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醒神寺的露台空間上鋪上了一張張榻榻米。


    長桌上擺著一條重達兩百公斤的深海藍鰭金槍魚,這東西的價值哪怕光用肉眼都能看得出來。


    路明非唏噓道:「你們蛇岐八家不愧是整個日本黑道的頭頭,真是財大氣粗。」


    兩百公斤的深海藍鰭金槍魚,說是珍饈都有點詆毀它了。


    路明非曾看過一條新聞,一條兩百多公斤的藍鰭金槍魚賣出一千多萬的天價。


    這條藍鰭金槍魚目測跟那條差不多大。


    也就是說,他正在吃一頓千萬級別的晚宴。


    要是被芬狗他們知道日本分部是這樣招待客人的,估計他們擠破頭皮也要賴著跟他一起來了。


    而且不僅是食材價值極高。


    日本分部今晚請來的主廚也是業界鼎鼎有名的老師傅。


    據說他曾經三度為日本天皇做過招待他國來使的宴餐,屢次在國宴中用美味的刺身征服外國大使。


    他的學生遍及東京各五星級酒店的日式廚房。


    沒想到竟然是蛇岐八家旗下的廚師。


    不得不說,這個黑道家族的能量之龐大,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招待客人這方麵,我們日本人向來是追求周全圓滿。」


    源稚生跪坐在榻榻米上,說道。


    光明如鏡的本燒廚刀把魚腹切開,魚腩肉就像粉紅色的卵石那樣晶瑩剔透,誘人無比。


    圍繞著這道價值千萬主菜的是照燒河豚、碳烤多春魚、牡丹蝦刺身,還有自法國空運來的藍龍蝦刺身。


    酒壺中冰著醇厚芬芳的清酒,是蛇岐八家自釀的好酒。


    今夜晚宴的待遇遠比路明非吃過的什麽輪胎三星餐館要高。


    「本次晚宴料理取泰戈爾《飛鳥集》中的詩意,名叫‘生如夏花,,意在把日式料理中最盛大最絢爛的一麵呈獻給各位先生來賓。」


    主廚一邊指揮著手下分工端菜,一邊為餐桌上的眾人介紹。


    路明非有些感慨高級廚師對料理的用心程度高到連名字都取了。


    但在源稚生看來這純屬俏媚眼做給瞎子看,對麵的人看上去就不像是能體會夏花絢爛的樣子。


    因為通過烏鴉和夜叉口中,他得知下午路明非去了秋葉原。


    在那裏他買到了朝比奈實久瑠的限量版手辦,然後又在秋葉原的街頭和sy女孩們肆意合影,合了這個合那個。


    甚至他還有去了秋葉原有名的女仆咖啡廳。


    你指望一個在女仆咖啡廳津津有味地吃著女仆施展「bulibuli」魔法的愛心午餐的人能有欣賞國宴級餐飲的水平


    源稚生搞不清是這個男人是神經太大條還是信心十足。


    明明有著s級的評價和能堪比他皇血的力量,結果日常裏又極為大大咧咧,從他身上看不出有任何緊張感。


    這場餐宴吃的不是那麽讓人盡興。


    至少在源稚生眼中還沒有下午他與路明非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有意思。….


