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拳,重重的砸在他的胸口,厲少半跪在地上一手支撐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捂住胸口。


    抿著唇,身體劇烈的顫抖。


    喵喵在一邊哀嚎著,瞳孔猩紅,磨尖了爪子時刻準備戰鬥,卻始終不敢靠前。


    “厲叔叔!”


    慕瓷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順著麵頰奪眶而出,雙膝一軟欲要撲上去,卻被陸清遠無情的攔住。


    “真的是你做的嗎?”她眼中閃爍著淚光,唇角被她硬生生咬破。


    她是有多期待,期待他說不,期盼他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說他這一天在忙或者在幫她解決問題,然而都沒有。


    “你覺得是便是,你覺得不是便不是。”男人閉著眼,氣若遊絲,卻不肯再解釋什麽。


    “嗬嗬嗬。”她扶著大理石的牆壁一陣冷笑。


    他不反駁,那便是了。


    果然,一切事情都如她最不想看到的那樣。


    有些時候,當你的自以為是被現實分分鍾打臉的時候,就是你慢慢成熟的時候。


    慕瓷不喜歡這種痛苦的蛻變過程,卻無法逃避。


    “你走吧,從此以後不允許再踏進這裏。”慕瓷含著恨,撇過頭去盡量不去看半跪在地上的男人。


    “所以,你的意思?”他的語氣中透著些許悲涼。


    “就是你認為的意思。我們……分開吧,欠你的工資明日會打到你的賬上。”


    錢,又是錢,她以為他真的在乎?


    厲景梟扯著嘴角狂笑。


    明明是一件令她解脫的事情,她的心卻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


    怎麽辦?難道真的是愛上這個男人了嗎?


    她慕瓷是何等的瀟灑,愛他?笑話!


    “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男人的聲音低磁中透著幾許悲涼。


    是啊,她記得他曾說過,“阿瓷有厲叔叔,決不允許別人傷她分毫。”


    然,今天發生的一切又怎麽解釋。


    “我滾,不勞二位費心。”厲景梟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笑的猖狂,帶著嘲意。


    走到門口,忽的停留在喵喵身旁,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尾巴,“替我照顧好她。”


    喵喵第一次看到主人這樣溫柔的神情,微怔在原地。


    三秒鍾後,門被人輕輕的帶上。


    慕瓷跌坐在地上,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陸清遠心疼的替她擦幹眼角的淚滴,“阿瓷不哭,沒事的,你還有我。”


    說著,起身攔腰將她抱起,一路上了二樓,又悉心的替她掖好被子,眼底滿是憐愛。


    喵喵全程警惕的跟在身後,生怕這個壞男人對女主人做些過分的事。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麵前這個男人撕碎了吞進肚子裏才叫解氣。


    “照顧好自己,明早起來,一切都過去了。”


    慕瓷縮在被子裏,輕點了點頭。


    —


    城北,沁園。喬言的住所。


    門被人粗暴的踹開,驚得喬言睡衣都來不及穿上,“騰”的一下坐起來,蓬鬆的碎發有些淩亂,臉上還留著淺淺的壓痕。


    下一秒,舉著防狼棍蹭蹭的從樓上下來。


    搞什麽鬼?


    家裏招賊了!現在的小偷都什麽技術,偷東西不僅不偷偷摸摸,撬鎖還搞出這麽大的動靜,生怕主人不知道是不是?


    報警,報警,果斷報警!


    喬言貼著實木的旋轉樓梯躡手躡腳的下來,一抬眼卻對上一雙冷的發寒的眸子。


    身體猛地一哆嗦,以前的睡意全無。


    md日了狗了!


    喬言在心底怒罵,下一秒痞笑但熱情的迎上來。


    “厲大少爺,你夜闖民宅真的好嗎?保鏢還有下班時間,更何況你還不給我工錢!”


    厲景梟“愛他愛到極致,他從不覺得深夜造訪是打擾。


    相反,深夜能得到厲少的“臨幸”。實屬他喬大少的榮幸。


    喬言倚著欄杆陰陽怪氣的拷問來者。


    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進門,換鞋。


    “等等!”喬言臉色頓黑,“你不是有我們家的鑰匙嗎?就不能對我們家的門溫柔點!”喬言像是記起了什麽,一路小跑到門口,看見門上重重的棕黑色蕉葉,抱著門撫摸著,一陣心疼。


    我這上等的精工橡木門啊,可憐剛剛換上不到三個月就被厲少爺無情的踹報廢!


