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線,天地滅!


    黑白長袍老者本就幹枯身軀好似就要斷裂破碎,臉色陰沉厲然站在靈紋劍陣空間,可即便如此,卻依然給人一種心悸的陰森感覺,好似在那具幹枯軀體中,有一頭洪荒巨獸就要破體而出。


    短短半柱香光景,他體內陰冥道韻被盡數壓製,就好像麵對一具脫光了衣衫的無瑕仙子,自腳底升起的那股燥熱直衝天靈,可到頭來自己是進宮之人,這活沒法幹呐……哪怕強行燃燒精血仙元,在熾烈天火下也迅速消散。


    吞魂老者先前那一道冥龍升天,原本衝破的靈紋劍陣和空間束縛再次被天地一指徹底覆滅,而此刻,天地之下,十數名陰陽門修士卻隻還剩下三人。


    楚凡橫立虛空中,神色凜然,盡管他一直占據上風,甚至掌控整個局麵,在輪回本源和天火之中困殺十數人,就是吞魂老狗的本源道韻也被完全壓製,可楚凡心裏清楚,眼下優勢並非完全化為勝勢。


    半柱香時間,哪怕他兩儀幻劫仙境修為,堪比浩瀚世界的神念仙元,也近乎幹枯,哪怕以先天道訣運轉生生不息,可也漸漸出現頓滯。


    朽木逢春,終須冬去春來;春風吹又生,也必須得有春風滌蕩才行呐!可楚凡眼下體內仙元神念,顯然就好比在大缸底砸了個大洞,任由百十個葫蘆瓢同時往裏麵舀水,可終究是杯水車薪。


    虛空戰場外,數萬名聞風而來的修士都是神色凜然,靈紋劍陣下,隻能感受到天地虛空卷起龐大本源殺機,數十道靈紋劍陣就跟顛簸在崎嶇山路中的破牛馬車那般,吱吱呀呀不斷晃動。


    可讓所有人心驚的是,那些從困殺靈陣中外溢而出的本源殺機,讓他們哪怕相距十數裏開外,也忍不住膽寒。


    所有修士都在震撼楚凡的浩瀚仙元和恐怖手段,那一道道神通,簡直就跟神來之筆一樣,眼看困殺大陣便要出現漏洞,便會妙筆生花,將空間再次盡數封禁。


    “噗……”


    天地間再有血芒炸開,楚凡一劍宵練下,終於將最後一名玄袍修士劈成兩半,同時困禁吞魂老者的靈紋劍陣,好似終於油盡燈枯,頃刻從中心坍塌破碎,那些圍攏吞魂老者周身的猩紅血芒,也在一陣淒厲嗚咽中重新匯入老者幹枯手掌,就像乳燕歸巢,片刻,竟是讓老者那朽木枯枝般的手臂,生出一絲絲白裏透紅的光華。


    “小子,我定要將你吞魂煉魄……”幽魂杖橫於頭頂,吞魂老者眼色獰厲盯著楚凡喝道。


    腳下,十數名陰陽門長老魂影盡數被斬殺殆盡,一片血肉,斷臂狼藉,一股陰風卷過,哪怕身為陰修的吞魂老者也感覺心底一陣寒冷。


    楚凡抹去嘴角一絲滲出的血痕,臉色複凝重,眯眼看向好似肉白骨一般,肌膚如雨後春筍,由幹枯腐朽化為晶瑩的陰沉老者,半晌,臉上終於再次升起一抹釋然笑意。


    先前一番本源拚耗,楚凡雖說算作竭澤而漁,可終究不會傷及根本,而吞魂老者不但是燃燒了仙元精血,甚至還以自身精血血祭,自身道韻顯然已有潰散跡象。


    一股陰煞氣機在虛空流轉,吞魂老者晶瑩雙手雙手劃出道道圓弧般的波紋,隻見周圍那些隕落的陰陽門修士身上,有一蓬蓬血色漣漪波動,緩慢融入他頭頂幽魂杖中。


    “給我去死……”


