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火紅長裙,臉色冰寒的女人,隻是冷冷盯著楚凡,並不言語。


    楚凡話說的不假,她跟楚凡之間,說到底也算不上有半分情誼,相反還是不大不小的仇家,不說北疆域各自心底的算計,雲夢秘境更是相互試探不下少數,當初若一方稍有差池或者實力不濟,怕都是一個身死道消的慘烈場麵。


    相互做那磨刀石不錯,可一旦成了誰的墊腳石,那可就不是悲慘這麽兩個字能形容的了。


    沉默許久,風兮秀眉微蹙,冷漠到:“楚公子想要如何?即便我現在奈何不了你,等融合了我手中的火靈道韻,拚著破罐子破碎,不說能殺了你,至少能給你留下一堆的爛攤子。”


    楚凡臉頰抽搐,無語向眼前仙裙破碎,露出不少可圈可點風光景致的女人看去,嘖嘖道:“這話竟是能從風兮仙子嘴裏說出來,有趣有趣真有趣!大爺我還以為仙子你乃天人,跟那千千萬的世俗女人不一樣來著,眼下看來,也逃不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潑皮伎倆呀,果真是女人心小人心,這鑽牛角尖的性子,大爺我服氣了!”


    楚凡嘖嘖驚奇,上下打量了女子半晌,四目相對,風兮也絲毫沒有目光躲閃,好似對自己胸脯大腿的走光視而不見,楚凡伸出大拇指,讚歎道:“女中豪傑,大爺我佩服!既然仙子都這樣說了,我自然不能小氣了,當然,你也能當成大爺我沒那功夫,更沒那本事跟你一個小女人拐彎抹角玩弄心思。火靈寶物給你一半,怎麽樣,夠不夠誠意?”


    楚凡看眼前娘們臉色終於好看了些,攤手道:“給你對半分,說到底本公子都虧大了,所以咱們之間,不光是之前你答應我的百年之內不找大爺我的麻煩,還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才行。”


    風兮右手輕拂,一塊巨大青石當即攔腰折斷,她攏了攏衣袖,竟很是淑女模樣坐上去,這才淡聲問道:“什麽條件?”


    楚凡目光落在女子百無聊賴的臉上,心思卻一瞬百轉,循循善誘道:“若非大爺我覺得你這娘們雖然心思陰沉歹毒了些,但挺對胃口,絕對不會跟你合作,所以呢,等百年以後,你還需要跟在我身邊做百年護衛……”


    風兮臉色浮現一抹殺機,楚凡趕忙擺了擺手,“先聽我說完嘛,天火仙子本是三千聖尊不假,可即便如此,怕是也鬥不過那叫神輝的老王八,以後到了五大聖界,難免寸步難行,甚至被那老王八攆的跟到處逃竄,沒事啊,大爺我可以給你撐腰!說實話,我的背景靠山絕對比你大,信不信由你,要知道當初冰皇那家夥想要跟我做奴仆,我都懶得收留。”


    風兮聽楚凡的話,本想說就你也配要老娘做扈從,可聽見冰皇兩個字,硬是將到嘴的話吞咽下去,微微蹙起眉宇。


    身為上古三千聖尊之一強者,風兮對那叫冰皇的家夥底蘊不說知根知底,也差不離,聯想到出現先前祭出的寒梅‘冰空’,更讓她不敢有半點衝動。


    風兮死死盯著楚凡半晌,沒看出絲毫破綻,終於沉聲道:“冰皇真的被你殺了?”


    楚凡反問道:“你以為呢?”


    風兮沉默無言。


    楚凡隨手丟出一枚納戒,見她坐在青石之上,神色恍然,竟是無動於衷,嗬嗬笑道:“願不願意隨你,強扭的瓜不甜,大爺我還怕你跟在身邊隨時是個禍害呢。”


    風兮正想說話,便看見楚凡身影一動,已化為一道殘影消失不見。


    要說萬界還有誰敢讓她風兮做扈從,不是沒有,卻也是屈指可數,雲庭仙域的那位算一個,那叫北辰的老東西也算一個,再者便是實力全盛之時的昊天聖主,可眼下,嗬嗬,怕是還不如自己,至於神光神界的那位,她更是不會看在眼裏,可楚凡,一個四象幻劫境的小子,竟也敢對她說出這番話來。


    風兮沉默了半晌,目光看向循跡而來的白袍青年,白袍白發白靴白襪,在青年身後,還有兩名紅裙侍女。


    風兮身為上古三千聖尊轉世,算是三十六道天火靈韻所生,屬於靈族一脈,白袍青年作為冰蓮化身,自然也乃靈族一脈,青年見自家小姐麵無表情,走到近前,並不多話,隻是心底暗自思量,眼角餘光小心的打量著小姐神色。


    白雪紅泥跟在自家小姐身邊的時間不算長,卻也不短,深知自家小姐脾性,這些年隕落在小姐算計上的家夥,就跟他跟在小姐身邊的時間一樣,不多,也不少。可即便是這樣,也讓這位冰蓮化身而成的靈物,打心眼膽寒,那每一個落入小姐法眼的家夥,哪個不是九品仙宗的天之驕子?還都是有望在各自宗門扛鼎的人物。


    當然,小姐這些年對他白雪紅泥倒是不錯,並不像普通豪門大族豢養奴仆那般,在一些大事小事上,都能給幾分禮敬。


    隻是讓他不明所以的是,那個叫楚凡的小子到底有何來曆?竟能讓他毫無還手之力,讓小姐都坦誠合作。


    白發青年小聲向風兮問道:“小姐?”


