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老酒’內,老張頭搬動著酒壇,時不時的會瞅瞅那賣酒老漢,顯得尤為的拘謹。就連他搬動酒壇子時,都尤為的小心,深怕驚動了那在看著賬本的賣酒老漢!


    在這老張頭心中,賣酒老漢可是個數一數二的大人物!雖然老張頭本人沒什麽本事,但這太平鎮中,能讓他瞧上眼,並且佩服的,卻隻有這賣酒老漢!因為他依稀記得,當年名震‘孟國’的神人,便是今天這蒼老了容顏的眼前人!


    幾壇子酒費力的搬上了板車,老張頭笑嘻嘻的跟賣酒老漢打了聲招呼,便推著板車向前走去。


    待老張頭走後,老漢放下了記賬的筆,小酒杯端起一口悶下,整個人都舒坦的出著大氣。


    嘖嘖了幾聲嘴,老漢搖著頭開始在酒鋪裏麵轉起了圈。


    那令他如此神爽的酒,正是‘桃花酒’……


    以老漢自己的糧酒工藝,早已弄清楚了‘桃花酒’調配方法,但卻未曾用此來搶壴雨的生意。不為其他,隻因他已然釀好了一種新酒,隻需再窖藏些時日,便能一舉讓那‘千年佳釀’搬離太平鎮……


    沒什麽人走來的巷子尾,老張頭推著那滿滿當當的板車停在了‘千年佳釀’的店門口。


    壴雨聽見了那板車落地的厚重聲響,便已然知曉是那老張頭來了。


    撣了撣衣衫,她放下了手中的書籍,站起身來後不免先伸了個懶腰,才朝著已然走進酒鋪的老張頭開口道:“早啊,張老。今天誰家要進酒啊?”


    “孟小公子買一壇,老陳掌櫃的買兩壇,裁緞鋪的宋老板也買兩壇。”露著笑容的老張頭回答道,但表情明顯要比在‘百年老酒’時自然了許多。


    “喲,那宋老板家有什麽喜事嗎?兩壇她能喝完嗎?”聞言,壴雨微驚的問道,因為她印象中記得,那裁緞鋪的宋老板可從來不喝酒的。


    “嗬嗬,聽說王媒婆給宋老板保了個媒,那官人是隔壁鎮的大戶…這不,王媒婆點名要壴老板的‘桃花酒’當謝禮,宋老板還能不買嗎?”嗬嗬一笑,老張頭一邊開始搬動起了酒壇子,一邊回答著。


    做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壴雨一邊幫著老張頭抬那酒壇子,一邊似乎很是感慨的開口道:“嗯,看來還是這媒婆賺錢來的快呀。保個媒,搭根線,輕輕鬆鬆五十幾兩雪花銀呦……”


    “哪有你壴老板掙的多,這一壺酒就要八百文,一壇就是二十八兩白銀,我這老頭子一輩子都沒掙過那麽多的銀子呢……”打趣般的白了一眼壴雨,老張頭如此說著。


    “本高呀,張老。那媒婆可是個沒本的沒賣,過些日子我這生意不行了,也轉行去說媒算了……”直呼著自己釀酒成本高,壴雨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聊著……


    一壇‘桃花酒’搬上了滿滿當當的板車,老張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有些氣喘的開口道:“壴老板,你總和我這老頭子開玩笑。咱們太平鎮的‘桃花酒’都快被隔壁幾個鎮子買脫銷了,您能生意不好,恐怕隻能是全“孟國”的的老少爺們都死翹翹咯……”


    聞言,壴雨鬆了鬆手,笑嘻嘻的繼續幫著那老張頭抬酒。


    雖然一壇‘桃花酒’並不算重,但看著這已經滿滿當當的板車,壴雨每次都很好奇,這老張頭怎麽能夠望板車上繼續架著一壇一壇的‘桃花酒’的……


    店鋪內,酒已然全部搬上了小山包那麽滿的板車,壴雨拍了拍手的問著老張頭:“張老,‘百年老酒’最近的生意怎麽樣呀?”


    自‘千年佳釀’開張後,這‘桃花酒’賣的是極好。但壴雨這裏隻賣‘桃花酒’,而那‘百年老酒’除了‘桂花釀’之外,還賣著數十種種類的酒。所以盡管‘桃花酒’的名聲再大,可那‘百年老酒’的生意卻依舊不差。


    “也還不錯,當然是比不上壴老板你這‘千年佳釀’了……”慢慢的說道,張老頭不經看向了‘千年佳釀’高掛的牌匾。


    “那是,畢竟比那糟老漢多九百年呢……”眉開眼笑的回著,壴雨也看向了‘千年佳釀’高掛的牌匾!


