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對視,呼延心裏刷過了無數的臥槽,麵上確是一點都沒有顯出來。


    “你是在說?”


    她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


    “係統。”


    山本武又重複了一遍。


    “你是指器官機構,還是手機程序?”呼延蹙眉,裝作有些感興趣的問道,“我說的對嗎?”


    山本武仔細的盯著呼延。


    呼延也回望,一臉認真。


    半晌,山本武笑開,率先移開了目光,邁開了步子:“可能是我聽錯了把。”


    呼延上前一步,走到他身旁:“唉?不對嗎?那是什麽啊?”


    山本武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恢複了往常的樣子。


    “沒有什麽,群馬同學,你家到了。”


    呼延回頭,確實,已經走到家門口了。


    她轉身微笑著和山本武擺擺手:“那我先回去啦,今天謝謝你了。”


    山本武不在意的搖搖頭:“沒什麽。”


    “那,明天見。”呼延轉身開門,等門開開後,山本武才緩緩的走開。


    門關上,呼延才吐出一口氣,緩緩地靠在了門上。


    “你說,他是發現了什麽嗎?”


    係統並沒有說話。


    心髒的跳動依然有些快,呼延將手放了上去。


    “越過越回去了,真是。”


    天然切開都是黑啊......


    漆黑的屋子裏,傳出一句喃語。


    第二天,呼延一如既往的度過了無聊的一天。


    山本武沒有再提起過那個話題,係統也不知名的就這麽消失在了呼延的腦海中。


    不知不覺,呼延竟也開始習慣了日本的學習生活。


    圍觀彭格列家族日常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至少在呼延看來,處於食物鏈底端的獄寺和綱吉是最值得同情的存在,山本武倚仗自己的粗線條,碧洋琪純粹狩獵者的地位,而頂端的reborn,一般都是被呼延抱在懷裏老神在在的欣賞兩人的慘狀。


    “reborn君好像從來都沒有跟我提過加入彭格列的事情唉,是因為還不夠信任我?還是覺得……我能力不夠?”


    坐在廢棄工廠的天台上,呼延叼著一根棒棒糖坐在邊緣的欄杆上,百無聊賴的晃著腿,想著心思,一邊仔細的觀賞著並盛町這座小小的城鎮。


    並盛町的建築物普遍不高,這個三層樓左右高度的工廠天台足以看清周圍的景象。


    並盛中學和工廠隻隔了三個街道,從這裏,呼延可以清楚的看到操場上練習的社員。


    冬日天黑的早,臨近黃昏,教學樓裏還是傳來了合唱隊優美的歌聲,在這歌聲裏,運動社社員們喊著整齊的口號,一二一二的進行熱身練習;不遠處的一角,樂器社的成員有模有樣的吹奏著手裏的樂器;二樓燈光明亮,那是美術社的學生在繪畫。


    真努力。


    她想。


    曾經在部隊裏服役的她也有很多次頂著夕陽獨自一人在操場上來回跑圈。


    隻不過,與認真訓練的他們不同,她是因為不遵守紀律被罰罷了。


    搓了搓越發冰涼的手,呼延站起身正準備離開。


    “群馬同學!”


    她順著聲音的方向朝下看。


    是剛結束練習的山本武。


    “要一起回家嗎?”


    對於呼延出現在這種地方絲毫不好奇,山本武揮了揮手,聲音中洋溢著朝氣。


    對這種人最沒辦法的呼延撇撇嘴,點點頭,意識到對方可能看不清楚,於是大聲回道:“好的,你等我。”


    說完,借助工廠的建築特色,幾個助跳,成功的從天台安全的降落在了地麵。


    一抬頭,就見山本武眼裏寫滿了敬意。


    “沒有想到,群馬同學這麽厲害!”


    說完,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呼延的頭發。


    “你真厲害。”


    呼延忍住沒甩開對方的手。


    經過這兩個多月的練習和前世跑酷的經驗,這點對她來說還不是多大的事情。


    但終究還是被對方的眼神盯得紅了臉,她側過身,徑直朝外走去。


    “也不知道是誰,明明很厲害還裝作一副傻白甜的樣子。”


    她小聲嘟囔,也不管身後跟上的男生有沒有聽見,自顧自的看著路旁的風景就是不看身側。


    也因此,錯過了男孩帶著些寵溺的溫柔微笑。


    沉默著走了一會兒,山本武突然像想起什麽一般問道:“對了,群馬同學去過群馬縣嗎?”


