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捕頭一行人緝拿著韓長命,本欲將他押往京城府尹處,豈料此時京城街上的逃亡者甚多,如暴風雨前集體遷徙的蟻群一般。


    甚至還能看到許多王公貴族和達官顯貴們坐著八抬大轎,攜帶著家眷老小,在匆匆逃難。


    “咦,這不是府尹大人麽?”


    胡捕頭立刻認出了逃難的人群中的一個人,那是一個蒼老肥胖的紙人,居然就是府尹大人。


    “還什麽府尹不府尹的,我們‘心映國’就要完了,皇家子弟全都跑光了,所以我也不是府尹了,你快點逃難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府尹一邊匆忙說道,一邊快速的跑遠了,在滿滿的求生欲的支撐之下,他這肥胖的身軀一點都不比小年輕跑得慢。


    胡捕頭聽罷,瞅了韓長命一眼後,說道:“算你命大,你可以走了!”


    說完後,他便帶著一群捕快,趕忙往家的方向跑去,他們也要帶上家眷,收拾細軟跑路了。


    被釋放的韓長命,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看著眼前浩浩蕩蕩的紙人逃亡大軍,不禁疑惑道:“逃難?這裏是心映國?該不會還有什麽青風國吧?


    “是的,你怎麽知道的?這次青風國突然不宣而戰,敵軍即將攻破京城的南大門了!”


    一位逃難的路人甲,非常熱心的回答了韓長命的問題。


    於是韓長命在略微思考之後,也加入了逃亡大軍中,一路隨著人群逃出了心映國的京城。


    韓長命在逃跑過程中,發現這個世界真是全是紙做的,紙人,紙動物,紙樹,紙山。


    在逃亡的人群中,那些大富人家在肚子饑餓時吃的是高檔樹木製成的木漿,而窮人隻能吃得起廢紙漿。


    韓長命居然跑著跑著也餓了,於是他裝扮成一名瞎眼的算命老先生,通過幫人算命來換取一些紙漿吃,雖然這些紙漿難以吞咽,但好在能填得飽肚子。


    由於每天看到的都是密密麻麻在逃亡紙人,韓長命害怕時間一長,自己會迷失,會以為自己也是紙人,於是他用了一條紙帶,把雙眼蒙上,就留了一點點縫隙用來看路。


    他忽然想到了,卜仙門的那位留下龜盤的祖師,會不會是看待人界之人如韓長命看待紙人一樣,所以幹脆裝瞎子?


    或許人界之人在某一個世界之人的眼中,也是一種‘紙’人都說不定。


    韓長命成為了一名卜算子,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因果循環。


    世俗間曾經發生過,佛家弟子當了皇帝,後來他的子孫又重回佛家,剃度為僧。


    韓長命發現在這個紙人的世界,紙人並不覺得自己是紙人,覺得他們就是正常人,這個世界本來就應該全部由紙做成的。


    這裏的天空時不時有紙鶴飛過,韓長命當然知道真不是真的鳥,隻是一隻假鶴,但由於紙人沒有見過真鶴,所以便會以為那就是真鶴。


    而自己所在的人界何嚐不是如此,誰又能保證人界的鶴就是真鶴呢?不是別人眼中的假鶴?


    你若是給一隻螞蟻每天定時的投喂一顆糖,螞蟻必定會認為這是一種定律,隻要每天時辰到了這個點,就一定會有食物憑空出現。


    也如同人們對太陽的東升西落感到正常,認為這就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卻不知,這或許隻是假的。


    就在韓長命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的思緒被身背不遠處爆發的紙人軍隊之間的大戰給打斷了。


    此次由於心映國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青風國打了偷襲,一招輸,步步輸,如今已是大潰敗的一方,一直被青風國的大軍追殺,隻能組織一些零星的抵抗。


    這心映國的大軍使用的武器比較低端,騎著紙馬,挎著紙刀,還有射出紙弓箭。


    而青風國,普遍配備了水槍和水炮,尤其是水炮威力巨大,那一炮之下,效果顯著,隻見一大群心映國的紙人士兵當場癱軟在地,失去了戰鬥力。


    青風軍一方得意的喊道:“知道什麽叫科技壓製了吧?知道什麽叫自動化武器了吧?現在誰還用刀,我們手上這水槍,隻需一槍就能打爛你們的身體!”


    這還是韓長命第一次看到紙軍大戰,沒過一會兒,地上就水花四濺,屍橫遍野,各種紙刀紙劍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青風國在徹底擊潰了心映國的軍隊後,便派了一支騎兵,殺向了逃亡中的人群。


    “救命啊,夭壽了!”


