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了對方手腕底蘊,楚凡便愜然輕鬆了許多,雖說青魔宗方圓百裏都被魔煞秘術顛倒了天地之力,可對楚凡來說,無非就是冬去春來的料峭寒意,看似冷冽,實則不過鏡花水月,一瞬而逝,於九冥仙碑借勢天地,並無大礙。


    接連數千名赤袍修士神魂俱滅,青魔宗‘修士’依舊如一線潮水,前赴後繼,不過其中真正的修士,卻早已看清楚了眼前局勢,那膽敢隻身一人前來挑戰宗門的青年修士,哪裏是他們血海戰術能輕易淹沒的?


    凡是加入青魔宗,墜入魔道之人,除卻少數心甘情願,其實更多還是被威逼脅迫,再者,便是一些於大道無望,想著即便墜入魔道,哪怕這條道路再艱險阻塞,總歸是一條登山捷徑,隻要小心些,想必也能避開兩側懸崖峭壁,荊棘叢生,可極少有人想到,憑借雲龍道庭的地位,青魔宗的如日中天,竟會有這麽一天。


    九宮幻劫境是好,可那也得有小命享受才是,這麽一來,夾雜在千萬赤袍‘修士’之中的真正修士,自然就學聰明了些,隻是將仙元運轉到極致,遠遠控製法寶與楚凡形成對峙之勢。


    能夠不死,沒有人願意去死,即便是魔道修士也一樣,甚至於更加惜命。


    一名三角臉的黑袍修士皺了皺眉,上前兩步,向為首黑袍沉聲道:“大長老,此子修為極其詭異,本源道則不但能阻止血煞魔元侵入,實力更是讓人捉摸不清,但能擋住此地的天地殺機,想必真實境界已是半隻腳踏出了十絕幻劫境界。”


    被稱為大長老的男子也是眉頭緊皺,“不管十絕幻劫境還是道境,我隻知道,此地絕不可被此人踏破,否則不要說你,便是我們所有坐鎮青魔宗的人,都要跟著陪葬。”


    三角臉修士眼角微微抽搐,神色凝重,淡聲道:“此人縱然再厲害,也不可能比得過道主,何況此地的焚天陣法乃是道主親手布置,溝通了方圓數百裏山河氣運,就算再如何驚世駭俗的實力,這麽消耗下去,也會被血魂噬天陣所吞噬,我估計不出小半天,此人也就是強弩之末了,屆時不需我們出手,便能將此人鎮殺。”


    大長老嗤笑一聲,“此人能輕易破開兩儀戮仙陣,更是能視赤龍嗜血大陣如無物,你當真區區數百裏山河氣運,便能鎮殺此人?還是以為憑借那群血泊螻蟻,足以將此人打磨成強弩之末?我看若不能打破此人本源領域,再多血泊螻蟻也都是無用功。”


    三角臉修士一瞬神色陰沉,隻是迅速恢複如常,點頭道:“大長老所言極是,若沒有人能打破此人本源法相,一錘定音,指望血煞魔氣冷水硬泡,不要說小半天,便是一天時間,都未必能有所建功。”


    仙界之中,本就是弱肉強食,人心鬼蜮,情同手足轉臉便可能背後插刀,見財起意,借刀殺人,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何況是一群願意墜入魔道的修士,至於能在青魔宗混跡起來,更是沒有簡單的存在。


    另一名身材瘦小的黑袍修士舔了舔幹癟嘴唇,走到大長老身邊,有意無意的跟那三角臉修士呈現掎角對立之勢,嘿嘿笑道:“大長老,吳長老素以修煉金伐神通,殺力無雙,本源道則更是金伐道韻,以銳利無匹著稱,如此消耗我‘血魔池’血魔本源,並非明智之舉,不如讓吳長老掠陣,趁機撕裂此人本源領域,血魔煞氣必能趁機長驅直入。”


    三角臉修士一瞬臉色冰寒,眯眼望向那身材瘦小的黑袍男子,沉聲道:“顧長老不也是雷係靈脈?若說殺伐,可比我厲害不止一倍,莫不是顧長老有意將這個天大功勞讓給我?”


    身材矮小的黑袍修士眼觀鼻鼻觀心,對那三角臉的冷嘲熱諷置若罔聞,隻是看向臉色淡漠的大長老,恭謹道:“大長老意下如何?不過之前宗主說過,他正在閉關最為關鍵的時候,任何人不得打擾,更不能讓此人深入宗門一步。”


    一聽矮小修士說道宗主,就是被稱為大長老的男子,眉宇也微不可查一皺。


    青魔宗七名長老,均是九宮幻劫境,若是擱在別處,自然都是一手遮天的巔峰強者,隻是在青魔宗,他們不敢有半分不敬,說的簡單點,包括這位大長老,之所以能成為九宮幻劫巔峰境界的強者,完全得益於那位宗主的提拔。


    青魔宗平日裏,明麵上是他們七大長老掌管,但真正掌權的,隻有那位宗主一人,不過就算是這七大長老,也從未見過宗主的真實麵目,隻是流傳著‘青魔老祖’這麽個稱號,還有就是雲龍道庭龍庭長老,當初他們尚未進入青魔宗時,親眼見過這位宗主出手,滅殺九品仙魔,如探囊取物。


