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丁澤宇躺在地鋪上麵,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會兒雙腿夾著棉被側躺著,一會兒又一腳踢開棉被,攤成大字傻愣愣的看著天花板,對現狀還有點不能接受。


    提前返校張口就來,離譜!


    越想越氣,壓根睡不著覺,隻想玩玩手機來安撫一下自己受創的小心靈。


    “別動來動去的了,睡覺。”


    旁邊的大床上,陳淑聽著丁澤宇地鋪上的聲音,開口催促道。


    “哦……”


    翻了個身,抱著自己的小被子,丁澤宇惆悵的歎了口氣。


    ……


    另一邊,陳聞和薑秋以剛洗完澡回到臥室。


    陳聞熟練的撩起她濕漉漉的長發,拿著吹風機提供澡後服務。


    洗完澡的薑秋以比平時要誘人的多,睡衣的領口很寬鬆,陳聞的姿勢正好能讓他一窺細節。


    這種遮遮掩掩的效果,比光禿禿的還要勾人。


    “男生都喜歡這樣偷偷看嗎?”


    薑秋以原本在把玩手機,關閉屏幕的時候就看到上麵的倒影,不由遮住胸口扭頭笑問道。


    “……我在看你的頭發。”


    “真的嗎?我不信。”


    陳聞不搭話,繼續給她吹頭發,左手拿著吹風機,右手就在她柔順的黑發間穿插出入,手感絲滑。


    尤其是發絲順著指縫滑過,便會有種奇妙的酥爽,讓人愛不釋手。


    “明天早上怎麽說?我們也要去嗎?”陳聞問道。


    薑秋以聽他蹩腳的轉移話題笑了兩聲,晃晃腦袋,雙手撐在椅子兩邊,白淨的腳丫一蕩一蕩的,“當然要去啊,不過我們自己開車,跟在後麵,別讓小宇發現了。”


    “然後呢?”


    “然後就是拍他到了校門口的反應唄。”薑秋以十分期待的笑起來,“車子裏的素材就交給姐姐來拍了,不然我倆也跟著在一輛車上,容易讓他懷疑。”


    “這次拍完就沒後續了吧?”陳聞覺得小外甥有點可憐,但想想他上次百大當牆頭草,打賭輸了不履行,之後還剃頭錄視頻,這點同情的心思又淡了,“還有一周他就真的開學了,要有後續就抓緊。”


    “我看上去有這麽壞嗎?”薑秋以閉眼享受吹風機的暖風和陳聞大手撫過發梢的觸感,哼哼兩聲,“要不是他不聽話,我都打算放他一馬的。”


    陳聞抽抽嘴角,替小外甥謝謝她。


    薑秋以抬手摸摸自己的秀發,已經幹的差不多了,便伸手摸上了陳聞的手腕,從他手腕上擼下來自己的發圈,給自己紮上發辮。


    這時候陳聞就會俯下身,從椅子後麵抱住她,雙手就合攏搭在她小肚子上,臉龐輕輕在她耳畔摩挲。


    每當這個時候,薑秋以除了享受溫馨,還會有滿滿的成就感溢出來,嘴角得意的翹起,莫名其妙有了種養成係的錯覺。


    “我們幾號回滬市啊?”想到小外甥二十五號就開學了,在這邊的樂趣也就少了幾分,薑秋以便有些倦怠,有點想早些回到二人世界。


    這邊雖說也住在一起,但有長輩和小孩在,兩個人最多隻能偷偷躲臥室裏親密。


    不像在滬市那樣恣意。


    而且總擔心親熱的時候會不會有人找上門,想想就……就刺激……但刺激多了也不好……


    他們滬市的大學開學日期都差不多,基本上都在三月初,一到三號是報到時間,四號開始正式上課。


    陳聞想了想,在這邊也沒什麽事情,幹脆就早點回去好了。


    “那我們二十五號和小宇他們一起回市區,收拾一下東西,下午就回滬市?”


    行程就這麽愉快地定下來了。


    陳聞繞到薑秋以身旁,一個公主抱就把她抱進懷裏,來到床邊放下,旋即便俯身下壓,咬住了她柔軟的嘴唇。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使用過度的原因,下麵的木床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音。


    沉浸在其中的兩人還沒太大感覺,但隔壁臥室裏聽著就有些刺耳了。


    “老媽,是不是有什麽聲音?”丁澤宇快要睡著了,又被吵醒,“好像是舅舅那邊?”