    厲景梟,賠錢!賠錢!賠錢!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看大門的保鏢為什麽不將他攔住?哪個殺千刀的把他給放進來的!開除!


    然而他隻敢在心裏默默的呐喊,嘴上卻始終擱淺著笑意,不敢說半個不字。


    厲景梟晃了晃手裏的鑰匙扣,半截鑰匙在明亮的水晶燈下露出鮮亮的金屬光澤。


    也就是說,另外半截……在門裏。


    臥槽!臥槽!


    喬言真是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麽孽,招惹了這樣一位祖宗。


    此刻看來,喬少不想換門都不行了。


    厲景梟順手將廢棄的鑰匙丟進了垃圾桶,脫掉外套,步伐沉重的走到沙發前坐下,臉上卻始終沒有一絲表情,點了一支雪茄送到嘴邊。


    煙霧繚繞,濃重的煙草香味兒在房間裏蔓延開來。


    喬言慢吞吞的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盒牛奶,趴在沙發的靠背上看著他,一臉的不樂意。


    喬爺好累了,喬爺要睡覺。


    小厲厲,好壞壞,小拳拳捶你胸。


    他的小厲厲又在強迫他吸二手煙,要知道喬言可是出了名的惜命,吃喝嫖|賭,唯獨不抽煙。


    他還要留著性命去做“雄性動物該做的事。”


    “把衣服穿上,我對裸男沒興趣!”


    厲少不耐煩的瞅了他一眼,白嫩嫩的上身一馬平川,沒有腹肌更沒有馬甲線,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美感,哪有那個小東西誘人。


    他胸前的當然不會是丘陵,小山包,喜馬拉雅……


    他不敢往下想了。


    喬少一臉的無辜,從旋轉衣架上拿起一件卡其色的羊絨睡袍,隨意的披在身上,房總管了,倒也不係帶子,露出裸露的******。


    邊穿衣服還邊調侃道,臉上的笑意毫不掩飾。


    “怎麽了?厲叔叔,看這架勢,你不會是被老婆趕出來了吧!”


    惹怒炸毛的人明顯不是明智的選擇,抬眼的一刹那,他清楚的捕捉到厲少眼底的陰鬱,可能下一秒就將他殺死。


    “你再廢話就把你塞進馬桶裏。”


    “……”


    喬少隻覺得一陣惡心,嘴裏的牛奶險些嘔了出來,含在嘴裏在猶豫要不要咽下去。


    厲景梟掐斷香煙,倚在沙發的靠背上,雙腿疊放在水晶的茶幾上。


    “查查陸清遠這個人,我擔心他目的不純。還有,關注慕家的動向,我怕她們在背後做文章,阿瓷再經不起折騰了。”


    低沉渾厚的嗓音猶如大提琴,冰冷中夾雜著狠辣決絕,他無法容忍這個男人再在她麵前挑撥關係。


    一個字都不行。


    如果再繼續下去,他不保證自己再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


    “呦,你家太太魅力夠大的嘛,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你家的小太太還沒結婚就在外麵撩漢,厲先生你真該重振夫剛了!”喬言輕描淡寫著在一旁打趣,眉眼笑若桃花,浴袍脫落了一般,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即使這樣,厲少對他沒興趣。


    真的沒興趣!


    陰鷙的眸子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手指掰的骨頭嘎嘎作響。


    “……”


    “陸清遠跟阿瓷說,新聞的事兒是我是始作俑者。”她淡淡的吐唇。


    “屁!”喬言激動的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


    他是幕後主使?他厲少圖什麽啊,有這閑工夫他多簽幾個單子小賺個幾千萬何樂而不為,在這閑來無事算計她們?


