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遊離徹底昏死前的那一刻,他心裏冒出的最後一句話卻是:“沒想到,老子居然也能給蒙汗藥給藥翻了?”


    下一刻,佟青青目露精光,一躍而起,手中的長刀狠狠斬向遊離後頸。


    就在她以為要大功告成時,遊離的身上驟然冒出一件五彩法袍,竟是將她的斬擊給彈開了。


    佟青青不信邪,又往長刀中注入一股真炁,但見那長刀寒芒一閃,再度斬向遊離的腦後。


    就在摛雲錦袍又一次鼓脹起來,試圖彈開刀鋒時,佟青青手腕一翻,刀鋒直接躲過摛雲錦袍,直奔遊離的天靈蓋。


    誰知,那鋒利無比的長刀結結實實地砍到他腦門上時,卻發出“鐺”的一聲脆鳴,隨後刀刃便深嵌入木桌中。虧得佟青青眼疾手快,及時收手,不然整張桌子就要一分為二了。


    她一把拔出長刀,麵色驚疑不定:“這小家夥身上有古怪啊,護身寶貝這麽多?”


    說話間,她一臉貪婪,首先看中了那件流光溢彩的摛雲錦袍。


    “可惜似乎認了主,不弄死這小家夥,還真沒辦法收歸己有。”


    佟青青暗道一聲,略一沉吟,瞬間取出一根金杖,杖頭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紅寶石。


    隻見她雙手持杖,口中誦念巫咒,腳下踏出一個奇怪的步法。數息後,杖頭寶石上發出血紅色光芒,徑直射向遊離。


    此時,那全神戒備的摛雲錦袍,不知何故,竟然毫無反應,任由那紅光鑽入遊離的眉心。


    不多久,遊離麵露痛苦之色,雙頰通紅。不多久,就連脖子等處都迅速轉紅。緊接著,昏迷中的遊離仿佛被蟻噬一般,隻覺得渾身疼癢難忍、燥熱難當,開始下意識地伸手脫衣。


    佟青青見狀,心中大喜,一邊繼續加大施法力度,一邊不無得意道:“本姑娘的絕技‘熒惑守心’,是一種極能攪擾人心的魅惑之術,天下還沒有哪個男子能抵擋這種誘惑,連你這個小鬼頭都不會例外。”


    言畢,眼見著遊離即將自行褪去摛雲錦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佟青青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地又斬了過去。


    隻是那刀芒還在半空時,遊離身上的紅腫症狀卻急速消退,然後兩眼一睜,便有一堵厚牆突兀地出現在他的身側,及時擋住了這狠辣的一擊。


    “怎麽可能?”


    佟青青瞳孔驟縮,沒想到自己弄巧成拙,熒惑守心雖然成功誘使對方自動褪去法袍,卻也同時解除了蒙汗藥的藥力,真有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一時間,她悔怒交加,見自己又一擊失手,她不再有所保留,手中金杖一頓地,雙手迅速掐訣,然後嬌叱一聲,桌上的燭火如獲敕令,登時化身一條細長的火蛇,向遊離頭上飛去。


    此時的遊離,雖然已經醒轉,意識也逐漸清醒,但由於受蒙汗藥和魅惑術的雙重影響,手腳依舊不太利索。眼見著那火蛇瞬間殺到眼前,於是心念一動,心字印立即飛射而出,橫陳在前。


    那火蛇撞擊在心字印上,卻像那日光照射在冰麵上一樣,竟是被直接反射開了。


    火蛇猶自不甘,一個扭身擺尾,殺了個回馬槍,試圖繞過心字印,直奔遊離。


    心字印瑩然一亮,驀然漲大倍餘,再度彈開了火蛇,如是者三。


    見久攻無效,佟青青終於氣餒,心中狠狠咒罵道:“這法印分明是那小道士大煉過的本命法兵,山嵬那個顢頇貨,怎麽說這小鬼的修為隻在築基中期?人家分明已經是個築基後期的小妖孽了!本姑娘差點被你坑死!”


    言畢,感應到村後那幾個軍士已經牽馬馱草返程,佟青青知道再不走就會引起村外營地的注意了,當即加大施法力度。那火蛇應聲放大,仿佛爆燃的火團,狠狠撞向心字印。


    爭取到片刻時間後,佟青青金杖一揮,身形如鬼魅一般,在原地消散而去。


    遊離分心操控心字印,一邊抵擋火蛇的攻擊,一邊釋放出神識,嚐試追蹤對方的氣息。兩息後,他搖搖頭,隨手打散了那虛張聲勢的火團。


    看著趴在桌子上,昏迷過去的賈許,遊離輕喟一聲,心知他這個所謂的小姨,十有八九是個薩烏教的冒牌貨了。


    仔細探查了一番,確認沒事後,遊離將賈亭背回房中,然後掩門而出。


    出了籬笆門,宋都頭幾人正好牽馬趕來,馬背上都捆著高高一疊草料。


    宋都頭掏出一貫錢,當著遊離的麵塞給村長賈亭。賈亭堅辭不受,宋都頭堅持要給,推來推去,最後一齊看向遊離。


    “我們這次出行,加起來近六十匹馬,所費草料可不是個小數目。宋都頭給,村長您就收著。”


    賈亭隻得笑著收下。


    一行人出了村子,賈亭要送到營地,被遊離拒絕了。分別後,遊離拉著宋都頭落在隊伍後麵,囑咐道:“宋都頭,周圍還有薩烏教的刺客,還不能放鬆警惕。你們先回營,我到周圍轉轉。”


