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不是一個,而是一群……


    侯玉霄一邊在盡量恢複身上的傷,一邊也抬頭注視著半空,看到一行共八人飛來,一直站到詹台清的麵前。


    跟前麵三人一樣,那八人也是一襲黑衣,蒙著麵,沒有露臉,也沒有露出任何標誌性的東西。


    侯玉霄沒空去猜這八人的身份,隻是目光盯著詹台清,想從她臉上看出點從容,因為那很可能意味著,她有能力,處理好此刻麵臨的危險。


    羅刹聖教下一任教主,名滿天下的妖女,算起來應該就是跟現在司空月的地位一樣,這種女人底牌應該很多,不至於這麽簡單就死吧!


    此前,他有多迫切想看詹台清死,此刻他就有多想看詹台清活,這八人看著氣勢比之前的兩人還要強,詹台清要是真扛不住,他的下場……


    「大禹覆滅已成定局,連司空星洲都不願來神都了,清姑娘不過是羅刹聖教的繼任教主,大可作壁上觀,等天下大亂,再圖大事,何必摻和神都這趟渾水,得不償失啊!」


    還是那道蒼老的聲音,是站在最中間的黑衣人發出來的,他似是無意與詹台清大打出手,一番無奈之語,像隻是勸阻她,繼續前往神都而已。


    可那老者話說完後,詹台清還沒回應,侯玉霄的心中,倒是先翻起了驚濤駭浪。


    司空星洲都不願來神都,這是什麽意思?


    詹台清不是代表羅刹聖教來參與神都宴,跟其他聖地共同謀劃反晉大事的麽,他就是念在這一點,以為天下聖地都要保住大禹,再加上詹台清逼迫,他才撇下家族,跟這女人一同北上的。


    難不成,羅刹聖教壓根就不想保禹,北上參加神都宴,隻是詹台清的一意孤行?


    「教主受他人蠱惑,沒看出大晉的狼子野心,本尊身為繼任教主,豈能放任不管。


    你們這幫惦記著大禹覆滅的蠢貨,無非都是想著天下大亂,大禹徹底失勢,好趁亂奪鼎,殊不知大晉成事,最先對付的,就是你們,現在給別人當狗,臨了也要成喪家之犬!」


    詹台清話說到這份上,侯玉霄要是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那他就白活了。


    他猛的想起了此前一直聽說過羅刹聖教內憂外患,他一直都不明白內憂是什麽,現在聽到詹台清這番話,他才算明白了。


    顯然羅刹聖教分為兩派,一派力圖保大禹,應該就是以詹台清這個繼任教主為首,另一派則想放任大晉滅禹,不想摻和反晉聯盟之事,應該是以司空星洲這個教主為首的。


    所以這次北上,隻有詹台清一個人。


    侯玉霄反應過來自己被坑,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對詹台清的不滿,一下子到了最高點。


    他一直以為羅刹聖教誌在神都宴,有心響應大禹共謀反晉大事,畢竟從當前局勢來看,大晉風頭太盛,若真讓它滅了大禹,占了中州,那整個北方八州,大晉占了一半,屆時誰還能抗衡?


    再則,從侯氏的角度出發,目前反正還是跟著羅刹聖教走,那相應天下大勢,順道配合一下詹台清和羅刹聖教,就算不圖好處,起碼能讓聖教對侯氏更放心。


    合著他這一個多月,都是在跟詹台清玩,不是跟羅刹聖教玩,而且說不定因為他跟著詹台清北上,還得罪了聖教裏的教主那一派……


    「如此說來,清姑娘是要一意孤行了?」


    侯玉霄的思緒被老者頗為狠厲的聲音打斷,他神色瞬間就緊張了起來,那八人的修為他暫時不清楚,但隻要看詹台清那張陰沉的臉,大致也能猜出,他們的實力,絕對非同小可。


    趕緊返回,別去神都了,跟這八人對著幹,你不怕,我怕,這一不小心,可就沒命了啊……


    這話,侯玉霄也隻


    能在心裏想想了,但此刻他目露希冀的看著詹台清,盼著她能順著老者的意思原路返回。


    然而世間事,往往都是事與願違的。


    「想攔我,那就要看你們的本事有多大了!」


    詹台清一聲冷喝,竟率先化作一道白光朝著那八人衝了過去,她身後那輪大日再度盛放出耀眼的強光,同時隨著她低頭輕語,一股索命梵音頓時充斥全場。


    她掌如雷霆,配合梵音擾亂他人心智,以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竟有三掌得逞,打在了中間三個黑衣人的身上,其中赫然就有那個老者。