    那厲景梟就真的是閑的蛋疼了。


    “阿梟,我不懂你何必為了一個女人付出這麽多,以你的條件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呢?偏偏要在這樣一塊貧瘠的徒弟上開墾荒地,注定是沒有什麽好結果的。”他說的語重心長,雖然不中聽,卻是肺腑之言。


    喬言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話,撓撓頭,退到離他很遠的沙發角落裏,一改平時的放蕩不羈。


    “你不懂。”


    “玩玩得了,沒必要認真,要好的哥們給你找,要身段有身段,要背景有背景……”


    一提到泡妞,喬少的眼眸開始微微發亮,不自覺的浮想聯翩,腦海裏湧現出無數香豔撩弄心弦的畫麵。


    “噠,噠,噠。”


    未等他說完,男人隻留給他一個卓拔的背影,留他一人在客廳碎碎念著。


    喬少將喝了一半的牛奶盒子扔進了垃圾桶裏,低聲咒罵道,不識好人心,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第二天拂曉,日光和熙,溫柔的散落在地板上。


    慕瓷不記得是何時睡著的,隻記得醒來的時候眼角含著淚,枕頭濕了大半。


    嶄新的一天,太陽和自己都是新的。


    晟天娛樂,早八點。


    慕瓷從沒有這樣準時的來上班過,走出停車場,四周的人都是異樣的眼光,在她背後指指點點著。


    她咬咬牙,快步走了出去。


    剛一出門,一波媒體蜂擁而至。


    “慕小姐,請問那位神秘男星是誰?你們倆的關係發展到什麽地步了?”


    “慕小姐,請問您的新電視劇是否會因為您包養門事件受到影響?”


    “慕小姐,請問……”


    陸清遠快速的出現,帶著一行保鏢,穿過人群護著她一路朝樓上走去。


    慕瓷苦澀的笑笑,和料想的一樣,早就知道是這種結果。


    “看看今天的晨報。”陸清遠邊走邊將報紙遞了過去,如今網絡癱瘓,報紙變成了外界交流的唯一媒介。


    “看什麽?不過是媒體各種誇大其詞,他們的想象力真不是蓋的!”


    陸清遠還是遞了過來,慕瓷真的不覺得還有什麽再看看的必要。


    一連翻了幾份報紙,今天最爆炸的新聞無疑是……


    知情人士爆料厲家婚事將近,婚期暫定下月初八。


    頭條竟然不是她?


    簡直是蔑視慕小姐的影響力。


    不過這頭條算不算是救了他。


    很快,她包養男星事件的熱度開始減退,各大版麵頭條開始報道厲家的婚事,進行各種猜測。


    電梯裏,慕瓷拿著報紙細細端倪,版麵的圖示上隻有一個男人的背影,沒有正臉,可是即使這樣也難掩男人逼人的英氣。


    總覺得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厲家的婚事?指的可是厲家那位縱橫商界的人物?”


    “也不一定哦,厲家有兩位少爺,不知道這新聞上說的是哪一個?畢竟這隻是所謂知情人士的揣測。”


    小小的一個揣測,就上了各大報紙的頭條,如果真要是有婚事,豈不是全部版麵都是了,慕瓷不得不佩服厲家的影響力。


    “你說什麽?也就是說,厲家老太太有兩個孫子?”慕瓷有些摸不清楚狀況了。


    如果說有兩個孫子,那她那晚在厲家見的那個,是哪一個?


    “當然,一個是津城政|法|界赫赫有名的檢|察|官,一個是商業首屈一指的巨咢,不僅地位顯貴,還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盛世美顏。”


    慕瓷竟然此刻剛知道厲家有兩個少爺,而且長得都很帥……


    重點是,長得都很帥……


    “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這麽好命,嫁給厲家的男人……”慕瓷淡淡的一笑,泛著醉人的桃花眼,相比昨天心情緩和了許多。


    是啊,津城的女人們踏破了門檻都想嫁進去,可是這兩位鑽石白金級別的大帥比就是年過三十了也不娶妻,這可急壞了津城想嫁入豪門的姑娘們。


    休息室的門口,一抹欣長優雅的身影屹立在那裏,周身自帶著冰冷的氣息。


    又是他,陸清遠原本帶著笑意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慕瓷雖然已經劃清了界限,可再看到他的時候,心還是忍不住的悸動。


    很顯然,他是有意在這裏等她的。


    她清楚的看到,他眸底深深的牽掛,難道這都是錯覺嗎?