    餐桌上其他的人實在是太多,大家又都不是一個領域的人,沒有什麽共同話題。


    隻能在偶爾談到日本分部發展目標的時候附和兩句。


    然後虛偽笑著,捧起酒杯說:「太棒了,大家為棒極了的想法喝一杯。」


    他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場麵卻是說不出的尷尬。


    隻有沒心沒肺的路明非大快朵頤。


    源稚生看著他那狼吞虎咽的樣子,甚至覺得他上輩子是不是餓死鬼投胎。


    路明非對此的回答是。


    「一千多萬的東


    西當然要多吃點,畢竟這輩子沒吃過這麽貴的,以後也大概率吃不到了,做人嘛肯定是要滿足當下的欲望,怎麽,不合你的胃口」


    「好吃你就多吃點。」


    源稚生黑著臉,不再想跟他說話。


    老實說,他出生至今從沒見過像路明非這麽直來直往的人。


    可想來想去,想到最後,他發現錯的竟然是他自己。


    於是他歎氣說:「我做不到你這樣。」


    源稚生把瓷杯放在桌上。


    「你放不下身段」路明非疑問。


    源稚生沒有回答,起身走到露台邊眺望著霓虹燈光照耀下的東京。


    「這座城市當年叫江戶。」


    「那時它是日本最時尚、最新潮的城市,征夷大將軍在這裏開府,葡萄牙人在港口販賣鐵炮和紅衣大炮,挎著籃子的女孩們走街串巷販售小鐵盒裝的舶來品。」


    「那時候的武士還有佩刀權,總是昂首闊步走在街道中央,如果平民擋路武士就會拔刀威脅要砍了他們,夜裏維新派的人斬們很活躍,幕府要員們惶惶不可終日。」


    「江戶城裏的黑道就是在那時形成的,那時組成黑道的是沒落的武士、顛沛流離的手工藝人、碼頭工人和,他們靠一技之長討生活,為了不被別人欺負而組成行會。」


    「我還以為日本的黑道是你們家開的呢!」路明非說。


    「不,黑道是從江戶時代以後才有的,在那以前蛇岐八家都是貴族家族。」


    「貧民是沒有姓氏的,混血種有姓氏。從前蛇岐八家侍很多君主,包括天皇、幕府和戰國的諸位大名,曆史上那位忍者之王風魔小太郎就是蛇岐八家的人,風魔家代代家主都叫風魔小太郎。」源稚生說。


    聞言,路明非恍然大悟。


    他一開始還好奇為什麽風魔家家主會叫風魔小太郎,原來是這樣。


    「黑道最初是弱者的組織,富人是瞧不起黑道的,原本蛇岐八家也一樣看不起他們。」


    「可是變革讓他們失去了家產。無奈下,蛇岐八家被迫介入黑道,渾身沾滿髒汙來賺錢。」


    「他們是混血種,天生武力就高於常人,所以可以庇護那些窮苦人成立的黑道幫會,收取他們的供奉,給他們提供保護。這就是蛇岐八家成為黑道執法人的由來。」….


    路明非默然。


    「你想說你們蛇岐八家是保護弱者的領袖是麽。」


    「不,我們沒有那麽高尚。」


    源稚生否認。


    「我們是跟黑道做生意的人,我們收幫會的錢來協調黑道中的平衡。我們不是善人,大家做的是等價交換的交易。」


    「很多人心目的黑道是那種掌握著生殺大權的存在。」


    「可現實裏麵黑道是這個國家的底層,他們沒有文化,是無法進入正常社會的弱者。」


    「他們中有單親家庭的孩子,也有被學校開除的孩子,還有沒錢上大學的孩子,日本上大學的學費很貴,和你們國家不一樣。」


    路明非點了點頭。


    這點他知道。


    「而那些在夜總會裏賣弄風情的女人有不少是單親媽媽或者受過家庭暴力,她們沒有能力,除了出賣身體,別無他法活在這個社會上。」源稚生澹澹地說。


    「所以即便我是象龜,我也不能爬向自己的水坑,我還有要為家族做的事情,這些你不懂,你沒有那麽多要肩負的東西。」


    「聽你的描述我差點以為你是什麽社畜了。」路明非調笑,「實際上你是蛇岐八家家主之一,沒那麽慘的啦。」


    「嗬嗬。」


    源稚生回到桌邊坐


    下。


    「不說這些沒意思的話了,晚間你有沒有什麽想法想去哪兒玩本家在歌舞伎劇院有固定的包廂,犬山家經營的玉藻前俱樂部號稱東京美女最多的地方,或者土耳其風情浴場男女混浴,趁著年輕多享受享受沒體驗過的東西」


    「少主,晚上小姐那邊……」


    下屬櫻站在源稚生的背後提醒他道。


    「哦!瞧我這記性!」


    源稚生拍了拍腦袋。


    「晚上我還答應我妹妹去陪她玩遊戲的,那就抱歉了路明非先生,可能今晚無法帶你去領略夜晚東京都的美好了。」


    「沒事,我實歲今年十九,已經成年,自己能去。」


    路明非憨厚地笑著,老實巴交的樣子像極了電視裏麵的老好人。


    不過貌似以他下午的舉動,說不定他真會自己去……


    「櫻,叫烏鴉陪下他吧。」


    「恐怕不行少主。」


    櫻小聲地說著,拿出手機指著屏幕。


    源稚生皺眉,伸頭看去。


    手機屏幕上,是別人發來的消息。


    「大家主找你有事。」櫻低聲道。


    「這麽晚了,還有什麽事情」


    源稚生心情莫名煩躁起來。


    他不是像楚子航那樣可以對任何情況都澹定到極致的男人。


    況且就連楚子航也不是完全的澹定。


    畢竟奧丁與楚天驕的事情就已經讓他動容了。


    而源稚生的澹定,更多時候是表現給外人看的。


    作為領袖,麵對突況,他必須要保持鎮定,以給那些手下、下屬信心。


    「不清楚,大家主說是緊急要事。」….


