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湖水蕩漾,映照的月,隨風擺動的靈植,惹人憐。


    湖邊木屋開,一襲白衣的丁蓉緩緩走了出來。


    她望著這屬於自己的一方結界,一步步的走著,慢慢坐了下來。


    此時,她的心情很糟糕,心境也非常的亂。這與她追求多年的靜心,背道而馳。


    可是,她無法阻止自己的內心。那些看似被塵封的,那些看似被遺忘的,那些看似放下的。在被人觸碰後,又擾亂了她的心境……


    月消,換日升。


    丁蓉一夜沉默,一夜孤寂,心也慢慢的靜下。


    她看著遠處,那裏是齊源子府邸的方向,也是壴雨府邸的方向。


    站起身來,她的身影飛離湖中屋時,整個‘天福之靈山’也徹底的關閉了起來。


    一枚玉簡,通過傳送陣飛出了這一方結界,待它回來時,將會迎來一位陌生的修士,坐鎮此地。


    丁蓉的遁術不快,來到齊源子府邸外時,他已經打開了陣法,畢恭畢敬的等待著丁蓉。


    “主上。”齊源子喚了一聲主上,短發的他亦如從前。


    隻是,如今的他,已經邁入了化神期境界。也如同壴雨所願,成為了丁蓉的‘小四’,加入了‘影子’組織。


    點頭“嗯”了一聲,丁蓉望了望一襲黑袍的齊源子,沒有多說什麽。


    她在齊源子的府邸內逛了逛,通過‘禁術之眼’,很快就能發現此地的陣法,比之多年前有了很大的提升。


    “收拾一下,同我去你師尊的府邸。待她回來,我們也得走了。”丁蓉收回了目光,對著齊源子言道。


    “是。”彎腰應了聲,齊源子向著自己的洞府內走去。


    齊源子沒有去問什麽,他也沒有發現丁蓉的變化。


    片刻光陰後,待齊源子收拾好了一切,二人便向著壴雨的府邸飛去。


    齊源子的府邸距離壴雨的府邸並不遠,二人緩飛了一會兒,便已經到來。


    站在桃園外,丁蓉手一揮,便將保護著壴雨府邸的陣法破解,邁步走了進去。身後的齊源子默默跟著,不言不語。


    竹林,隨風動。竹音,悅如音。


    二人沿著小路,越過布滿青苔的石室,來到了茶屋外。


    這是丁蓉第一次來到,卻看著那茶屋,久久不動。


    齊源子望之,沒有打擾,靜站一旁,安靜異常。


    邁步而上,站在走廊中,丁蓉一拂衣衫,坐在了壴雨的躺椅上。


    她慢慢的躺下,望著蔚藍的天空,漸漸閉上了雙眸。


    齊源子見此,便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張蒲團,坐在其上修煉了起來。


    對於此次離開,擁有‘閻王簿’的他心中很清楚。妖獸即將襲來,他身為魔海之修,也身為‘影子’,定是要前往那戰場的。


    日升,日落,時間一晃,便是半年光陰。


    石室內,那塵封了多年的密室中,出現了傳送之光。


    而隨著傳送之光的收斂,壴雨的身影也出現在陣法之上。


    “回來了……”自語了一句,壴雨深呼了一口氣,心情顯得尤為放鬆。


    可當她神識釋放出來後,不免一愣。


    此時,竹林茶屋中的景象浮現在了她的腦海內。


    丁蓉正躺在自己的躺椅上,她似乎睡著了,呼吸很輕。齊源子也盤坐在茶屋的走廊上,體外一層淡淡青光浮現,似在修煉著什麽法訣。


    見狀,壴雨苦澀搖了搖頭,目中帶著堅定的之光走出了石室。


    石室大門緩緩的開來,散落而下的青苔,隨風擺動的竹葉,暖暖的陽光,讓壴雨冷酷的麵容上出現了笑容。


    還未等享受著溫暖陽光的壴雨踏出石室,自己袖袍內便飛出了一團靈光,向著木屋而去。


    壴雨見之,無奈一笑。但望著自己這一別九十一載光陰歲月的家,也是感慨良多。


    沿小道,走至茶屋,丁蓉還躺在躺椅上,隻是手中把玩著那有些興奮的玉簪。


    而齊源子已經站在了茶屋外,對著走來的壴雨行了跪拜大禮後,喊了一聲“師尊”。


    見到自己這多年未見的記名弟子,壴雨一邊將他扶起,一邊欣慰的開口道:“嗯,境界到達了化神期,禁術之道也提升了不少,想必是主上對你疼愛有加吧?”


    點了點頭,齊源子沒有去說什麽,隻是溫情脈脈的望著壴雨。


    見此,壴雨心中罵了一聲他不懂奉承之道,便轉而向著丁蓉那裏走去。


    邁步上走廊,望著丁蓉就躺在自己的躺椅上,壴雨有些打趣的開口道:“主上,您看著也不老呀,怎麽就用上了這老人家才用的躺椅呀?”