    宋都頭沉聲道:“要不末將派兩個收下跟著?仙師道法卓絕,自然不需要我等凡人護衛,不過遇事有人接應一下也是好的。”


    “放心,我自有計較。切記不要聲張,暗中加強警戒,晚上多安排一些守夜人手。”遊離說著,一閃身,直接從原地消失了。


    宋都頭還待說兩句,隻覺得兩眼一花,卻已經不見了對方的人影,隻得搖頭苦笑道:“不愧是山上的仙師,來無影去無蹤,當真瀟灑至極,讓人羨慕啊。”


    說著,下意識地看了看黑黢黢的四周,趕緊牽馬趕上大部隊。


    賈家村北側一裏外的山崗中,遊離突兀地現身於一棵巨鬆上。他將神識完全釋放出去,感受了片刻,卻一無所獲。


    “剛剛匆匆錨定了那婆娘的點位,鎖定得不夠穩定,這會兒果然又消失了。”


    遊離搖搖頭,正準備打道回府,不想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悄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小鬼,果然好手段!總算沒有讓本姑娘失望。”說話的正是那佟青青。


    “這位姑娘,你我素昧平生,無冤無仇,何故對小道下此毒手?”遊離大聲問道。


    “無冤無仇?”佟青青冷哼道,“本教風神使的血債可是要算在你頭上的!”


    “那個蕭鵬?”遊離眉頭緊皺,意外道,“他追殺我不成,反被大隨武德司的人斬殺,與我何幹?”


    “笑話!事情皆因你而起,怎麽就與你無關了?”佟青青冷冷道,“就知道那山嵬沒用,還得本姑娘親自出馬。”


    聽到這裏,遊離突然想起為什麽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了,“你是當初跟著蕭鵬的那個地行靈者?”


    “是又如何?”


    佟青青話音剛落,遊離突然感到身後一陣惡寒,當即運轉早就複刻成換影符的鏡像符,一閃身,及時躲開了突如其來的一擊。


    等他在十餘丈外的另一棵樹上現身時,原來的那棵巨鬆已經被攔腰斬斷,轟然倒地,徹底打破了山夜的寧靜。


    遊離眉頭緊蹙,試圖鎖定那偷襲自己的元凶,卻沒有發現第三人的蹤跡。


    正暗自驚疑時,耳際突然想起一聲嬌叱:“死到臨頭,還有心思走神?你是有多看不起本姑娘!”


    他一抬頭,發現佟青青不知何時已經殺到左近,手中金杖上的紅寶石,宛若黑夜中的緋月,發出慘然的暗紅光芒。


    遊離立即警覺,迅速移開視線。那紅芒十分詭異,遊離隻是驚鴻一瞥,便有一種神魂都要被吞噬進去的感覺。


    “吃過一次虧,倒是知道長記性了。”佟青青冷笑一聲,將金杖高高舉起,嬌喝道,“血月盈天!”


    下一刻,隻見天邊原本慘淡的弦月,突然變成一片血紅色。其後,遊離如墜泥沼,手腳都變得遲鈍起來。


    遊離毫不慌亂,傳心術急速運轉,瞬間就判斷出,這個名叫“血月盈天”的大範圍控製類術法,明顯十分耗費心神和法力,此時那佟青青正在全力施法,根本無暇他顧。


    她既然敢如此放心大膽地施法,再聯想到先前毀壞鬆樹的那一擊,很顯然,目前他最大的威脅是那個隱匿在暗處的未知對手。


    正思索間,遊離不惜耗費心神全力施展開的神識,終於捕捉到了一絲極難察覺的微弱殺意。


    就在他鎖定對方的同時,對方似乎也有所警覺,立即展開了攻擊。


    遊離雙眼圓睜,剛艱難地取出一道紅色符籙,一道巴掌大小的身影就迅疾無比地殺到他麵前。


    此時,他終於看清了對方的真麵目,竟是一隻體型纖小的影魔隼!


    這是一種具有異獸血脈的準異獸,長不盈尺,渾身黑羽,鳥喙更堅硬而鋒銳,飛行速度奇快,是十分罕見的暗夜殺手。


    遊離頓時寒毛直豎,丹田炁海內真炁鼓蕩,全力運轉起鏡像符,勉強趕在影魔隼的長喙戳到他眼睛之前,從原地遁去。


    影魔隼一擊落空,速度卻絲毫不減,徑直從後麵的樹幹中穿了過去,再度撞斷了一棵巨樹。


    遊離躲在樹林中,後怕不已。


    那影魔隼果然如傳言的那般,專門盯著對手的眼睛攻擊,凶悍異常。他暗算了一番,剛剛那一擊的速度,恐怕已經接近音速了!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地摸了摸眼睛,還好,還在。若是剛剛慢半拍,恐怕他整個腦袋都要被洞穿了。


    “血月盈天控製,影魔隼攻擊嗎?還真是個厲害的組合啊。”遊離暗歎道,當即強提一口真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隨後,那影魔隼在空中彎了一個大圈,又急掠而來。


    麵對這種程度的速度,加上自己手腳受到的束縛極多,遊離幾乎毫無反擊之力,隻能不停地挪移閃避,可謂狼狽至極。


    遠處,正在全力施展控製的佟青青,卻大聲喊道:“小影,別玩了,速戰速決!”


    “我去,敢情一直拿我當狗遛呢?”遊離聞言,忍不住破口罵道。


    那影魔隼聽了,振翅而起,隨後急速下墜,奇快無比。遊離隔著數十丈遠,都被空氣中的氣爆聲震得耳膜生疼。


    “這尼瑪是突破音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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