    見到她走過來,男人上前一步。


    “阿瓷,我有話對你說。”依舊是那般低沉磁性的嗓音,與往日不同的是,其中還夾雜著沙啞。


    “我真的懷疑你怎麽有臉還出現在這裏,欠揍還是?”陸清遠攔在她前麵,一副要揍人的架勢。


    “滾。”薄唇一張一吐,表情無一點波瀾,連罵人的樣子都極好看。


    陸清遠剛要發怒,卻被慕瓷攔住,“你先進去吧,我去去就來。”


    陸大經紀人本來是還想說些什麽的,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來,看到慕瓷的態度,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她隨厲景梟來到飲品廳的角落裏。


    男人冷冰冰的眸子才忽的有了顏色,“阿瓷,去看看你爺爺吧,他快不行了。”


    慕瓷的心裏咯噔一下,信息量有點大,她有些聽不懂了。


    爺爺?爺爺怎麽了?半個月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慕瓷隻覺得頭一沉,腳下沒了力氣,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男人習慣性的將她扶住,盡量讓她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扶著她,在旁邊的休息區坐下來。


    提到爺爺,她的眼眶就濕潤了。


    “在哪家醫院?”她咬咬唇,帶著明顯的哭腔。


    “中山醫院icu病房755。”男人薄涼的唇很自然的說出這一串,好像很清楚這一切一樣。


    下一秒,女人就像離了弦的箭一樣奔了出去。


    “阿瓷!”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身後回響。


    一路上,她車開的飛快,也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隻怪心裏太記掛爺爺。


    爺爺病危?可慕家卻沒有一個人來通知她?


    她紀詩晴是用了什麽手段做到的!嗬!


    白色法拉利在中山醫院的門口停下,慕瓷一路小跑的上了二樓。


    icu病房門口,慕瓷怎麽都無法想象,之前一見,跟爺爺竟是永別。


    慕瓷呆立在門口,淚水縱橫,哭化了妝,恍惚間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爺爺還在笑眯眯和和她打趣。


    床鋪上空空如也,隻剩下紀詩晴母女在收拾物品扔掉。


    慕瓷一怔,“爺爺呢?”


    慕佳音揚起經過精心粉飾的臉,麵無表情的說:“已經去了。”


    “讓我見爺爺!”


    “已經沒機會了。”慕佳音垂著頭,故作傷心的擠出幾滴眼淚。


    一旁正補妝的紀詩晴陰冷冷的問:“你個不孝女,爺爺都去世了你才知道來看!”


    沒準爺爺就是她們母女倆害死的,為的就是奪慕家的財產。


    她不孝?怎麽爺爺病危這種大事根本沒人告訴她。


    “嗬?我不孝?”慕瓷一隻手扶住牆才勉強站住,麵色如死灰般,“紀詩晴,你記得,我絕不會放過你!”


    “好啊,等你,一個落魄如走狗的落魄千金,我看你能折騰起什麽風浪!”紀詩晴捂唇笑笑,將梳妝盒放進了包包裏。


    她果然一點都不難過。


    “明天律師會聯係你,老爺子的遺囑裏寫的清楚,後天下午之前把你的東西從西郊的別墅裏搬出去,畢竟我們慕家沒地方堆垃圾!”


    “嗬嗬嗬!”慕瓷冷笑,眼淚和頭發混雜在一起。


    果然,一切都如她猜的那樣。


    她們的目的,不過是慕家的財產。


    忽的,她眸光一轉,咬著唇眼底生出恨意,“屬於我的東西別人休想碰!否則,就讓她不得好死!”


    紀詩晴也被嚇了一跳,顯然沒有猜到慕瓷平時看似柔弱竟會說出這麽狠毒的話。


    比狠毒,她可不必麵前這個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差!


    “爺爺的遺囑裏清楚的表明,你們姐妹倆誰先結婚財產就歸誰,你還想抵賴不成?”


