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晴天過後,北國小城——平城迎來了最美的傍晚,冬日的晚霞在殘陽的映襯下向整個北國蔓延。漫天的橙紅像極了梵高畫布上的那一片向日葵,搖曳著把祝福送到年末的人間。


    今天臘月二十九,即將到來除夕前的最後一個夜晚。平城的每一個街道都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過客披著喜慶。


    雖至傍晚但郵政路農貿市場依然人山人海,在這最後一天采購著年貨。


    “您拿好,慢走嘞!”農貿市場的南端馬路東邊王小飛伸手對著麵前的一位美麗的小姐姐揮了揮手。隨後將胸前倒背著的書包拉鏈拉死,手捂在嘴邊哈了一口熱氣隨後揣進了紅羽絨服兜裏,坐在身旁的“鳳凰”牌自行車的後座上,愣愣的看著西邊延伸過來的晚霞。


    老鳳凰的車座上還綁著一個高高的、掛著微信收款碼的蘆葦杆子,上麵插著四五個晶瑩的糖葫蘆。每一個糖葫蘆都做出了糖花,像一隻隻展翅飛舞的蝴蝶。在陽光下像琥珀一樣好看,殘陽掛落在了對麵的聯通公司的信號塔上,漫天的紅暈就像一圈圈在信號塔上散開的信號。


    “好特麽大的一個糖葫蘆。”忽然出神的王小飛一愣,這特麽像極了自己的糖葫蘆啊,瞥了一眼頭頂上的顫顫巍巍的糖葫蘆感慨道。


    “小老板,糖葫蘆多少錢?”一個打扮靚麗中年婦女拎著大包小包的年貨走到車子旁邊指著晶瑩剔透的糖葫,看了一眼王小飛。


    “上麵加果醬和橘子瓣的五塊,下麵的隻加橘子瓣的四塊,拿下來給您瞧瞧!酸甜賊溜~。”王小飛趕緊的從老鳳凰上蹦下來,嗬嗬一笑連忙介紹。這一看就位就是置辦年貨的有錢人,多買幾串兒……有戲。


    “這是……糖花?”中年婦女仔細的瞅了瞅冰糖葫蘆,“吃了這麽多年的糖葫蘆帶糖花的還真頭一遭看見,小時候聽家裏人說,糖花很少有人做出來了,隻有以前在津門的時候還有人做出來過,津門叫啥來著——糖堆!現在……稀奇得很。”


    “謔,姐,行家啊!這樣,每樣來一串,收您八塊咋樣?”王小飛一聽頓時眼冒精光,這年頭,還有人認得出糖花?稀奇稀奇嘞。


    “得嘞,一樣一串包了!”中年婦女沒多說,放下手裏的東西掃碼付錢。


    痛快!王小飛心裏大呼,這才是有錢人啊,八塊大洋說買就買。心裏想著一邊帶上白色的手套摘下糖葫蘆裹上糖衣遞給中年婦女。中年婦女示意了一下手機:付款成功,九元。


    王小飛在後麵嗬嗬一笑“姐,新年快樂!”


    “謔,還剩兩串就收工了。”抬頭看了一眼蘆葦杆子上的孤零零的兩支糖葫蘆,坐回老鳳凰上,摘下手套,把手往兜裏一揣“冰糖葫蘆甜,冰糖葫蘆酸……”王小飛心情格外的好。六十支糖葫蘆差不多賣完了,明天年三十兒就不用出攤了——真好!


    沒過幾分鍾剩下的兩串就賣掉了,王小飛哼著小曲忙裏忙活的收拾著東西。


    王小飛背對著的雜貨店裏,一對明亮的眸子正看著外麵出神。


    “小夏,小夏?”忽然玻璃櫃子後麵的大媽伸手在眸子前麵晃了晃,明亮的眸子被一隻大手擋住了。


    “啊?花兒姨……”眸子閃動了一下,回過神來。


    “愣神呢?給你說的聽見沒?”花兒姨翹著下巴,看著眼前身穿紅色羽絨服、紮著馬尾辮、正襟危坐的美少女一陣無奈,眼眸裏還閃過一絲憐憫。


    “聽見了,聽見了!花兒姨真囉嗦!”小姑娘收回眼神,外麵忙碌的身影也走出了她的視野。


    花兒姨抓了一把瓜子塞到小丫頭手裏,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說的全是過年的事情,什麽對聯啊~餃子啊~嘟嘟一大堆!小丫頭在一邊急忙點頭,嘴裏不斷的應付著。


    “天王蓋地虎!”忽然身後王小飛悄咪咪的竄了出來,伸手捂住了小丫頭的眼睛,咋咋唬唬的吼道。


    小夏無奈的搖搖頭,“大飛二百五!”隨後有模有樣的回答道。


    “你這孩子,皮啥?人家姑娘的頭發都弄亂了。”花兒姨撇著嘴看不下去了,拿起雞毛毯子把王小飛的手打掉了。


    “您這麽疼小夏,您把她留你家不就行了~”王小飛吐吐舌頭,嘟嘟囔囔的,眼看花兒姨又要打人,趕緊的繞了一圈湊到小夏麵前“這麽漂亮的姑娘我可舍不得!是吧?我的小夏夏~”


    “切!”小夏撇著嘴把頭歪向一邊“花兒姨,我以後跟你了,昂!”


