    此時木屋的兩扇門緊緊的關閉著,其內沒有半點的動靜。


    無聲,不音,壴雨拜立不動,靜靜的等待著。


    天晴,無雲,無風。


    這樣美好的日子,壴雨不知丁蓉能去哪裏。但她卻也不惱,用著神識細細欣賞此地美景,也是一番享受。


    一炷香的光陰後,木門打了開來。


    見狀,壴雨顯得有些拘謹起來,對著前方,再次恭敬一拜。


    一襲白衣,眉間點著朱砂紅的丁蓉走了出來。


    她一如既往的幹淨脫塵,給人一種灑脫之感。


    “你穿紅衣,顯得太過招搖。”慢步走,丁蓉淡然的說道。


    聞言,壴雨麵容微動,彎腰重重一拜的開口道“弟子謹遵教誨……”


    拜禮的她,體外靈光忽然一顯,紅衣消失不見,換上了一件白色的長衫。


    見狀,丁蓉沒有再去說什麽。她走到屋簷下,坐在了木榻上,望著前方,麵上平靜。


    壴雨站在原地,沒敢靠近,一直保持著拜禮的姿勢,不敢起身。


    湖麵靈植開的茂盛,丁蓉瞧見了它們,心情也仿佛變的很好。


    她帶著笑,側了側頭看了一眼壴雨。而壴雨給她的回應也隻是身子微動,拜首的更低了些……


    見此,丁蓉又轉而看著湖麵,似有所感的開口道“這花兒,開的真美。”


    丁蓉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卻很好聽。壴雨自然是能夠聽見的,但她卻是沒有搭腔……


    見壴雨不通人情,丁蓉隻好擺了擺手。


    擺手間,她的袖袍中便飛出了一個玉盒。


    “兩點精血,一縷神識。”


    丁蓉冷冷的聲音回蕩在耳內,壴雨看著這個白色的玉盒,咽了口口水。


    白衫下的手微一握緊,她目光閃躲地看著這個玉盒,卻是沒有去接。


    見壴雨遲遲未動,丁蓉不動聲色地開口道“無礙…從今後,李夢便死,世間隻有一個叫青木的女修……”


    此言一出,壴雨眼光微動,單手將飄浮在身前的玉盒,接住。


    用手一撥,白色玉盒被打了開來。


    玉盒之中散發著寒氣,其內不僅被禁術包裹,更是有一種粘稠的液體,釋放著藥香味。


    將左手伸出,指間快速凝聚出一滴精血。


    “滴…滴…”兩聲,精血落與玉盒之中,卻沒有下墜,而是飄在那粘稠的液體之上,似成了一道隔離屏障。


    精血已經交出,神識自然也是要給的。壴雨將神識探入玉盒之中,而後心念一動,一縷神識便被斬斷,沉在了盒中。


    玉手一動,玉盒關閉了上來。


    半身一拜,靈力一提,這玉盒便飄向了丁蓉。


    拂袖而起,玉盒被丁蓉收入了袖袍之中。


    揉了揉自己的手,丁蓉瞧了瞧拜禮未敢起身的壴雨,便緩聲的開口道“我要離開幾日,你在這裏等我。這幾日,你可以在我這兒看看日出,瞧瞧日落,賞花聞香,聽風憶往。但切記,不要進入我的屋內……”


    “是,主上…”身子微動,壴雨一拜回答道。


    微微點了點頭,丁蓉邁步而出,體外靈光一閃,她踏在了湖麵之上。


    湖中,不起波瀾,而她也是腳尖一動,沉了下去。


    一禮拜之,壴雨也不敢將神識探出,隻能默默等待。


    數息後,湖內出現了灰蒙蒙的靈光,在閃爍了幾下後,便又消失不見。


    見此,壴雨心神一動,踏步而出,站在了丁蓉先前沉下的地方。


    神識放出體外,一探之下,壴雨麵頰一抽,發出了一聲冷笑。


    “這湖底,竟藏著傳送陣法。為何我先前沒能發覺……”


