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楚凡不過數百裏的一處峽穀,十數人相對而立,遠遠看去,好像是合攏成扇形的掎角之勢,在十數人中央,是一頭通體雪白的天狼,一身雪白錚亮的皮毛恍若流水,月色籠罩,銀光流轉。


    天狼作為上古神獸之一,血脈甚至不會比火雲麒麟,乃至於蒼龍、青鸞一族差半分,隻是眼下這頭小天狼顯然遠遠還未成年,在十數名四象、五行幻劫境圍攏下,眼中透漏出一絲楚楚的可憐,和驚悚絕望。


    十數名修士,眼中盡是流漏出一抹貪婪之色,當先一人,是一名身穿紫色長衫的俊逸男子,從背影看上去,能稱得上豐神俊朗,他五指輕輕摩挲手心金絲靈紋長刀,長刀狹長,頗有幾分纖秀玲瓏姿態,刀身若流水滌蕩,一朵朵金色靈紋更是散發出一股玄妙道韻氣息。


    “諸位,這頭天狼乃是我程昕湖最先發現,一直追趕到此地,還望各位道友能成人之美,程某必當謹記在心。”


    紫色長衫男子眼角餘光向周身十數名修士瞥了一眼,微微皺了皺眉,沉聲說道。


    不等叫程昕湖的男子話音落下,旁邊一名灰衫修士就哈哈一笑,“程昕湖,你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先前我好像看見某人才來,還斬殺了一名青袍修士,嗯,我要是沒看錯,好像是永仙閣的吧,喂,江峰,你們永仙閣的人就這樣被宰了,你好定力,連話都不喘一聲。”


    紫衫修士臉色一變,冷聲哼道:“仇広,你不要胡說八道,大家眼睛都看的清楚,那家夥根本就是冥元界修士。”


    叫仇広的黝黑漢子嗬嗬一笑,原本四方古板的臉龐竟是升起一抹譏諷,揚了揚手裏五彩刃刀,譏笑道:“哦,原來是冥元界修士啊,這麽說來是我看錯了,抱歉抱歉,不過程兄你先前不是說著天狼是你先發現的麽?難不成我又聽說了?還是說你當我們大家都是瞎子,你這王八糊弄人呢。”


    “你……”


    程昕湖神色陰厲,周身掠過一抹殺機,水紋狹刀帶起一股股水波般的殺機緩緩蕩漾,似乎就要爆發而出。


    水波鼓動半晌,終於還是慢慢壓抑下來,隻是叫程昕湖的俊逸男子周身殺機不減。


    若是一般修士,他程昕湖早就一刀斬了,可眼前這五短身材的黝黑漢子,他心裏卻有一種潛在的忌憚,不是說不敢得罪,而是打心眼不願意得罪,身為天神府核心弟子,對眼前這粗.黑漢子的來曆可是一清二楚。


    眼前這叫仇広的五短漢子,雖然修為才剛剛踏足五行幻劫仙境,可本身資質實力卻不會比任何九品仙宗的天才弟子差半分,在中天大陸,更是被稱為中天三魔,五彩刀聖。


    非但如此,這叫五彩刀聖的家夥,更是有一門五行遁術神通,能無視六芒幻劫的本源世界束縛之力,說句簡單明了的話,這家夥不僅修為實力硬朗,更是跟滑溜的跟泥鰍一般,一旦得罪了對方,少不了就是一場心頭病。


    曾經傳聞,這叫仇広的粗短漢子,隻不過出身於一個普通的傭兵隊伍,跟多數傭兵組織一般,多是幫各大宗門解決一些見不得光的染血髒活,後來好像有一次,給一個宗門請去,將一個不起眼的家族給血洗屠盡,這也就算了,可不知為何,卻因此遭到了一個九品仙宗的追殺報複,整個傭兵團夥在那九品仙宗的屠刀下,更是死傷殆盡,卻唯獨有一人逃脫,便是這個叫仇広的家夥。


