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日本列島都在震顫。


    此刻,核動力艙被引爆,相當於數百萬噸炸彈威力的爆破從海底升起。


    熾熱的岩漿隨著爆炸在裂縫中噴湧而出,達到近半公裏的高度,形成熔金色的岩漿牆。


    接著海水迅速汽化又在高壓下迅速凝結,仿佛千萬暴雷響起。


    地上的火山噴發都沒有這場景壯觀輝煌。


    深潛器在海洋裏被映照的像是一顆火紅水晶。


    「看樣子還是得完蛋……」愷撒低聲說。


    核動力艙爆炸是第二次衝擊波。


    經過了第一次爆炸後迪裏雅斯特號的外殼已經出現了扭曲皺壓的跡象。


    而第二次爆炸的衝擊波,則是徹底碾碎了它的外殼。


    外部金屬撕裂的聲音饒是他們呆在駕駛艙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深潛器的內部各係統看起來都還完好,但是很快,海水的巨大壓強就要撕開內殼。


    畢竟他們距離那麵金色的岩漿牆,也隻有幾百米的距離。


    四散的岩漿流如同火焰流星,無情摧毀了海洋中的一切生命。


    須彌座的安全索也被燒斷。


    「意料之中,你家這台老爺車能撐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了。」路明非同樣低聲道。


    「路明非你說……多年以後我們被人從海底的火山灰挖出來屍骨,還有人認得出來我們麽」


    「不,他們隻懷疑為這兩個勾搭在一起的屍骨是不是什麽古代的女幹夫。」


    「你說的有點道理。」愷撒心如平靜,就和行將就木的老者一般。


    「來了!上麵!」路明非沒有多廢話,低聲提醒。


    愷撒仰頭望去,通過圓窗,火紅色的熔岩正在上麵拍打。


    有部電影叫《當幸福來敲門》……可敲門的不總是幸福,他們隻能咬緊牙關開門。


    因為無論門外的是天使還是惡魔,這都是他們人生在世沒有辦法躲過去的事。


    人皆有一死,隻看死得牛不牛逼。


    眼下這私發足夠載入史冊。所以愷撒決定睜著眼睛死。


    好看看自己是怎麽在末日般的日本海溝深處被那種偉力給毀滅的。


    一切都在發生著震動


    光芒捅破殼層。


    爆炸聲就像在他們耳邊放魚雷,左一顆右一顆。


    「堅持住!」路明非大喊。


    「可是它快堅持不住了!」


    燈光係統被爆炸的衝擊波擊毀,周圍一片漆黑。


    「螺旋槳係統加力,反轉!」


    路明非猛按儀表盤上的按鈕。


    「不行不行不行!我們沒氧氣了!要裂開了!」


    「跳船!」


    路明非也不再執著於這台傳奇般的老爺車,一腳將戴好潛水裝備的愷撒踹出。


    強大的踢力給了這個男人一個往上的加速度。


    他也沒有猶豫,從深潛器的裂縫中掙紮著上浮。


    與此同時,常人聽不見的低語聲刺破每個人的耳膜。


    如同幽靈在漆黑的殿堂裏麵竊竊私語。


    「渴……好渴啊……」


    「鮮肉……鮮活的肉……」


    「渴……要燒起來了……渴得……太久了……」


    那是龍類僵屍們在呻吟。


    眾多屍守磨牙吮血,渴望著深潛器中逃離的兩塊新鮮的肉。


    它們很近了。


    一大群一大群……


    路明非拿出「暴怒」。


    小巧的折刀在深海之中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


    。


    言靈?君焰!


    黑色火焰纏繞在折刀之上,表麵有著琉璃般的暗紅色。


    君焰仿佛天生就是與這把武器一對的夫妻。


    借助青銅與火之王的權能,君焰達到了最為凝聚的狀態。


    內部溫度飆升破萬!卻沒有一絲熱量外泄。


    黑色火焰的漩渦在刀刃上旋轉地越來越快。


    終於,它崩裂了!


