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無邊的海域中,壴雨的身影最終停住,漂浮在了海麵的上空。


    她的腳下,海水不起波瀾,而在她慢慢低下頭的麵容上,嘴角卻是微微翹起,出現了一抹鬼魅之笑。


    “已經有很多年未曾見過如此陣法了……”帶著興奮之意,壴雨不經開口自語道。


    與此同時,她的體外出現七彩之光,包圍著自己向下沉去時,保護著身體不受海水中魔氣的侵襲。


    而在她身後的八依白過了許久後,方才不緊不慢的飛遁而來。


    他未曾去理會壴雨,隻是輕撩耳邊發,麵容平靜的獨自盤坐在了海域之上,看似打坐,實乃守護。


    在旁人眼中,八依白的身下,除了緩緩下沉的壴雨外,隻有魔氣濃鬱的海水。


    而在壴雨的眼中,一座無懈可擊的陣法,赫然就在眼簾。


    這座陣法,一般的修士看不見,摸不著。即使用神識去查探,也斷然發覺不了半點。但若有修士不幸接觸到它,定在瞬間被此陣吸收,修為也好,壽元也罷,一切的一切都會被其稀釋的幹淨。


    此陣法乃是奪天地之勢,剝萬物之靈,哪怕是當年修魔海中的“歲月禁”也匹敵不了。


    “歲月禁”吞噬自己的壽元也需要一瞬的時間,但這陣法吞噬自己卻無“時間”可言!


    沉入海底,泥沙隨著海流暗湧,壴雨單手向前一點,隨著“九天魔功”的運轉,一道血色光點凝聚而出。


    而隨著轟鳴之聲傳來,血色光點向前延申時,似將前方海水吞噬了幹淨。不過幾息的功夫,這深海之中,赫然出現了一個半圓形的真空地帶。


    真空地帶剛一出現,本在右手中的禁天尺便脫手而出,靈光爆發間纏繞著禁術之絲,消失不見。


    就在禁天尺消失的一瞬,這海水與真空地帶的交界處,禁術之光不斷閃爍間,一套完整的禁陣便出現在此。


    見此,壴雨站起了身子,剛想向前走去,這片剛剛出現的空間便震動起來,而剛剛布置而成的禁陣也出現了崩潰之兆!


    眼一眯,壴雨漂浮而起,體外血光纏繞著七彩之光一同爆發而出,整個人隨著修為之力,沒入了禁陣之中。


    以自身之力為陣眼,可見壴雨對此禁陣的重視程度!


    但即使如此,在幾炷香的功夫後,禁陣也隨之瓦解!


    海水倒灌間,麵色虛弱的壴雨,也緊握著禁天尺,半寸不移的盯著前方。


    “有點意思……”帶著一抹冷笑,壴雨慢慢的盤坐了下來。


    禁天尺上靈光大亮,包圍在壴雨麵前的海水似蒸發不見中,一個小型的禁陣布置而成。


    穩坐陣法之中,她的眼內清明,整個人都陷入了寂靜之中。


    他人沒有“禁術之眼”看不見前方之景,但壴雨卻能看見一個巨大的圓球,包含著紅黑二色在緩緩的運轉著。


    在魔海地域,像這種深海之中,魔氣濃鬱之程度,即使是化神期修士也不會多做停留。可如今壴雨所在之地,魔氣之淡薄似有似無。甚至這海麵之上的魔氣,都遠勝深海之地!也正是因為此原因,此地不生妖獸,奇異非常。


    問其原因,皆是因為這正在緩緩運轉的巨大的圓球。它似自身為界,吸引界外一切靈力與魔氣,使人不得靠近半點。也使得其內之物,不得顯世。


    “生死兩儀陣”,生則匯聚八方靈氣,自成一界。反則,吞噬一切,猶如煉獄。


    此陣法不說是藏在海底,哪怕是明明白白的擺放在大陸上,也絕不是凡人可以觸及的!


    而從壴雨的眼光去看,自己想破解這座陣法,恐怕不易!


    先前壴雨所布置陣法,就是想隔絕外界之源,再以禁術手段耗廢這“生死兩儀陣”!但很顯然,自己失敗了。


    自己所布置陣法雖然不是至強,但有自身為陣眼,絕算不上弱。可卻終究敵不過這“生死兩儀陣”,幾炷香的功夫便被稀釋了幹淨……


    雖然來時,壴雨便知此陣法不弱,但親自體驗後,才知其強!


    盤坐間,壴雨的眼不曾眨,雙手連動時一條條禁術之絲出現,供其推演著破禁之法。


    這時光一晃,便已是兩年光陰。


    海麵之上,多出了一艘小船,八依白半坐與上,手捧一卷古書看的滋滋有味。


    這兩年光陰,他不曾入海,也不曾問過壴雨一句。因他知曉,這“生死兩儀陣”絕非年許光陰就能破解。甚至,他對這叫‘李夢’的女子,能否破解此陣都保持著懷疑的態度。


    而在海底之中,壴雨盤坐在此也有了兩年的光陰。但對破解這“生死兩儀陣”卻是毫無頭緒!


