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之廣,天道之高,道法之深,道則之繁,百態之玄,讓楚凡暗自咋舌,一生看酒、釀酒、品酒、醉酒,不理世間百態,不聞窗外之事,竟能修煉出酒仙境界來,還是堪比三千大道的無上道途。


    根據顧香這娘們所說,當初的川霞蘇氏,不但是冥元界最大的家族,在整個九冥仙域,也能排的上前三甲的存在,哪怕曆經十萬年前的冥元天禁,被斬斷了氣運根基脫離冥元界,據說後來在中天大陸也混的不錯,算是最上等家族之一,再加上蘇氏與那些符籙、陣道世家不同,而是真真正正的脫離三千大道,獨辟蹊徑構建長生道途,與世無爭,大隱於市,可謂濃妝淡抹總相宜,在仙域之中口碑極佳。


    顧香見楚凡聽得有趣,更是口綻蓮花,浩瀚仙界三千大道,各種旁門小道、邪門歪道不計其數,可即便如此,若非親眼所見,誰也難以想象,旁門左道之中,真的應了那‘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這麽句話,一醉方休成聖的存在。


    一路行來,她所見楚凡要麽是任你山嶽崩塌,我自巋然不動的心境,要麽是一動排山倒海震人心攝的壯舉,難得能對一件事物報以如此驚異神態,顧香一顆玲瓏心可不是一瞬百轉,一股腦搜腸刮肚,將當年聽聞熟知的消息,一一向楚凡娓娓道來。


    看楚凡聽的認真,不住頻頻點頭,顧香自然談興愈高,不過女子玲瓏心,卻也不敢得意忘形。


    楚凡撫掌一笑,輕聲道,“曾聽聞有大人先生,以天地為一朝,萬期為須臾,日月為扃牖,八荒為庭衢,行無轍跡,居無室廬,暮天席地,縱意所如。我還鄙夷是脫褲子放屁,自命清高來著,眼下看來好一個超然物外大自在境界呐,難怪不差三千本源大道。”


    顧香微微擰眉,她自然沒聽明白楚凡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楚凡右手輕攏長衫向後捋了捋,笑道:“你聽不懂很正常,這是我家鄉那邊曾有一位清雅賢人所著,我也是突發奇想而已。”


    楚凡嘖嘖搖頭,接著道,“如你所言,這時空仙露便是那叫蘇離的家夥所釀製?”


    顧香嗯了一聲,“蘇離在十萬年前,本就是川霞蘇氏第一弟子,當時冥元天禁,整個冥元界動蕩不安,無數強者背井離鄉,斬斷了自身與冥元的一切因果牽連,蘇離沒有跟著舉族遷徙,與我們一起進入了這神邸之地。”


    楚凡笑著點頭,“你可知道他現在何處?”


    顧香早就預料楚凡會詢問蘇離跟腳所在,當即言笑晏晏,便給楚凡在前引路,向蘇離所在酒肆走去。


    當初她們一起發現了時空之海,曆經萬年光陰,才推敲出離開神邸之地的辦法,這才在時空之海方圓千裏各自找地,開辟洞府駐紮下來,後來不斷有人感悟時空道則被莫名卷入時空長河,從此涅化神魂成為活死人,這才有蘇離以本源神通衍化時空道則,釀出時空仙露來。


    楚凡心情大好,顧香也跟著風情萬種,一路上都是學那大家閨秀,千方百計想要吸引楚凡注意,結果愣是提著豬頭走錯了廟,被楚凡好一陣尖酸刻薄打笑,讓女子咬牙啟齒。


    約莫小半天光景,相距十數裏,楚凡神念便已看見一座百丈多高的丘陵上,有一間方圓十餘丈的酒肆孑然而立,就跟橫亙於方圓百裏的一枝獨秀那般,格外凸顯。


    酒肆不知用什麽材料搭建而成,不是仙家法寶,也不是一手煉製而成,而是跟凡夫俗子搭建屋舍那般,由一塊塊四方棱柱般的材料堆積起來的,頂端有一根旗杆類似的酒幡,上有一行蠅頭小篆般的文字,‘川霞酒肆’!


    楚凡目光落在‘川霞酒肆’上看了半晌,並未直接跨入其中,閉目凝神,感受到一股說不出韻味的玄妙道韻,輕聲呢喃,“真意所在,欲辨已忘言!”


    見楚凡莫名其妙屏氣凝神,好像在感悟什麽,顧香略微皺眉,並未言語,隻是跟著站在身後在一側來回踱步,她右手輕輕握拳,不斷捶打在左手掌心,嘴裏嘀嘀咕咕,不知在念想什麽。


    足足過了小半柱香光景,楚凡臉上才升起一抹驚豔之色,感歎道:“大道莫過於此,此中有真意!”


    紫裙女子見楚凡神神叨叨模樣,自己也暗惱捉摸不透楚凡喜歡那種類型女人,小心斟酌道:“楚公子,什麽意思?”