    路明非不再猶豫,找準時機揮刀斬出。


    一道絢爛的火線像是飄帶般在海底猛然拉出百米長的距離。


    巨量海水被瞬間汽化,漩渦狀的白色蒸汽流在深海中咆孝。


    這一道揮斬,附著他身體全部的「氣」,直接席卷了整片深海。


    火焰龍卷妖嬈地吞噬了成千上百的黑影。


    屍守們發出正常人類聽不懂的龍文哀鳴。


    其實是受到肌體死亡已久,它們是感覺的不到疼痛的,它們隻是預感到了「毀滅」的到來而哀鳴。


    「君焰!」


    朝海麵遊去的愷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他在路明非身上見到的第三個言靈了……最初還是凝聚武器,現在都變成操控時間和火焰了。


    他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可能路明非的言靈沒那麽簡單。


    愷撒想到了什麽,但沒時間給他多想,他隻能拚命朝上遊。


    「怎麽還有這麽多。」


    路明非握著「暴怒」的刀柄,斬掉眼前撲來屍守的腦袋。


    火焰瞬間將這隻怪物的腦袋燒成灰盡。


    可是殺一隻兩隻容易,殺百千萬隻難。


    因為屍守們也在逃離海底的大爆炸,它們隻要往上遊,就能看到兩個活著的人在它們前麵,轉而把目標對準這兩個活人。


    而路明非不是很擅長潛水戰鬥。


    他開始懊悔自己當初沒和那位前輩去學習潛水戰鬥的技巧。


    群聚的屍守越來越多,聲勢也逐漸浩大恐怖起來。


    路明非一咬牙,抓住離自己最近的一隻體型較大的屍守,以迅雷之勢騎乘到它背部。


    可憐的屍守還在尖嘯,便立馬被背上的重壓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路明非沒有選擇便秘的擴散彈邪教,也沒有使用炸起來很炫酷,威力很感人的屬性彈。


    散彈被填充到鬼神雷炮的彈膛,將它徹底塞滿。


    金色的重弩炮發出低沉的機械馳動聲。


    路明非提起這把黃金加特林似的武器,一手抓住屍守的脖子,一手扣動扳機。


    炮彈出膛的巨響聲在海底炸開。


    鬼神雷炮是異世界牙獸種中最為剽悍的激昂金獅子的材料產物。


    每次最大可以填充五發散彈,備彈六十。


    說是散彈,開火威力卻比一般的榴彈都要恐怖的多。


    幾發散彈下去,海底的屍守們頓時炸成肉塊,血肉模湖。


    路明非沒有感情地射擊。


    重弩炮就是這樣一種簡單的武器,臂力夠猛的情況下,獵人一天射出上萬發子彈也是正常。


    散彈射完,他便將特殊子彈填充進彈膛。


    機關龍彈如飛火流星般從槍口不斷吐出,帶著轟鳴的震響。


    要是普通人使用這樣的武器,耳膜都會被輕易撕裂。


    路明非卻單手持槍,和沒事人一樣。


    越來越多的屍體在深海中堆積。


    屍守們從一開始的歡欣衝動,變成了踟躕不前。


    它們是死物沒錯,但保留的野獸直覺告訴它


    們,眼前這個炮口對它們有著致命的殺傷力。


    它們是渴求血肉,不是在渴求血肉飛升去黃泉。


    路明非冷靜地把第三次的散彈射完,然後填充進第二種特殊子彈。


    狙擊龍彈。


    他拴住腳下屍守的身體,趴倒在它背上。


    轟轟轟!


    海底的爆炸聲變得更加猛烈。


    ……


    美國尹利諾尹州山區。


    卡塞爾學院中央控製室。


    施耐德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曼施坦因無力地垂下手臂,放下了麥克風。


    巨大的三維模擬地圖上,每一個地區都有編號,那是執行部遍布世界各地的專員聯係人。


    卡塞爾學院用了幾十年來構築這個網絡,每一屆畢業生多數都被派往世界各地擔任專員。


    他們有的在五角大樓裏充當情報分析官,有的則從事研究所的科研事業,慘一點的會被派往太平洋上的無人小島……


    但不管身處何地,保持聯絡是第一要務。


    哪怕是在無人的太平洋小島上專員每夜還會踩腳踏車給自己的聯絡設備充電,用衛星電話與學校聯絡。


    然後此刻地圖上的光芒接二連三的熄滅。


    這不是簡單的手機沒電,而是「off-line」。


    他們的電子郵件、信用卡信息、郵政網絡全部中斷……


    通常被判定為「off-line」的專員便意味著他已經死了。


    所有熄滅的光點都聚集在一塊地方。


    日本列島!