    自語著,壴雨也開始向下沉去。


    湖麵,雖說不上清澈見底,但也不渾濁。可如今深入湖底,方才知曉其內淤泥之眾,已到達了幾丈之厚。


    而就是如此渾濁之地,卻有一個水與淤泥都無法侵蝕的古傳送陣。


    當壴雨靠近這個傳送陣法後,“禁術之眼”也已然運轉了起來。


    看了許久,她再次冷冷一笑,選擇了盤坐與淤泥之中。


    雙目不動,壴雨盯著這處傳送陣法,禁天尺浮現而出。


    淤泥和渾濁的湖水,似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將這座古傳送陣法隔離了起來。


    此陣法,沒有什麽特殊之處,一看便知是古傳送陣。


    這座傳送陣不大,看似隻能容納四名修士。其底不知是用何特殊的靈材煉製而成,形成深黑淺藍二色。其最外一圈,設有卡槽,可放置三十六枚靈石。其麵,紋理特殊,相互交叉的結點,讓壴雨這種主修禁術的修士,都無法自明其理。


    壴雨所見,隻是用眼去看的結果。因其外被陣法保護,她不能用神識去探查這座傳送陣。但她相信,一旦親臨其中,定能察覺到不同……


    三日後,月朗風清。


    湖底,壴雨被淤泥包裹住了,隻有一雙清明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


    而禁天尺,散發著濃濃的靈光,不停的遊走在傳送陣外。


    “卡呲…卡呲…”


    禁天尺上的靈光觸碰到傳送陣法邊緣後,禁術之光忽顯之下,如觸電般炸裂幾聲,但卻絲毫沒有改變什麽。


    此時的壴雨,心中少有的興奮。


    她的目中,可以看見一道完整的禁陣。這些組成禁陣的禁術之絲,緩緩的運轉著。雖然自己可以找到它們運轉的規律,卻遲遲沒有找到隱藏的陣眼。更沒有找到這處禁陣一絲一毫的薄弱之處……


    這種禁陣不是“歲月禁”,但卻比碰見“歲月禁”更加令她興奮。


    對壴雨而言,遇見難以破解的禁陣是不會讓她煩擾的。這種禁陣,隻會令她無比的興奮,完全是沉浸其中……


    並且,壴雨發現。這個禁陣與自己先前所了解的禁陣都不一樣。因其布置的手法特別特殊,禁術之絲連接的看似混亂,卻又暗藏著什麽奇怪的原理。禁術節點之上,錯落參差,似隨時都會崩潰。但自己一旦嚐試破壞,卻又發現這些禁術節點固若金湯,並且經久不衰!


    此時的壴雨,不僅是在破解,更是在悟禁。這種感覺,已經令她久違了……


    半月後,依舊在試圖破解古傳送陣外禁術的壴雨,忽然一動。


    她的體外淤泥自動散去,禁天尺也在遊離之中,沒入了體內。


    古傳送陣上,散發出了朦朧的禁術之光,沿著其表的複雜紋路,愈演愈烈。


    不過數息,傳送陣上,散發出了傳送之光,愈發明亮間,似一個光球,凝聚而出。


    傳送之光閃爍了片刻,當一切收斂後,一襲白衫的丁蓉出現在了其上。


    化神後期的修為收回體內,丁蓉用手在麵前一擺,包裹著這座古傳送陣的陣法頓時微微一顫。


    與此同時,丁蓉的身影一動,出現在了湖麵之上。


    “拜見,主上。”壴雨站在木板上,一拜而語,麵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丁蓉用眼掃了一下壴雨,便扭動起了肩膀。好似這些日子,令她很是疲憊一般。


    沒敢之聲,壴雨也沒敢起身。


    而丁蓉卻是單手一晃,拿出一瓶丹藥,仰頭服了下去。


    服用了丹藥後的她,神色明顯好了許多。


    而此時,木屋內,也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這清脆的聲響一出,丁蓉的體外,靈光一顯之下,從湖麵消失了。


    而她消失的位置,卻出現一個白色的儲物袋,飄浮不動。


    微抬頭,壴雨望著丁蓉留下的儲物袋,撇了撇腦袋。


    “青木,趕緊完成你的第一次暗殺。記住,你若死了,我會幫你報仇,但絕不會幫你收屍……”


    丁蓉的聲音從木屋內傳出,壴雨轉身對其一拜,作了回答。


    湖中木屋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響,壴雨也自覺的帶著那個白色儲物袋,緩緩的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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