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成身為九宮幻劫境強者,在浩瀚仙界,可以說已是站在巔峰的存在,自然不是那沒有見識之人。


    不要說七品仙丹宗師,便是九品仙丹宗師,他也曾親眼目睹過煉丹過程,可從未見識過如流嵐這般輕鬆寫意的,好似現仙人執筆,潑墨山水。


    雖然他項成並未涉及丹道,但正所謂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不是,無論是道聽途說,還是以往閱曆見解,項成對丹道卻還有一些自認為的獨到了解,更清楚知道,萬界丹道傳承,都講究一個去渣、提煉、聚液、融合、聚靈等關鍵步驟。


    正所謂天道規則,萬界法則,相對凡夫俗子而言,他們修道者更清楚規則、法則簡單四字所承載的意義,就好比凡夫俗子所言的無規矩不成方圓,而修道者若不講究一個規則法則,不要說攀登大道,便是逆天之舉,為天道唾棄,墜入魔障,殞身於天道劫罰,魂飛魄散也不為過。


    丹道身為三千大道之一,更是講究一個規則道韻,可他項成從未聽聞,萬界丹道傳承,竟有流嵐這般,毫無規則,隨手招搖之間,好似已自成規矩,不見方圓,一切步驟卻好似行雲流水。


    仙人執筆山水畫卷,勾之行止即峰巒迭起,可謂是一蹴而就盡在神韻之間。


    僅僅數十呼吸之間,項成便再忍不住心底驚駭,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心底暗自駭然,聖尊弟子竟恐怖如斯?


    能成為九宮幻劫強者,他項成自認,在偌大仙界,不說資質冠絕,卻也算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可麵對流嵐,卻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那種感覺,如凡夫俗子麵對九天之上壁立千仞,高不可攀。


    項成曾聽聞,上古七十二先天道體,其中有丹道之體,乃為混沌丹道化身,能在丹道造詣超脫天道束縛,不受修為境界道念感悟所限製,一旦坐觀頓悟,便能於丹道境界一日千裏。


    可那畢竟是傳說中的存在,仙道傳說,對於他們動輒數百萬年壽命,無異於虛無縹緲。


    項成從未想過,萬界之中,竟真有人能於四象幻劫仙境,成就仙品丹道宗師,還是如此逆天的丹道宗師。


    昊天聖界,五大聖人,三千聖尊,而眼前這位,才是三千聖尊之一的首席弟子,資質便能達到如此境地,他們這些仙界自詡天資縱橫的人,在人家眼裏算得上什麽?跳梁小醜嗎?


    流嵐可不知道,他這一番下意識的裝逼行為,竟是在堂堂九宮幻劫境強者心底留下了一抹心道裂痕。


    當然,就是流嵐知道,也絕對不會在意,哪怕是在意,也不過是幸災樂禍而已。


    隻是不知道,若項成知道流嵐根本就並非什麽聖尊弟子,更是以曾經的道念本源,強行借用大乾坤世界的本源之力,以祭煉的手法融合丹藥,這家夥會不會吐血而亡。


    僅僅小半柱香時間,數十株仙靈草就被流嵐強行提存煉化,胡亂一通糅合,終於散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


    在項成目瞪口呆的關注下,隻見流嵐隨手一招,十二枚乳白的晶瑩丹藥被直接拉入玉瓶。


    下意識抹了把額頭上冷汗,流嵐一副心有餘悸道:“嚇死小爺了,沒想到修為被壓製的這般恐怖,害得我差點玩脫了,不過還好,勉勉強強煉製出了一爐仙丹。”


    自言自語一番,好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考核丹道,轉頭看向項成,笑問道:“我運氣不錯,好像煉製了十二枚特等‘菩提七星丹’,怎麽樣?算不算考核過關?”


    項成此刻滿臉都是震驚之色,被流嵐問起,這才反應過來,慌不迭點頭道,“算,算……前輩你的丹道水平真是我平生僅見,我這便叫人幫你辦理七品仙丹宗師的身份玉牌。”


    流嵐哈哈大笑,雙手負後,得意道:“原本我被家裏那老頭子封禁了修為,還以為要費一番手腳才能煉製出來七品仙丹,沒想到小爺對丹道的理解還可以嘛。”


    項成卻無法看到,此刻流嵐背負身後的雙手,卻已是劇烈的顫抖起來,在他心田紫府,也有一道魂魄本源慢慢潰散消弭。


    流嵐故作停頓,一番暗自吐納,終於止住雙手顫抖,這才重新走下台階,再次提起擱在地麵的酒壺,喝了口酒,歎息道:“小爺被我們家老頭子封禁了修為,還拘禁了本命神魄,先前那一爐仙丹,可是小爺我拚了大半修為老命煉製的,你讓那辦理身份玉牌的人慢些,我要好好在這歇會。”


    項成趕忙笑著應道:“前輩放心,晚輩雖然不才,但還是有些身份的,在這雪雲丹塔也算是塔主,這一畝三分地,說話還是有分量的,前輩放心,就是你在這閉關上一年半載,也沒什麽問題。”


    聽見流嵐要在這裏休息,項成可是一臉激動,到了他這個程度,下一步便是頓悟十絕幻劫,塑界道境,飛升昊天聖界,他若能在此巴結上眼前這位前輩,那豈不是跟聖尊大能攀上了關係?哪怕隻是最邊角的一名弟子,那也是一飛衝天的機遇呀。


    想到這,項成哪裏還顧得上原先心底升起的那一抹微小裂痕,大著膽子小心在流嵐遠處坐下,恭謹笑道:“前輩既是流嵐聖尊坐下首席弟子,現在龍遊淺灘,不知前輩需不需要幾個弟子打下手?項成雖然修為不濟,但自負在這九冥仙域還是有幾分分量,若是不嫌棄的話,願意為前輩馬首是瞻。”


    流嵐微微詫異,這是要投誠倒戈的意思了?


