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了半年。


    這半年以來,慕名前來昆侖山的紙人是絡繹不絕,隻是他們注定要失望了。


    因為當這些滿心抱著求財,求官,求姻緣和前程的人,蜂擁而至的時候,卻發現此地隻剩一個殘破的算命攤位,那位‘轉運大師’早已不知所蹤。


    真是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看到韓長命徹底銷聲匿跡了,人們便猜測這位‘轉運大師’一定是去了更大的舞台,說不定是去那些王侯將相那兒當幕僚了。


    畢竟昆侖山一帶隻是窮鄉僻壤,容不下這尊大神。


    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韓長命沒有走遠,而是潛藏在昆侖山附近的一座極為偏僻的山頭內,已經閉關衝擊紙基期有半年時間了。


    這一日,昆侖山附近的許多低階修士,忽然似有所感,一齊抬頭望向天空。


    隻見附近的虛空中,忽然亮起了一片片斑駁的五彩之光。


    這是紙界本源之力被人大規模引動而產生的光芒,天空如同平靜的池中被扔進一塊石頭,蕩起陣陣漣漪。


    這些源力瘋狂的湧向了昆侖山附近的一座小山頭的上空,匯聚成一片漏鬥狀的雲朵,緊接著仿佛是瀑布一般,傾盆澆下,灌注進下方的那座不起眼的山頭中。


    附近的低階修士頓時麵麵相覷的互視了一眼,驚道:“如此這般聲勢浩大的天兆,肯定是哪位前輩在此衝擊境界!”


    “此地的高人隻有那位在半年前下落不明的轉運大師,莫非是他進階紙基期了?”


    有修士小聲的猜測道。


    “有可能就是那位品德高尚,不沾女色的‘聖人’,沒想到他居然在此地進階了!”


    一位低階修士說道,蒼白的臉上還帶著興奮之色。


    很快,當天空中的源力在灌注了一部分下去後,這漏鬥狀的源力雲忽然四散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附近隱約可聞的一股特殊墨香在徐徐飄蕩著。


    “暗香浮動,經久不散,而且漏鬥雲隻灌注下了一小部分的源力,看來這位前輩是衝擊紙基期,而且現在已經成功進階了!”


    有修士通過天上的這些異象,判斷出了韓長命已經成為了紙基期強者。


    但他們並沒有打算離開此地,而是守在附近,想等這位前輩出關之後,進行拜會一番,說不定這位前輩在開心之下,會賞賜一些機緣也說不定。


    此刻,在洞府之中,韓長命由於閉關半年,全身積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他的眼皮在顫動了幾下之後,就猛然睜開眼睛,隻見他的左右雙眼,一邊閃爍著靈氣光芒,另一邊卻映照著源力之光。


    他現在的靈力與源力同時都修煉到了築基初期。


    “以後若是再遇到紙界修仙者,總算有了一番自保之力了。”


    韓長命目光一閃,他一直沒有忘記他是被那兩個不幹淨的東西給拖到紙界來的。


    他有預感,那兩個不幹淨的東西的主人,一定會再來找他的,可見自己身上應該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對方盯上了。


    韓長命此時丹田內的液態靈力已經流轉自如,隻是韓長命不敢怎麽去使用它們,否則靈力枯竭之後就沒法補充。


    而在液態靈力中,有一張五彩紙在其中浸潤著,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這張五彩紙已經對折過一次。


    不知道那位‘年更道人’陳峰,如果得知韓長命在短短半年之內,就修到紙氣期十層,然而又隻用了半年就進階到了紙基期,他的臉上會是什麽精彩的表情。


    修為隻有紙氣期的陳峰,當初隻是看到韓長命這位‘老先生’身具紙靈根,便隨手給了他一本爛大街的功法,萬萬沒想到僅過了一年時間,韓長命就已經成為了低階修士眼中的前輩高人。


    不過說來奇怪,據《紙修功法》上說,要衝紙基期,必須要吞食一枚紙基丹,以增加築基的成功率。


    這與人界衝擊築基要吃築基丹一樣,隻是韓長命不曾吃過紙基丹,如今卻也成功的築基了,他猜測這或許是因為他吞食了大量的小五彩紙的緣故。


    不過,修為到了紙基初期後,韓長命發現再吃小五彩紙已經沒有任何效果了,於是他把剩餘小五彩紙給保存了起來,這種產自紙人修仙者身上的五彩紙,說不定以後還會有什麽用途。


    不過,韓長命如今都進階到紙基期了,都沒發現自己身上有魂印的存在,這或許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是紙人的緣故。


    否則他若是可以解開自己的,可以把自己的命運改好一些。


    就在韓長命進階紙基期的時候,在紙界的一處隱秘的地方,傳出咀嚼東西的聲音。


    “吃這紙雞一點都不過癮,還是人界的雞好吃!”