    慕瓷這才清楚的看到,她後媽的嘴臉是有多可憎,而自己以前是有多軟弱。


    的確,一年前的一個雨夜,爺爺當時病情反複,將她拉到床邊,告訴她說:爺爺有把柄在這對母女手上,如果有一天我不健在了,會有人把一切都告訴你。


    慕瓷曾經追問了爺爺一個晚上,可是爺爺到最後也沒有吐露分毫。


    幾個護士走進來整理床鋪,紀詩晴伏在慕佳音的耳畔好似說了什麽,隻是此時慕瓷腦袋嗡嗡作響,什麽也聽不到了。


    紀詩晴是在五分鍾後離開的。


    慕瓷像瘋了一樣追上去,管家吳叔衝上來攔住她,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裏。


    “吳叔……”慕瓷伏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


    “小姐,你鬥不過他們母女的,吳叔這裏還有些積蓄,你拿著這錢再買套房子。”吳叔顫顫巍巍的布滿皺紋的手從長衫的口袋裏掏出一張卡,塞到慕瓷手裏。


    從後天開始,她就將從豪門千金變成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


    “鬥不過?那也絕不讓他們安生!”淚水將粉色的長裙打濕,慕瓷白皙的小拳頭緊攥著。


    她恨。


    “吳叔,你跟我說實話,爺爺是怎麽去的?”


    她真的不信爺爺真的如她母女所說是死於心肌梗塞,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孩子,凡事都有因果,老爺子那麽疼你,怎麽會讓你在他身後被人欺負?老爺子最近總是念叨著,說你的婚事不遠了,他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吳叔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滴,大掌在她餓前摩挲。


    婚事將近?怎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此事。


    以他如今的境遇,不知道還有誰願意娶她,趟這趟渾水。


    慕瓷幹笑。


    ——


    次日下午,果然,顧北安帶著律師找上門。


    晟天的會客廳裏。


    顧北安故作一臉的疲憊態,手指輕揉著太陽穴,眉宇間卻是掩不住的神采奕奕。


    當然,他終於得償所願吃到了慕氏這塊肥肉。


    慕瓷拉開門,用不太聽使喚的雙腿走到他跟前,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男人茶杯裏的咖啡已經涼了,顯然已經等了很久。


    他倒是很有耐心。


    “阿瓷。”男人心疼的上前扶住她,眸間斂著溫柔。


    得承認,七年不見,這個女人和他最初見的時候相比,出落的更加明豔動人。


    如果說慕佳音是枝頭翹首的孔雀,那慕瓷就是盤旋俯瞰大地的鳳凰。


    氣質這東西,果真是與生俱來。


    “阿瓷,爺爺的身後事我已經處理好了,你也別太難過。”顧北安輕拍拍她的背,紳士的將她引到桌前坐下。


    “身後事處理好了?是不是就該是身前事了?”慕瓷冷笑,小手用力的掙脫開他的手臂,一隻手支撐著身體。


    “娶佳音的事,你還在怪我?”


    望著她如此孱弱的身軀,顧北安隱隱的有些心疼,畢竟這個女人他曾經花十分的力氣愛過。


    慕瓷隻剩下了冷笑,對於這個男人的腦回路她隻能說奇葩。


    她根本已經不愛他了,又怎麽在意他娶誰。


    “我想見爺爺一眼。”她緊閉著眸,眼角一片濕潤。


    她隻想見爺爺一麵,這是她最後的要求。


    “阿瓷,遺產分配協議在這,你先看一看。”顧北安避開話題,將律師手裏的一打文件推給她。


    “我想見爺爺!”她再一次的重複自己的目的。


    她的要求簡單明了,權欲與親情麵前,她選擇後者。


    原來之前所有敘舊的話都是屁話,遺產才是重點。


    慕瓷還恍然以為這個男人還在念舊情,現在想想真是覺得自己荒唐至極。


    “我可以讓你見爺爺,但是,這份協議……”男人欲言又止。


    他的意識再明了不過,用她的不追究財產分配,換她見爺爺最後一麵。


    一旦落筆,將意味著她將淨身出戶。


    “拿筆。”慕瓷麵色蒼白如雪,握著筆的手沒猶豫半分,在紙上留下幹淨秀氣的名字,自始至終,眸裏沒有一絲波瀾。


    顧北安用幾乎驚愕的目光看著她,他越發的有些看不懂這個女人了。


    “阿瓷,我會保你後半生衣食無憂。”男人心疼的欲要擁她入懷,卻被她狠狠的推開。


    她真的不需要,不需要他的任何承諾。


    “帶我去見爺爺。”