    見流嵐皺眉,項成還以為是自己過於魯莽,得罪了眼前這位大神,趕忙補充道:“當然,晚輩知道有想要借機攀附的意思,項成身為天河聖宗長老,自認算是見機,但絕不會對前輩起什麽不好的心思,再者,晚輩清楚大道崎嶇,能遇上前輩便是天大機緣,若是能得到前輩一番提點,更是晚輩福源,願意為前輩做牛馬絕無怨言。”


    流嵐身體前傾,手提酒壺,一根手指勾住壺把,在空中晃晃悠悠,笑問道:“項成長老是吧……不得不承認,你的確很見機,也很誠實,攀附就是攀附,也能說的這麽理直氣壯,我喜歡。”


    項成心底升起一抹激動。


    流嵐微微一笑,眯眼道:“可你知不知道,我流嵐此番下界,身負何等使命?”


    “浩瀚大道,與天爭鋒,可沒有安安穩穩坐享其成的,即便是我,能以自身氣運提點你一番,在你大道根基源頭指手畫腳,讓你的道源浚旺清冽些,可最終道途,還是要你自己去走,是否會分岔分流,是否會匯入歧途,是成為江河湖海,還是一汪死水,誰也說不定。”


    項成躬身問道,“還請前輩明示。”


    流嵐哈哈一笑,手指了指丹塔外的廣闊天地,眯眼道:“你是不是早就心生好奇,我是何等身份,為何會出現在冥元界?”


    項成恭謹點頭,一副虛心受教模樣。


    流嵐手提酒壺,喝了一口酒,慢悠悠道:“冥元界啊,九冥仙域命脈所在,天機氣運豈是你們這群外來的修士能搶走的?自家主人,想要進屋尚且需要鑰匙,何況是你們這群破牆而入的人。”


    “氣運是好東西,機緣也是好東西,可手指縫太寬,摟不住非得死命去摟,可就不是好東西嘍。我可以提點你一下,你們這群人,頭頂上都頂著一把刀,‘貪’字當頭。”


    “混沌大道,講究的是一個‘爭’字,可你們心底卻都是一個‘貪’字,到時候你們這般亂來,不但出力不討好,還將這小小冥元界打的千瘡百孔,傷了仙界根邸,不止是你們,便是我家那位老爺都會變得風雨飄搖。”


    項成咽了口口水,驚悸道:“前輩的意思是……”


    流嵐一副老神在在模樣,跟大忽悠老神棍一般,點頭道:“不錯,這浩瀚仙界乃是我們家聖尊老爺的地盤,你們都在這胡作非為,他老人家能高興?一旦被你們打的千瘡百孔,便是死不足惜,可最後還得有人來給你們擦屁股。”


    項成心神駭然,不再言語。


    流嵐笑了笑,淡然道,“所以,我此行目的,你怕是猜出來了,便是讓你們這些外來的家夥,該滾蛋滾蛋,該幹嘛幹嘛去,別做那強盜行徑,爭不是你們這個爭法。至於天神門,我可以說句實在話,該滾哪滾哪去,仙界不是他們能呆的地兒,我家老爺已經發話了。”


    項成眉頭緊皺。


    流嵐神色微笑,笑問道:“所以,我現如今已算是泄露天機,跟我自身氣運可是掛鉤的,至於你的大道根邸怎麽走,在你自己,不過我勸你一句,最好我的話你就當沒聽見,出了這個門,我不會認,你跟別人去說,也沒人會信。”


    項成深呼吸一口氣,挺直腰杆,向流嵐躬身施了一禮,鄭重點頭道,“項成願意為前輩馬首是瞻,若有半點背叛,死於塑界天罰之下。”


    流嵐神色一怔,詫異看向神色堅毅的中年男子,戲謔道:“這就敢發下天道誓言,你就不怕我先前都是胡扯八道,忽悠你玩呢?”


    項成神色一怔,臉頰不由自主抽搐,他隻是想著麵對這種遙不可及,九天之上的人物,為了表示自己心誠,哪裏能有半分猶豫,更別說去懷疑流嵐話語真假。


    流嵐微笑道:“放心,本君還沒心情去消遣你一個九宮幻劫境晚輩,將來不說別的,保你一個合界或者界主境不是問題。”


    項成眼神當即明亮無比,“項成多謝前輩栽培。”


    流嵐一擺手道:“我家那位喜歡我叫大爺,你以後叫我小爺便好,嘿,不過話說回來,我此行可算是本命劫罰了,一切前途都是咱們能撐過去。”


    項成語氣堅定無比,沉聲道:“項成必定全力相助小爺。”


    流嵐習慣性哈哈一笑,“你平日該幹嘛幹嘛,用得著你我自會給你消息,不過在這一畝三分地帶著,你卻是要事事小心謹慎,別怪我沒提醒你,不然的話,你自己是不是走入死地,讓一身道源化為死水,沒人幫得了你。”


    項成神色恭敬,點頭施禮道:“晚輩謹記小爺提點。”


    ………………


    ps: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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