    吞魂老者嘶啞怒喝,頭頂幽魂杖再次化為一道千丈蛟龍,蛟龍若迎風盤旋,腹部一片片墨黑色鱗甲依稀可見,烏黑光華在蛟龍周身流轉,形成道道刃芒囚籠向楚凡籠罩而去。


    即便他的陰冥本源道韻被天火壓製,本命根邸受到重創,可身為四象幻劫巔峰境界的強者,他的本命魂杖依然能夠凝聚不弱於本源領域的道韻束縛。


    哪怕宗門十數名長老魂影被殺,哪怕這些能跟在他身邊的魂影都是自己辛苦培養千年,才養成的中流力量,可吞魂老者卻沒有半分心疼,更不會失去理智。


    先前的大意讓吞魂老者更是冷靜,眼前這小子越是表現出卓絕實力,相應更是有超出自己想象的資質根基,若能將楚凡神魂化為自己本命分身,即便陪葬整個界心仙城陰陽門又如何?


    哪怕他相信自己這一道幽魂龍影無法奈何楚凡,但隻要楚凡有半分頓滯,便能被他吞魂找到破綻,陰冥本源的確被雷劍天火完全壓製,可他不信區區一個兩儀幻劫境後輩,還能擋住自己本命魂杖的自爆之威?!


    斬雷一劍,薔薇領域,漫天承影,風動宵練,長河落日,靈紋劍陣,天火雲星,輪回六指,世界之力……


    每一道法技神通的出現,都讓吞魂老者內心忍不住驚悸震駭,可伴隨其後的便是心底的瘋狂驚喜。


    原本依照他的資質根基,五行幻劫仙境已是此生極限,可能從一名螻蟻不如的魂影,一步步算計成為一門之主,他吞魂豈能甘心?修道者,天賦根基、機緣氣運、福邸道緣、道心毅力……想要攀登巔峰,缺一不可,可他吞魂費盡心思,不惜一切代價,才走到如今境地,蕩氣在胸,淩絕雲頂之上,可轉頭來竟發現,自己被天道擋在門口,輸在天賦根基之上。


    正因如此,他吞魂忍受無數年,為了尋找那一道最完美的神魂,凝聚最完美的本命分身,楚凡的每一道神通,都重重映入他的眼簾,轟在他的心底,隻要能得到這份機緣,他那勃勃野心算什麽?巔峰便在眼前,一路春花爛漫,蔥鬱風光,還不都盡在眼底?


    吞魂老者顯然高估了楚凡,甚至更是高估了自己,在他祭出幽魂杖,轟破楚凡周身領域同時,瘋狂燃燒精血本源的最後絕殺,卻好似強弓勁孥箭在弦上,卻不堪負重陡然崩斷了弓弦。


    僅僅不到一息之間,吞魂老者看到自己的幽魂龍影毫無頓滯卷在楚凡胸口,撕裂道道黝黑血芒,黑色鮮血迸濺。


    吞魂老者心中大喜,心底瞬間明了,楚凡也已是強弩之末,再無力擋住自己的致命一擊,被自己幽魂龍影毫無阻礙侵入本體,便是六芒幻劫仙境也無法抵擋其中的陰冥道韻,能不用燃燒本命精血壽元自爆本命法寶,吞魂老者自然不會付出這般代價。


    臉色猖狂大笑,吞魂老者毫無顧忌,沒有半分猶豫帶起無數道烏黑刃芒向楚凡卷去。


    可不等周身烏黑刃芒激發,吞魂老者幹枯臉龐陡然變色。


    識海深處,一陣陣撕裂劇痛傳來,全身刹那扭曲,好似有一股本源殺意卷入識海,卷起層層風浪,將識海寸寸撕裂。


    ‘噗……’


    猛噴一口鮮血,卷在楚凡身上的幽魂杖刹那暗淡,鋪天蓋地的陰冥道韻旋即潰散,識海的劇痛讓吞魂老者升起無盡悔恨絕望,他終於明白了楚凡為何會讓他的幽魂龍影輕易撕裂護身領域,卷在身上。


    可有些時候,一旦走錯便無法後悔,哪怕是悔上層樓望,翻成極目仇也好!但吞魂老者明白的已經太晚,楚凡不會再次給他凝聚仙元燃燒本源精血的機會。


    “本源殺紋,天地殺!”