    “好。”


    這一次顧北安並沒有打算耍什麽花招,爺爺的靈柩前,慕瓷趴在那整整哭了一個下午。


    誰也不會想到曾經人前風光無限的慕老爺子,死後居然被人草草解決了身後事。


    來的平淡,一聲轟轟烈烈,去的也到安然。


    也許離開世間的紛擾,倒也解脫。


    第二天,慕瓷請了一天假,她需要回慕家整理一下自己的物品,畢竟那裏麵還有她和爺爺的記憶。


    慕家別墅。


    白色法拉利停在路邊,果然是物是人非,花園裏她曾經最愛的滿天星都被人拔去了,換成了豔麗的紅玫瑰。


    別墅的長廊被粉飾一新,於之前複古的風格大相徑庭。


    “小姐……”見是他,吳叔急促的迎上來,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剛哭過。


    他跟老爺的感情很深,老爺去了,這裏再沒有什麽可值得留戀的,他也打算歸隱山林了。


    “吳叔,您老慢著點,注意腳下。”慕瓷心疼的上前扶住他,隨他一起進了別墅。


    “呦嗬,這不是慕大小姐嗎?什麽風把你吹來了?”紀詩晴端著上好的燕窩從廚房裏慢吞吞的走出來,一副豪門闊太的模樣。


    慕瓷沒有理會她,徑直向樓上走去。


    “貴重物品首飾通通都不許帶走!”女人尖銳刻薄的聲音在耳邊漸漸模糊。


    “砰!”進到自己房間裏的一刻,她猛地把門摔上,背靠著門,整個人癱軟下來。


    眼淚順著麵頰悄然落下。


    環顧四周,就好像爺爺還在,就好像一切都還是她能掌控的樣子。


    怎麽一覺起來,就紛紛變了模樣。


    慕瓷的房間裏沒什麽貴重的擺設,隻有幾本她鍾愛的詩集,還有爺爺前陣子送她的一本相冊。


    收拾了幾件衣物,慕瓷提著行李箱腳步沉沉的下樓。


    不知何時家裏的保姆也已經換成了新的,紀詩晴攔住她下樓的路,朝保姆使了個眼色。


    “看看她有沒有偷偷帶走什麽貴重的物品!一個也不要放過!找到的貴重物品就送你了!”


    都說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紀詩晴真的夠狠。


    她就不怕有一天慕瓷絕地反擊嗎?


    新來的保姆一聽樂傻了,興衝衝的跑過來,大力的拉開她的皮箱,將裏麵的東西一件一件倒出來。


    然而裏麵隻有幾件簡單的衣服和一本相冊。


    四十出頭的保姆舉著裏麵一件件花花綠綠的裙子,喜歡的不得了。


    紀詩晴悠閑的在一旁的搖椅上喝咖啡,“你喜歡就拿去!”


    保姆驚喜萬分,抱著衣服就跑,連同一起抱走的,還有爺爺留給她的那本精致的相冊。


    “相冊還給我!”


    在那女人用髒手砰她的相冊之前,慕瓷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憤怒,隻是眸底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但當她抱走她的相冊時,慕瓷急了。發了瘋似的將她推到一邊。


    是她兩倍體重的保姆被她推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一臉憤怒的盯著她。


    “還給我!”她原本桃花色的眸子變得猩紅,小拳頭攥的緊緊的,做到了跟她抗爭到底的打算。


    保姆一見,心底隱隱有些害怕,大力的將相冊扔了過來。


    “給你,誰要你的垃圾!”


    慕瓷眼眶濕熱,咬著唇不肯讓眼淚落下來,抱著相冊,一路狂奔衝出了慕家。


    回到家裏的時候,律師帶著一行人正在進行資產核算。


    紀詩晴的速度夠快的。


    慕瓷穿過人群上樓收拾了幾件衣服,撥通了顧思思的電話。


    “大小姐,怎麽有空召見我?”顧思思正在一家高檔美容院裏做著美甲。


    “思思,我最近幾天住在你那裏好嗎?”她聲音極柔,毫無平時傲嬌的氣場。


    顧思思一驚,立刻正經起來,關切的問,“慕瓷,你怎麽了?”


