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重生,一路風雨同行,無論前世的彪炳煊赫,還是今日天賦使然,楚凡壓抑與心底的梟雄風姿已被漸漸逼出。


    寧願天下人負我,我不負天下人,見慣了爾虞我詐,卑躬屈漆,苟延殘喘,楚凡郝然向天問,何謂心間悚然?


    無痕宗,不過一名存實亡的五星宗門,既已落入自己手中,那便沒有拱手讓出的道理。


    楚凡吩咐了田烽,尚未離開,便見到蕭財臉色驚慌從宗門外圍疾馳而來。


    “宗主,有人……落宏宗有人轟擊我們護宗大陣。”


    人尚在千米之外,蕭財略顯驚慌失措的聲音便隨風而至。


    楚凡眯眼皺眉,一抹厲芒自眼中閃過,如利刃劃破虛空,殺意若冬日罡風,刺人骨髓。右手拇指食指撚在青衫衣角,有冷聲出:“既然有人來找死,本公子豈能拂了你們好意?”


    “蕭財,你帶幾人跟我出去看看,落宏落宏,也是該落了。”周身仙元殺機慢慢收攏,如利劍歸鞘,體內竅穴靈脈隨先天道訣運轉一大周天,天地仙靈氣機若洪流倒卷,奔流到海再複返折回,浪潮如天幕,待利劍再出鞘,邊教你血流成海。


    轟轟……


    天地有春雷炸響,如雨後春筍般帶著一股清澈生機,一道護宗大陣緩緩打開,楚凡一騎絕塵橫立宗門出口。


    無論是仙界亦或半仙角,封山而開山便是生死大仇。哪怕入仙界不過二十載的楚凡也清楚,如此打臉行跡已然是不死不休局麵。


    原本無痕宗已亡,楚凡早有打算羲皇殿之行過後便改無痕為踏天,因此也存著得過且過,若你不犯我我便揭過此局的心思,可現在你卻也欺人太甚了些。


    護宗大陣大開,楚凡臉頰始終擎著一抹輕佻笑意,我自決定鋒芒再現,心有便有一氣,利而戾!氣機倒卷天幕,殺意激蕩體內,節節攀升不見天地,便是你手掌乾坤,也叫你有來無回。


    無痕宗封山護陣開啟,天地一片寂靜。


    山間溝壑縱橫,山穀血流成河尚未清理幹淨,山門外兩條白練長河泛著一股股血沫,奔流不息。


    楚凡抬頭看了眼方圓百裏錦秀平野峽穀,好一副大好河山,曆經血洗才可浴火重生,滿目的血紅色,不知為何卻讓楚凡心裏有一絲隱隱興奮。


    目光在宗門外修士身上掃過一遍,足有百人,修為最高兩人郝然已達輪回境界。


    嘴角升起一抹微冷笑意,楚凡這才淡然手指宗門護宗大陣,語氣清冷平靜道,“我無痕宗上下萬人已被你落宏宗屠戮不足百人,你們難道還不知足想要斬盡殺絕?”


    楚凡聲音很輕很淡,卻感受不到絲毫殺意。


    “哈哈哈,趕盡殺絕?”落宏宗人群一名褐發老者忽然哈哈大笑,旋即踏前兩步,聲音帶著一絲不屑道:“我落宏宗便是要將你無痕宗趕盡殺絕你又如何?你小子算個什麽東西?區區神嬰境修為竟也敢站出來做這出頭鳥……”


    楚凡不等褐發老者話音落下,胸中戾氣已提起一息,虛空有水紋凝聚,風動,宵練起!


    “本公子不是什麽東西……”


    淡笑在空中隨風飄蕩,身影瞬息已至,青紋劍柄劃出一道驚雷般長虹,“卻足夠收你狗命!”