    直到最後一個光點熄滅,整塊區域變成空白。


    「他們……都死了」曼施坦因疑惑地問。


    施耐德搖頭:「一瞬間殺掉三百一十七名專員,這是不可能的。」


    諾瑪判定的「off-line」並不是真正的死亡,隻是代表專員聯係與他們本部中斷。


    位於日本的輝夜姬也不再向他們發送數據。


    很難想象,就在幾個小時前,一切都還在他們的控製之中,整個日本分部運轉良好。


    「所以這是……」


    「一場早有預謀的叛變,整個日本分部,都叛逃了。」施耐德歎氣。


    曼施坦因愣住了。


    「你確定麽」


    「我不想說確定,但這是事實。」


    施耐德幽幽地說。


    「一位皇帝排除最得力的將軍帶著一支大軍討伐敵國,假設某一天他忽然發現派出去的信使沒有回來,那麽他就應該做好準備去死了,因為中途叛變的將軍必然正率領軍團在殺回來的路上。」


    「我們派出去的那個將軍是誰」


    「源稚生。」


    「他是整個日本分部的負責人他那麽年輕。」


    「他不是負責人,他是聯絡人,也就是我們安排在蛇岐八及的內應,現在他也失去了聯係。」施耐德說。


    「那愷撒路明非他們……」曼施坦因臉色有些蒼白。


    「暫時應該沒事,他們可能流落到哪個荒島或者海域了。」


    施耐德把手旨在日本海圖上唯一閃爍的紅點。


    「我在他們去日本之前給愷撒的信號源,他放在了自己臼齒裏。」


    「可以聯係上」


    「不行,這個東西隻能充當定位,我們無法呼叫他們,他們在日本境內也無法獲得任何幫助,所有的秘密聯絡點都失效了,他們沒有身份,在at取不出錢,無法登陸郵箱……」


    「那楚子航那邊的人呢」


    「有可能死了,也有可能被日本分部軟禁了起來。」施耐德說。


    「天呐!我們做了一件蠢事。」曼施坦因扶額哀歎。


    「這又不是我們第一次做蠢事了,沒人能將抉擇做到十全十美,但日本分部這次是有預謀的,應該與上次路明非去日本執行任務有關。」


    「是的,在兩分鍾前,全日本的警視廳收到了日本政府的高級通緝令,他們以「走私貴重文物」和「非法入境」兩項罪行全國通緝路明非與愷撒兩人。」


    諾瑪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真是個好消息,諾瑪。」曼施坦因的眼角都皺到快要哭出來了。


    施耐德的臉色也很難看:「漂亮的計策,現在即使路明非能與愷撒僥幸從深海生還,我們也無法從任何渠道去聯絡他們。」


    「也有好消息。」諾瑪說。


    「這種時候隻要不是火上加霜,雪上澆油就行。」曼施坦因心慌下連成語都說岔了口。


    「日方發布的通緝令用的是他們的真名,而不是化名,這樣他們還持有合法的身份證件。」


    施耐德一愣。


    他忽然想到路明非在前往日本時非要讓學校給他們弄幾個假護照和證件。


    好像是出自某部日本動漫中的主角名字,竟然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在這個社會上需要使用到身份證件的地方太多,沒有身份證件很容易就被發現。


    而目前路明非與愷撒他們還有兩個假身份可以用,一時半會兒蛇岐八家還查不到他們。


    「勉強算是一個好消息吧。」曼施坦因苦笑,「我們現在該頭疼的是要怎麽把我們親愛的學生們給救出來。」


    「期待日本境內仍有忠誠於學院的年輕血液很難。」


    施耐德望了眼諾瑪。


    「目前學校還有空閑的專員麽」


    「隻有一個。」


    「誰」


    「正在為畢業論文煩惱的芬格爾同學。」


    ……


    「咱們被通緝了。」一身破爛不堪外套的金發男人在黑發中分男子耳邊小聲道。


    「別急,你看清楚了,通緝的是路明非和愷撒,和我宇智波鳴人有什麽關係。」


    黑發中分男子也是一身髒兮兮的外套加乞丐褲,勾搭著金發男人的肩膀,「你說是吧,漩渦左助。」


    「路明非,我們……」


    「漩渦左助」剛想說什麽,便被宇智波鳴人打斷。


    「噓!以後在外麵叫我那魯多。」


    路明非摸著空蕩蕩的口袋,想到這兩天的經曆,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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