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陽鎮,銅陵郡治內最大的一個鎮,雖說跟三縣沒法比,但全鎮好歹也有七萬多人,武者數百,居然就在郡城眼皮子底下被屠了……


    白東宇和侯玉端兩人,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同時,數不盡的怨靈,動了!


    他們並不是直接衝上來的,而是全都鑽到了地麵上的屍體中,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


    地麵上那些破敗不堪的屍體,全都以極其扭曲的姿勢從地上站了起來,爾後望著兩人發出咯咯的笑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秘密集,霎時間,滲人至極。


    沒等兩人反應過來,萬千怨靈控製的屍怪,頃刻間全都張牙舞爪的湧了上來。


    白東宇雖神情驚駭,可手上動作卻不慢,雙手握拳成拳,一股濃鬱的罡煞凝聚其上,朝著最先奔上來的一具屍怪轟然砸出。


    澎!


    啊……


    那屍怪瞬間被打的四分五裂,靈體從其間飛出想要逃走,卻還是被白東宇的罡煞給黏住,爾後化作飛灰,隻留下一聲尖叫嘶吼。


    一擊滅敵的白東宇,臉上卻沒有一絲放鬆的表情,反而變得更加凝重,雙拳搗海般,每一擊都能帶走一隻乃至數隻怨靈控製的屍怪。


    可即便如此,白東宇擊退屍潮的同時,還是轉頭對旁邊的侯玉端驚懼道:”這些屍怪,全都是開身三四重的修為,太多了,得想辦法突圍,你……”


    白東宇原想,侯玉端隻是凝罡期巔峰修為,未修成罡煞,他頂多也就擊碎屍怪軀體,無法滅殺怨靈,所以他還故意擋在了侯玉端的前麵,可這回頭一看,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侯玉端手中那炳銀色的龍塵劍,正附著著一層潔白的聖光,那些屍怪根本就是觸之即死,就連飛身出來的怨靈,碰到那白光,也是頃刻間就化作了飛灰。


    他對付這群屍怪,就如砍瓜切菜一般,雨點般密集的劍光,頃刻間就掃出了一條兩三米寬的路徑。


    “好小子,藏的這麽深,儒家正氣!”


    白東宇是白雲帆的侄子,也算是見多識廣之人,隻思索了片刻就看出侯玉端手上白光的來曆,臉上頓時湧現出一抹驚喜之色。


    天下妖魔邪祟,最怕的就是這儒家浩然正氣了,沉肖丟下他們獨自跑路,他剛剛還擔心今晚怕是要折在這裏了,想不到侯玉端轉眼就給了他這麽大的驚喜。


    隻是,他明顯高興的還是太早了!


    那萬千屍潮可不是鬧著玩的,侯玉端跟他兩人殺了足足一刻鍾,路徑還是兩三米寬,根本就沒有一丁點變化,那些屍怪的凶性反而被兩人給激發了出來,變本加厲的朝兩人圍了上來。


    兩人斬殺屍怪的同時,飛躍起身,看到後麵還有源源不斷湧上來的屍潮,額頭都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驟然,一道青色電光從兩人正前方猛然襲來,瞬間劈開了十數條屍怪,連帶那些怨靈也頃刻間被摧毀,一道瘦小的身影猛然穿過屍潮,正是剛逃跑的沉肖。


    兩人一愣,沉肖剛剛是從他們身後的牌坊逃走的,怎麽這會兒又從前麵出來了……


    “嵩陽鎮被屠幹淨了,有能操控心神的妖魔控製了鎮子,咱們剛應該是早就闖進魔障,自己沒發現,那妖魔狡猾至極,自己不現身,控製這些屍怪跟我們鬥!”


    沉肖提及“妖魔”二字,語氣帶著些驚懼,手持雷坤刀斬殺屍怪的同時,目光不住的往四周看,顯然是生怕那背後的妖魔突然現身。


    聽到他的話,侯玉端頓時麵色一沉,語氣低沉,問道:“有什麽辦法能破掉這魔障?”


    “你不是有浩然正氣麽,找找那妖魔真身,這魔障肯定就是他釋放出來的,隻要找出他,就可以破掉!”