    在那之後,那個九品仙宗,不管是門內核心弟子還是普通弟子,隻要膽敢出門做任務,可謂是死的死傷的傷,還是宗門長老出麵,不但撤銷了對此人的追殺,還親自賠禮道歉,這才算是化幹戈為玉帛,至於那個拐騙傭兵組織入火坑的宗門,更是在事後給仇広滅了個滿門,據說有親眼所見的修士,這家夥就這麽一柄五彩刃刀砍下去,連一名侍童和女子都不曾放過,幾名長老之流,更被差點抽魂煉魄。


    至此,號稱五彩刀聖的粗短漢子一鳴驚人,也打下了中天三魔之一的名號。


    這數百年來,被稱為五彩刀聖,出身傭兵團夥的家夥,可是不懂半點道義廉恥,成為散修更是從不和任何宗門修士勾結搭夥,高興了便一人持刀闖天下,不高興了管你是神鬼仙佛,都一刀砍了了事,當然,劫掠女子做爐鼎的破爛混賬事,這家夥也沒少幹。


    總之,就是一個心狠手辣又奸詐狡猾的貨色,誰惹上了誰倒黴。


    程昕湖見仇広眼角滿是譏諷,強行忍住心底憤怒,臉色陰沉,“既然如此,那我們便憑本事行事,誰能讓這頭天狼認主,這天狼便是誰的。”


    “哈哈哈,程兄這話才對嘛,天地靈寶,本就是能者得之,你要是有本事,就是我仇広再不願意,也無話可說,不然便是我給你麵子,難不成這裏的道友都給你麵子?”湊光哈哈一笑,手心五彩刃刀光華收斂了一些,拍打在手心,眯眼笑道。


    仇広身側另一名白袍修士見兩人竟然沒打起來,眼裏升起一抹失望,頗有意興闌珊道:“天狼一族雖說是上古神獸,但性子卻也孤烈的很,一般寧死也不願意認人為主的。”


    程昕湖本就心情不爽,聽著了白袍修士的話,冷聲哼道:“若不能得到認可,那證明你機緣不到,你若對自己沒信心,一邊站著去,沒人笑話你丟人現眼。”


    白袍修士對程昕湖那路唇不對馬嘴的冷嘲熱諷顯然根本就不以為意,或者說養氣心性功夫遠比多數修士要好得多,一笑置之,“我也就說句實話而已,程兄何必在這種細枝末節上跟我一般見識。”


    白袍修士略一沉思,好像突然記起了什麽,看向峽穀互成犄角的十數人,笑道:“真是應了那句話,狼多肉少,嘿,這兒就一頭天狼神獸,咱們大家都不願意放棄,雖然大家說好了憑本事讓這小畜生認主,可總得有個次序不是?諸位道友你們意下如何才好……”


    程昕湖陰沉著臉,一名皮膚略黑的修士率先走出,不等眾人說話,一擺手道:“你們都是過江龍,杜某一條小小的地頭蛇,本就在夾縫裏生存,就不跟你們爭了,不過說好,你們都試過後,若沒有成功,最後好運氣落在杜某頭上,可不許反悔。”


    白袍修士笑道:“那是,杜兄慷慨,誰敢最後翻臉,我董明第一個不同意。”


    程昕湖冷哼一聲,“隻有杜兄讓步,咱們便比試一番,誰先誰後,一目了然。”


    自稱董明的白袍修士略一猶疑,好似一副為他人著想模樣,擺手道,“動手多傷和氣……”


    隻是不等他說完,程昕湖便冷笑一聲,“難不成董道友有更好的辦法?”