    一個矮小黃色身影發出了沙啞的聲音,聽這聲音是男性。


    “黃皮子,你快點吃完,我們還要重新凝聚出分身,上次為了把那人帶來紙界,我們損失了童男童女兩具分身,這讓我們的本體足足休養了一年才恢複過來。”


    另一個紅色的身影發出了女性的聲音。


    “好的,紅皮子,我們現在就重新凝聚分身,找到那人,若不是被那人搶先一步取走了造化玉果,我們的分身便可以將造化玉果帶回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重傷初愈。”


    黃皮子目光閃動,沙啞的說道。


    “希望那人還活著,不要死在紙界,不然‘釘頭七箭書’就對他無效了……”


    不久,此地又重新歸於安靜。


    直到過了幾天,此地忽然多出了童男童女兩個紙人,身高與普通的紙人孩童差不多,這是黃皮子與紅皮子的化身。


    童男的左手持一本書,名叫‘釘頭七箭書’,右手持著幾枚鋼針。


    童女則是手捧一個小紙人,這小紙人的樣子竟與韓長命在人界時的容貌一模一樣。


    此地還點著兩盞磷光燈,這磷光燈在紙界很常見,乃是由死人骨粉製成,散發著幽綠的冷光。


    童男童女先是念咒祭拜了一番,然後童男將一枚鋼針,對準了畫著韓長命麵孔的小紙人的心髒處。


    此術可以無視距離對別人發起攻擊,甚至可以隔空取人性命,即便是修為再高的修士,在此術之下也是難逃厄運,不過他們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殺死韓長命,而是想借此術探查到了韓長命的坐標位置。


    童男小手一動,快速將那一枚鋼針紮進小紙人的心髒位置內,同時念道一句:“喜傷心!”


    接著,他又將一枚鋼針紮在小紙人的肝上,念道:“怒傷肝!”


    “思傷脾,憂傷肺,恐傷腎……”


    童男連續的在小紙人身上不同的位置,狠狠的紮進了五枚鋼針。


    “嗯?為何‘釘頭七箭書’感知不到那人的具體坐標,隻能感知粗略的方位?”


    童男童女的口中傳出了疑惑的聲音。


    他們不知道韓長命的五髒六腑已經中三聾道人的‘五髒釘’,雖然童男童女的釘頭七箭書的威力比‘五髒釘’強了不知多少倍,但是‘五髒釘’在先入為主之下,居然散發出一層特殊的力量,護住了韓長命的內髒,因此這釘頭七箭書感知不到韓長命的具體位置。


    就在他們施法的瞬間,韓長命頓時感覺自己胸口處有一陣刺癢,他趕忙內視之下,發現‘五髒釘’居然在輕微的顫抖,這讓韓長命感到疑惑,莫非是三聾道人在施法不成?看來自己得多注意一些。


    自己既然會被傳送到紙界,那麽三聾道人也有可能被傳送過來,沒想到此刻韓長命在歪打正著之下,居然提前對三聾道人有了心理防備。


    七日之後。


    在潔樓國的京城,忽然發生一陣騷亂。


    正在街邊擺了一個算命攤位的韓長命,看見有一群紙修來到此地搜查要犯。


    他們想緝拿的要犯不是別人,正是韓長命。


    這群紙修的為首之人,居然是一名紙丹期強者,他一來到此地便封鎖了整個京城,然後讓一群紙修分別手持著韓長命的真實容貌的畫像,在四處打聽他的下落。


    隻不過韓長命如今外表已是紙人,更是打扮成一名老年卜算子,自然是沒有人能認出他來。


    “咦,這位紙丹老怪怎麽這麽麵熟?”


    有一位紙氣期的修士在韓長命身邊說道,這修士正在找韓長命這位大師幫忙算一卦。


    “噓,師弟小聲些,你不要命了,這可是‘雙仙宮’的手下。”


    這是另一位年紀大一些的修士在說道,他陪著剛才這名修士一起來算命。


    “雙仙宮?難怪我覺得這位紙丹老怪很眼熟,我想起來了,此人是雙仙宮的一位大使,人稱魑(chi)使,想不到他居然會親自動手搜查要犯。”


    那位‘師弟’恍然大悟的說道。


    “什麽,吃屎?”


    正在卜卦的韓長命疑惑的問道,他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敢取這般自輕自賤的外號。


    “老先生有所不知,這魑使的‘魑’,是魑魅魍魎的魑,不是吃東西的吃,他是雙仙宮駐守在潔樓國的四位大使之一,這雙仙宮在我們紙界是最大的一股勢力,如同世俗間的帝王一般,他們手底下有非常多的大使,分別駐守在不同的國家。”


    這對師兄弟在給韓長命詳細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韓長命點了點頭。


    “不過,老先生您這話,倒讓我想起了一件趣聞,在某一年,魑魅魍魎四位大使一起外出執行任務,結果被困一座上古秘境長達五十年,在那裏辟穀狀態失效,而且吸收不到源力來補充身體,他們的修為逐漸消耗完,更是沒有東西可以吃,於是魑魅魍魎四個人,一個人吃另一個人的屎,形成一個循環,居然做到了資源不浪費,最終他們四人成功的熬到了秘境大門重啟的那一天。”


    這對師兄弟越說越興奮。


    “可是那東西吃入腹中,在消化過程中,難道沒有能量損耗嗎?怎麽可能會無限循環,這還能成為永動機了不成?”


    韓長命疑惑的問道,他曾在《修仙逸事》這本書中看到過對永動機的簡單介紹。


    “這……你說的東西已經超出我們的知識麵,但他們確實就是靠這種方法活了下來。”


    這對師兄弟肯定的回答道,他們此刻感覺眼前這位大師真是高深莫測,他們可從來沒有聽過什麽永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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