    一群心映國的民眾見狀,哭天喊地,果然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很快,那支騎兵便追了過來,他們朝著人群這邊射著水槍,凡是被打中的紙人都會因為淋濕破爛而紛紛倒起不起,頓時心映國的紙人百姓傷亡無數,而韓長命此刻也在人群中狂奔著,已經跑在最前方了。


    “誒?前麵那人不是瞎子麽,怎麽跑得那麽快?”


    這群紙人騎兵疑惑道,自己騎馬的速度居然還追不上對方。


    “全部水槍瞄準射擊那位瞎子!”


    騎兵的為首者說了一句,頓時一陣密集的水柱朝韓長命激射而去。


    “我去,我跑得快都有錯嗎?”


    韓長命一邊跑一邊看著噴射過來的水柱,感到無力吐槽。


    就在這時,忽然斜刺裏殺出一位唇紅齒白的白衣青年人,他的手輕輕一揮,有一股類似於靈力的力量,形成一道透明的牆擋在韓長命麵前,替韓長命擋住了這一波的水槍攻擊!


    青年人說道:“哼,你們這些惡魔,無故屠戮百姓,死有餘辜,今日我‘年更’道人要替天行道,老先生你先走,這裏有我。”


    青風國的騎兵們見狀停了下來,但這些天天活在屍山血海裏過來的兵痞子絲毫不懼的說道:“莫以為你是修仙者,我們就會怕了你,現在已經是自動化武器時代了,水炮就位,轟爛他!”


    話音一落,騎兵紛紛朝兩側讓出一條路,有一輛馬車拖著一架水炮,瞄準了青年人。


    “可笑,現在的蚍蜉也敢撼大樹了?吃我金刀符紙!”


    這年輕道人居然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遝符紙,搶先朝對方扔去,符紙在半空中化作一把把削紙如泥的金刀,在收割著那群騎兵的生命。


    韓長命見此,感動得快哭了,這真是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要把每個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啊。


    這要是換了在人界,修仙者哪裏會管百姓的死活。


    不消一會兒,騎兵隻剩殘兵敗將,落荒而逃。


    青年人也不追擊,而是轉頭對韓長命說道:“你可以叫我陳峰,也可以喊我的道號‘年更’,我需要你幫我算一卦。”


    “敢問你這道號可有什麽內涵深意?”


    韓長命沒有問他要算什麽卦,反而問起了道號。


    “當年我剛踏入修仙界的時候,我給自己定的目標很大,覺得一日便可得道成仙,所以當時我給自己取了個道號叫‘日更’。”


    青年人也不隱瞞,坦然訴說了這一段久遠的事情。


    “後來呢?”


    “後來我逐漸發現我隻是一個資質一般的人,於是我便改名叫‘月更’。”


    “那現在為何又改名叫年更了?”韓長命疑惑道。


    “因為我已經‘撲街’了,跟我同時期踏入修仙界的那一批人都已經達到紙基期了,隻有我一個人還在紙氣期,我便知道自己不可能修道成神了。”


    青年人滿臉無奈之色的講道。


    聽到此處,韓長命看到陳峰蒼白的臉上泛著兩朵紅暈,忽然問道:“陳小兄弟,你雖然貴為修仙者,想必是飽受相思之苦的困擾吧?”


    “大師真乃神人也,我有一師姐,平素與她相談甚歡,感情頗為融洽,但自從我向她表達愛意之後,她就對我避而不見,直到有一日,我攔住了她,她才說隻想等到修為有成之後,回家服侍她爹娘,所以現在暫不考慮兒女情長,大師您看我還有機會嗎?”


    陳峰回憶起了師姐的話,此刻蒼白的臉上帶著在微笑,隻是笑容中透著一股心酸。


    “有的,機會大大的!”


    韓長命想都不想就先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複。


    在人界,有這麽一種說法,如果有人問你還有機會麽,你一定要回答機會大大的,否則就會有性命之憂。


    接下來韓長命對他打氣鼓舞了一番,還給他算了一卦,告訴他這是大喜之卦,肯定能和師姐成為一對神仙眷侶的。


    這番話讓陳峰本來已經崩潰的內心,又重新振作了起來,重新燃起了追求師姐的鬥誌。


    韓長命也借此機會,向陳峰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畢竟陳峰是修仙者,肯定比凡人更加了解這個世界的內幕的。


    據陳峰說,這個世界名叫紙界,充斥著紙界本源之力,簡稱源力。


    這種源力會把絕大部分的物質都同化成紙,隻有少數的東西不會變紙,比如水,鏡子等同化不了。


    陳峰還查看了一下韓長命的身體資質情況,居然發現韓長命身具紙靈根,於是陳峰送給韓長命一本功法,叫《紙修功法》。


    這功法在紙界的修仙者眼中,其實是爛大街的功法,因此陳峰毫不吝惜的就將這功法送給韓長命這位‘大師’。


    陳峰在臨別時還對韓長命說道:“老先生,願源力與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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