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寰似笑非笑地看著淩霄。


    淩霄默默地住了嘴,把臉轉向了雲平秋的胸口。


    雲平秋:“……”


    他要怎麽告訴淩霄,這個姿勢實在有些尷尬。


    花千酒戲謔地把目光轉向程寰:“我對你很失望。”


    程寰麵色不改:“對我失望的人太多了。”


    花千酒說:“我沒想到你會臨陣逃脫。”


    程寰品了品花千酒這個臨陣逃脫,側頭笑道:“我以為之前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見。”


    “不是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花千酒幽幽地道:“就像你出生的時候,你媽也沒有問過你意見。”


    “所以我蠻討厭她的。”程寰聳肩。


    “哦?”


    “我有個問題很好奇。”


    “你講。”


    程寰看向花千酒旁邊躺著的那人,緩緩說道:“你有問過周青的意見嗎?”


    花千酒聽了這話,陡然一怔。


    他像是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眼底閃過幾分手足無措的意味。


    他甚至下意識地轉頭去看祭台上躺著的那人,可惜那人從始至終都閉著眼,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歎息著告訴他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花千酒深吸一口氣,竟將牙關咬出了“咯咯”的聲音,好一會兒,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沉聲道:“他不會留我一人。”


    說完,花千酒又本能地重複了一遍:“他不會。”


    若換了平時,淩霄肯定少不了一頓冷嘲熱諷。


    可看著站在祭台上咬緊牙關的花千酒,淩霄胸口仿佛被一團棉花給結結實實的堵住了,悶得厲害,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最後隻是僵硬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程少俠。”花千酒似乎恢複了冷靜:“你能活到現在,應該感受到我的誠意了吧。我無意為難你們,你們若是想走,我也不攔,隻是我需要你幫我修複這聚靈陣。”


    “這是請求?”程寰問。


    “不。”花千酒咧開嘴,毛絨絨的臉上露出了一口白牙。


    他一抬手,一道幻影就徐徐出現在眾人麵前。


    “蒼南!”淩霄低呼出聲。


    他瞬間站直了身子,竹蕭已經握在手中。


    花千酒的聲音裏帶了幾分笑意:“別擔心,他隻是被困住了。隻要你們幫我複活周青,我就放他出來。”


    魏知冷冷地道:“他是吳斛的人。”


    言外之意,其實他們不一定非要救蒼南。


    花千酒笑容不變:“我想讓岐黃知道蒼南被我抓住了,輕而易舉。”


    岐黃此刻處在幻陣中心,他若是被花千酒算計,看見被困住的蒼南,一激動之下,幻陣會隨著他的想法變成什麽樣誰也不知道。


    但程寰他們顯然不敢賭。


    程寰抬頭看著他:“所以我讓岐黃站在陣中,你早就算到了?”


    “是。”花千酒拿回了主動權,不緊不慢地提醒道:“別忘了,我來清玄穀已經整整一百年了,這裏的每一個陣法,我都爛熟於心。”


    程寰沉默許久,開口說道:“我需要上祭台看看陣法。”


    花千酒微微側身:“當然可以。”


    魏知想要跟著程寰上去,程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在下方等著。


    “師父……”


    程寰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保證不亂來。”


    魏知這才退了半步,隻是視線依然目不轉睛地落在程寰身上。


    程寰倒是輕鬆。


    她飛身上了祭台,花千酒負手站在一旁。


    祭台上方並沒特別大。


    上麵躺著的男人和花千酒房裏的畫像一模一樣。


    隻不過因為閉著眼的關係,沒有了畫像上麵的風流肆意。


    程寰還記得在那些畫中,周青意氣風發的樣子。


    大有一副不將所有規則放在眼中的狂妄之意。


    見程寰一動不動地盯著周青,花千酒不樂意了:“程少俠,你該看的是陣法,不是人。”


    程寰收回視線,淡淡一笑:“隻是有些好奇,你費了這麽大的心思都要複活的人,究竟什麽樣。”


    “我以為你在我房間裏麵看得很清楚了。”花千酒說。


    “你監視我?”程寰眉梢一揚。


    “這很意外?”花千酒反問。


    程寰一臉正直地道:“我以為你沒有這麽卑鄙無恥。”


    “……”花千酒意識到自己跟她在口舌上的爭執除了讓自己更生氣以外,並沒有任何好處,終於識趣地閉了嘴。


    他深吸一口氣,本想用蒼南威脅程寰,好不容易準備好了一肚子話,冷笑剛掛在臉上,就看見程寰已經拋下他開始檢查祭台上麵的符文。


    花千酒就跟重重一拳砸在了空中一樣難受。


    隻不過看程寰麵色凝重,花千酒硬生生壓下了自己的怒意。


    過了很一會兒,程寰才直起身。


    花千酒想要問,卻又控製住了,生怕程寰看出自己焦急。


    程寰樂了:“你想複活周青這件事還有什麽值得掩飾的?”


    花千酒被她懟了一句,隻是蹙眉問道:“如何?”


    “看得出來你盡力了。”程寰說。


    花千酒反應過來程寰的言外之意,臉色微紅。


    不過好在他臉上的胡子頭發結成了一團,倒是看不出來什麽。


    花千酒低聲辯解道:“我本就不擅長陣符一道。”


    “好在你比較謹慎,沒有擅自改動這裏的符咒,否則我也毫無辦法。”程寰說完,她抬手用發帶將頭發紮起,拿出滄溟劍,正要往自己手上割,就覺得後背一涼。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見魏知麵沉如水地盯著她。


    程寰尷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轉頭看向花千酒:“那個……花前輩啊。”


    花千酒幾乎是受寵若驚。


    要不是他確信程寰沒有被人奪舍,恐怕已經出手了。


    咬咬牙,花千酒許諾道:“隻要你能幫我完成此陣,什麽要求都可以提。”


    “是有個要求。”程寰說。


    “什麽?”花千酒提起一口氣。


    程寰朝他比劃了一下手裏的劍:“借點血給我用唄。”


    “……”


    花千酒雖然沒有什麽天賦,不過好歹走火入魔般鑽研了一百年,大抵也知道有的陣法一定精血描繪符咒。


    他瞥了程寰的劍一眼,有些豪放地一揮手,幹脆利落地在自己手上割了一條口子,鮮血如注般落下。


    程寰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滄溟劍。


    真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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