    “你找死……”褐發老者看見楚凡一個神嬰初期小子竟敢主動對自己動手,當即勃然大怒,隨手祭出一道灰色畫卷,如山河天地在虛空張開,似要將楚凡收入其中,刹那間,無盡山河從虛空凝聚,向楚凡碾壓而來。


    天地山河將虛空數百丈籠罩,楚凡瞬間就感覺到好似被一座大山鎮壓,億萬鈞之力讓他胸口沉悶劇痛。沒有絲毫猶疑,斬雷一劍之後,杵魔杖轟然祭出。


    萬道金光於虛空綻放,如虛空生金蓮。哪怕杵魔杖隻是一件中品法器,其蘊含神通威能卻不下任何神嬰修士全力出手。


    金色佛光綻放陣陣梵音,似要普度眾生,度化天地,金芒如汪洋河流,七具赤金佛陀立於河流之上,向天地山河倒卷過去。


    佛光普照天地,山河鎮壓萬世。


    看見自己山河卷竟被對方一道杵魔杖擋住,褐發老者心裏也是震驚不已,他自然不會認為眼前這神嬰初期小子真是自己對手,隻是想不到對方手上竟有如此法寶。


    楚凡看著杵魔杖絲毫不落下風,心裏也是微微一驚,不想當初從六指魔神那老頭手中搶來的金色破棍竟有如此威能。


    “區區一仿製品,也妄稱普度金光,給我鎮……”褐發老者怒目大喝,天地山河氣勢陡然暴漲,如天地要崩裂般,轟鳴聲不斷。


    天地山河中,七具佛陀似乎再也難以承受山河威壓,眼看便要金光破散,同時斬雷一劍直接斬在天地山河中。


    一劍斬雷天地崩!


    斬雷落下,隻見天地山河有山崩河斷,不過褐發老者顯然渾然不懼,臉上升起一絲獰笑,區區神嬰初期小子,竟能在自己手上堅持如此長的時間,山河中有山川直接砸落,如星辰墜地。


    他的山河卷乃是下品真器,豈是區區神嬰螻蟻可以抵擋?


    看到無數山川墜落,楚凡嘴角升起一絲譏笑,天幕劍虹已形成方圓數百丈劍痕潮流,大浪勢洶如長風卷雷,千萬劍痕卷在山川上頓時碎石紛飛。


    褐發老者心裏大驚,原本他想要抬手鎮壓此子,卻不想對方竟不比自己差半分,這怎麽可能?縱然是十大宗門核心弟子,能有幾人在神嬰初期不弱自己的?


    隻是不等他繼續心驚,一股寒芒自心底升起,旋即大駭,空中有一絲微風輕動,卻似毒蛇蟄伏。


    千鈞一發,來不及躲閃的褐發老者眉心傾斜,右手仙元暴漲阻擋那一縷清風殺勢,噗嗤……宵練一劍破空而至,右手齊齊斷落,半邊臉頰劃出一道血痕溝壑。


    周圍近百修士反映過來心神劇震,無痕宗怎麽可能有如此天資弟子,為何他們之前從未感受到半縷風聲?


    褐發老不顧自己血流飆射的斷手右臂,臉上如瘋魔一般厲聲喝道:“我要宰了你……”


    不等他再次催發山河卷,忽然看到一道金芒破開天地向自己眉心轟來。金芒所過,虛空激起一道恐怖漣漪漩渦,如空間炸裂一樣,凝成一線。恐怖的破滅氣息,夾雜一股極致殺意,厲而戾!