    這難怪這怕死的老頭,居然敢衝過來跟他們回合,原來是看到自己身上的儒家正氣了,還以為他良心發現的侯玉端兩人,心裏頓時撇了撇嘴。


    盡管不喜歡沉肖,但此刻也事關自己安全,侯玉端還是沒有多想,浩然正氣凝聚雙目,一躍跳上嵩陽鎮牌坊,目光朝著整個嵩陽鎮掃了過去。


    可除了漫山遍野,令人絕望的屍潮之外,他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不行,什麽都看不到。”


    “廢物!”


    沉肖暗罵了侯玉端一聲,對他不抱希望之後,手中雷坤刀電光火石般再度殺出,又帶走數十怨靈。


    站在他旁邊的白東宇,盡管還在揮舞著雙拳,可此刻心中亦是升起一絲絕望。


    而相反,此刻最舒服的,成了侯玉端。


    他剛剛一躍上了牌坊之後,那些屍怪,盡管也能跟上來,可卻無法大麵積站在上麵。


    而且他們明顯對侯玉端劍鋒上的浩然正氣極其懼怕,被殺了數百之後,都開始畏首畏尾,不再瘋狂攻擊他了,而是將主要目標換成了地麵上的沉肖和白東宇。


    侯玉端正慶幸自己運氣好,順勢還打算將下麵的白東宇也叫上來。


    可沒等他開口,兩道寒光驟然從他左右兩邊驟然凝出,混在屍怪中間,猛然朝他要害襲來。


    危機感湧上心頭,他眉頭一跳,四大正經催發,手持龍塵劍在身前狂舞,如疾風驟雨般一連在左右兩邊揮出了數十道劍光,分別架住兩頭襲來的寒光。


    他用的,正是化境的三流疾雨劍法!


    侯氏武學除了擎龍棍法之外,其餘七門已經晉升為三流的武學,大哥侯玉霄已經全都交由他來保管,他自然不會浪費,借著小還丹的功效,七門武學,除了大哥侯玉霄之外,可以說就是他了。


    借著疾雨劍法擋住兩邊寒光的同時,他終於也看清了那混在屍潮中的敵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被邪祟附身提前進入嵩陽鎮的秦開和劉江河兩人。


    兩道寒光,正是秦開的刀,和劉江河的劍!


    侯玉端的疾雨劍法,僅擋住了兩人不到十息,刀劍就雙雙攻破了劍雨,朝著他的麵門襲來。


    好在這十息,已經爭取了足夠的時間,他身形縱躍從牌坊跳了下去,看著也跳下來,死死粘著他的秦開和劉江河,頓時麵露凝重之色。


    2k


    這兩人可都是聚煞期修為,以一敵二,他肯定是討不了什麽好的,再說了,他還有其他打算!


    “白兄,幫我擋住秦開,我先對付劉江河,將他體內的邪祟驅走。”


    侯玉端先是看了一眼沉肖,想起這一路沉肖的表現,盡管知道他更強,卻還是沒跟他開口,而是讓白東宇幫忙。


    “好,你要快一些!”白東宇雖麵露難色,可心裏也知道沉肖不會幫忙,點了點頭囑咐了一句,身形一縱拳風直逼秦開而去,連帶著一大群屍怪也被他引開。


    雙拳難敵四手,他們總共就三個,還有一個極不靠譜的沉肖,若是秦開跟劉江河能恢複神智,肯定會幫他們,不說勝算,起碼麵對屍潮,壓力要小很多。


    侯玉端一人獨自麵對劉江河,壓力自然小了許多,不斷靠近的屍怪對他形成不了什麽威脅,三五刀斬殺不少邪祟過後,立刻就跟逼上來的劉江河交手了。


    劉江河被邪祟附身,僅僅隻是在憑著修為出手,雖說罡煞之氣要強過他,可畢竟沒有什麽技法,侯玉端很快就瞅準了破綻,一躍五六米高,龍塵劍於空中翻飛揮舞,一連朝著劉江河的頭頂,劃出了十餘道劍鋒。


    那些劍鋒由罡氣凝成,雖隻有兩三米長,可勝在居高臨下,且速度奇快,頃刻封鎖了劉江河四周的退路。


    落雨劍法,侯玉端掌握的第二門三流劍法!