    聞言,丁蓉冷笑了一聲的回答道:“怎麽?許你躺得,就不許我躺?”


    說著此言,丁蓉麵上漸漸有了笑容。麵對壴雨時,她也是少有的放鬆。


    見此,壴雨帶著笑容,蹲在了丁蓉身旁,一邊抓著丁蓉的手臂,一邊開口道:“主上,弟子托人送來的傳音玉簡,您都收到了吧?”


    這些年壴雨在外,每到達一處繁華城池,基本都會花費靈石,托一方勢力帶一道傳音玉簡送來‘天福之靈山’,其目的就是向丁蓉報平安,讓她放心。


    “嗯,都收到了。”點了下頭,丁蓉答道。


    見丁蓉還是一如既往的話少,壴雨也沒再閑聊,直接開口問道:“您怎麽今天有興致,在弟子的府邸躺著玩?靈山的生意,您不做了嗎?”


    聞言,丁蓉坐了起來,她將玉簪收入了丹田,看向了壴雨。


    “收拾一下吧,我們要離開了。”用手抓住壴雨的手,她帶著一絲無奈的說道。


    聞言,壴雨眉梢一緊,開口回道:“弟子這才剛剛回來呀……我們要去哪裏?”


    見壴雨如此反應,丁蓉心中歎息一聲。她知曉壴雨,也了解壴雨。


    但,有些事,是不會如自己心中所願的。


    “小三,妖獸已經大舉衝出邊界,現正在邊境交隔之地聚集。我們需要前去魔海外圍,抵禦妖獸!”丁蓉沉默了片刻後,緩緩的說出了此言。


    對此,壴雨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瞬間,她的腦海飛轉,但卻依舊想不到原因。


    “主上,妖獸襲擊魔海於我們何幹?“勻塵星”這悠悠歲月,妖獸襲擊魔海和“仙都”何時停止過,又何時成功過?”此時,壴雨說出這些話,有些激動。因為,她從丁蓉眼中看見了,認真並且無奈的神色!


    搖了搖頭,丁蓉用手拍了拍壴雨的手,對其回答道:“這一次與從前不同,它們修養了幾萬年,早已蓄勢待發!此番傾巢出動之下,勢必要將魔海奪下!若我們不全力以赴,魔海將真的失守!”


    “那我們前去“仙都”呀!魔海與我們重要嗎?”壴雨脫口而出,依舊顯得激動。


    見壴雨激動之象,丁蓉站起了身。她看了一眼茶屋外的齊源子,語重心長的開口道:“我是魔海本地之修!雖然我不願承認我的家族,但他們現在已經前去了邊境之地。我需要保護他們……”


    聽到了這句話,壴雨隨著丁蓉的目光看向了齊源子。


    如今,齊源子麵上也出現無奈之容。他與丁蓉一樣,都要守護魔海。因為,這魔海之中,有他們的家族之修,與在意之人。


    “主上……”蹲在丁蓉的麵前,壴雨喃喃著。


    見此,丁蓉知道壴雨內心的想法。但她無法為壴雨開解,隻要壴雨還身在“勻塵星”上便無法逃過此戰。


    因為,即使是她丁蓉,也無法逃過此戰。


    望了一眼蹲在身旁的壴雨,丁蓉歎息了一聲,邁步繞行的走到了齊源子的身旁。


    沉吟少許,她背對著壴雨緩聲的開口道:“收拾一下吧…此戰非同小可,即使是我,也不確定能否再回來……”


    這一次,壴雨爆發了。


    她站起身來,一擺衣衫,重重的對著丁蓉一拜的開口道:“主上,弟子不能前去魔海邊境。弟子對家鄉的故人有承諾,弟子還不能死!”


    壴雨心中的話說了出來,丁蓉也早已猜測到了。


    轉身望著拱手施禮,彎腰沒有起身的壴雨。丁蓉眼中閃過一絲悲傷,邁步走到她的麵前,一邊用手想扶起她,一邊沉聲的回答道:“你沒有選擇……身為‘影子’,也身為禁術大師,你早已在‘魔之盟’登名造冊。若大戰來臨前你未趕到邊境之地,‘魔之盟’不會放過你。並且沒有了‘影子’的庇護,巫家也不會放過你,和我走吧……”


    丁蓉的手,沒有扶起壴雨。她低著腦袋,咬緊了牙根,似自言自語般的開口道:“我不能去…我也不可以去……”


    自壴雨從‘仙都’返回“天福之靈山”的一路上。無論是她自己看見的,還是‘閻王簿’所透露的。都說明了此次妖獸大戰,與過往是截然相反的。


    若以往的妖獸襲擊修士地域,隻是過家家的話。那麽此次,妖獸已經表現出了魚死網破之兆。


    它們的目的很明確,‘魔海’!


    明白了這一點,壴雨自然是不會前去魔海邊境之地的。那裏,絕不是化神期修士可以前去的。恐怕就連嬰變期大修士都無法保證能活著回來!她,怎敢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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