    自己的一切手段,都已經用盡,卻根本無法靠近這“生死兩儀陣”!無論是修為,或是禁術,都在靠近這“生死兩儀陣”的瞬間,便被吞噬,毫無半點希望可言!


    兩年光陰,嚐試了千百種方法後,壴雨放棄了破解眼前的“生死兩儀陣”,轉而從儲物戒指內拿出了一枚深灰色的玉簡。


    這枚玉簡,乃是丁蓉所賜,其內記載的正是“蚯蚓之禁”!


    “蚯蚓之禁”,不滅之禁!一旦布置出來,斬一生二,不毀不滅!


    此禁術,壴雨也曾在天福之靈山中參悟過些許的年月,卻無法做到丁蓉那般揮手間布置而成。但如今麵對這“生死兩儀陣”,壴雨知曉隻有這“蚯蚓之禁”方能破解。


    隨著壴雨將刻畫著“蚯蚓之禁”的深灰色玉簡緊貼額頭之上細細的參悟,這片海域之中漸漸的沒有了動靜。


    幾個月後,海麵之上,閑坐木船之上的八依白察覺到了反常。


    這些年來,壴雨嚐試破解“生死兩儀陣”從未停歇,海域之內常有波動,像這般平靜幾月光陰,到真是讓八依白有些坐不住了。


    身形微動,他坐直了身子,神識第一次的探入海底,看見了盤坐在陣法之中的壴雨。


    望著她參悟的樣子,八依白漸漸的眯起了雙目,手間也多出了一枚白色玉簡。


    不一會兒的功夫,白色玉簡上靈光一閃,伴隨著八依白自身的修為之力,這玉簡消失不見。而他自己也是拿出了紫色小劍,默默把玩間,等待著回音。


    “參樹大海海域”位於東側的‘煌梁城’中,飛來了一枚玉簡。


    這枚玉簡的速度奇快,不亞於修士的那移之術。甚至於,一般的元嬰期修士根本無法發現它的存在,而化神期的修士即使能夠用神識感知到,卻也不敢出手攔截!


    玉簡最終飛入進了‘煌梁城’中一處不出名的店鋪內。而此店之主,也是趕忙將店門關閉,將玉簡收入袖袍之內。


    玉簡之上存有神識和修為之力,此人隻是略微感應就明白了其主是何許人也。


    未敢耽擱,變換了模樣,換上了一套嶄新的衣裝,此人便帶著這枚白色玉簡,踏上了‘煌梁城’中最繁華的街道,‘佩玉大道’!


    ‘佩玉大道’之上,商鋪繁多,哪怕是化神期修士,來到此地也定是會有一些收獲。但這攜帶玉簡的修士,卻是無心觀閱,直接來到了一座名為‘星程似錦’的高樓內。


    入內後,接待此人的是一名元嬰期修士,卻在感受道此人化神期的修為後,陪笑著退了下去。


    而此人對這樓內情況也極為熟悉,身影快速閃動間,就出現在了樓中一處閣間內。


    “送我前去“宋溪島”……”


    閣間內,此人沒有開口言語,卻用神識對著前方保持著睡姿的年輕男子傳音道。


    而這閣間內的年輕男子聞音後,卻是翻身背對著此人,懶懶散散的回答道:“想去“宋溪島”你恐怕是花不起這靈石的。但最近有人花費了巨額靈石,開啟了前去“陽下海域”的大型傳送陣,月後就會出發……”


    這“陽下海域”距離“宋溪島”還有不少的距離,但心中略微盤算後,此人便點了點頭,在這高樓內住了下來。


    春去秋來間,“宋溪島”外飛來了一枚白色玉簡。


    這枚玉簡之上的修為之力,雖然能讓化神期修士都不敢招惹,卻依舊滯留在了“宋溪島”的陣法外,無法入內。


    玉簡停留了僅僅一盞茶的光陰,一身藍衣長衫的鄭冬浩便出現在此,手拿玉簡轉身又飛入了“宋溪島”內。


    如今的他,無需再被困身於湖邊樓,身負著文成仙子派遣給他的任務。而他的義兄戴蘇也是如此,整個“宋溪島”上的修士皆是如此,一一重任在身,無暇他事。


    但這二人,卻是忙裏抽閑,聚在了一起,同時查看著玉簡內的神識信息。


    半日光陰後,一枚白色的玉簡從“宋溪島”內飛出。三年光陰後,‘煌梁城’中歇業許久的店鋪重新開張,而一枚白色的玉簡也自‘煌梁城’中飛出,向著一處不知名的深海而去。


    白色玉簡破空般的向前飛去時,最終回到了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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