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義一行拾了這麽個燙手山芋,一時為難起來。


    雖則一路行來,都帶著受傷的狐女,可這樣一位異族美女,要說眾人心中沒有警惕之心,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那位苔麗傷勢略一穩定,自己也幾次提出來辭行。可是普義卻引動了惻隱之心,並一發不可收拾,如果這位狐女真的和他身世如此相似,那麽世界雖大,真有她的容身之地嗎?


    坐視一場悲劇上演,如何能對得起自己的良知?可萬一這位狐女用的是苦肉計,那普義一行就真的樂大了,畢竟現在可無法去狐族去調查,即便去了估計人家有心之下,也查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日子就在普義的兩難決擇中一天一天的過去,即便是狐女要走,也被他以傷勢未愈為由拒絕了。弄得蘭軒等人都懷疑普義是不是對小狐女動感情了。


    狐女的傷勢一天天的好將起來,人也日勝一日的活潑,卻收起了蘭軒以前在拍賣台上見識過的煙視媚行的萬種風情,在人前冷若冰霜,隻在幾人之間略顯小兒女的姿態。


    自然,對蘭軒是一點麵子也不給,好幾次給眾人倒茶水時卻故意無視了蘭軒的存在,想來對蘭軒要掰開雙腿看某處矢誌不忘,弄得蘭軒狼狽不堪。蘭軒的二位女士自然是樂得見他吃癟,省得去操那份捕風捉影吃醋的心。


    普義自然對苔麗的小把戲搖頭不已,可是真想起來自己也是幫凶,心中有愧,自然也不敢對這烈性的狐女多說什麽,苔麗自然也心知肚明在這一群人中誰是真正的為自己好,對普義也份外不同,恭敬有禮,溫馴賢淑,幫著這位普義大師操持起個人事務來了,似乎是一直跟隨在大師身邊的侍女。


    剛開始普義還有些不習慣,但是時間一長,發現有這麽個冰雪聰明的伶俐人在跟前,自己省心不少,也就由得她去了,隻是自己的核心物品,依然是自己處置。普義有時候自嘲著“難怪古人把紅袖添香夜讀書視為一種享受,看來果真是如此。”


    一路行來普義都在學習伯寧大陸的人族語言與文字,學習過外語的人都明白,習慣了母語之後,看異族的文字,要麽彎彎曲曲如蚯蚓,要麽方方正正象木頭,要麽三長兩短如符文,要麽歪歪斜斜象抽風……


    可自打狐女來了以後,聞著狐女身上天然的體香,看著美麗臉蛋上的一顰一笑,看著那窈窕身姿在自己身邊忙忙碌碌的打轉,似乎心情也輕快了不少,看來伯寧大陸的文字也沒那麽難學,特別是和狐女兩人用人族的語言對話,雖然笑料百出,但進展堪稱神速。


    蘭軒也樂得有個人去操持普義大師的私人事務,總不必自己事必恭親了,堂堂一位公子哥,總做那些事也有失身份不是,更何況正好抽出大把的時間去做些愛做的事不是?隻是一路行來,似乎機會不多,總有這樣那樣的事阻礙著他的偷香大計。


    眼看離王城的行程一日短過一日,事情卻全無進展,蘭軒公子的心裏那叫一個百爪撓心啊,自己真要成為那個王城貴族間最大的笑話嗎?


    時間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行程自然也不以某些人的意願而增減,普義、蘭軒自然希望行程能再長點,可以晚些麵對可以預見將會來臨的挑戰,可一眾鐵騎與威伯等人,已然歸心似箭了,畢竟已離家近一年的時間了,經曆過血雨廝殺與艱難守護的行程,家便是最好停泊與休養的港灣。


    這日停駐在楓林小鎮,一個千餘人的小鎮子,因為是入王城最後的停駐點,小鎮顯得份外的繁榮與富足。這季節也正是觀賞楓葉的好時候,漫山遍野的楓樹林葉紅似火,伴著落日的餘暉,仿佛一山一山升騰的火焰,美妙至極。這時節總有很多有錢有閑還自以為有格調的人特意跑來遊玩,鎮上遊客人滿為患。


    但蘭軒等自然不用去和遊人擁擠,早已通報過鎮上官方接待點“楓樹大酒店”清場迎賓。越是靠近成功的地方,越是危險的地方,套用吟遊詩人的話說:越接近黎明的天空,便越發的黑暗。


    蘭軒自然也深深明白這一點,一方麵派出兩騎快馬入王都,向大公與麥克元帥報告行程,並請求增派人手接應,一方麵通知楓樹大酒店清退所有住客,要將整個楓樹大酒店承包下來以便安保工作,通知鎮上的駐軍在外圍駐紮站崗,一切都按照最高規格的安保條例執行,崗哨,暗樁,口令一個也不能少,入夜以後楓樹大酒店的服務人員也是隻準進不許出,以防泄露軍事布置,而且客人入住的房間列為高度機密,不為外人所知,空房間內更安排了酒店的部分服務人員入住。


    可即便是這樣,雲軒依然有一種直覺上的不安,按說有兩位半步武聖和一位水係法聖在,再加上自己的這番布置,足以讓大多數圖謀無功而返了,可為何自己心中還是如此不安呢?


    威伯見雲軒惴惴不安的樣子,也覺得公子太過小心了,不以為然的說道:“公子這番布置,除了揮動大軍來攻,不然已經是滴水不漏了!”大軍一詞即出,蘭軒心頭一陣的閃亮,對啊,自己算漏了!大軍出動,鐵甲洪流橫掃之下,那便是玉石俱焚的結局,自己該如何自保呢?


    普義,苔麗,雅馨與絲蘿公主並沒有入住楓樹大酒店,而是喬裝扮做了普通遊人,住進了尋常百姓家裏。普義一邊與大媽聊著家常裏短,一邊手腿麻利的為大媽灑掃庭院,樂得大媽合不攏嘴,真沒見過這樣的遊客,花錢住宿還做家務,可惜自己家的女兒已經嫁掉了,不然這小夥子不錯。


    苔麗也早已化作了白狐,身上的毛色都已染作了土黃,在院內進進出出的擔當著警戒。雅馨和絲蘿公主臉上抹過一層黃漿水,點上了幾顆黑痣,自然不會在人前拋頭露臉的丟人現眼,自顧在房裏閉門不出。


    而為了誤導敵人的判斷,所有的保安力量,全都集中在雲軒的身邊,雲軒在以自身為餌,做著自己有生以來最大的賭博。如果一旦賭輸,被敵人識破,那麽不僅蘭軒自身,包括威烈大公一府都將落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但蘭軒並不認為自己有選擇的機會,陣前如不能算無餘子,當機決斷,為將是一軍的悲哀,為帥是一壁江山的悲哀,為王則是一國的悲哀。


    夜漸漸的深了,四周沉靜若水,即便往日裏蟲噪蛙鳴最為熱鬧的山林裏也是一片沉靜,蘭軒的心也漸漸沉入了冰冷的水底。如無意外,自己已經被敵人合圍了,而敵人,現在就在那山野叢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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