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見冥元大陸,楚凡心裏暗自升起了一抹豪情,當初走出村落,在他心裏,此生的信念便是能將思嫻妹妹接回家來,而此刻,他目光所及,卻是整個冥元界,億萬生靈。


    不過想到思嫻一切安好,即便是要肩挑整個九冥天道,楚凡也不覺得有多麽累了。


    短短半月時間,青鸞的修為沒多少長進,可楚凡卻能感受到小丫頭身上,於無形中散發出來的那種氣機,如浪潮般,層層疊疊,前赴後繼,倒是思嫻,也算是厚積薄發,隱隱有突破跡象。


    最讓楚凡驚異的是,唐小璿那丫頭半月以來,竟接連涅化三境修為,哪怕渾身浸滿血絲,如抽筋淬骨般折騰的死去活來,全身血肉模糊,這丫頭竟沒半點出聲,若非在菩提悟道聖樹下能保持頭腦清靈,估摸著早已不知暈死過多少次。


    倒不是楚凡有意折磨為難這個收入門下的弟子,而是唐小璿這丫頭,雖說出身不錯,是九品氏族嫡傳子弟,可在楚凡眼裏,無論是修煉功法,還是根基打磨,都遠遠入不了自己法眼。


    可以想象,如徐抱月一般的修士,擱在尋常修士中,便已是天才中的天才,比鳳毛麟角還要稀罕的貨色,可落在楚凡眼裏,除卻天生資質不說,所修煉功法以及根基塑造、道心淬煉,也就是堪堪當得起‘資質出眾’四字,即便如此,比起楚凡一路與天道互為砥石相互磨礪,修煉先天道訣,卻也要差上許多,這也是楚凡能於同階無敵的根邸所在,而唐小璿,雖說對尋常修士來說,已能稱得上‘天驕’二字,可落在楚凡眼裏,著實不堪入目。


    資質不去說,就是根邸鍛煉,心道塑造,憑借楚凡眼下洞若觀火的眼光境界,一眼望去,盡是汙穢斷層。


    正因如此,楚凡才會交給少女那枚玉簡,以抽絲剝繭的手法,自行涅化本源根基,潰散修為,就像是一座搭建起來的屋舍,由上而下,慢慢拆除,而不是於跟腳處,強行涅化根基,潰散境界。


    凡夫俗子尚且知道‘書讀百遍其義自見’,長生大道亦是如此,雖說楚凡也能直接一手潰散唐小璿本源根邸,甚至有足有的天靈地寶幫助少女重塑根基,隻是如此一來,畢竟不如自己親身體會更有裨益,修道修長生,境界攀升步履維艱,可攀上了山峰,若想要再次從峭壁懸崖下山,那更是難如登天,這就是所謂的上山容易下山難。


    若唐小璿能忍受其中磨難,自行涅化根基,一旦再次重塑本源,即便無法達到楚凡這種境界,也不會比徐抱月那種驚才豔豔的修士差了,當然,這也就是對楚凡而言,能以九冥仙碑溝通一方天地氣數根本,顛倒乾坤,化腐朽為神奇,更有先天道訣衍化縫補天道,朽木逢春,換成任何人,即便是能涅化根邸,也不可能再次塑造根基,除非像荃昭那般,數百萬年積累,擁有重塑根基的天地靈寶。


    雖然隻是短短半月時間,楚凡便打心底對自己這個便宜徒弟佩服起來,換成旁人,楚凡不信誰還能一問不問,便如此相信自己,直接涅化根基,要知道,一旦他無法幫助重塑本源,不要說重新走上長生道途,此生將比凡夫俗子還要不如。


    ……


    ……


    騰開山脈峽穀深處,春花秋月兩名女子咬著嘴唇,體態略微豐腴的女子抬起頭向峽穀上那數十道身影看去,她聲音沙啞淒厲道:“你們不要過來,再上前一步,我們便自爆本源……”


    劉江皺了皺眉頭,這些年李百萬那老東西沒少扶照這兩個娘們,修為境界可不是一日千裏,從原本的不入流,不但踏破了仙品,這幾年更是達到了四象幻劫境,雖說境界不穩,可一名四象幻劫境修士自爆本源,也不是他能輕易承受的,但他也僅是皺了皺眉頭而已,有身邊這兩個六芒幻劫境的家夥在,還不用他為這點小事擔心。


    秋月話音才落下,便抬起一手就要向自己眉心拍去。


    不料她手掌才懸浮於空中,便聽見一聲哈哈大笑,隻見那灰袍老者先是麵無表情的瞥了眼峽穀下的兩名女子,顯然沒有將兩名女子的垂死掙紮看在眼裏,六芒合天地,一個才踏足四象幻劫境的螻蟻,也想在他手裏自爆?笑話。


    “哈哈哈,平日沒看出來,這小娘們竟如此倔強的可愛!”


    相貌俊雅非凡的年輕道人,也是瞥了眼垂死掙紮的兩名女子,嗤笑道:“秋月,我勸你們便別白費力氣了,自爆本源?在我本源世界中,你倒是能自爆本源一個試試?”