    董明臉色稍作尷尬之色,“董某慚愧,既然如此,我也跟杜兄一般最後來好了,你們先,我倆商量一下次序便好。”


    杜回眉宇微不可查的微微一皺,笑著向董明道:“董兄修為在我之上,自然也是在我前頭便好。”


    董明會心一笑,順著清風向蜷縮在峽穀石坪底下的天狼看去,順勢退後了數十丈,“董某本就有鳩占鵲巢的嫌疑,自然是杜兄在前才對。”


    說話間,董明已退到了山穀邊緣,嘴角輕挑,露出一抹譏笑之色,借著山穀柔和光線,向山穀內望去,風光無限好呀。


    杜回緊隨其後,也是退回了山穀邊緣,雙手環抱,眯眼向山穀內看去,董明突然嗬嗬一笑:“沒看出來,杜兄看著粗獷,心思可是比閨閣小娘們的還要細膩幾分,難怪能從千萬冥元修士脫穎而出。”


    杜回豈能不明白董明的算計,淡笑道:“我隻是比得上閨閣小娘們,董兄可是不比懷春的女子差了,枉這群家夥一個個號稱九品仙宗核心弟子,還不如我一個沒見過世麵的粗鄙漢子,一頭妖獸,也能沒腦子,卯足了盡頭去打個頭破血流。”


    董明神情隱晦,“可不是,好熱鬧壯觀的場麵。”


    杜回微微一笑:“三七分成,得天狼者三?”


    董明轉過頭,兩人相視一笑。


    董明看了眼山穀深處,仙元已如怒海翻騰般的空間,突然皺了皺眉頭,“聽說那叫楚凡的修士也進來了,還鬧騰出了不小動靜。”


    杜回一臉敬佩,“我當初在暮秀仙城見過一麵,的確算是一枝獨秀,可惜杜某沒有那等氣魄,這些年也隻得苟且偷生,倒是董兄,我勸你們紫虹劍庭不要去處心積慮去招惹楚師兄,說句不好聽的,真怕你們惹不起,以前的小事,相信楚師兄也懶得計較,畢竟都是些無關大雅的小事。”


    董明眯起一雙好似古井的深邃眼眸,周身殺機一聚而散,“無妨,我紫虹劍庭可不像逍遙劍宗那般下作,大家真刀真槍,隻要不做那背地裏的小人,相信便不會牽累過多,天機氣運,天地靈寶,本就是能者得知。”


    杜回玩味笑道:“真刀真槍?這可不像是你董明說出來的話,要是被山穀裏那群家夥聽見,不得活活氣死。”


    董明哈哈一笑:“對待什麽樣的人,自然得用什麽樣的法子。”


    ……


    山穀深處,已是光華縱橫,十數道法寶好似醉酒大漢一般,獰厲凶狠的卷在一起,隻是十數息,便有第一人身上炸開了血花。


    天狼一族,乃上古神獸之一,不要說本身血脈骨骼都是無上至寶,若能得到這頭天狼認主,便是擁有一頭萬界最頂級的獸寵,要知道即便是雲庭仙域那位墨玉前輩,也不過是上古神獸墨玉麒麟一族出身而已,短短十數萬年,便成長為不弱於三千聖尊的無上存在。


    ……


    ……


    楚凡正歎息,那叫廣小曼的女人真的是腦袋被驢踢了,自己留給那女人的修煉資源,讓她相安修煉到七星幻劫仙境都不是問題,偏偏腦袋被門擠了,才從邱雲那畜生的嘴裏逃出生天,便又不知死活跟幾名天神府的修士廝混一起,難不成真以為自己的姿色多好?


    雖說前世那會,楚凡就聽一位棄筆從戎的世家子弟念叨過,什麽男兒胸中萬卷書,不敵女人胸前兩斤肉,可你再傾城妖媚,一旦被天神府的人知道邱雲那小王八死了,身為小王八身邊的女人,能好過了?


    楚凡咧咧嘴,負手而立,清風拂麵,心境隨之清寧:“明明一個苦命娘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是本公子,都還隻是一個凡夫俗子,距離天道還十萬八千裏,管這麽多閑事幹甚。”


    楚凡驀然一愣,轉頭向西看去,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我滴個乖乖,好大場麵呀!”


    ………………


    ps: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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