    看到詹台清一對八還敢先出手,如此生猛,侯玉霄在一旁,頓時給看懵了。


    可很快,他就看出詹台清不可能有勝算,因為那中了掌的三人,雖說氣息有一陣萎靡,但很快便複蘇過來,而且對詹台清動起手來,也絲毫不見留情了。


    先前那老者對詹台清說話還是挺客氣的,眼下出手招招致命,那就代表他心態變了,或者說這些人,是真敢殺詹台清的。


    那老者顯然是八人中修為最高的,身後那輪大日已經轉為陰暗之色,正是玄陰境標誌。


    他手持雙劍動若雷霆,雙手挽出的劍花不計其數,很快就形成了兩團如火輪般的烈焰,攻勢最為凶猛,也是詹台清避讓最多的一人。


    相較他,其餘七人顯然就要弱上一線,其中六人身後亮著一輪大日,最弱的一人,腦後也頂著精氣神三花,是元丹大圓滿級的高手。


    侯玉霄現在算是見識到詹台清的生猛了,這女人才乾陽境修為,對付一個玄陰境高手,外加六個乾陽境高手,她還敢率先發難,並且現在過去了二十餘息,看情況雖有劣勢,但還沒露敗相。


    心裏佩服歸佩服,一點都不耽誤侯玉霄此刻已經開始左顧右盼,準備跑路了。


    雙拳難敵四手,詹台清敗定了,他不現在找機會逃走,待會兒等詹台清輸,可就沒機會了。


    「這還有一隻小雜魚,束手就擒,饒你不死!」


    …………


    正準備逃走的侯玉霄,聽到這道調侃聲,頓時神情一怔,繼而眉頭緩緩凝下,轉過頭看著那個調侃自己黑衣人,眼神裏慢慢浮現出一絲厲芒。


    這個開口調侃他的黑衣人,是八人中唯一的一個元丹境大圓滿修為。


    這聲音,這聲音………


    「看來你是做夢做慣了,你以為自己是誰,竟還敢如此稱呼我父,找死!」


    「這話,輪得到你來說麽?」


    「以為躲到這種地方,山莊就找不到你了,小除魔榜819位,黑猿魔侯通,哈哈…」


    「陸師妹,就是她了。」


    「你還挺硬氣。」


    「哈哈哈哈………」


    …………


    五年前,那份不堪回首的記憶,不斷記憶深處湧現出來,那人的聲音,幾乎已經刻到侯玉霄五人的骨子裏了,他怎麽可能會忘記。


    這黑衣人,是琴劍山莊的少莊主,趙破奴。


    是他,不會有錯,不會有錯,不會有錯!


    侯玉霄在腦海中連續確認了三遍,眼神裏的厲芒逐漸轉化為凶光,滔天的殺意緩緩在瞳孔深處凝聚,最後演變成一道道血絲,雙目徹底轉紅。


    「嗯?你與我……有仇?」


    如此明顯的變化,趙破奴自然能感覺到,可侯玉霄此刻頂著任峰的麵孔,看起來就是個行將就木,僅大宗師修為的普通老人,他在自己的記憶中翻了又翻,也沒找到跟他打過交道的畫麵。


    但這一點都不影響趙破奴心中的殺意,也正逐漸在提升,他從頭到尾可都是蒙著麵的,而侯玉霄現在卻對他展現出如此


    濃鬱的殺意,那就證明眼前這個老頭,看穿了他的身份。


    此行攔截詹台清,身份是不能暴露的!


    「找死!」


    趙破奴一聲厲喝,手持一柄長劍,劍氣宛如流星般瞬息而至,割裂了侯玉霄眼睛前麵的數十米空氣,順著他的瞳孔,徑直逼來,目標赫然是他的脖頸。


    顯然,他想一擊斃命。


    元丹三境大圓滿,對付一個四境大宗師,一擊斃命,在趙破奴看來,那是板上釘釘的。


    他是聖地傳人,而且還是核心傳人,論見識鮮少有人能比得過他,一個大境界的修為差距,幾乎沒有什麽東西能彌補,哪怕是聖級武學。


    一如他所想,長劍幾乎沒有任何阻攔,直接***了侯玉霄的胸膛,帶出一道血花。


    趙破奴見狀,眉頭繼續露出一抹狠色,劍勢猛然橫拉,妄圖將侯玉霄斬成兩截。


    可這一拉,他非但沒能成功,反倒發現自己的劍,已經動彈不得了。


    一股驚懼驟然從心頭湧現,趙破奴原本銜著一絲淡笑的表情猛然一凝,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就丟掉長劍,抽身往後猛退。


    「遲了,狗***!」


    侯玉霄的一生冷笑,更加放大了趙破奴心頭的驚懼,他清楚的感知到,剛剛在他感知下,僅有大宗師境修為的侯玉霄,身上的氣勢快速開始提升,瞬息間就有了元丹境大圓滿的修為,而且勢頭還沒有降下,在往乾陽境修為上走。


    修為天成,這世間沒有任何丹藥,能提升人體的修為,趙破奴可以確定,既然如此,那就是麵前這個老者,隱藏了自己的修為。


    他,是乾陽境高手!