    陰風呼嘯,楚凡嘴角輕扯,哪怕臉色已蒼白毫無血色,卻依然升起一抹淡然微笑。


    方圓十數裏虛空,仙元瘋狂炸裂,吞魂老者識海魂魄撕裂的淒厲慘叫如浪潮翻滾,十數裏外所有圍觀修士盡數膽寒。


    撕裂慘叫足足持續數十息之久,如重錘狠狠敲在所有觀戰修士心上,以吞噬神魂凶名煊赫極致的吞魂老者,竟有被人活活撕裂魂魄神魂的一天。


    直到數十息後,吞魂老者那淒厲嘶叫才若陰風驟雨頃刻消散。


    ……


    界心仙城,一座方圓數裏左右的華麗府邸,幾名長衫修士正坐在議事大廳,神色凝重凜然。


    楚凡於仙城域外虛空斬殺陰陽門吞魂老者十數名強者的消息若疾風不脛而走,短短數十息便傳遍整個仙城跟腳。


    “牧會主,我認為咱們沒有必要去趟這趟渾水,那叫楚凡的修士能覆滅陰陽門,顯然不會是簡單之輩,即便是不能交好,也沒必要惡交了。”議事大廳左邊上首一名眉目清秀的儒雅修士突然淡淡說道,正是屠魔會副會主宋青文。


    界心仙城數千年來,形成大大小小派別幫會無數,但真正能稱為地頭蛇的門派,隻有界心盟、屠魔會和陰陽門三家而已,據傳聞界心盟盟主與界心仙城城主府明裏暗裏都有些牽連,因此真正背地裏經常大動幹戈的也就屠魔會和陰陽門。


    如今陰陽門門主被人斬殺,屠魔會若不跟著狠一番痛打落水狗,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聽到宋青文的話,牧天依舊低頭沉思,意態懶散坐在白晶玉石大椅上,右手拖著下巴,不知在想何事。


    一名中年美婦卻是冷笑一聲,哼道:“宋副會主,難不成你這些年在界心仙城越活越過去了?那兩儀幻劫仙境的小子,能有如此手段神通,身上必定有難以想象的機緣秘密,不過是宰了吞魂那老東西,你怎麽也不敢吱聲了?”


    宋青文眯眼看向坐在對麵的中年美婦,不得不承認螢秋這娘們長得的確風韻,光看胸口那一對鼓鼓囊囊的峰巒,便覺得養眼,要是能弄到床上大戰三百回合,保管能更比得上快活神仙,隻是想到這娘們的狠辣手段,宋青文頓時興致全無,撇嘴哼道:“我隻是表達一下自己的觀點,你若看上那小子了,盡管自己去綁來,當然,到時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小子來曆有古怪。”


    “裝神弄鬼,來了這界心仙城,能有什麽古怪?難不成還是城主府的人?”中年美婦不屑哼道。


    一直沉默的牧天突然抬頭淡淡說道:“我們在城主府的人來信說,有上麵的人通知城主府對他放行。”


    “什麽!?”中年美婦神色一怔,驚聲道,便是另外幾人也都震驚向牧天看去,顯然都清楚會主這句話的分量,可既是上麵有人通知對那小子放行,為何還會被流放至此?


    緩了緩心神,中年美婦秀眉緊蹙,好一會才說道:“城主府還有什麽消息?”


    “這還不好說,按道理來講,那小子背後上麵的人身份足夠,城主府沒理由不幫著覆滅陰陽門,可若是分量不夠,元浩更沒道理應允下來,要知道元浩背後可是冥元仙府。”牧天臉色也是帶著一絲疑惑淡聲道。


    ……………………


    ps: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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