    風兮這才輕輕嗯了一聲。


    白發青年還是忍不住心底的驚異,反複斟酌,這才小心翼翼問道:“小姐,那小子是什麽來曆?區區四象幻劫境修為,竟能有這番實力,還有那朵寒梅,來曆好是厲害,讓我毫無還手之力。”


    風兮眯起秋水雙眸,本就冠絕萬界的美眸更顯誘人心魄,突然轉頭望向青年男子,微笑道,“那寒梅可是開天靈寶‘冰空’,當初三千聖尊冰皇的本命根邸,能輕鬆壓製你不足為奇,倒是他的來曆……”


    她嘴角微笑,白發青年卻不禁心驚。


    女子深吸一口氣,柔聲道:“既然敢將我留在身邊做扈從,我自然不是那小肚雞腸的女人,答應了就是,隻是你若沒有那福分,莫名其妙死了可就怪不得別人了。”


    風兮說的溫婉輕柔,可聽在白發青年耳中,卻不覺心中凜然冰寒。


    ……


    ……


    楚凡並未直接離開火雲域秘境,而是找到一處仙靈氣韻更為濃鬱之地,布置了一道隱匿聚靈大陣,這才準備坐下閉關數月。


    火雲域關閉還有段時日,既然火雲域並未如外麵那群老王八所算計一般潰散泯滅,便說明流嵐這家夥的布局起了作用,至於何時助那叫項成的修士重塑根基塑界道境,還是得看自己修為境界才行。


    倒是那個叫風兮的娘們,楚凡之所以會提出百年扈從這麽個要求,說到底不過是一副誅心藥劑,至少百年之後,那娘們不會暗地裏盯上自己下手,至於百年後是否能夠壓得住那女人,那隻能看天意,或者等船到橋頭自然直了,否則依照楚凡對風兮那娘們的了解,百年一過,自己絕不會有一天安穩的日子。


    當然,之所以提出百年扈從而非別的條件,楚凡倒是也有一些私心作祟,那娘們好歹也是上古三千聖尊之一,將來成就和實力不可小覷,雖然心思陰狠歹毒了些,但若能收入手下,定然會是一大助力,事到如今,若說楚凡對北辰那老東西布局還沒半點覺察,顯然是荒誕了些,不管將來還有多少彎折,手上的力量多一份總歸沒錯。


    先天道訣緩緩運轉,體內氣機如筆走龍蛇,周圍濃鬱的法則道韻和仙靈氣盡數被聚靈大陣匯聚,就像千絲萬縷晶瑩細流,將楚凡圍攏淹沒,那種感覺好似置身雲端,飄飄忽而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果真不愧上古洞天秘境,楚凡發自內心感概,上次閉關,主要還是衍化大五行遁術以及雷法神通,眼下靜下心來修煉,楚凡才知道自己的決策果然沒錯。


    天道法則,道韻氣機,仙靈氣運,不但是比外界濃鬱許多,更是純淨清晰,還夾帶一股切合自身感悟的開天氣息,盡管那股開天氣息極其微弱,可在先天道訣衍化下,依然無所遁形。


    果真是好地方,楚凡發自肺腑的暗自感慨,若能在此閉關百年,楚凡懷疑自己能否毫無隔閡直接進階九宮幻劫仙境。


    這倒不是楚凡臆想,而是隨著那種清晰的開天氣息被楚凡攫取,似乎給人一種浩瀚飄渺無所盡頭的錯覺,恍若此方天地,與楚凡自身形成了一種隱匿氣機牽扯,無論是天道法則,還是靈韻道韻,都像是進入了一種‘心念及其所在’的玄妙境地。


    好像是楚凡隻要願意在此修煉下去,那種飄渺清晰的靈韻氣息就會循環不息,永無止境。


    當然,楚凡自己倒是不知道,之所以能有如此玄妙觸覺,除卻先天道訣的逆天衍化之力,還有就是九冥仙碑收入乾坤世界,已牽扯到了整個九冥仙域的天道氣運。


    天道玄而又玄,氣運虛無縹緲,但並非不可觸不可查的東西,冥冥天道,因果輪回,雖不能說命已注定,但的確自從萬物初生那一刻,第一瞬的言行舉止,便已牽扯了冥冥中的氣運天機,也影響到了之後的格局命理,這就好比萬界是一張巨大無形蛛網,絲絲縷縷,密密麻麻,隻是尋常修士觸及不到而已。


    如今憑借楚凡修為境界,若能粉碎虛空,以己身硬抗凡俗哪怕修真界麵天道壓迫,便能堪破其天道所在,知道何為一念之間,接通天地,一語成讖,口含天憲!


    隻是楚凡眼下修為,想要窺探仙界天道所在,火候卻還差了許多。


    數千裏外,一襲或火紋般的妖豔長裙,驟然懸空而立,她心神驚異轉頭望去,一股虛幻縹緲的氣機,如流水緩緩凝聚,微微滯神,歎息一聲,竟一瞬間感到百感交集,“這就是傳聞的天運之子?很有趣呢!”


    ………………


    ps: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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