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軍團這邊,一片鴉雀無聲。


    五萬將士的腳步再次停頓了下來。


    “什麽?真的打開了?這兩人莫非信仰了某個厲害的神靈,從而神力附體了不成?”


    “怎麽可能?能破得了化凡大陣之人,他的修為至少是……?”


    白起臉上雖然古井無波,但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白起雖然躡離韓長命最遠,卻將韓長命二人手撕大陣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表麵上是那兩人一齊用力,實際上黑色光幕的打開是因為郭大師這位老者用力了。


    “不對,還有一人不見了,趙括!”


    白起古井無波的臉上微微一變,若是被趙括逃走,那些此次戰役就不夠完美了。


    原來,趙括趁著韓長命二人撕開黑色光幕逃生之際,眾修士處於騷亂之中,誰也沒有發現他偷偷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符篆。


    這是趙家祖傳的一道符篆,此符隻有一個功效:隱身。


    這張符篆被他視若性命,起先被黑色光幕覆蓋後,當他發現自己的修為的倒退已經無法阻止之後,果斷的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這張符篆。


    不同於尋常的隱身符篆,這張符篆對趙家來說意義重大,相當於一張護身符,因為它數次拯救了趙家的曆任家主的性命。


    此符篆經過數千年的使用,如今已經殘破不堪,仿佛隨時都會失效一般。


    趙括小心翼翼的將符篆貼在腰間,整個人瞬間在人群中徹底失蹤不見。


    隻是趙括不知道的,他即將遇到當年蜃樓中的那位名叫張賓修士一模一樣的命運。


    當年的那位張賓和韓長命一樣被三聾道人給劫持了,但張賓倒黴的降落到了白起的馬車附近,結果被被一個三百人的弩兵方陣給射成刺蝟了。


    趙括此時已經徹底變成凡人,無法飛行,隻能小心的穿過十國聯軍的一個個方陣,往北一路潛行而去。


    這張趙家祖傳的破舊的黃紙符篆,貼在身上後對凡人都有很強的效果的隱身符,隻是因為符篆使用次數過多,如今的符篆之力已經衰退了不少,但即便這樣,十國聯軍此刻全都是凡人,自然無法感知到趙括的一路潛行。


    而且他都是挑兩個方陣之間的空隙前進著,根本不敢接近這些殺氣騰騰的方陣。


    變成凡人後,他的雄心壯誌已經蕩然無存,現在隻求活命。


    他就像一團空空如也的氣體,隻要再往前幾十步便能成功突圍了,此刻距離白起的馬車大約有一百步左右。


    “嗯?”


    白起坐在將軍專用的馬車上,忽然他的馬嘶鳴了一聲,警覺的看向了趙括所在的方向。


    “將軍,要不要派一隊銳士過去看看?”


    白起身邊的一名副將開口請示,他的坐騎剛才也感知到了異常。


    隻見白起點了點頭,然後輕一揮手,身後的一名將軍親衛,將手中緊握著的一個號角吹了一聲。


    忽然一個弩兵方陣靠攏了過來,此方陣中的三百多名弩兵同時舉起了手中的鐵弩,隔著幾百步遠,瞄準了趙括所在的方向,雖然那裏在他們看來是空無一人。


    毫不猶豫,他們扣動了扳機,一陣弩雨急下。


    “啊!”


    空空如也的遠處,忽然傳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麵對這波密集的箭雨,趙括躲都沒地方躲,一代元嬰中期修士,遠征軍的主帥,竟當場被射成刺蝟,客死異鄉,成為長平戰場裏的一縷冤魂。


    話分兩頭,韓長命並不知道趙括身死,也不關心。


    “郭大師人呢?”


    韓長命從黑色光幕鑽出來之後,沒有看見郭大師,這老家夥的逃命能力真是太強了。


    韓長命失去的修為此刻在水漲船高的恢複著,幾息後,便恢複到了結丹期,他直接在山腳處飛了起來,一路向北狂奔逃命。


    這一次,想不到他身為紙修的變身能力在剛才的危機時刻幫助了他逃過了一劫。


    他身上的紙界源力其實早就消耗光了,即使身上還有剩下源力,但在這種化凡大陣之下,也使不出來,但這絲毫不影響韓長命變成一個紙人。


    韓長命一邊逃命,一邊留意著腳下的地麵上刻滿了各種複雜的符號紋路,要製作這樣一座符山不知要花費多少時間,也隻能古修士才能做到。


    “那兩人究竟什麽樣的恐怖修為?為何我得到情報沒有關於這兩人的信息?”


    一向做事果絕的白起竟然有些猶豫要不要追擊。


    這時林爽的元嬰在棺材中尖叫:“剛才那兩個逃走的修士不過是結丹期而已,其中一個是夏軍的樂師,白帥你快點派人去抓住他們。”


    她對遠征軍眾修士已經恨之入骨,失去了肉身的她,心中有著滔天的怨氣。


    “你在教我做事?”