    正常情況,劉江河肯定是要躲避的,可他體內的邪祟壓根就不管其生死,直接冒著侯玉端的劍雨往外衝。


    劍光瞬間穿透劉江河的肩膀,侯玉端握著龍塵劍已然到了劉江河的麵前,趁著這個好機會,他出手抓住了對方的肩膀,目光直視劉江河的童孔。


    心間第八竅之內的浩然正氣在童孔凝聚,兩束如利劍般的童光,驟然映入劉江河的眼睛裏,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絲痛苦之色,先是發出一陣嘶吼,緊接著身軀也開始劇烈顫抖了起來。


    “啊……啊…儒門狗賊……儒門狗賊!”


    劉江河突然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那顯然不是他自己的聲音,赤紅的童孔怒視侯玉端,嘴裏儒門狗賊四個字,很明顯就是在罵他的。


    “不尊教化,不行善道,區區妖邪,還不速速退散!”


    侯玉端童孔一凝,胸腔正氣愈濃,一聲嚴正厲喝,那潔白的光芒瞬時將劉江河身體全都包裹,這在外人看來平和無比的儒門正氣,於他體內的妖邪而言,卻如烈火焚身般折磨。


    又是一陣淒厲的慘叫和顫抖,那妖邪終於不堪重負,放棄了劉江河的肉身,靈體從他體內飛了出來,化作一團黑煙,朝著後方逃走。


    劉江河臉色煞白,足足過了十餘息才逐漸平緩下來,看著侯玉端臉上滿是感激之色,抱了抱拳差點沒給他跪了下來,顯然剛剛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大恩不言謝,侯兄今後但有差遣,劉某必不推辭!”


    “先不說這些,快去幫忙,我再去救秦副幫主。”


    劉江河點了點頭,手握長劍,徑直衝到了白東宇的身旁,正在對付秦開和屍潮的白東宇,頓感壓力減小。


    侯玉端如法炮製,再度將秦開體內的妖邪也給驅走,他也如劉江河一樣,對侯玉端感激不已,至此五人小隊又再度齊全了,開始一同麵對屍潮,雖說壓力減小了許多,可看著那後麵烏泱泱一大片,五人的心情還是很沉重。


    “這麽下去,都用不著那妖魔現身,這群屍潮就讓咱們力竭而亡了,這妖魔也太狡猾了!”


    白東宇怒吼一聲,心中焦躁不已,五人從子時開始,到現在足足殺了一個多時辰,那些屍潮卻絲毫不見減少,任誰也會心煩氣躁。


    關鍵是,他已經快有了脫力的跡象了……


    侯玉端心中也是一股躁鬱之氣升起,他趕忙壓製住心頭的煩悶。


    妖魔厲害不光是在實力,更多的是手段詭異,他們活了許多歲月,比人類還狡詐陰險,就如眼下他們碰到的這尊妖魔,從頭到尾都沒露麵,借著這幫怨靈控製屍怪,就將他們五人愚弄至此。


    必須要想對策,起碼要破掉他的障眼法!


    他們現在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沉肖此前逃跑已經證明了,他就是在嵩陽鎮打轉的,那妖魔肯定是用了什麽手段迷惑他們,讓他們無法逃出這裏。


    看了看眼前的屍潮,腦海中趕忙回想起昨夜,五人進入嵩陽鎮時的情形。


    昨夜先是秦開和劉江河被邪祟附身,從牌坊進了嵩陽鎮,然後他們三人走到牌坊外麵,想查勘情況,結果稀裏湖塗就站在牌坊裏麵,進了嵩陽鎮,後麵沉肖順著牌坊往外跑……


    侯玉端猛然轉頭看向那尊寫著嵩陽鎮三個字的牌坊,神情頓時恍然大悟,朝四人喊道:“我知道了,牌坊,打掉那尊牌坊,那障眼法的關鍵,應該就是那裏!”


    他話一出口,四人頓時童孔露出一絲精芒,不止他一人在思考對策,其他四人都在想,他這麽一說,四人立馬都回想起了昨夜的情形,也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就在五人反應過來的這一刻,屍潮瞬間變得愈發狂暴起來,萬千屍怪再度不要命的湧上來,這也算更加坐實了侯玉端的猜測。


    沒錯,真的是那座牌坊!