    “我被慕家趕出來了,我現在無家可歸了。”她苦笑,說的極其平淡。


    顧思思一聽急眼了,扯掉做了一半的美甲貼,拎著包衝出了美容院,“你在哪?我馬上過去接你。”


    “我在家門口。”


    慕瓷望了一眼手上提的行李箱,又望了望自己居住已久的地方,從今天開始,這裏的一切都將不屬於她。


    臨走,她將車鑰匙放在了茶幾上。


    慕瓷抱著相冊低頭看著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網絡已經恢複了暢通。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有關她包養男星的新聞在網絡上銷聲匿跡,不知道是誰的傑作。


    是那位神秘的厲先生?


    她與他不過一麵之緣,然而他對於她的事情倒真的是很上心。


    五月末的天,就如同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天色漸漸暗沉,哪怕隻有午後兩點,卻陰的像雨天的傍晚。


    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的砸下,打在慕瓷蒼白的不施粉黛的小臉上,我見猶憐。


    環顧四周,隻得躲在路邊的一個收費站的房簷下避雨,邊避雨還邊刷著手機,看看這幾天她都漏掉了什麽大新聞。


    雨越下越大,沒有要減退的架勢,一輛黑色卡宴從遠處駛來,停在了她跟前。


    慕瓷隻顧得低頭看手機,卻並沒有注意停在她身邊的不明生物。


    一股溪水般清澈的男音從耳邊劃過,那聲線是如此熟悉,熟悉到和慕瓷的淚腺相連。


    “阿瓷。”一道冷厲的身影站在雨中,輕聲喚。


    慕瓷還沒反應過來,卻被人懶腰抱起,拉開車門塞進了車裏。


    “放開我!“


    奢華的座椅遠比她的座駕還要奢華無數倍。


    雨中,男人站在車窗前,如神祗般溫柔的注視著她,任憑外麵電閃雷鳴,仍舊紋絲不動分毫。


    雨水順著麵頰匯成滴流淌下來,將他的西裝打濕。


    慕瓷驚愕的盯著這男人,又看了看四周,一臉的不解。


    “你站在雨裏做什麽?”櫻粉色的唇淡淡張開,心卻隱隱的在作痛。


    “等你。”


    “然而我就在這裏。”


    “等你說愛我。”


    慕瓷微微一怔,眼眶泛起濕熱,緊咬著唇,遲遲不肯說出那三個字。


    “你到底是誰?”她終於說出了心底的疑慮,自打剛開始認識時候她就懷疑過他的身份,後來漸漸被時間衝淡。


    再後來出了新聞事件,她將他定義為紀詩晴派來的細作。


    而如今,他這般姿態出現,那麽他到底是誰?


    她更加疑惑了。


    “你愛我嗎?”厲少站在雨中,雨下的更大了,伴隨著打雷閃電的聲音,雷公電母變得更加猖獗。


    慕瓷隱隱的有些擔心,他的唇色開始變成紫青色。


    “你先進來。”


    “你愛我嗎?”


    又是這句,他是小霸王複讀機嗎?隻會說這一句。


    “我愛你。”她聲音小小的,但是離她一米內的男人足以聽清。


    隻一秒,男人以吻封緘,俯身的一刹那,冰涼的吻貼上她櫻粉色的唇瓣,霸道的猛吸下去。


    慕瓷不自覺的的向前傾,濕噠噠的身體朝他身上蹭,白色的薄紗長裙被雨水浸透,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胸前的山丘開始劇烈的起伏,頂著他健碩的胸膛。


    厲景梟被她撩的欲火焚身,隱隱的覺得身體的某個部分發生著變化。


    慕瓷羞紅著臉,緊咬著唇卻沒有反抗。


    畢竟她不排斥這個男人,她愛他。


    男人伏在她的耳垂後,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霸道的回應:“我好想你。”