    “好嘞,巴不得呢!比我家那個混賬兒子強多了!”花兒眉開眼笑“過年了,給自己買點好吃的東西,過個像樣的年……不想自己忙活……”花兒姨還在後麵嘮叨……王小飛已經伸手一個公主抱把小夏攔腰抱了起來往外走,邊走邊說“不想自己忙活就來你這,我知道啦!花兒姨,家夥什放你後院了,輪椅也就放這了。昂!”


    花兒姨話沒說完,手裏的瓜子灑在櫃台上,楞楞地看著那瘦弱的身影一步一步的向夕陽走去“多好的姑娘啊~多好的小夥子。”


    ……


    夕陽已經隱沒在西方的山坳裏,隻在這個世界留下滿地的餘暉。


    東西走向的平安大道上,王小飛吭哧吭哧的瞪著老鳳凰,後座內側——王小夏偏坐著,雙手塞進王小飛的羽絨服大兜裏。


    “能不能放進自己的口袋?”王小飛黑著臉問道。


    “不能!”王小夏果決的否定了,趴在王小飛的後背上一動不動。


    “那你別順著破洞伸進裏麵啊?!!!”王小飛牙疼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鼓鼓囊囊的羽絨服,十分的無語,看來回去後得抓緊把口袋的洞堵住了,這特麽的小丫頭把自己的肚皮當暖手寶了……


    至於這個問題,王小夏直接拒絕回答,在她看來沒意義!


    讓她拿出來是不可能的,凶她?王小飛不敢!這是長久以來總結的經驗。


    琥珀色的黃昏像糖黏在了很美的遠方,老鳳凰發出”吱嘎吱嘎”令人牙酸的聲音,好像年邁的老人躺在木椅裏發出最後的呻吟,路邊的梧桐樹還零星的掛著幾片殘破的葉子,混合著他們倆的身影在馬路上拉的很長。


    忽然王小飛想到一句非常優美的句子


    “我在人間販賣黃昏,收集人間的溫柔給你!”


    不知道是怎樣的有才人能寫出如此優美的句子啊。砸吧砸吧嘴,吭哧吭哧的蹬著老鳳凰。


    “你不販賣兒童就不錯了,還販賣黃昏!”後麵傳來王小夏鄙夷的聲音,頓時優美的意境碎成渣,掉了一地。


    王小飛剛想說什麽就感覺肚子上冰涼的小手抓的自己更緊了,咧咧嘴沒說話。我特麽就販賣了你一個還砸在手裏賣不出去,一天天的不敢打不敢罵,冷了得暖著,熱了得吹著,委屈了還得哄著。


    “大飛,今年的平成一中招生簡介你看了嗎?”忽然王小夏問道。


    “我滿眼都在看糖葫蘆……。”王小飛撇撇嘴,這丫頭什麽腦回路,轉變這麽大。


    “能不能好好說話?”忽然肚皮上的小手狠狠的掐了一下,不用看,王小飛都知道後麵小丫頭開始不樂意了。當即說道“王小夏,你說話得講良心昂~手機在誰那裏沒個數麽~”


    王小夏想了想也是啊,每天王小飛出攤,自己把手機留在家一邊刷快手、抖音一邊聽賣糖葫蘆的到賬的聲音……王大飛隻帶著一個二維碼走了。


    晚上回來又得準備明天的出攤,手機這個東西幾乎和他無緣……當即覺得不好意思,不過沒關係。


    “哦哦,是哦!那我給你講講,今年平成一中就招收兩千名魔法生,你是第兩千零一個~後麵特別注明了你的名字!”王小夏頓了頓,她明顯的感覺到王小飛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不由得身體貼著王小飛更緊了。


    這個時代是末法時代,魔力、武術,氣功橫行!天才、異能者遍地都在討論。而沒有這些的人……或許過的隻是平庸一點,而在在這些人中墊底的那應該才是活在煉獄裏的人。


    “大飛~”王小夏看了看自己毫無感覺的雙腿,再看看眼前夕陽下吭哧吭哧等著老鳳凰的少年,眼角忽然濕潤了。


    “明天不出攤了~”王小飛抽出一隻手,憑感覺的在王小夏腦袋上拍了拍,彎下腰,蹬車的雙腿更加的用力了。


    “大飛……對不~”王小夏使勁的緊了緊雙臂,眼睛裏魔力湧動,似乎抑製不住要流出來一樣,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小飛打斷了“明天去買肉,包餃子,地三鮮、牛肉的、豬肉的!”頓了頓“趕緊的把你養肥了,看看能不能賣了,湊夠我娶媳婦的錢!”


    王小飛似乎很堅定,狠狠的蹬著老鳳凰,老鳳凰嘎吱嘎吱的在平安大街上賣力飛奔。


    “不會說話就不說話昂~”王小夏噗嗤一下笑了,使勁的掐了一下王小飛肚子上的肉肉“除了你,誰還敢要我?不打死他!”王小夏真的快氣死了,這麽傷感的氣氛,全被某人三言兩語破壞幹淨了。


    有沒有一點情趣?“還娶媳婦呢!打光棍吧你!”王小夏憤憤地揚起下巴抵在王小飛的後背上。


    “別掐了,我的祖宗!我就這麽一點肉,再掐就沒了!還指望著這點肉迷倒小姐姐呢~”王小飛左手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腹肌。


    “我……魔力晉升魔法使中階了~”忽然背後傳來一道極其細微的鼻音。


    王小飛愣了愣“早該進階了!還好意思吹,切!”王小飛嘴角掛起一絲微笑,甚至還有一點驕傲,不知不覺的腳下的力度更大了,老鳳凰都快飛起來了。後座的王小夏撇撇嘴沒說話。


    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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