    入夏的深夜,蟬鳴聲不停。


    四合小院中,壴雨一人在作坊內忙著調配出新酒,爭取將那‘百年老酒’的老漢徹底氣死。


    雖然這些年來自己的釀酒工藝提高了不少,也不斷的看著各種書籍,實驗調配著各種類型的美酒。可是釀出的酒往往需要歲月的沉澱,慢等窖藏自己是等不了的。可若想調配出一種酒,立竿見影的氣死那賣酒老漢,仿佛是很難的事情。


    不過雖然很難,卻讓壴雨越發的向往。有趣之中,她也盼望著,那賣酒老漢真的能被自己氣死……


    ‘咚咚咚……’


    砸門聲傳來,認真調配著美酒的壴雨聽到了這聲音,容顏開始陰沉了下來。


    “唉……王媒婆怎麽這麽積極呢……”歎著氣,壴雨將手中的器具放下,整理著衣裝走出了作坊。


    這些年來,除了那賣酒老漢外,壴雨最煩的便是王媒婆!自從自己和她提了一嘴,想找個何時的男子成親,她便沒完沒了的介紹著各種男人給自己……


    側門處,那敲門聲依在,壴雨小步而來,打開了門栓,一名中年婦人便直接推門而入了。


    “壴老板你看你,今天早上不是剛約好了晚上見見錢公子的嗎?你怎麽又爽約啦……”


    來人正是太平鎮有名的王大媒婆!凡是她答應要保的媒,就沒有不成的。但壴雨,卻是個例外。介紹多少,都沒讓她滿意……


    此時的王大媒婆,帶著抱怨的嘴臉,一邊朝著壴雨抱怨的說著,一邊直接望院子裏麵走去,似乎早就熟絡了裏麵的情況。


    “王大媒人,不是我駁您的麵子,那錢公子就跟個矮冬瓜似的,您還讓我和他見什麽呀……”擺了擺手,壴雨也同著她向著內院裏麵走去,似乎也很抱怨。


    “嘖……壴老板,這我就要說你了。你看你都多大了,姑娘家家的再不嫁人,可就真嫁不出去了……”扭過頭來,王大媒婆一甩手中繡帕,瞅著壴雨言辭鑿鑿的說教著。


    “要以年齡嫁人,滿‘孟國’還真沒人敢娶我!”頓住了腳,壴雨說的可是大實話,她修仙如今已然九百載,若真比年齡,當真是可怕了……


    “喲,不怕不怕,有我給你纖線,肯定能找到好人家的……”換了一張臉孔,王大媒婆拽住了壴雨的手臂,似哄小孩般的說著。


    四合小院中,壴雨有些無奈的聽著那王大媒婆說著誰家的公子不錯,誰家的漢子實誠。聽的她耳朵都起繭子了,卻依舊趕不出去那王大媒婆,隻好一邊釀酒一邊聽著她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


    夏末的最後一天清晨,壴雨同往常一般,先是給梅樹與桃樹澆了水,剪修了一番枯枝與葉。在她的眼中,那梅樹是師尊梅禁天,桃樹是師尊桃真。


    這些年來,她最思戀的也是這兩位師尊。有時做夢時,也經常會夢見這兩位師尊在自己麵前鬥棋,輸了之後依舊是大大出手,似孩童一般耍賴較真。


    ‘千年佳釀’的店鋪之門打開,壴雨依舊是將店鋪內整理一番,便獨自坐在櫃台裏,看著有關釀酒的書籍。


    “咚”的一聲,隨著板車的落地聲,壴雨也放下書籍,起了身。


    在門外,一名中年男子穿著樸素卻耐髒的衣裝,正帶著憨厚的笑容,向著自己這裏走來。


    “小張啊,今天的菜價怎麽樣,新鮮嗎?”瞅了瞅中年男子背在身後的手,壴雨探著腦袋看去。


    “新鮮著了,給姑娘你買了最新鮮的。”


    將藏在身後的菜籃子拎了出來,小張有些顯擺的遞給了壴雨。


    看著這些新鮮的蔬菜,壴雨接過來後,一邊稱謝,一邊也將早已準備好的酒葫蘆遞給了他:“嗯,謝啦小張,這是給你留的。”


    “不能要了,我爹說了,你的酒可值錢了……”擺了擺手,小張卻是沒敢接壴雨遞來的酒葫蘆。


    他知道,裏麵裝的是‘桃花酒’,本鎮最貴的酒!一壺,抵他幾天的營收。


    “拿著吧,對了,那糟老漢怎麽樣了?破酒鋪開張了嗎?”直接將酒塞到了小張的手裏,壴雨便開始打聽‘百年老酒’的情況。


    “沒有,好多天沒看張了,我爹去看過幾次大爺,也沒看出什麽。”憨憨的看著壴雨塞到自己手裏的酒葫蘆,小張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此時的壴雨,聽著小張的話,心中微沉,不免惦記起了那賣酒老漢。


    “已經有大半個月了,那糟老頭子怎麽了……”


    喃喃著,她轉身走到櫃台內,坐下後顯得有些鬱悶和煩擾。


    ‘百年老酒’已經歇業有大半個月了。除了那各大飯館的老板著急,最著急的就是壴雨了。


    她一邊深怕那糟老頭釀出什麽佳釀,一邊也擔心著他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畢竟壴雨來到太平鎮,如今最大的奔頭就是氣死那賣酒老漢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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