    說完,櫻又湊到他耳邊,用路明非聽不到的聲音說。


    「莫諾托夫雞尾酒的研發者出現在了東京都街頭。」


    源稚生的表情忽得嚴肅起來。


    「果然按耐不住了麽」


    「我就知道遲早他還是露出馬腳的,走,我們去找政宗先……」


    他邁出前腳,但又想起某件很重要的事情,齜嘴咂舌。


    「不行,我晚上答應了繪梨衣,現在走掉她會失望的。」


    「小姐的事情應該沒有大家主的事情重要吧」


    櫻則完全是把繪梨衣當成小孩子看待,在她眼裏,小女孩被耽擱一下也沒有大礙。


    「哥哥答應妹妹的事情一定要說到做到,你去找夜叉和烏鴉陪她打遊戲,跟她說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


    「呃……少主,烏鴉和夜叉的遊戲技術之前就被小姐嫌棄了,她不喜歡被自己單方麵吊打的菜鳥。」


    「上個月我不是下死命令讓他們練街霸了麽」源稚生怒眉橫瞪,「怎麽還是不行」


    櫻無奈攤攤手:「沒辦法,遊戲天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混血種的反射神經是不錯,但他們兩個好像沒這方麵的天賦。」


    烏鴉和夜叉苦苦練了一個月的街霸,依舊是被上杉繪梨衣單方麵吊打的命。


    「那就沒辦法了,先讓繪梨衣自己玩點單機遊戲,看看新番,我晚點回來陪她。」


    源稚生心累地說。


    他妹妹,也就是上杉家主,是個大齡宅女,因為身體原因,她二十年如一日地呆在家中。


    所以每天能接觸到的娛樂項目也就那麽幾個。


    遊戲方麵,基本被她玩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比如街霸,哪怕是街霸的職業選手,在她手底下也難求勝負。


    家族裏麵也隻有天賦過人的源稚生能和她過過招。


    讓本來對遊戲就不怎麽敏感的烏鴉和夜叉去伺候她確實是為難了他們。


    就在這時,用餐完畢的路明非舉手說道。


    「要打遊戲麽帶我一個。」


    他隱約聽到源稚生和櫻交談的「遊戲」「街霸」什麽的。


    加上剛才源稚生說要陪她妹妹玩遊戲,這就很好理解了。


    他們要開黑!


    這種好事不帶他!


    路明非是個遊戲迷,至少十年前是。


    十年過去了雖然技術力有所下降,但是少年心不老。


    上次去重慶他還準備用大長腿電腦打星際爭霸來著,可惜最後網速太慢,沒下載完。


    而在這個網絡剛剛興起的年代,遊戲已經逐漸成為人們生活中的一部分。


    尤其是日本這個單機遊戲大國。


    著名的拳皇、口袋妖怪、塞爾達係列都來源於他們。


    哪怕是國內早些年的魂鬥羅、雙截龍也基本都是從日本流進改造後的盜版遊戲。


    晚上既然沒人帶他去男女混浴的話,和源稚生他們湊一塊打遊戲也是不錯的娛樂項目。


    聞言,源稚生詫異地望向他。


    「你的遊戲技術很好」


    「一般一般,《星際爭霸》虐虐三千分沒問題,其實不瞞你說,當年要不是卡塞爾找我,我就去闖蕩職業賽場了。」


    喝了點酒的路明非道出自己的光榮曆史。


    不過他說的是實話,曾經他打《星際爭霸》的水平是不錯的,好幾個三流職業隊伍的經理來找過他。


    但是電子競技這個行業,不是很正規,哪怕是拿了世界賽冠軍也沒有多少名氣和金錢。


    當年一心陳雯雯的路明非抱著以考上好大學的目的拒絕了那些前來詢問的人。


    「街霸呢會玩麽?」源稚生問。


    「街霸也還行,打過幾個高手,其他的連連看、貪吃蛇、魔獸世界、拳皇我都稍有涉及。」


    看他表態認真,源稚生微微頷首。


    「好,櫻,帶他去陪繪梨衣打遊戲,在我回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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