    “……嗯。”陳淑是此道老手了,自然知道隔壁兩個人在打架,咳嗽一聲,下了床朝門口走去,“我去說一聲。”


    來到陳聞臥室門口,聽到裏麵床板掙紮的聲音,陳淑抬手敲了兩下門框。


    聲音一下子沒了。


    世界徹底安靜下來。


    “咳……你倆的床是不是出問題了?吵到小宇了。”


    也沒等裏頭的人回話,陳淑便回了屋裏。


    “老媽,舅舅他們在幹嘛啊?”


    “在做睡前運動。”


    隔壁。


    薑秋以早就一把推開陳聞,小臉蛋埋進枕頭裏,耳根子都紅透了。


    陳聞正一臉無奈的蹲在床邊,查看這床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如果隻是上下床,倒沒什麽聲音,但是一旦動作幅度大了點,它就吱呀吱呀的叫,確實有點吵。


    這大半夜的也不好修。


    可做到一半停下來也太難受了吧?


    “秋秋……”


    “不行啦……床會響……”


    “那你下來。”


    “唔……”薑秋以被拉下床,雙手撐在桌沿,抬頭就看見窗外皎潔的月光,“別……等等……窗、窗簾先拉上……哼嗯……”


    ……


    第二天一早。


    大家都睡過頭了。


    起床一看時間,竟然已經早上七點。


    “起床起床!”陳淑坐起身來到床邊,一腳就踹在了兒子挺翹的屁股上,“快點起床了,再不快點要遲到了!”


    丁澤宇刷的從睡夢中驚醒,連滾帶爬麻溜的爬起來,穿上衣服進衛生間洗漱。


    昨天本來十一點多就能睡著的來著,結果半途被舅舅舅媽吵醒了,後來迷迷糊糊一直到十二點多才睡著。


    丁澤宇揉了揉充滿困意的眼睛,用冷水潑了一臉,總算有了些精神。


    提前開學……煩死了!


    咕嚕咕嚕把漱口水吐了,丁澤宇擦把臉下了樓,就看到老媽拎了兩個粽子朝他招手,“走了,早飯車上吃。”


    背著昨晚整理好的書包,丁澤宇匆匆下樓,上車前扭頭回望,還有些依依不舍。


    要是能再多呆幾天就好了……雖說每天都得跑步,但也比上學好多了啊……


    結果張望著張望著,就瞅見三樓窗台上舅媽正趴在那兒,笑嘻嘻朝自己招手,“開學快樂呀~”


    快樂你個大頭鬼!


    丁澤宇咬牙切齒的扭回頭,一言不發的上了車,砰的一聲把車門關上。


    看著車子緩緩駛出大門,三樓的薑秋以連忙拉著陳聞跑下樓,開車追了上去。


    不過也不敢靠的太近,隻是遠遠綴在後麵。


    陳聞開車,薑秋以坐在副駕駛上,但車裏卻傳來陳淑和丁澤宇的聲音——


    “都七點二十了,估計要遲到了。”陳淑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急躁。


    “你那快點嘛。”丁澤宇也有點急了。


    別看他愛玩手機,但在學校裏可是好學生,遲到這種事情還真沒有過。


    陳聞聽到聲音,頓時扭頭,就看到薑秋以正開著微信,上麵是和陳淑的語音通話,想要說話,又立馬止住,怕被對麵的丁澤宇聽見。


    “沒事的。”薑秋以嘿嘿笑道,“姐姐已經靜音了,隻有我們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陳聞無言以對。


    這兩人想的還真是周到。


    這就是女人的天賦嗎?


    還真可怕……


    “我特意讓老姐別定鬧鍾,然後比八點稍微晚點到學校的。”薑秋以憋著笑,“不然一到那邊路上一個小學生都沒有,他立馬就得懷疑了。”


    “……厲害。”陳聞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想到她們倆連這個都算計到了。


    從老家鄰萍區這邊一路朝市區趕去,大概需要四五十分鍾時間,早到晚到全看堵不堵車。


    很遺憾,早上七點到八點,正好就在早高峰的時間段裏。


    大概八點十分左右的時候,陳淑和陳聞才終於開著車來到了丁澤宇的學校,把車停在了停車區。


    “怎麽感覺好安靜啊?”丁澤宇一下車,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不是說要升旗儀式嘛?”