    楚凡不急著跨入酒肆,抬頭望去,感歎道:“聽聞佛門有六大神通,第六道神通乃是踏無妄之上,乘虛禦風而無所束縛,到頭來不過一飲一啄一醉方休。”


    顧香一副莫名其妙神色。


    楚凡笑道:“所以,多少自負的天之驕子,實際上不過井底之蛙,偶見月圓便以為領略了鴻鵠之誌,跟這位蘇離道友比起來,十裏路你們能看到六七裏就到極致了。”


    盡管楚凡並不能自酒肆周圍的道韻意境,衍化出酒仙之境的根邸所在,但自身本源根邸卻早已與天道齊平,正所謂見微知著,這才多少看出來了蘇離幾分本源意境。


    楚凡屈指輕叩,這才跨入眼前酒肆小屋。


    小屋裏空間同外麵看來並無二致,方圓七八丈左右,酒客不多,也就七八人的樣子,在櫃台處,是一名身穿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看起來劍眉朗目,稱不上俊秀,卻算得上俊雅,櫃台上擺有三道透明的琉璃酒盞,裏麵恍若煙雲飄渺的仙露氤氳蕩漾,如山間雲霧,煙波浩渺而詭譎奇窮,酒盞有熒光縈繞,一盞淡青,一盞淺藍,一盞黛紫。


    楚凡第一眼向櫃台後中年男子看去,如臆想一般,便覺察到中年男子身上一種玄而又玄的氣息道韻。


    凝神望去,就像透過一層朦朧紗幔,遙遙相望玉藕佳人,哪怕以楚凡的直覺,也看不出中年男子修為境界,好似六芒幻劫仙境,又好似九宮幻劫仙境。


    屋中另外幾人,楚凡倒是看得清楚,一名七星幻劫境黃裙女子,容顏算不上俏麗,卻雍容端莊,女子對麵,是青衫儒冠的中年書生,估摸著是常年在神邸之地的緣故,久不經仙靈氣息滋潤,不顯半分儒冠修士該有的清逸出塵。


    另外一張桌子,為首一名白發雪眉的老者,背脊佝僂,慈眉善目,另外兩人一人皮膚微黑的錦衣女子,一人周身有佛光蕩漾,顯然同當初遇見的那個白須老頭是一類人,修煉佛門道法,三人修為毫無例外,均是八卦幻劫境修為。


    第三張桌子上隻有一人,皮膚皙白,一身白衫,容貌跟俏麗女子一般,說不上驚豔,但也讓人過目難忘,讓楚凡最為詫異的是,這長相如女子般的青年,竟已達到了九宮幻劫境修為。


    楚凡目光瞥了幾人桌上的青色酒壺,徑直走到櫃台前,在櫃台驚鴻一瞥,看向青衫男子,笑道;“給我來一壺夕霧仙露!”


    中年男子麵容溫醇和煦,抬頭看了楚凡一眼,聲音清淡恍若與世無爭,“道友新來的吧,可知道一壺夕霧的價格?”


    楚凡點頭道,“自然清楚。”


    在來之前,顧香便已告知過楚凡,時空仙露三個等級,最低級便是淡青色春蘭,其次便是淺藍色夕霧,最後才是黛紫色紫玉,隻是數萬年來,極少有人能飲用夕霧感悟時空道韻,而敢飲用黛紫色紫玉仙露者,更是不足一手之數。


    先不說價格高寡,非常人能及,便是九宮幻劫境強者,一口紫玉也能在時空長河昏沉半月有餘,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坐觀感悟法則道韻與之異曲同工,即便是時空道則被蘇離以本源神通釀製成為仙露,法則道韻卻不會改變,心智不定,修為不濟者,一旦陷入其中,或許便會情之所鍾,神魂流離隕落。


    原本寂靜異常的酒肆,在楚凡話音落後,都是投來一抹詫異目光,當幾人注意到站在楚凡身後的顧香後,更是麵帶一絲古怪。


    中年男子並未流露出多少怪異之色,意態閑適坐在櫃台後,一手抵住下巴,一手翻轉,流光閃爍,便有一壺淺藍色靈酒出現在手中,他將酒壺放於櫃台,手指輕叩台麵,笑道:“既然有顧香仙子在,想必道友也是明白人,老規矩,五百萬上品仙靈石,或者時空道則五百條!”


    時空道則楚凡自然清楚是什麽東西,隻是流嵐雖一路捕捉了不少道則,時空道則卻還真不多,莫說五百條時空道則,便是五十條都拿不出來。


    見楚凡神色遲疑,那七星幻劫境的黃裙女子咯咯一笑,“這位公子,你不是拿不出五百條時空道則吧,能被顧香仙子看上的男子,想必不是尋常之人呦。”


    正所謂文人相輕,女人相妒,盡管隻是一句言笑晏晏的戲言,可楚凡卻清晰感受到言語中所蘊含的磅礴意氣傾軋,正想取出一枚納戒丟給中年男子,靦腆一笑,“這位大姐見笑了,我還真沒有五百條時空道則,若是大姐也看上了小子,不如幫我付了?我保證立馬就跟你走。”


    站在楚凡身後的紫裙女子見楚凡在那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心裏好笑,別人不知道楚凡身家底蘊,這一路走來,她可是清楚的很,不要說五百萬上品仙靈石,便是五千萬,怕是這可惡家夥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呦,我沒看見這不是杜仙子嘛,怎麽,妹妹你也看上我這位公子了?沒關係,你若真願意舍得下本錢,今兒姐姐我就讓讓你,如何?”


    顧香本就不是善男信女,順著杆子往上爬的本事更不比一身演技差半點,見楚凡有興致在,更是唯恐天下不亂,火上澆油。


    黃裙女子臉色陰鬱,一臉憤懣,正要出言譏誚回去,被同桌青衫儒冠的中年男子拉住裙袖,這才憤憤然冷哼一聲,中年男子給了楚凡一個歉意笑容,“這位道友見諒,我這位師妹並沒什麽懷心事的,得罪之處,還望包涵。”


    楚凡歎了口氣,朝青衫儒冠中年男子咧嘴一笑,這才轉身取出一枚納戒遞給中年男子。


    神念掃到納戒中堆積成小山的五百萬上品仙靈石,中年男子露出一抹怪異神情,倒也沒多說,臉上依然淡然笑意,將酒壺向楚凡推去,輕笑道,“夕霧時空岸,神魂萬裏遊,問路天地間,形神道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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