    一直不曾說話的清瘦少女抬起頭,估摸著是已經知道今日在劫難逃,眼裏升起一絲絕望的死寂,擦去臉頰淚痕,這才咬破嘴唇道:“我們自己走。”


    原本臉色就帶著一絲獰厲的劉江聞言,陰笑一聲道:“早知如此,何必讓爺幾個大費周章,放心,隻要你們伺候的好,爺不會虧待你們兩個。”


    一直眯眼打量秋月兩人的灰袍老者,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平日就沒發現,這兩個小娘們竟還是上好的雙修爐鼎,尤其是那體態豐腴些叫秋月的娘們,如今長開了,加上身受重創,遮掩不住那股水靈道韻的氣息,竟還是極其純正的水靈根修士,這要是騎乘起來,先不說那滑膩豐腴的身子骨有多爽快,更是能洗滌自己體內的道則汙穢。


    灰袍老頭眯起眼睛,神色陰沉,隻恨這兩個娘們平日隱藏的太深了些,若是早點發現,哪裏等得到今日,他早就強擄了去,自己享用去了。


    秋月看了眼神色死灰黯然的春花,兩人雖不是親生姐妹,卻打小就在一起,說不上心念相連,卻也情同手足,當下輕輕扯住清瘦女子冰冷小手,就要邁步走去。


    可不等神色淒涼暗淡的女子走出一步,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女子抬頭望向峽穀之巔,嬌軀不住顫抖,死死咬住嘴唇,滿嘴鮮血,淚眼朦朧。


    感受到秋月的氣機變化,目光一直在兩名女子身上遊走的灰袍老頭突然皺了皺眉,他看到那豐腴女人眼裏,竟升起一抹說不上來的神色。


    灰袍老者轉頭望去,隻見更高峽穀山巔,兩名青年修士正眯眼向這邊看來,一人青灰衣衫,緊皺眉頭,看不出修為深淺,但氣態卻比他見識過最妖孽的天之驕子絲毫不差,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氣魄,在那青灰衣衫的青年修士身後,另外一個身穿雪白仙袍,如九天白雲上下翻飛,衣袖飄搖,僅是氣度而言,就說不上來的神仙風姿,尤其是長相,更是近乎妖孽。


    灰袍老者深吸一口氣,沒有輕舉妄動,雖說現如今冥元界這潭池水比以往清了些,可卻是清而深,哪怕有雲龍道庭橫空出世,成為最大的一座山壓在所有宗門頭頂,但域外過來的那些宗門,無數的天才弟子,也不近是花拳繡腿,這還是說眼下的情景,若擱在騰開仙門才覆滅那會,所謂的天才,吐口吐沫被風吹散開來,就能灑到三四個,饒是他這種人人見了都懼怕的魔頭,那會可不是也得把頭龜縮起來,雖說這些年月光景好了些,可常年在刀尖上走路,難免變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弄不好就得罪了比自己更不講理的狠辣角色。


    年輕道人與劉江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紛紛轉頭望去,後者見灰袍老者都神色謹慎,皺起眉頭,也是跟著擠了擠眉宇,可目光落在楚凡兩人身上,愣是沒看出來半點浩瀚的仙元氣機,便生硬道:“不知兩位道友有何指教?這乃是我春風門的家師,不會是路過了想要英雄救美的吧。”


    流嵐目光落在峽穀低端的兩名女子身上,心裏直笑,難怪大爺先前說話好好的,突然就那麽一下拉下臉來了,弄半天是又碰上紅顏啦!?哎呦嘿,還別說,這兩個小娘們,呸呸呸…是兩個小仙子才對,雖然長得跟大爺身邊那些個姑奶奶比起來平淡無奇,可仔細看去,還真有那麽幾分說不上來的韻味,嗨,大爺就是大爺,風流都是在骨子裏的,就是不知道大姑奶奶出來見著了,會是個什麽情景。


    流嵐大袖飄搖,如白雲翻飛,看向不遠處十餘名修士,笑問道:“春風門?春風門是什麽東西?”


    楚凡對身前十餘名修士根本視而不見,身影一閃而逝,瞬息返回原地,峽穀底部的兩名女子已被帶回到了山巔。


    僅僅是轉瞬之間,包括灰袍老者在內所有人都瞳孔收縮,劉江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裏大刀,上前一步,沉聲道:“兩位道友什麽意思?”


    流嵐咧咧嘴沒有說話,心裏卻暗自腹誹,還是以往爽快,要是遇見這種事情,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隻是眼下大爺非得跟那狗屁天運氣數糾扯在一起,就莫名其妙喜歡凡事先講個‘道理’兩字,也多虧了大爺你這拳頭夠大,道理夠硬,不然都不知得死幾次了。


    當然,雖然心裏腹誹,流嵐卻已經開始為眼前這些個家夥默哀了,就算你們有道理,惹了大爺的女人,無非是死不死,死了後能不能輪回的關係,就算不死,也得扒幾層皮下來才行。


    ………………


    ps: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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