    “才八點十分,可能還沒開始吧。”陳淑拉著他往校門口走去,“都遲到十分鍾了,快點走了。”


    丁澤宇跟著老媽朝校門匆匆走去,完全沒注意到後麵那輛車上下來了兩個鬼鬼祟祟的家夥。


    這倆家夥端著手裏的攝像機,尾隨在前麵的母子身後,不遠不近的相隔了十米多的距離。


    “怎麽感覺學校裏都沒什麽人啊?”丁澤宇順著欄杆朝操場這個方向張望進去,教學樓裏空無一人,但離得太遠,他也看不清教室裏的情況。


    “都在教室裏你看的到?”陳淑白了他一眼,“不想上學就直說,反正我也不可能答應。”


    “……”丁澤宇隻能在心裏無能嗷叫,哼了一聲朝校門口走去。


    別的不說,上學了就能見到小芳,也不算是太壞的事情。


    昨天小芳說作業還沒做完,那我就可以把自己的作業借她抄……或者手把手教她寫作業也可以啊……


    丁澤宇在心裏這麽安慰自己,才讓自己的心情好了那麽一點點。


    很好。


    自己的心理建設已經完畢,可以直麵慘淡的人生了。


    結果當他背著小書包來到保安大叔麵前的時候,卻見保安大叔一臉困惑的看著他,“你來幹嘛的?”


    “?”丁澤宇一臉懵逼,“我來上學啊……”


    不然還能來幹嘛?


    又不是我想來的,還不是你們領導腦抽了提前開學,害我少了一個星期的寒假。


    tui!


    結果保安大叔更加困惑了,後退半步瞅瞅丁澤宇,又看向他身後,除了那個送小孩來的媽媽,咋還有兩個端著攝像機的人懟著這邊拍呢?


    “……今天不開學啊,你記錯日期了吧?”保安大叔無語道,“二十五號才開學啊,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丁澤宇:“???”


    what???


    刹那間,丁澤宇心有所感,刷的回頭,就猛地看到兩個黑晃晃的攝像機鏡頭懟著自己,頓時連連後退。


    “臥槽!”丁澤宇大叫,“你們又耍我?”


    憋不住笑的薑秋以和陳淑已經“鵝鵝鵝”的抽搐著笑出聲來,隻有陳聞還秉持攝影守則,穩穩當當的把此刻大驚失色的小外甥錄進素材。


    “有什麽感想嗎?”薑秋以哈哈笑問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驚喜個鬼哦!”丁澤宇氣得跳腳,一想到剛才自己傻乎乎的走向保安大叔的樣子,就覺得人已經要死了。


    “別生氣嘛。”薑秋以拍拍他的肩膀,好心安慰道,“突然又多出來一個星期的寒假,是不是很開心?”


    “一點都不開心!”丁澤宇甩開舅媽肮髒的手,繃著臉往回走,但心底確實有種難以言喻得到喜悅冒出來。


    就突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明明就是被耍了……但為什麽還是忍不住高興?


    不對,等一下……丁澤宇突然想到什麽,刷的轉過身,盯向舅舅舅媽手裏的攝像機,“你們又拍視頻了是吧?!”


    “一個皮膚!!!”


    “不對,這次得兩個!”


    薑秋以:“怎麽還加價了?”


    “誰讓你們騙我一晚上了。”丁澤宇咬著牙憤憤道,“我昨天都沒睡好。”


    “行行行,兩個皮膚就兩個皮膚,不過下不為例啊。”


    “?”丁澤宇一臉問號,“還想有下次?你覺得我還會上當嗎?”


    “咳咳……沒,說順口了。”薑秋以小小掩飾了一下,避開視線去,“都要開學了,哪還有功夫整你。”


    “反正我不會再上當了。”丁澤宇用力扭頭,不想看她,但轉念又想到昨天的群的消息,又覺得完全無法理解,“但是為啥我同學和他們家長會配合你啊?”


    要不是那些家長和同學演他,他怎麽也不至於被繞進去。


    畢竟在被整蠱這方麵,他也算是身經百戰,輕易不會再相信舅媽的人品。


    哪怕有老媽的助攻,他也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注意到。


    但現在回想一下,還是怎麽想都想不通。


    舅媽總不可能給每個人都送一個皮膚吧???


    “誰知道呢~”薑秋以不告訴他,臉上蕩漾著笑容拉著陳聞就走。


    就讓小外甥慢慢猜去吧。


    她這個整蠱大軍現在還沒解散,說不準魔鬼舅媽第七期就要再次用到呢?


    現在給丁澤宇透了底,萬一下次他有了提防怎麽辦?


    細水長流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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