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關魔界什麽事?


    一語驚醒夢中人。


    聽書聽得入迷的江近月正咬著一粒瓜子,聞言,驚詫之間竟將整粒瓜子吞了下去。


    她忍著不適感,去看君霖,君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再去看燕遲歸,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而後越過燕遲歸去看說話的那人。


    隻聽那人又憤然說道:“世人皆知,那厭月仙君與淩霄魔君根本就沒有過交集。神界非說是魔君下的手,我就納悶了,那厭月仙君死在神界的地盤上關淩霄魔君和魔界什麽事?”


    同伴神色微變,細想之下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那被稱為大哥的人說道:“你所言極是。說不定這本就是神界的陰謀,隻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


    “咳!聽你們這麽一說,又讓我想起被神界抓走的無辜被折磨致死的人。也不知這種如履薄冰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何時會落到自己的頭上來。”


    感慨過後,這人忽而氣不過似的抬手輕捶了一下桌麵,咬牙道:“都怪那厭月仙君,簡直就是“瘟神”害人不淺。留情書就留情書嘛,幹嘛非要寫“魔君”兩個字,又語焉不詳,導致兩界不和。哎!魔君也真是冤死了,連人手指頭都沒碰到就被扣了那麽大一頂帽子!”


    “人後莫論人是非。”謹慎的人警示同伴,環顧四周的時候,恰巧與一直留意著他的江近月的目光相撞。


    僅是視線相接的刹那,那人微微一愣,接著又露出震驚、難以置信的表情。


    像!太像了!


    見那人目不轉睛疑惑地盯著江近月的臉看,先前還滿腹心事的昆悟極快地往中間挪了一下,擋住了男子的視線。


    江近月如今雖為女子,但樣貌太像厭月仙君。那時候為了完成任務,也曾扮過女子。


    可能神界沒多少人認得記得那張臉,但人界與魔界就不一樣了。


    她身為厭月仙君時,走動最頻繁的地方就是人魔兩界,得她恩惠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這些看起來並不起眼的人見過她,知曉他不知曉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是以,聽到震撼人心的內幕時,昆悟心中浪起洶湧,麵上依舊不動聲色。


    隻是看江近月的眼神已經變了。


    有些人,相伴一生都難起波瀾。


    而有的人,自見她第一眼的那個瞬間便知曉,此生已在劫難逃。


    敏感又愚鈍的江近月早捕捉到燕遲歸的情緒在一息之間微妙的變化,隻是不太明白那情緒與她有什麽幹係。


    為何每次他們提及厭月仙君和昆悟仙君時,他總在不經意間將目光投向自己,看就罷了,眸中還藏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他在看什麽?此刻又在想什麽?為何會用這麽複雜的眼神看她?


    難道說這二者之間有什麽關聯?


    有那麽一刻,江近月大著膽子朝那個不太可能的方向上想了,厭月仙君與自己,昆悟仙君與燕遲歸,極有可能是……


    一念起落,她就否決了自己的猜測。


    不!太不可能了!


    要說燕遲歸是昆悟仙君,憑他的實力和能力,還有令人信服的理由,可她自己——


    那也太扯了!!


    比讓臨江村的村民認可她江近月不是“瘟神”還扯!


    江近月突兀地搖搖頭,得不到答案或者無助的時候,她習慣性去看君霖。


    那是出於對他的信任。


    君霖也從沒來不負江近月所望,任何時候都會在第一時間回應她。


    隻不過這回應的方式有點……


    長睫如蝶翅翕動了幾下後,江近月定睛望著那肆無忌憚伸過來的手,慢慢挪動,連連使眼色。


    大庭廣眾,你能否收斂點?


    他要能收斂他就不是君霖!


    握個小手而已,又不是當眾摟摟抱抱親親,有什麽需要收斂的?


    江近月越是躲閃怕人發現,君霖就越要讓大家看見,尤其是眼放綠光的昆悟,必須得讓他看清楚江近月是誰的人。


    他大力捉住江近月的手,用著巧勁,既不會弄疼她,也讓她抽不出手。


    然後把握在一起的手擱在昆悟的正前方的桌上。


    這幼稚的舉動……


    江近月無語扶額,輕輕地掙了一下手,掙不開,索性轉頭,眼不見為淨。


    對於江近月的小舉動,君霖不以為意,麵上還一副寵溺的神情,隻當是女孩子害羞了。


    不過他忽略了一點,眼下的江近月是作男子裝扮。


    若叫外人看見兩人此刻的舉止,無形中又會讓阿月背上傷風敗俗的罵名。


    隻見昆悟的臉瞬間陰沉。


    他壓低聲音提醒君霖:“注意言行,你不要臉,別連累阿月!”


    君霖立即反唇相譏:“我輩向來光明磊落,情愛也好,仇恨也罷,從來都是擺在台麵上真刀真槍的較量。不像某些人,盡在背後搞小動作。”


    這句話諷刺意味十足。


    昆悟知曉兔妖是聽進了方才那些人的對話,由此加深了對神界的怨念。


    拋開私人恩怨,便是昆悟也對如今的神界頗有微詞。


    以前他不主動關心,是因為那裏已經沒有他在意的人和事,但也不會完全袖手旁觀。


    畢竟阿月為了兩界和平付出了血和汗。


    可是公私不該混為一談。


    兔妖夾帶情緒,恩威並施,迫使阿月接受不願做的事情,那就是不行!


    昆悟說道:“休要插科打諢,本公子所言是指當下。阿月不願你就不得勉強她。”


    說著,他的視線停落在兩人握著的手上點一下,而後移回,瞪著君霖。


    跟他玩眼神威壓?他幾歲的時候就不玩這套了。君霖懶懶一哂,眼波流轉,掌心下的手指屈起,輕輕地撓了一下江近月的手心。


    原本打算裝死到底的人,手掌一顫,卻忍著沒回頭。


    君霖和燕遲歸在這件事情上執拗的很。因為她的緣故,針尖對麥芒也不是第一回了。


    她起初試著調解,可越調解倆人越起勁,有一回,她實在是沒主意了,一氣之下一走了之。


    吵得驚天動地的兩人頃刻噤若寒蟬。


    是以,她已經掌握到訣竅,隻要她不動如山,不理睬不理會,他倆吵一會兒自然就焉了。


    可今日不知怎的,君霖似乎是跟她杠上了,敵不動,我就一直動。


    那隻搗亂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刮著江近月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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