    輪回領域如烈日當空,楚凡負手而立不動如山。


    足足小半天光景,腳下山野已匯聚成一條萬丈血色河流,楚凡緊皺眉宇,一手抬起平拖天地,一手豎於胸口拈花捏訣,體內仙元氣機一瞬千萬裏,他感覺到青魔宗內,似乎有一股讓人心悸的暴戾氣息慢慢凝聚。


    楚凡深吸一口氣,小半天時間,那叫李岇的家夥依舊沒有露麵,若不是自己陷入燈下黑,便是那家夥有更為重要的事情難以脫身,再這般僵持拖延,怕是永遠無濟於事。


    感受到楚凡就要強行動手,雲梯之上,大長老雙眸微眯,右腳緩緩抬起,輕輕放下,山門兩側連綿山脈,宛若被人施展神通,移山倒海,伴隨一陣轟隆震響,再次合圍交錯而立,如兩條巨龍收尾相銜,依稀可見,山巒虛空,升起絲絲縷縷淡煙霧靄般的血絲,有赤紅,粉紅,鮮紅,豔紅……恍若漫山遍野,開滿大大小小血色花苞,花蕊吐霧,卻不是氤氳芬芳,而是意料之中的血腥煞氣。


    楚凡站在山脈中央,萬千赤袍‘修士’已盡數褪去,就是那些投機取巧的修士,也抽身倒退,各自落在兩側高低山頭。


    一身黑袍的中年男子自雲梯飄落而下,目光死死盯在楚凡身上,聲音沙啞道:“能將我青魔宗逼到如此境地,你足以自豪了!”


    看見黑袍中年男子落下,楚凡這才目光凝重落在此人身上,淡然一笑,“那不知我若能踏平你這外道魔窟,該當如何?”


    黑袍修士陰沉而笑,兩側山巒血絲若遊蛇宛轉匍匐遊弋,竟是如蛛網交織,從四麵八方向黑袍修士匯聚而來,慢慢侵入體內。與此同時,黑袍修士身後餘下的另外四人,也相繼飄落在地,其中那身材瘦小的修士還朝楚凡咧嘴一笑,嘿嘿道:“我若沒猜錯,你就是那個叫楚凡的家夥?果然了不起,難怪敢殺上青魔宗來,不過你運氣很好,道主如今不在,你倒是能夠臨死前抖摟不小威風。”


    楚凡瞥了眼那身材矮小的修士,皺了皺眉頭,沒想到此人竟然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讓楚凡更吃驚的是,他竟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極其熟悉的道韻氣機,哪怕這股氣機隱匿的近乎完美,可仍是讓楚凡捕風捉影窺探到了一些端倪。


    神邸之地一行,楚凡曾跟李岇有過交手,不曾占半點便宜,甚至於在那之後,流嵐也曾直言此人不簡單,說是有一種讓他心悸的錯覺,正因如此,楚凡才特意回味衍化過那一戰李岇所逸散的本源道則,眼下,楚凡竟是在這矮小男子身上感受到了那種近乎不存在的神似。


    楚凡目光落在矮小男子身上,先是眯眼而看,隨後挑眉一笑,“難怪你敢隨意汲取天魔氣運,原來早就給自己留了退路?也不對,或者說著隻是用來接通此方山河氣運的根邸?”


    矮小男子一怔,收斂了臉上玩味笑容,沒有否認,卻問了一句讓另外幾名青魔宗長老不明所以的話來,“你能認出我的?”


    矮小男子一眯眼睛,長呼一口氣,恍然大悟道:“看來所謂的天運之子果然不簡單,竟是對本源氣機的感知達到了這般程度?也對,否則豈能讓我知曉那些天機……”


    大長老幾人都是神色凝重,一頭霧水,隻是他們能走到現在,自然不是愚昧之輩,相反心思靈絡的很,隻是隻言片語,便猜測到了一些組織馬跡,哪怕並不準確,也足以讓他們心神驚顫,尤其先前跟矮小男子口舌相爭的三角臉,背脊汗如雨下。


    楚凡見矮小男子沒有否認,皺了皺眉。


    難怪半天時間下來,山脈外圍已聚集了近萬名修士,就是青魔宗山門都被自己踢了大半,也不見雲龍道庭有人支援,原來是有李岇那家夥一道神魂坐鎮天地,這也就解釋通了為何自己的九冥仙碑會受到無形束縛。


    青魔宗看似才建立沒多久,隻是搭上了大江潮頭,才一飛衝天,聲名鵲起,實際上卻是在雲龍道庭成立之初,便已成立的一處道庭分部,更是李岇熔煉魔道,汲取天魔氣運的依托所在,既然涉及李岇那家夥大道根邸,留下一縷神魂暗中坐鎮此地,便再正常不過,隻是讓楚凡不明白的是,即便李岇要汲取天魔氣運,為何要單獨割據出一方魔教出來,畢竟在冥元界內,即便是九元道宗這般強大勢力,都被雲龍道庭磨滅吞並,那些大大小小的域外宗門,更是連舞台帷幕都不曾掀起,便被大魚吃小魚一樣吃了個幹淨,難不成李岇還怕別人揭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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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二更!今天更新到這,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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