    趙破奴背身還沒退出十米遠,就覺察出一道棍風正對著自己後腦勺劈來,那棍風勢若雷霆,發出一陣龍吟聲,其間蘊含的威勢,饒他如此見多識廣之人,也不由開始膽寒了起來。


    「這老東西,剛剛是故意讓我刺中他的!」


    趙破奴反應過來,臉上寒霜密布,他手中已無兵刃,發現自己已經逃不掉了,隻能轉身憑著修為硬擋,侯玉霄那副充血的瞳孔,讓他心中的膽寒又加劇了幾分,周身修為沒有一丁點保留,三花之氣全都凝聚在身前,試圖擋住侯玉霄。


    「這老頭有問題!」


    與此同時,他還轉頭朝著另外一頭,發出一道求救聲,那正在圍攻詹台清的七人,顯然對他極為重視,尤其是那最強的老者,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放棄了詹台清,朝著侯玉霄的方向撲過來了。


    侯玉霄此刻看著趙破奴的慌張,臉上滿是冷笑與猙獰,他早就知道,以趙破奴的身份,那七個黑衣人不以他為主,起碼也不敢讓他出事,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能如此輕鬆殺了趙破奴。


    第六片白色神蓮花瓣,可以用功德短暫提升自己的修為,他之前就計算過了,頂多隻能花三百八十多萬功德,再多就有生命危險,三百八十萬功德能將他的修為提升到哪兒,他也不清楚。


    想殺趙破奴,那就必須要在那七人反應不過來的時候,短時間提升修為,一擊致命,有且隻有這麽一個機會,他怎能不好好把握住。


    胸膛那一劍,就是他故意送給趙破奴的,一來為了麻痹他,二來,自然就是為了創造此刻的大好時機。


    侯玉霄看著自己的長棍,毫無懸念的劈在趙破奴的頭上,神色再度猙獰了幾分,那可是在心裏足足積壓五年的恨意,他們五人可一天都沒有忘記過。


    砰…………


    這含著滿腔怒火,且充斥著侯玉霄猛然提升至乾陽境修為的一棍,巨大的力量軌跡,瞬間劃破了空間,在地麵打出一道足有十餘裏的溝壑。


    噗…


    看到趙破奴一口


    惡血噴出,侯玉霄心中非但沒有露出絲毫快意,反而眉頭猛地一沉,臉上滿是遺憾之色,雖說早就猜到,這個狗***不會這麽容易被殺,可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趙破奴頭骨肯定是破了的,但與此同時他身上也盛放出金色亮光,那是一層透明的薄紗,顯然是類似金絲軟甲,護身寶物。


    連乾陽境高手的全力一擊都不能擊潰,顯然那甲胄的品級極高,侯玉霄迄今為止知道最厲害的也就是靈器,看功效,這軟甲恐怕的品級,恐怕還在靈器之上。


    「廢了我的金甲,給我宰了這老雜毛!」


    趙破奴的聲音帶著一股色厲內荏,心中的後怕雖還未完全消退,可滿腔的怒火卻壓抑不住,他對著那趕過來的老者尖聲厲喝,指著侯玉霄,一副要將他轟殺至渣的狠色。


    然而他說話之前,或者說那老者過來之前,侯玉霄早就在空中連閃了數下,朝著老者來的方向飛奔了過去,目標正是在六大乾陽境高手合圍之下苦苦支撐的詹台清。


    一擊不成,那就必須要跑!


    這是侯玉霄出手之前就打好的算盤,趙破奴帶著這麽多陰陽聖境武者現身,那誰知道後續還會不會有高手過來,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他跟詹台清算不上強龍,琴劍山莊更不是地頭蛇。


    侯玉霄是拖著詹台清的,她已經受傷,嘴角正汩汩留著血液,身上傷口不比他少,可詹台清明顯不想逃,盡管受了傷,還是一邊試圖掙脫,一邊對著他喋喋不休:


    「你既有這份實力,就應與我聯手斬了他們!」


    「北地到處都是這些人,我們逃也逃不掉。」


    「不能往南走,我還要去神都。」


    「侯玉霄,本尊的話你敢不聽,你想幹什麽?」


    …………


    啪!


    侯玉霄腦海裏的業障倍數已經快到臨界點,情緒本就開始莫名狂躁,拉著詹台清還是帶著最後一絲理智的,此刻聽到她不停說話,心中頓時煩躁不已,怒極之下,直接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給我閉嘴,不是你要北上,我們豈會陷入此等險境,再敢囉嗦,老子先就殺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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