    怎麽可能?這小畜生竟還有餘力!褐發老者心頭大震,瞬間明白過來,來不及多想,精血噴出便要將山河卷收回,化作一道山河屏障將周身護住。這一刻,他明白落宏宗惹到了一個怎樣的恐怖存在,若今日不能斬殺此人,落宏宗將不複存在。


    轟……


    指紋如水天一線,與山河屏障轟在一起,發出一道震人心攝的轟鳴,幾名剛要上前兩步的神嬰初期修士被指紋餘波殺意鎖定,陡然狂噴數口鮮血再次倒飛出去。噗嗤……


    褐發老者感到自己渾身靈脈根基要撕裂一般,張口便是一道逆血噴出,這一瞬他終於明白了眼前這神嬰初期修士絕對不是比他差,而是比他強了太多。


    立刻退走……這是褐發老者唯一念頭,然而他這個念頭尚未落下,便看到一片茫茫大漠在腳下升起。


    長河落日!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強大的殺機瞬息籠罩方圓數百丈,楚凡噴出一口精血,隨即立刻一聲,大漠茫茫,天地肅然。


    楚凡臉色淡然,嘴角有鮮血溢出,輕喃道:“我借水靈三千丈,大漠孤煙望天涯!”


    風沙起,長河落,驕陽升,水靈聚!


    殺意鋪天蓋地,虛空陡然暴動。


    “小賊你敢……”落宏宗百名修士中另外一名輪回強者眼看楚凡一劍長河落下,當即怒聲喝道,腳踏風痕抬手祭出一道鐵索便要向長河劍虹卷去。可不等他手中鐵索祭出,便看到那一道長河劍虹竟不是斬向褐發老者,而是在自己當頭落下。


    腳下有風沙驟起,恍若看到一片迷蒙幻境,不過隻是頓滯片刻,他便猛然驚覺,背後冷汗直下,鐵索已化作百丈黑龍騰空而起。


    可根本不等鐵索黑龍與劍虹長河卷在一起,這輪回修士頓時心魂欲碎。他之前光所有心神意念落在曲閎和這小賊的鬥法上,最後見曲閎就要被對方轟殺,更是沒有顧忌絲毫眼前情況,可等他注意那長河落日向自己席卷而來,第一時間便全力祭出困龍鏈想要將那一道恐怖劍虹裂開。然而便是這千鈞一發至極,方圓數千丈虛空竟陡然有一股冰魄骨髓的寒流沁入身體。


    隻是千鈞之際,方圓數千丈內所有落宏宗修士臉色瞬息慘白,楚凡嘴角升起一抹狠厲冷笑。蒼白毫無血色臉上,盡管衰敗如金紙,體內仙元如倒卷江河被抽取一空,可眼角那一抹戲謔獰厲卻愈發狂傲。


    落宏宗百名修士心神皆寒,隻覺虛空數百丈有水紋激蕩,一縷縷水珠如晶瑩冰晶,於虛空溢出凝結,那一縷冰晶沁入體內,直接沁入全身血脈細胞,身心一片冰寒。


    楚凡左手輕抬,有指紋流轉,若螢華生輝,似死神宣告,隨著指紋凝聚,百名修士皆心神顫抖。


    “水裂……”輕笑,呢喃。


    噗噗噗噗……


    嘩一聲,水紋盡碎,如雨幕嘩然落下,同時百名修士感到體內每一處細胞如被劍刃撕裂,隨著噗嗤聲,直接爆裂開來。


    血雨漫天灑落,獰厲而猩紅。


    無痕宗,曆經廝殺屠戮,再被血水洗刷。


    楚凡身後,蕭財等數十無痕弟子,心膽皆顫,渾身戰栗,有人瞠目結舌癱坐在地,腦海一片空白,有人心海翻滾,旋即激動難以抑製。


    楚凡狂噴一口鮮血,三千青絲陡然灰白。


    一指水靈,斬頭一百!


    楚凡嘴角苦笑,轟然落地。


    雖然千般算計,讓所有修士放開心神,以迅雷之勢祭出水靈一指,可強行燃燒精血壽元,掌控數千丈水源之力,其心中苦澀有誰可知?


    兩世戾氣散,一朝顯鋒芒,鋒芒已顯,利氣已散!


    看似風華絕代不可一世。


    實則心中卻是有苦難言。


    ………………


    ps:三更!今天到這,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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