    倏然,一道瘦小的身影越過四人,速度奇快,四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衝到了牌坊下麵,舉起長刀對著牌坊,劈出一道青色雷光。


    那帶著雷弧的刀光,頃刻間就在牌坊下斬出了一道人形大小的裂縫,那尊瘦小的光頭身影,臉上爆發出一陣喜色,想都不想直接就鑽了進去,逃出生天。


    “這個老狗,跑的比兔子還快。”白東宇臉色難看,終於是忍不住罵出聲了。


    逃走的人,除了那個最怕死的沉肖,還能有誰!


    這下,別說白東宇了,秦開、劉江河,甚至是脾氣最好的侯玉端,此刻都忍不住想要罵人了。


    他剛說出逃跑的辦法,沉肖一知道就跑了。


    他可是五人中實力最強的,他這一動,瞬間就讓那妖魔起了防範之心,把屍潮引到了牌坊下麵堵住,同時外圍屍怪的攻擊態勢,狂暴等級又加深了一檔。


    “沉肖這個老畜生,自己跑了,還要將咱們四人陷於險境,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勾當,狗屁大羅宗長老,就是一條怕死的老狗,我幹他娘的老祖宗……”


    劉江河也是個脾氣火爆的,此刻怒火中燒,終於是忍不住破口大罵了,隻怕此刻就是沉肖當麵,他也能將人家八輩祖宗都給問候個遍了!


    此刻就連往裏日聽不得髒話的侯玉端,都少有的沉默不語,任憑劉江河在旁邊破口大罵。


    泥人尚有三分脾氣,沉肖單隻是怕死一點,也沒人會說什麽,不說他跟四人聯合一起逃,就是提前打聲招呼,四人能有個反應時間,逃跑也不是奢望。


    關鍵他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就逃了!


    侯玉端看著被屍潮掩蓋的牌坊,憤怒的同時,心底也更加沉重了起來,低聲對三人道:“這下,真危險了。”


    三人此刻心情也平複了下來,臉色也愈發難看。


    屍潮再度湧上來,四人又各自架起刀劍,正欲各自出手斬殺屍怪之際。


    倏然,一道金光驟然從那牌坊上的屍潮中湧現出來,緊接著一道粗狂淩厲的聲音,傳入四人耳中。


    “大膽妖孽,貧僧當麵,豈容你放肆,給我死!”


    話音一落,堆積在牌坊四周的屍潮,猛然被炸開,一杆金色禪杖倏然立在正中間,一個體型魁梧、身披袈裟,背著一炳長劍,渾身都冒著金光的和尚,猛然一躍而起。


    看到滿地的屍怪,這和尚就像是看到什麽美食一般,鼻子一嗅,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享受的表情!


    “你們生前都是善人,被這地靈妖所拘,才會變成屍鬼作惡,可憐可憐……”


    “與貧僧相遇,也算是你們的緣法,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無生機,那便由貧僧來超度你們,善哉善哉!”


    “一個、兩個、十個、一百個…………今日功德無量,今日功德無量啊,哈哈哈哈哈。”


    “功德……哦不……怨靈,貧僧親自為你超度,還想跑,快給我回來!”


    “過癮啊,過癮啊,還是拳頭打架爽,禪杖還是差了點意思……”


    ………………


    隻見和尚擼起袖子,臉上露出一抹虐笑,連禪杖也不要了,直接跳進屍潮,拳如搗蒜、身如瘋牛、真是個酣暢淋漓,邊殺還變自言自語,一邊是善哉善哉,一邊是殺的遍地屍山血海,直把四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最後,滿鎮的屍潮全都被這和尚給殺了個幹淨,那些怨靈也全都被他的金光給淨化,直到天色微明,嵩陽鎮再沒有一絲邪靈氣息,和尚這才轉過頭來,看著侯玉端四人,麵帶一絲和善的微笑。


    “貧僧不語,見過四位施主!”


    侯玉端四人眼角猛地一抽,這和尚剛剛殺屍鬼的兩個多時辰,嘴一直就沒停過,法號居然叫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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