    白起眯著眼睛掃視了她一眼,像他這種經常在屍山血海中打滾之人,隻用一個眼神便讓林霜感到不寒而栗,元嬰之軀都被嚇得有些潰散。


    眼見林霜被嚇得閉嘴了,白起當即指派了一名元嬰期的手下去追殺郭大師,而他自己居然在眾將士驚訝的目光中,獨自驅使馬車調了個頭,往北疾馳而去。


    等到馬車衝到黑色光幕的最北邊的時候,白起雙手掐訣,黑色光幕中當即生成了一道光門,馬車暢通無阻的駛出。


    這時,白起丟棄了馬車,腳踏虛空追擊韓長命而去。


    其實白起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去追殺韓長命,他隻是在冥冥之中感覺到韓長命身上有著他想要的東西。


    正在前頭亡命狂奔的韓長命似有所感,猛的回頭一看,臉色大變,隻見身後有一道驚人的光芒朝自己逼近。


    “這種可怕的靈力強度,莫非是個元嬰中期以上的修士來追殺我不成?”


    韓長命渾身一哆嗦,從儲物袋中掏出幾枚大補的丹藥吞了進去,同時果斷的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施展了血遁。


    然而,他的臉色很快就陰沉似水,即便以血遁的驚人速度,依然沒能拉開與身後那人的距離,而一旦血遁術的時效過了,那麽就會再一次被對方給欺近到身邊。


    兩人一追一逃,很快就飛到了幾百裏外。


    對韓長命來說,不妙的是,血遁的效果已經開始衰退了,他的速度開始降低了,體內一股疲憊感傳來。


    “小輩,你逃不掉的!”


    韓長命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哪能不明白追殺自己的人是誰,但是韓長命沒有回話,而是一拍儲物袋取出一個小瓶,將裏麵的一滴靈髓服下之後,速度重新又提升了許多。


    半個時辰後。


    白起已經沒有了耐心,追一個結丹期修士追了這麽久也讓他臉上無光。


    這時白起忽然停下了身影,雙手掐訣就要施展一種元嬰中期才能掌握的大威力的攻擊法術,打算直接隔空轟死韓長命。


    “黑帥住手!”韓長命也停頓了下來,他心驚肉跳的看著白起在施法,為緩和敵對的氣氛,便主動與白起打了聲招呼,可是他才一開口就發現白起的臉色驟然陰沉,於是韓長命趕忙改口,“白……白帥,那們我們可以談談,你孤身一人追了我這麽久,想必是我身上有你需要的某個東西吧?”


    “你倒不傻,不過,若你身上似乎有不少秘密,你可以徒手撕大陣,雖然出力者是那個老者,但你居然可以不受大陣光幕的反彈傷害,而且在被壓製到凡人的修為下,還能變成一個張片,你可知你這樣從凡人變成紙人,各位看官看得都有意見了!不過你在施法的時候卻沒有任何靈力波動,莫非你根本不是這一界之人?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隻需抓住你,對你進行搜魂,你身上的一切秘密都將揭曉,我不必跟你一個即刻死去的小輩多費唇舌。”


    “搜魂?白帥你天真了,反正我已必死無疑,我現在就自爆,我倒要看看是你搜魂快,還是我自爆的速度快!”韓長命的臉色一片紅,身上忽然釋放出一股自爆的氣息,臉上卻流露出一股遺憾之色,口中直歎,“可惜赤將子魚的傳承後繼無人了。”


    “什麽?赤將子魚,可是那人族神話時代的戰神?”


    白起的臉上罕見的驟然大變,手中的施法動作也停了下來。


    韓長命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我白起追殺敵人和處理戰俘,一向都是不留活口,所以我今日不會為你破例,但你若把子魚傳承之物交給我,本帥便準許你多活七日。”


    由不得韓長命拒絕,白起忽然隔空一施法,一道黑影從他手中射出,竟直接跨越了虛空,瞬移一般的擊中了韓長命的身體。


    韓長命大驚之下,趕忙檢查了一番,剛才這東西仿佛隻是一個影子一樣融進自己體內,但體表卻沒有任何傷口。


    “這是一隻冤蠱蟲,我曾在長平之地坑殺過東大陸的修士共計四十餘萬人,我將這些修士冤魂和一種上古異蟲一起煉製,得到幾十隻珍貴的冤蠱蟲,若不是看在子魚傳承的麵子上,我是舍不得動用此物的,你現在將子魚傳承之物交給我,便可以走了,你的那些秘密在我看來,都遠遠不及這個重要。”


    “那便先謝過了。”


    有道是兩害取其輕,在‘立刻死’和‘七日後死’之間,韓長命選擇了後者,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顆火晶石,扔給了白起,此石之中記載著赤將子魚一生的征戰經曆和部分修為感悟。


    “這確實是赤將子魚的畢生傳承,本帥雖然知曉你應該不止從赤將子魚的身上得到了這顆火晶石,但是其它之物本帥並不感興趣,冤蠱蟲會在七日間吞噬完你的修為,然後便會開始吞噬你的肉身,到進候你會從內向外潰爛而死,你且好自為之。”


    白起一邊檢查火晶石的真偽,一邊隨口提醒,等到他的話說完,身影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原地隻留韓長命哭喪著臉,他此刻內視之下,發現有隻東西在自己的丹田氣海內瘋狂的吞噬著自己的修為,但以他的修為根本無法將此蟲逼出體外。


    他隻剩下七日有壽命了,而郭大師如今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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