    “??”


    意味不明的問話讓呼延一愣,轉念才想到了一個可能,嘴角抽了抽,還是回答了。


    “沒有呢。”


    山本武笑笑,兩人相對無語。


    走了一陣,還沒到家。


    呼延尷尬的換了個話題:“你們棒球社要比賽了吧。”


    “嗯。”


    “加油。”


    山本武持著球棒做出了一個帥氣的擊球姿勢。


    “我會努力和大家一起拿到優勝的。”


    男孩的話語中自信的氣息太過濃烈,呼延不由自主的打量了一眼。


    他的衣服上還沾了些灰塵,鼻尖也有些濕潤,兩側的頭發被汗水黏結在了一起,說話時,熱氣形成了白色的霧氣,在冬日裏,居然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那你加油把。”


    她放低了聲音,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到了站在教學樓頂,一副生無可戀想要跳樓的山本武,呼延才把自己從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裏分割出來。


    她木著臉,拍了拍一個圍觀同學的肩膀,問道:“你好,同學,你知道,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就是這家夥腦子……”


    即將脫口而出的話一頓,看清楚呼延的五官,男孩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變聲期的嗓音有些刺耳,他放緩了聲音,解釋道。


    “這家夥,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又跑到樓頂去了。”


    “又?”


    她抬頭看了眼天台上搖搖欲墜的身影,完全摸不著頭腦。


    圍觀的人逐漸的變多,聽說天台附近圍滿了人,大多是在勸說,那嘈雜的聲音,呼延在樓下都能聽見。


    總得有個由頭吧!


    她想。明明兩人昨晚分開的時候還沒有任何問題的山本武,為什麽一大早的就來這麽一出?


    “對了,廢柴綱那家夥在哪兒?”


    圍觀的人群裏突然有人出聲問道。


    綱吉?這事跟他有關?


    之前回答她問題的男生見女孩疑惑的眼神,說道:“去年因為手受傷,山本那家夥就要跳樓,最後,是沢田綱吉那小子把他勸下來的。”


    “唉?!”


    呼延一愣。


    這兩人的故事,比她想的要多啊。


    她眨眨眼睛,複又抬頭看向那個身影。


    太陽正處於樓頂正上方,山本的身影被強光籠罩,隻是看了兩三秒,呼延就不適的眯起了眼睛。


    說來也奇怪,就在她低頭揉眼睛時,周圍吵吵嚷嚷的人群突然安靜了。


    “雲雀……”


    “噓,快散開!!”


    “委員長!!山本那家夥,希望可以活下來啊!!!”


    “趕緊走吧,別看了!”


    身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待她再睜開眼,人群已經散完了。


    所以,她閉上眼睛的這幾秒發生了什麽?


    一個熟悉的氣壓從身後慢慢靠近,汗毛豎起的同時,呼延的身體也不自覺開始警備。


    雲雀恭彌。


    黑發的委員長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經過,仿佛對方隻是路邊的一個不起眼的景物之一。


    “那是什麽?”


    天台之上的山本武的存在被對方發現,草壁上前兩步抬頭看清後低聲湊到雲雀的耳邊剛說了個名字,就見天台上的身影猶如鐵塊一般從上狠狠的墜落。


    呼延下意識衝著男孩下墜的方向衝了幾步,隻是有一個身影比她更快的到達了下方,幾個躍步跳起接住山本之後微微一緩,又將男孩猛的超地麵一摔。


    “砰——”的一聲,山本麵朝下的擊落在地上,卻又驚奇的沒有對地麵造成任何傷害。


    將人丟下,雲雀麵無表情的回了教學樓。


    原地的呼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已經陷入昏迷的山本武抱了起來送去了醫務室。


    醫務室裏的醫生並不在。


    呼延也不奇怪。


    夏馬爾這幾天找碧洋琪找的格外勤快,此時想必正在一邊吃著碧洋琪的“愛心料理”,一邊心裏不停的冒著黑水。


    被安置在病床上的山本武似乎已經恢複了意識,胸脯微微的起伏和平穩的呼吸說明了這一點。


    熱血漫裏的人物血皮都這麽厚嘛?她托腮坐在一旁看著雙眼緊閉的山本武誹謗道。


    看向一旁被風吹動的窗簾,呼延的眸色暗了下去。


    那一刻,不是她的視力出了問題,就是山本武在“跳”下樓的那一瞬間,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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