    兩具濕熱的身體糾纏在一起,仿佛為了彌補她二人這麽久以來錯過的所有廝磨。


    他吻得很輕,從她的眉梢到眉尖,再從鎖骨到小腹,生怕一個不小心傷了她。


    慕瓷安靜的躺在後車座上,身體卻在不自覺的迎合他。


    望著眼前的男人,慕瓷再也忍不住了,精致的小臉上,淚水順著眼角噴湧而出。


    男人以為自己弄疼了她,拉開她拉鎖的手忽然停了一半,很快,又將它拉上。


    他絕不會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任何事。


    哪怕他很想要她。


    他真的迫切的想要麵前這個女人,迫切的希望這個女人能夠成為後半生的另一半


    “厲叔叔,我沒有家了。”阿瓷伏在他的胸膛上,緊咬著唇,眼底含淚。


    “厲叔叔的家,就是阿瓷的家。”


    “我沒有親人了。”


    “厲叔叔就是阿瓷的親人。”男人溫熱的大掌輕撫了撫她的額頭,從儲物箱裏掏出一條嶄新的毛巾,脫下她的鞋子,將她從頭到腳擦拭幹淨。


    慕瓷就這樣望著男人精致深邃的側臉。


    輪廓分明,帶著一股天生的貴族氣質。


    他將她巴掌大的小腳托在掌心裏,用毛巾擦了又擦,又將她的小腳丫放在掌心裏搓了搓,然後才戀戀不舍的將它放到椅背上。


    緊接著是另一隻。


    慕瓷看的有些癡迷。


    男人的動作溫柔到極致,舉止間盡是滿滿的愛意,卻不像是裝出來的。


    不是真情流露,又怎能做的這般仔細?


    厲景梟抬眼對上她呆呆的眸子,蹙眉問:“怎麽了?”


    慕瓷笑笑,不語。


    捧著他的額頭用力吻下去。


    這麽多天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燦爛的笑,這些天,她承受了太多太多。


    厲景梟心疼的將她攬在懷裏,抱得緊緊。


    “阿瓷,你放心,從今往後,無論多大的風雨,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


    男人正吻在她的眉心。吻得她癢癢的,內心卻暖暖的。


    半個小時後,雨漸漸小了些,厲景梟將她的行李放進了後車廂,又把車廂裏的暖風開到了最大。


    “把濕衣服脫了吧,不然會著涼。”男人從後車座拿出來一條毛毯,蓋在她身上。


    慕瓷幽怨的抬眼,卻對上男人清冽寧靜不摻雜欲望的眉眼。


    她不悅的瞪了她一眼,又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你,出去!


    她的從頭發絲到腳趾頭他都看過了,還有什麽可回避的嗎?


    厲少薄涼的唇抿成一條弧度,輕輕的將車門關上,安靜的站在門口替她站崗,閑暇時點了一支雪茄。


    陰鬱了幾天,終於在她二人的和好後心情大好。


    慕瓷當然不知道,他本隻想遠遠的看看她,卻沒有想到她如此的狼狽,禁錮的心就再也忍不住了,建築的堅固的堡壘瞬間崩塌。


    他以為他不插手慕家的事情,就不會有那麽多人針對她,她的日子會平靜安逸些。


    可是有些人根本不給他平靜的機會。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厲少爺不留情麵。


    五分鍾,慕瓷用行動詮釋了如何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


    白嫩纖長的小手輕敲了敲車門,示意他:看門的,你可以上來了。


    厲景梟拉開車門,後車座上一個白色毛茸茸的東西慢慢的蠕動,白色的毛毯將她卷的緊緊的,以至於她連動彈都困難。


    時至今日他剛知道,十二生肖裏,慕小姐屬“蟲”。


    “舒服了?”男人略嫌棄的白了他一眼,黑色卡宴緩緩駛離了路邊。


    “爽。”慕瓷呲著小白牙,修長濃密的睫毛眨了眨,像極了洋娃娃。


    一路上,慕瓷摸摸這,摸摸那,車廂裏太熱了,她極度需要涼快涼快。


    索性將小腳丫搭在了後車座的玻璃上,涼絲絲的,一個字,“舒服!”


    縱然這是千萬的豪車,他也由著她各種任性的搞破壞。


    路程很長,慕瓷實在無聊,從儲物箱裏掏出來一把精致的小剪刀,放在手心裏喜歡的不得了。


    厲景梟透過後車鏡頻頻注視後車座上的女人,都被裹成粽子了也還不老實。


    “慢點,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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