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生愣了一下,臉上有一瞬間的不滿,但很快,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那不滿驟然間消散,反而滿臉笑意地點了點頭。


    “行,那我就也留下來看著村子,山上就交給你們了。”


    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真像一個……奸商。


    從祠堂走出去,除真回頭看了一眼錢大生,他還樂嗬嗬站在門口衝著他們擺手,她忍不住蹙了眉,扯了扯林歸曷的袖子,“你真打算讓錢大生留下來”


    錢大生很明顯對祠堂裏的山神像意圖不軌,就這麽讓他留下來,那山神像還保得住嗎


    夏玲兒也有些不解,悄悄豎起耳朵聽著這邊的對話。


    “山上不知道會遇到什麽,但肯定比山下的這個神像更加危險。”林歸曷道,除真立馬就明白了過來。


    也是,山上可是那個山神的地盤兒,很可能他們就會直接碰上山神。


    與其讓錢大生在他們沒注意到的時候做點兒什麽惹惱了山神,造成不必要的危險,還不如就讓他繼續待在山下比較好。


    除真也沒再勸了,三個人很快就順著地圖來到了那上麵標注著“山神歎”的地方,竟然是一個山洞,大概率就是那本方誌上麵記載的和山神有關的山洞了。


    林歸曷點燃了火折子,走在最前麵,除真和夏玲兒跟在後麵。


    三個人隻往裏麵走了沒幾步,就發現在他們的麵前擋著一整麵用銀子打磨而成的鏡子。


    鏡子裏麵照出三個人的身影,那一瞬間,三個人都感覺到了一陣天旋地轉,鏡子像是有吸力一般,將三人吸入其中。


    等到眩暈感消失的時候,除真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白霧當中,更看不清前麵的路。


    身邊更是不見夏玲兒和林歸曷的身影。


    “林歸曷!夏玲兒!”她連著喊了好幾聲都沒有聽到有人回答,看起來那麵鏡子將他們給分開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她感覺自己的眼前清明了很多,展現在她的眼前,是一片熟悉而陌生的世界。


    這裏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是再正常不過的景象,卻不是除真熟悉的街道。


    街道上,兩個身穿校服的人正並肩走著,一男一女。


    女孩兒手上拿著一個冰淇淋,一邊吃著一邊抱怨著,“老張好過分啊,好不容易放個假還加了好幾張試卷,這誰寫得完啊。”


    男孩兒滿含笑意的聲音道:“你要是把抱怨的時間放在寫作業上,早就寫完了。”


    女孩兒就轉過頭,有些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大學霸當然和我們這些平凡人不一樣啦,老張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除真看見了那半張側臉,愣在了原地。


    那竟然是自己的臉!不同的是麵前的女孩兒比自己年輕很多,也不過初中的樣子。


    她身邊的男孩兒則始終被霧氣蒙住了臉,她看不清長相。


    她上前一步想要撥開層層迷霧,可畫麵很快一轉,兩個人坐在咖啡廳裏,女孩手中抱著一杯奶茶,撐著下巴看著對麵正在奮筆疾書的男孩兒。


    男孩換了衣服,依舊看不清長相,但她就是知道那是同一個人。


    “喂,今天可是情人節,你都沒有要跟我說的嗎”


    男孩兒沒抬頭,仿佛眼前隻有手中的作業,女孩兒生氣了,半天沒搭理她,等到男孩兒好不容易寫完了,將紙張遞給女孩兒,女孩兒才發現那是一封情書。


    當下笑開了,湊到男孩兒臉頰上輕了一口。


    青春時期稚嫩的愛情,除真看著兩個人慢慢走近,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清那個男孩兒的臉,也從不記得自己曾經發生過這些事情。


    可腦海中卻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告訴她,這就是她曾經的記憶。即便她很清楚地記得,自己從未有過記憶斷層。


    正當她自我懷疑的時候,空中忽然滴落一滴水,除真愣了一下,“下雨了”


    可她分明都碰不到幻境中的雨雪啊。


    她下意識伸手去摸額頭上的水才發現,這哪裏是水啊,分明是一滴鮮血。


    她的心髒劇烈跳動著,看著那滴血,眼前又是一陣眩暈。


    在她的視線合上的最後一秒,她看見幻境中的男孩兒忽然回了頭,目光相接,除真看見了他的長相。


    那是一張青澀,卻十分熟悉的麵容——是少年時期的林歸曷!


    除真的心髒跳動得更加劇烈,下一秒,眼前徹底一黑。


    “她怎麽還沒醒過來啊”夏玲兒焦急的聲音傳來,除真眼皮子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就對上了林歸曷的目光。


    下意識以為自己還在幻境中,就忽然間瞥見了他滿是鮮血的手。


    “你的手怎麽了”除真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上麵一道深深的口子,而他的另一隻手上,還拿著一把沾著鮮血的匕首。


    除真還沒來得及問是怎麽回事兒,夏玲兒便先道:“你總算是醒了,你剛才陷入幻境中了,我們怎麽都叫不醒你,還是林哥用自己的血抹在了鏡子上才把你救醒的。”


    除真不由得有些心疼得看著他的手,“怎麽劃得這麽深啊。”


    這人對自己也太狠心了,雖然知道他是因為擔心自己。


    除真從係統背包裏麵拿出沒用完的紗布,她覺得自己就是林歸曷的醫藥箱,買來的藥和紗布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等將林歸曷的手好好包紮完,三人又決定出發了,除真有心想問問幻境中的事情,卻不知道從何問起,隻得暫時作罷。


    擋路的銀鏡這會兒已經被挪到了邊上,露出後麵深深的洞穴。


    他們邁步往裏走去,就聽見從山洞中傳來一陣沉重的歎息,這大概就是“山神歎”的意思了。


    除真頓住了腳步,看向了夏玲兒,“你在這裏等我們吧。”


    夏玲兒似乎不太願意,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武力值不高,進去反而是個累贅,便留在了洞口處等待。


    除真和林歸曷則朝著山洞裏麵走去。


    隨著他們愈發深入,腳下開始出現了大量的屍體殘骸,有的還有血肉,有的已經變成了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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